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威力小,但是這是和經過李巖改進的紅衣大炮相比,畢竟在李巖的主持下,宜昌府的火藥以及工業能力都得到了巨大的進步。
而且這還是二十多發炮一起發射,只聽連續幾個爆炸的聲音傳來,在城中掀起了一場很大的煙霧。
稍停一會,李巖就聽到了谷城傳來的慘叫聲、哭喊聲。
王國麟在城頭之上也是震驚不已,剛剛就在他身邊不遠處,一發炮彈落了下來,幸虧他反應快,立刻向着一旁撲去,可是那邊的幾名士兵就沒了他的這種反應能力,立刻被炸了個屍骨無存。
連城牆之上,此時也被炸了個豁子。
王國麟臉色煞白,這時,他又看到城下的那夥官兵又開始像剛纔那樣裝填炮彈了。
這個時候,王國麟可不敢在這裡呆着了,一聲不吭,立刻向着城下奔去,城牆之上可是太危險了,他的武功再高,在這個時候,被這種炮彈射中,恐怕也只能一命嗚呼。
此時谷城這面的城牆之上已經亂作一團,被這些炮彈一次齊射給嚇壞了,他們可不是職業軍人,基本上都是被拉壯丁的,此時此刻,遭受這樣的危機,不用商量,此時都是一鬨而散。
王國麟畢竟是一名將軍,雖然害怕,但是他卻是也有決斷,看着敵人兇悍的武器,他心知自己這方,如今只有這區區幾千人的農民軍,肯定不是對手。
這谷城恐怕不能守了,城牆都站不上去,怎麼能守,而且城下的官兵看着也是風塵僕僕的趕來,恐怕還只是朝廷的先鋒軍,要是等到朝廷的官軍大部到來,他這裡更是危險,說不定會被朝廷給一鍋端了。
越想越危險,王國麟心下一橫,跑到了張獻忠此事休息的地方,叫來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吩咐他們迅速收拾一下。
張獻忠此時像是已經發了高燒,昏迷不醒,絲毫不知他的這個得力大將竟然被官軍的一次炮火襲擊,就嚇破了膽,準備帶着他逃跑。
迅速的召急了一批士兵,都是跟着王國麟有一段時間的,召集了有兩千餘人,暗暗地打開了城門,王國麟把城中的物資席捲一空,帶着這批軍隊,急急的奔向了襄陽戰場,準備去投奔孫可望。
城中的其餘士兵此時也不是瞎子,看到當官的此時竟然捨棄他們逃跑了,也給立刻有樣學樣,一鬨而散,當然順便搶/劫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也有士兵聰明一點,趕緊去把南城門給打開,迎接官軍去了。
亂世時候,從來不乏投機之輩,不可否認,只有這些人才會活得久,雖然活得難看,但是畢竟也是活着。
李巖的士兵迅速的佔領了谷城,準確的來說是收復這個城池。
收服了這個城池,李巖的收穫也不算小,反而還是很大,對於他來說這個收穫可以算是驚喜了。
張獻忠不是一個胸無大志之人,他在這次南下劫掠之中,攻破了不少城池,當然還搶/劫了不少工匠,各種工匠都有,總人數有上千人之多。
這麼多的工匠,把李巖給樂壞了,二話不說,李巖也不管他們的意願,迅速的派遣士兵把這些工匠給蒐羅在一起,連帶着抓到的俘虜,李巖在佔領谷城短短的時間之後,就迅速的撤軍了。
這麼多的工匠,甚至比宜昌府這數月以來召集的工匠還要多,有了這些人,宜昌府的工業進程將要進入快車道,發展的速度將要比以前提高數倍。
當然,被李巖給蠻橫的驅趕着去往宜昌,這些工匠之中不滿意的人還是有很多的,畢竟張獻忠也是一個梟雄,他對這些工匠還是蠻好的,而且在劫掠這些工匠之時,甚至還把這些工匠的家人一塊劫掠了。
在張獻忠那裡,這些工匠的家人待遇甚至還在士兵之上,更不用說這些工匠了,起碼在這個時候,李巖對他們可是和張獻忠遠遠不如了。
各種暴力手段也是不斷上演,不過他們也只是工匠而已,在刀槍之下,也只能乖乖的被李巖驅趕着去往宜昌。
李巖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雖然他不知道張獻忠手下是哪個大將在守谷城,但是這個大將很可能是被李巖的新式火炮給嚇壞了,竟然棄城而逃。
還把這麼一大批工匠留給了李巖,李岩心知,只要張獻忠的這個手下反應過來,他肯定要後悔的,而且,襄陽那裡還有張獻忠的數萬大軍,孫可望可不是什麼腦殘,他肯定是知道這批工匠的價值。
不盡快把這些人弄到宜昌去,等到敵人反應過來那就遲了。
此時,張獻忠已經醒了,看着自己正在處於急行軍之中,張獻忠沙啞着聲音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接着派人叫來了王國麟。
張獻忠此時的情況看着很是不好,他臉色蒼白,沙啞着問道:“國麟,這是從谷城逃了嗎?官軍已經追來了嗎?”
王國麟點了點頭,沉痛的說道:“王爺,不是我王國麟怕死,而是那官軍的火炮太犀利了,竟然是幾十門炮,雖然是小炮,但是一次齊射,城牆之上已經沒有人敢上去了。”
張獻忠咳嗽了幾聲,喘了一口氣,又問道:“城中的工匠呢?此時帶着吧,他們可是很重要的,我們能不能成就基業,還是要靠這些工匠的。”
王國麟聞言如遭雷擊,他此時纔想起了這些工匠,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張獻忠看他這幅模樣,顫抖着聲音問道:“怎麼,難道國麟你沒把那些工匠帶來嗎?”
王國麟感覺實在瞞不下去了,才小心的說道:“王爺,不是,我當時只顧得趕緊走了,不敢耽誤時間,就沒顧得及。”
張獻忠雙目圓睜,氣的指着王國麟罵道:“你、你、你竟然如此誤事,你把他們殺了也好啊!總比落在官軍手裡強啊!國麟誤我,國麟誤我啊!”
說着,一口血噴了出來,傷上加傷,再次昏了過去。
李巖到是不知道張獻忠竟然差點被氣死了,他此時正滿心歡喜的帶着官兵趕着千餘工匠和他們的家人向着宜昌府行進。
這時,空中熱氣球已經趕了上來,已經被李巖命令,正在這一支隊伍的周圍巡視着。
這批工匠比着那數萬俘虜的重要性也是不差,甚至還要更重要,因爲大明朝的社會制度之下,這些工匠基本上都是靠世襲,都有自己的絕活,相互之間甚至也根本不交流。
所以,想要培養的話,那可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除非是李巖有着數十年的時間沉澱,不然的話,完整的工業體系,只憑着宜昌一個地方他是很難建立的。
此時有了這些河南、陝西等地的工匠加入,李巖甚至可以憑藉此,縮短至少十年的時間摸索,因爲河南、陝西自古以來都是華夏的文化、經濟中心,在這兩個地方,各種流派流傳甚廣。
張獻忠所劫掠的這些工匠,都不是學徒級別的,個個都是有一技之長,纔會在張獻忠的賊軍之中得以保命,所以李巖不得不慎重。
不過,他此時也不會害怕了,因爲已經有不少部隊來援了,首先趕來的是李翰的人,帶着三百餘人,其次是楊莽帶着二百餘人趕來,呂傑也帶着二百多人來了,嶽進也帶着三百人趕了過來,雖然帶來的人少,但是卻都是精銳。
雖然只是一千多人,但是這一千多人足足可以當成五千人來用。
他們也不是不想帶來更多的人,可是此時需要看押俘虜的士兵實在是太多了,這麼一點人還是他們好不容易拼湊出來的。
不過,有了這麼一批人,此時行進隊伍的安全已經可以保證了,雖然不知道張獻忠髦下在外遊弋的人還有多少,不過李巖估計,可能也就幾千人了,這些人就算得着張獻忠的命令,可是此時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肯定是不敢攻擊李巖的。
李巖的擔憂此時已經成真了,張化龍此時已經帶了一支部隊在外遊弋,可是卻看到了李巖的隊伍之中逐漸的升起了幾桿大旗,知道官軍的援兵已經到了,他知道事情已經至此,恐怕官軍就要反擊了。
畢竟天上還有那個東西在飛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也能看到上面的人,張化龍也是因此在剛纔纔不敢對李巖軍隊攻擊。
此時,天上的熱氣球已經看到了張化龍這麼一支不軌的隊伍,報告已經遞了下去,確切的來說,是扔了下去。
不過,張化龍此時已經帶着部隊開始逃竄了,他剛纔也只是想着賭上一把,看看能不能尋找到機會對官軍偷襲一把,不過,官軍的部隊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幾路援軍,他也只能跑了。
有驚無險的回到了保康縣城,李巖也不休息,留下了高順和三千兵力,把楊莽、李翰也都留了下來,李巖帶領着剩餘的千餘人押送着前方几千人繼續上路了。
此時,天已經黃昏,不過保康這裡還是一片繁忙,張獻忠在此紮營,雖然帶着軍隊去追李巖,但是營地這裡卻是還有不少人留守,不過都是後勤部隊和張獻忠以及他手下的大將所擄掠來的美女。
不過其中也有大獎,張獻忠這次竟然把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帶來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有被親兵給帶走。
李巖仔細的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這是因爲這些親兵竟然被一個女人給擋住了,這個女人就是莊靜,這女人也算是厲害,看到官兵來襲,竟然提劍趁着那幾個保護張獻忠子女的親兵不備,一個個刺死。
李巖對此大感興趣,得意召見了此女,這可是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巾幗女俠,雖然報告上說的簡單,但是李巖可是知道,想殺這幾個親兵可是有多麼不容易的。
召見之後,李巖一問,此女竟然是鄧州衛指揮使的女兒,可惜在鄧州被擒,爲了保全自己的母親,此女被迫委身張獻忠,李巖當即就要爲她請功,卻被此女阻攔了。
莊靜攔住了李巖,行了一禮,淡然的說道:“奴家雖然做了此事,但是奴家畢竟爲了活命被張賊侮辱,此功放在奴家身上,可能會對奴家以後的生活有所改變,但是,奴家身上的污點還是改變不了的,奴家只求大人能給奴家一塊存身之地。”
李巖聞聽此話,沉思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姑娘所說也是有些道理,這樣吧,姑娘畢竟還有母親需要奉養,莊大人也是爲國獻身,既然姑娘也讀過詩書,那麼我就給姑娘安排一個差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