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聞言震驚的看了一下那位李推官,果然,他此時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李巖厲聲問道:“李推官,你對這位姑娘的話可有何解釋?”
這位李推官好像嚇壞了,他驚恐的瞧着柳如是,此時聽到李巖的逼問,他又看向了柳如是,柳如是此時正瞪着他,他看了一眼,好像感覺有些羞愧,轉過了頭,不敢再看,可是也沒有說話。
這時,李巖示意了一下正在注視着他的王啓年;王啓年得到他的示意,想吃了興奮劑似的,衝了上去,先是直接對着那位李推官直接一腳踹到,然後喝罵道:“你這狗賊,大人問你話,還不好好回答,真是該死,帶走。”他喝叫了幾位錦衣衛的力士。
李巖也不阻攔,對這個人渣他也是厭惡得很,淫/人妻女之徒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最令人痛恨的了;王啓年和幾位錦衣衛力士把這位給拖到了外邊,不知道是怎麼整治他去了,李巖在這大殿中,還能隱隱約約的聽到慘叫的聲音。
他可是不會仁慈的阻攔這些刑罰的;李巖一直算是一個法家的擁護者,在他的思想中,法是約束人類道德的枷鎖,是一定不能寬容的。
稍等一會,王啓年就跑了回來,他對李巖行了一禮,說道:“大人,那狗賊已經全部招了,和這位姑娘剛纔說的一樣,沒有差錯;另外,他還招了一些事。”
李巖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和他同案的那名淫賊?”他本來以爲這名淫賊是這些武僧中的一員呢!
王啓年卻搖了搖頭說道:“啓稟大人,此事,我也有問過,那名淫賊是那些在廣場上死了的武僧中的一員,已經伏誅了;他說的不是這事。”他看了看四周。
李巖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此地人多,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擺了擺手,李巖說道:“不是什麼緊急的事,那就以後再說不遲。”
他又看了一眼柳如是,拱手一禮,說道:“是我誤會姑娘了,本官在此給姑娘道歉了;只是雖然此案和姑娘沒有牽扯,但是,姑娘也還是和另外一樁案子有嫌疑,只好請姑娘和我走一趟了。”看她的姿態,李巖就感覺這肯定是一個妖女。
柳如是好像有些黯然,她聞言,無所謂的說道:“嗯。”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音節,但是語氣卻是頗爲蕭索,讓人頗爲憐惜。
李巖到也不好這個時候安慰她什麼,畢竟此女雖然看似和這個案件沒有什麼關聯,但是她能安穩的藏身此寺之中,她的身份也是值得李巖推測一二的。
和白蓮教也肯定是有着某種聯繫的。
李巖隨後安排高順帶人在此地駐守,便帶着護衛和衙役回到了府衙中,因爲把譚縱留在了夷陵縣,李巖在家中當時又提拔了一名管家,名叫孫澤,此人本是夷陵縣的一名囚犯,因爲家有一女被前任夷陵縣巡檢看中,索要不成,被打入了牢中,在上個月被李巖搭救,便投奔了李巖,此人祖上也曾出過舉人,後來雖然家道沒落,但也算是書香門第,也算是有些才華。做事也頗知分寸進退,李巖對他還算是滿意。
李巖到家之後,吩咐孫澤帶衆人前去休息,又派人叫了蘇玲瓏過來,這位蘇玲瓏姑娘是李家在李巖小時候買來伺候李巖的侍女,和以前的李巖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而且此女還是從小習武,武功不弱。
前些日子好像家中看李巖在此地也紮下根了,家中便把一些護衛和這位玲瓏姑娘一起派到了這邊來照顧李巖,因爲對這具身體還不是很熟悉的緣故,李巖前段時間便刻意疏遠了一些這位玲瓏姑娘,不過如今還是有事要託付與她。
玲瓏進院子裡來跟李巖回覆,李巖喚她進屋來,與那位“如是”姑娘說道:“如是姑娘,我想如今問你問題你也不會回答,那你暫且住在此處,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這位姑娘叫我就可以了,”又說道:“這棟院子住着也不方便,明天我安排人給姑娘換棟更好一些的房子……”
柳如是此時心情好像有些平復,她聞言,看了一下李巖,又朝蘇玲瓏看了過去。
“嗬,原來是個美人呢!奴家姓柳,大人可以直接叫我如是。”這女人眸子在玲瓏臉上看了須臾,淺笑起來,說道:“李大人手下能臣武將無數呢,怎麼捨得讓這麼一位大美人兒孤零零的陪我做個籠中人?”
玲瓏剛進屋裡給柳如是嬌容無端的懾住。她雖然也算是位漂亮姑娘,但是柳如是身上透出來的那種鬱郁芳華的氣質,在她看來,記憶中也許就夫人能與她比肩;可惜夫人很早就去世了。
與記憶中夫人的氣質又迥然有異,柳如是身上透出來的彷彿是極致到脫俗超世的仙氣,有一種懾人心魂的異樣魅力,實難想象她淪爲階下囚,容色竟然不減分毫,玲瓏心裡正想着,怪不得少爺這些日子不太理會自己了,原來是有這位陪伴了;心裡還在微微的吃醋,沒想到柳如是卻先戲弄到她頭上來,她畢竟臉皮子嫩,又措不及防,給柳如是話一逗,嫩臉皮子就漲紅起來。
玲瓏稍失態也便意識到柳如是是在戲弄自己,再看柳如是時,便多了幾分佯怒;柳如是此時卻似笑非笑,一雙亮晶晶的美眸深邃而迷人,這時便是同性也難對她生出忌恨之心。
李巖微微一嘆,玲瓏還真不是柳如是的對手,裝作聽不懂柳如是的話,他隨口說道:“這位是蘇玲瓏,玲瓏是我的妹妹,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我最信任的就是她,由她陪着姑娘我就放心了。”
柳如是聽李巖這麼說,又端詳了她一眼,微微斂道,說道:“原來是蘇姑娘,剛纔失禮了,以後還要託蘇姑娘照顧。”
柳如是的姿態轉換自如,玲瓏一時反應不過來。這便算是與柳如是見過面,先告辭出去,她要先帶人安排住處去。
屋裡沒有旁人,柳如是又從容的盯着李巖看,恨恨的說道:“還沒有恭賀李大人呢,把普渡寺全佔了,大人可發了大財吧,不過大人的可慶賀的事情着實不少呢……”
李巖早就知道柳如是這個女人不簡單,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就是在他前世的晚明歷史上留下大名的那位柳如是,在宋獻策身上,李巖可認識到了這些名人可都不可小窺,能在浩瀚的歷史中留下姓名,都有自己的本事,他斂容嚴厲的說道:“你們白蓮教四處作亂,導致百姓困苦,而你們這次和張賊合謀作亂,死傷多少人命,難道也是值得慶賀之事?若非姑娘是女流之輩,這天地雖大,怕也容不得你!”他試探着說道,想要試試柳如是是不是承認是白蓮教的一員。
“沒有我白蓮教,天下也不會太平,如今天下放眼望去,皆是一團烏黑,民不得不反。”柳如是淡然的凝視着李巖的眼睛,也不管李巖難看的臉色,她毫無畏懼的承認了,接着又說道:“但是啊,雖說戰爭要死上一些人,但是冷血一點說,對李大人難道真不是一件幸事?”
李巖的心彷彿給柳如是的目光紮了一下,彷彿他看出了自己的秘密,他不動聲色的問道:“依姑娘所言,張獻忠要如何做,纔不是李某人的幸事?”
“我一個女人家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柳如是綻顏而笑,輕語道,“李大人怎麼又認真起來了?”
李巖看着柳如是的眸子,亮如點漆,端真是美,心想她還真是沒有階下囚的自覺,自己總不能給這個女人佔去主動,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也許你認爲張獻忠放棄攻襄陽,全軍只攻宜昌,和闖賊合軍,但是,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張賊之軍就算再厲害,要攻到此地也要一月之後,這一月之內,我可以練兩千精兵,三千民兵,配上火器之助,守城三個月總不是問題,到時張賊後路被斷,只有尋死的份,只是可憐跟着他的那些民衆了……”
李巖那雙若星子的眼睛裡,透出一股子銳氣,柳如是的心彷彿給炙了一下,轉念又笑着說道:“李大人說這些話,好像要跟妾身爭強好勝似的,妾身是大人的階下囚,哪有什麼資格跟李大人爭強好勝哦?偶爾想鬥一鬥嘴,還怕惹到李大人不高興呢。”
李岩心裡苦澀,這女人真是難纏,一點口風都不漏,不想留下來給這女人奚落,站起來,淡然作揖說道:“不打擾姑娘休息……”便袖手離開房間,留下她一人在冷寂的房裡,離開時,心裡也不由的微嘆:這女人還着實厲害啊,怪不得在前世歷史中留下了那麼大名聲。
李巖在門口正好碰到了玲瓏帶人正拿着被褥過來,他吩咐那幾個護衛先過去,對玲瓏說了一句:“跟我來。”伸手拉了一下,便頭也不回的帶着玲瓏到了書房。
玲瓏被李巖一拉,便腦袋一蒙,不由自主的跟着李巖到了書房,李巖剛站好,玲瓏迷迷糊糊的便撞到了李巖的背上。
玲瓏撞到了李巖的背上,嚇了一跳,忙向後跳開,低着頭紅着眼睛不再說話。
李巖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哭笑不得的說道:“怎麼了,好了,我給你賠不是了,可是你要知道,這可是你撞了我。”
“不是,我以爲有了那個女人少爺就不理我了。”玲瓏委屈的說道,一雙大眼盯着李巖。
李巖看着她這幅癡纏的模樣,有些頭疼,不過還是安慰着說道:“放心,少爺我不會不要你的;只是最近我在處理一些事情,再加上比較忙,沒有空隙,才這樣子的,你看,如今少爺有事不就先找你來了?”
“那個女人少爺是準備做少奶奶的嗎?”這時,玲瓏這時好奇地問道,她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什麼奢望的,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有些心疼。
李巖沉吟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那個女人應該和反賊有所關聯,不過我如今沒有證據,不好處置與他;所以你今後和她一起時要小心點,她如今雖然武功不在,但智謀可是很厲害的,玲瓏,你要謹記一點,不要吃那個女人給的任何東西,不能讓她出院子一步,必要時,可以不用請示我,直接殺了她。”李巖謹慎的叮囑道,說出了讓玲瓏驚訝的話。
玲瓏好像沒反應過來,過了好一會,理清了思路,她問道:“她真的是反賊嗎?還有,少爺是不是調查清楚之後就要殺了她啊!”語氣中有些惋惜之意。
李巖想了想,這事還真是不好解釋,只好說道:“玲瓏你就不要多問了,你就按我說的去做好了;只要她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我就不會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