飄香的茶葉浮在水面上,偶爾還能看到幾片茶葉緩緩落到杯底,杯口的上方充滿着熱氣,不難看出,這是一杯剛沏好的茶。熱騰騰的茶杯對面坐着一個男人,濃眉大眼,微薄的雙脣上佈滿了青色的胡茬,寬厚結實的肩膀被兩支粗壯的胳膊支在桌子上。他正緊盯着面前的茶杯,好像在細心的數茶葉,又像是在想着什麼心事。
旁邊,身形略微消瘦一些的男子,正趴在桌子上寫着什麼。簡短的小平頭,堅毅的目光,顯露出一股軍人的氣息。
另一旁,纖細青蔥的玉手捧着一堆照片,玉手的主人睜着大大的眼睛,目光堅定從容。高高梳起的馬尾辮,清瘦的小臉絲毫掩蓋不住青春活潑。
三個人,三個方向,分別專注於自己面前的事。
寧靜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打破了。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個人。
一個,體形中等,個子不高,臉上有些倦容,一看就像是沒有休息好。
另一個,個頭高出旁邊人半個腦袋,恬靜的臉上雖然架着副眼鏡,但黝黑的皮膚又表露出少許的滄桑感。
見有人進來,馬尾辮放下手中的照片,“哎喲,你們倆個怎麼一塊回來的?”
“門口正好遇上了,”眼鏡男笑笑,直接走到一處桌子旁,“鄧隊,我回來了。”
鄧原把眼前的茶杯推到了一旁,“鬍子,來,坐下說。”
另一個剛進門的男人笑嘻嘻的跑到一處,“袖子妹妹,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當然是看案子的照片了,”曾秀把照片往桌上一攤,右手從一旁抓過兩個小塑料袋,“大劉,我幫你帶早餐了,一起吃吧。”
大劉往照片上瞟了一眼,全是些死者被剝頭部的特寫,身子立馬往後閃了一下。雖然他已經控制得很好,但還是難逃曾秀的眼睛。大劉不自覺的伸手抓了抓微卷的頭髮,“這麼用功啊。”
曾秀把其中一個小塑料袋推到大劉的身前,“我想看看能不能再發現什麼線索,都看了半天了,你怎麼纔回來?”說完,曾秀從另一個塑料袋裡拿出已經涼了的煎餅,咬了一大口,邊嚼邊又看向了照片。
大劉看了看血腥的照片,又看了看津津有味吃着早點的曾秀,頓感胃裡有些不舒服。他使勁嚥了咽乾燥的喉嚨,“呃,那個……”
“那什麼啊,來坐下,”曾秀三下五除二的幹掉煎餅,站起身把大劉按在自己的座位上,“你也仔細看一下,看咱倆能不能發現共同點,我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大劉看着邁着輕鬆步伐走出門的曾秀,滿臉愕然。一旁的大兵,早已放下了手中的筆,捂嘴樂了起來。
曾秀走出門,等身後的門關上的那一刻,發足狂奔,一頭栽進女洗手間,抱着一個面盆就吐了起來……
終於,曾秀擡起了頭,打開水管沖掉了嘔吐物。她看了看眼前鏡子裡的自己,由於剛剛的嘔吐,眼裡掛了淚水,重重的捶了一下牆,“死大劉!”
曾秀回到辦公室時,其它人都已在會議桌前就位。
大劉看到曾秀趕忙起身,拉過一把椅子示意其坐下。曾秀滿意的點點頭,很好。
“大劉辛苦了,先彙報一下情況吧。”鄧原看人都到齊了,會議正式開始。
“總的來說,還是有收穫的,”一進入工作狀態,大劉就不見了先前的嬉皮笑臉,“根據案發現場的環境,地處非常的偏僻,除了高架橋以外,附近幾公里內都沒有公交車站,而高架橋上是高速公路,所以,排除了兇手和死者是通過公交車來到案發現場。”
對於這一點,大家都認同,紛紛點頭。
大劉:“通過死者的衣物,我不認爲死者像是擁有私家車的人。當然,雖然現在有錢的人愛扮窮,但是,我不認爲一個包裡揣着避孕套,又有錢的女人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好像也不能完全排除哎,”鬍子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現在有些有錢人,就愛尋求刺激,什麼不利於他們身份的事,他們就偏爲之。有可能死者是開車來的,兇手殺完人後,開着死者的車走了,大家也都知道現場被兇手清理過,屋外因下雨也沒有任何的線索。”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曾秀接過了話,“死者開的是公家車,或者跟朋友借的,現在藉着單位的便利開車上下班的人有的是。”
“如果那樣的話,至少應該有人報丟車案了,可據我所知,咱市這兩天除了這案子,太平得很,”大兵手上玩着筆,“難道就沒有人想到,死者跟兇手是認識的嗎?兇手開車帶死者來到案發現場,剝完皮後,再開車溜之大吉。”
鄧原敲了敲桌子,“行了大劉,別賣關子了,直接說你的結果吧。”
大劉:“你們剛剛說的這些,我也有想過,不過,我覺得無論是兇手,還是死者,都有可能是坐出租車來的。所以,我報着一線希望,把市裡所有出租車公司查了個底掉,別說,還真查出了結果。”
鄧原問道:“兇手的,還是死者的?”
“死者的,”大劉接着說,“案發當天夜裡,確實有不少的出租車載着客人經過西郊那片荒草地,但絕大多數都是從高架橋上路過,只有一輛出租車是停在了橋附近的荒草地旁,而且,車上載的是名女客人。”
“噢?”鄧原挑了挑眉毛,“接着說。”
大劉:“據該出租車司機說,他是案發當天晚上九點半左右在林正街上乖載了一位女士,女士的目的地就是案發現場,司機說他在遠處也看到了一個獨立的小黑屋。而最關鍵的是,司機對這位女士的描述與死者的穿戴完全一樣。”
鄧原問道:“完全一樣?”
大劉點點頭,“是的,我拿死者的衣物跟司機所描述的仔細比對過,完全一樣,而且,該車的女士也拿着一把紅傘。”
“死者的傘確實是紅色的,”鄧原也點頭道:“這個出租車司機的觀察記憶力夠好的啊!”
“我也是這麼問他的,”大劉笑了,“那個司機說了,他之所以對死者記得非常清楚,是因爲他一看死者的打扮就知道是個賣的,所以,開車時通過反鏡觀察過死者。”
鄧原:“死者的相貌呢?他沒有形容一下?”
大劉:“司機說,死者當時化了極濃的豔妝,對於相貌描述就失真了。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認爲死者是個*”
“林正街?”曾秀吃驚的說,“那可是在東區啊,也真難爲死者了,大老遠的來送死!”
鄧原:“司機的情況覈實了嗎?”
“覈實了,沒有作案時間,”大劉看了眼記錄,“死者是該司機接的最後一個生意,死者下車後,司機就把車開回了東區,十一點,也就是死者死亡的時間,司機正跟一幫朋友喝酒。”
鄧原:“現在已經排除了死者跟兇手一起出現的可能,但是爲什麼他們倆會到那麼偏的地方去,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最重要的還是死者的身份。”
大劉:“死者的身份應該不難查了,在林正街上的車,至少應該就住在附近。”
鄧原:“大劉,這個事還是交給你。可以去附近的派出所查查報失蹤的,案發截止到今日已經兩天了,報失蹤可以備案了,從這裡入手應該會快些。不成讓鬍子幫你,他手上的事已經結了。”
大劉:“沒問題,一定完成任務。”
“老漢那邊有什麼線索嗎?”鄧原看向了曾秀。
曾秀:“暫時可以排除了。老漢跟老伴還有兒子媳婦住一起,還有一個在上小學的孫子,他們的交際圈非常小,沒什麼親戚朋友。而案發當天他們都在家裡,有鄰居可以作證。據鄰居說,老漢的兒子和媳婦也不知爲什麼打起來了,甚至動了手,而老漢和老伴則忙着勸架、安撫受驚的孫子。”
“死者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跟現場何老說的無異,死者的體內無傷,也沒有藥物作用的痕跡。”鄧原把面前的一份文件往前推了推,“大家有什麼看法嗎?”
大兵先發了言,“兇手是個擅長用刀的人,這說明兇手在生活中經常用到刀,或者對刀有很深厚的興趣。我覺得兇手的範圍應該鎖定在醫院的醫務人員、廚師、一些嗜刀如命的愛好者俱樂部。”
“還有屠夫,”曾秀補充道:“醫學院的老師及學生也有可能。”
大劉笑了,“照這麼說的話,咱們警界的法醫部門也有可能喲。”
“這範圍有些廣了,”曾秀嘆氣道:“還有很多深藏不露的人呢,跟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了。”
“兇手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這樣來說範圍就縮小些了。”鬍子及時補充道。
“再難也要想辦法,總比坐在這裡等兇手再作案強!”鄧原頓了頓,“兇手讓現場的屋門窗都敞開,就是想讓死者被早些發現,有可能是針對警方,也有可能是針對某些人,我認爲兇手還有可能再作案!”
鄧原看到大家沒有反對意見,“大兵跟曾秀負責兇手的基本排查,我要去一趟西區警局把半年前的案宗調過來,就這樣,散會。”
穿衣鏡中的*亮麗光鮮,剛經過熱水的浸泡還微微泛着紅潤。一些水珠掛在肌膚上,依依不捨的劃落,留下優美的曲線。
穿衣鏡前的人滿意的看着鏡中自己的祼體,手輕輕扶上臉頰,撫摸起極盡標緻的容顏。深陷的眼窩顯得眼睛大而明亮,高高的鼻樑直線般架起標準的黃金比,尖尖的下巴上是紅寶石般的紅脣。笑了,錢真是沒白花,這麼精緻的面容,誰見誰不愛呢?
眼微一低垂,笑容更燦爛了,那是她的驕傲,絕對的驕傲!沒有任何後天的孕育,更沒有任何添加補充,渾圓高聳的胸部如兩個直挺的山峰,傲立叫囂着,佔領了整個上身的地盤。
有些自戀了,手慢慢劃過胸部中間的那一道深溝,順勢來到底部,緩緩地撫摸那豐滿的弧度,意猶未盡時甚至輕輕托起。這就是資本,想想那些被胸部迷得五迷三道的男人們,有的盯上了怎麼也捨不得把眼睛挪開,更有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失態!不過,那正是她想要的。
“莎莎,要走了,你好了沒有?”屋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