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對玲瓏說完這些話,他就有事趕緊離開了,讓玲瓏一切小心。
柳如是此時正站到窗前,望着外面月下的景色出神,玲瓏的身影此時在門口出現,正注視着她的背影。
柳如是此時心裡也是感慨萬千:她本來以爲李巖不會那麼早就趕到這裡來上任,按照朝廷一般行事的規矩,李巖最起碼也要幾天後才能趕到宜昌上任,她沒想到李巖來的竟是如此迅速,她得到消息已經晚了一步,在她還來不及出城,李巖就已經來到了府城,封鎖了城門,沒有辦法,只好重新躲到了寺中;傍晚時分她看李巖派人守住了普渡寺,她就想事情可能敗露了,不過也不是太擔心,畢竟這佛寺也是白蓮教傾力建造維持的,武僧的武力也都不容小窺。
就算是李巖真的大索全寺,她也不是那麼害怕,了不起現在就反了;說不得還能俘虜了李巖,不過她對此卻不太在意,按照平常官員的規矩,肯定是不願意,一上任就來個戰事的;沒想到李巖卻是這麼果斷,上任第一天就大開殺戒,直接把普渡寺給整個滅了;沒想到,李巖竟然有這麼全備的武器,威力如此厲害;沒想到這些和尚竟然如此不中用,平常看着倒是挺唬人的,可是隻是這麼一下,就全軍覆沒;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成了階下囚、籠中鳥。
她心裡想這下整個宜昌城算是屬於李巖了,微微一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還是小看了他,要是在李巖上任之前就反了,那恐怕就是另一個局面了。
本來以爲此時李巖孤身來此上任,帶的都是些家僕,本來以爲不足爲慮,沒想到此人竟如此殺伐果斷,一來就打掉整個全局部署中最重要的棋子,幾次派人暗殺,也都被他身邊的高手一一擋過……
這些高手本來也不足爲慮,畢竟人數過少,她們這邊還有衆多武僧沒有出手;可是卻沒想到他還有火器,這火器怎麼這麼強,柳如是感嘆道,不知道如何才能把這個消息透漏出去,而且此人身邊的高手爲數不少,不知道都是什麼來歷。
最令人畏懼的是此人這些力量好像都是短短時間就有的,今晚看他在寺院中展示的一些力量,看來傳言中此人不懂武功也是假的,不知道他除了火器還藏着什麼,如此隱忍,纔是更令人畏懼的。
本來教中這次計劃李闖軍從漢中入川,張獻忠軍從湖北宜昌入川,如此西南之地盡入囊中,到時憑着四川天險,進可攻退可守,再在河南山東等地發起義軍,如此多管齊下,朱明王朝必定迴天乏力,到時,不管是誰掌天下,自己的師門也可獲得更高的地位。
本來以前宜昌府雖然有五六十萬人口,但是應該還有同知、通判、推官等人相制,而且軍隊還有千戶所相制,如此情況之下,就算是李巖的知府權力最大,但是也不足爲慮,但是如今整個宜昌府,除了一個老的不中用的府學教授外,卻是再沒有能和李巖這個知府相抗的人,軍隊也被李巖派去的那位名叫高順的人掌握;如此,軍政皆握與李巖手中,此地已不可攻,可是這個消息如今也送不出去了。書房
“大人果真是名不虛傳,康年今天才算是真正領略了大人的風采,唯心服口服、歎服啊!”宋獻策也知道這普渡寺嫌疑很大,但是要讓他行事的話,卻不會像李巖這樣果斷直接屠寺,也必定要仔細驗證過,確定之後才能下這個命令。
可是現在想想,也當真明白過來,這個時候,還真是不得不如此行事,不然在過不久就算城裡有絕對強勢的兵力,但若是給院中僧兵提前戒備、負隅頑抗,想要輕微傷亡的就將僧院攻下也難,如果傷亡重大,等賊軍攻城時,那就一切皆休了;如此決斷,他這次是真心拜服,他拱手作揖,說道,“康年在這裡祝賀大人初至宜昌就再立新功、克此強敵!”
也只有李巖這樣的主公纔可以稱得上英明,不然自己就算是再有謀劃,恐怕也施展不了多少。
“也都仰仗諸位的功勞,”李巖笑着說道,“覈查罪證、刑訊俘虜等人,怕是要勞累宋大人呢!宋大人以後就暫代推官一職吧。”他看了宋獻策一眼,心裡想到,也順勢在把他的職位再升一升,畢竟這個宋獻策算是目前自己的唯一智囊了,也算是千金市馬骨了。
“啊,”宋獻策微微一怔,沒想到李巖會分給他如此大的功勞,不過這種好事他倒不猶豫,也容不得他猶豫;他雖是暫代推官一職,但等這次戰事完結之後,想必就是實任了,這可是從七品,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職位,他很是感激的說道,“大人吩咐,康年敢不從命?”
看他沒有拒絕,李巖微微一笑,接着又斬釘截鐵的說道:“通匪僧衆在全府不應只有普度寺這一處據點,宜昌境內還有僧院需要一一查明,其僧院有沒有通匪之嫌,還要宋大人一一明察秋毫;周邊人家有無跟寺廟勾結,也要宋大人明察秋毫;另外,不但僧院,還有道觀也都要一一檢查;凡是有訓練僧兵、道兵之類的,一律全部遣散,凡是有不聽號令者,斬!”
“謹遵大人之命。”宋獻策帶兵打仗不行,但也混跡江湖多年,有什麼隱藏的蛛絲馬跡還真不太容易瞞過他去?
李巖點點頭,對他的能力也算是放心,他笑着說道:“還是辛苦宋大人了!”又說道:“眼下最緊要的也是安頓民心,還有些信衆不知通匪案真相,還要煩宋大人張貼布告、廣爲宣揚。另外原任推官府被毀,衙門東邊還有一處院子,就送與宋大人了,也好就近審訊通匪案!我這邊派幾個人手協助宋大人,你看如何?還有什麼需要,此時儘管說來。”
“多謝大人替康年考慮周到!”宋獻策說道,沒有推辭李巖替他做的安排,他知道推辭也沒有用,如今自己也不會在別處得到如此重用,如今只要在此用心辦事,他相信李巖以後是不會虧待他的。
李巖便派了幾個人負責將罪證、俘虜等人連夜一起帶去,與宋獻策一起審訊通匪案。
又派人將正在等待的府學教授張謙帶了進來。
不一會,張謙已經進來了,身後跟着一名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身穿青衫,看來也是一個有功名的人,不過衣服上打着幾個補丁,臉上也有些飢寒之色,看來這日子就過的有些不太如意了。
進來之後,見了禮,張謙就對李巖說道:“李大人,就是這位,老朽的一個弟子,還算是我遠房的一個親戚,名叫張信,字佑義,十年前就中了秀才,可惜因爲研習術數之道,一直沒有中舉,但是人品還算是厚着,就推薦給大人用了。”
李巖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不錯,那就多謝張教授推薦人才了,我定會重用。”
張信聞言頓時大喜,連連跪了下來,磕頭行禮,嘴裡說道:“多謝知府大人,多謝恩師推薦,學生真是永世難忘。”
正說着,想起自己這麼些年來,生活艱難,眼淚就留了下了。
張謙在一旁感嘆了一下,他說道:“佑義,你起來吧,你有此際遇,以後就用心輔助大人,方不負自己一生所學。”
張信垂首聽教,恭聲說着:“恩師說得甚是,學生必銘記在心!”
李巖也就笑着說道:“張信,既然你對術數之道精通,那就暫時在府衙戶房任職,如有功勞,我以後必不吝提拔。”雖然戶房經承還沒有,但是李巖是不會一開始就給他如此高位的,還要看看他的性子、能力如何。
“謝大人提拔之恩!”張信起身,對李巖拱手作禮,很是感激的說道。
李巖擺了擺手,說道:“還是要多謝你的老師,要不是有他的這個推薦機會,這個機會可能就落得別人的手中了。”他知道張謙恐怕是對此人頗爲看好,也就順勢把人情賣給了張謙。
不說張謙和張信這一對師徒一番感嘆,這是算是確定了。
那事情就完成了,這個府裡的學士和輿論,李巖有了張謙的全力配合,如今也就算是基本上掌握了;文治、武功,算是全部都到手了,接下來就要細細雕琢了,想到這裡,李巖略有幾分複雜的心情,說了些話,便送兩人歸去。
等這二人走後,李巖便把在外等候的錦衣衛小旗王啓年叫了進來,先對他勉勵一番,升他做了府裡的錦衣衛總旗,王啓年更是大喜,連忙感謝李巖的恩典。
接着李巖又吩咐王啓年派人幫宋獻策審案之後,又詢問他本城有沒有精於水軍之人,可惜沒有得到什麼答案,目前看來還是要儘快尋覓一名水軍將領,因爲府內臨江,可是此時卻沒有水軍統領,目前還是高順在暫管着。
不過如今時間緊,只能先派人尋覓着了,尋到的話還是要等待一些時候,只能暫時先把水軍搭個架子再說。
吩咐王啓年將自己剛寫好的奏章用錦衣衛馬上派人送往京城,這可不能再送往布政使了,他可是剛剛殺了一位王爺的世子,雖然有原因,可是還得是皇上撐着,不然這位王爺怪罪下來,李巖可不好承擔責任。
布政使衙門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如今李巖暫時封鎖消息,等朝廷先一步反應過來,恐怕這位王爺也要被幽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