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剛被水衝出了很遠,想要逆流游回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走之前良莫提醒我或許可以一直攀着岸邊的石頭往回挪,那麼長的距離中間只要中途有一段是可以爬上去行走的那麼回去的路就要好走多了。
再次一個人回到那個要命的夾縫中時,那感覺要比來的時候更加壓抑,只是可能我整顆心都在惦記着重傷的陳洺,一段路竟然走的要快上許多。
周圍到處都是黑的,良莫把手電筒給了我,進到水裡之後,我一隻手拿着手電,一隻手攀着岩石控制身體開始艱難的往回移動。
靠近岸邊的地方水並不深,腳是可以踩到底下的,這裡的水流也並沒有之前感知的那麼快,之前是因爲不小心我們倆自己給撲騰到了水流中間去了加上是順流所以才覺得很快,現在靠在岸邊逆着水流走覺得平緩了不少。
走出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後,我發覺腳下踩着的地方質地十分的堅硬,並且很平滑,就像是水泥地面一樣,地下河不可能形成這種天然的情況,走了很久下方的地面都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整就好像在水面下面有一條隱藏着的路一樣。
難得這種時候自己還能注意到這種事情,反正也順着方向加上這條路是緊挨着岩石的,剛好爲我所用,一路上藉着這條路我走的十分順暢。
在這條路差不多到頭的時候已經可以遠遠看到之前我和良莫下水的那個洞口了。
洞口處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人影,觀察了一會我緩慢靠近了過去,在爬上洞裡之前我回頭看了眼那條河以及隱藏在水面下方的路,那條路修建的好像就是特地爲了鏈接這兩個地方一樣...
看了眼身前黑漆漆的洞口,又回想了那隱藏在夾縫中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的桃花源般秘密的地方,這兩個地方到底有什麼聯繫,至於在這地下特地修條路出來連接着。
雖然這次沒費什麼周折但從水裡上來的時候我還是冷的止不住的打冷戰,搓着胳膊哆嗦的原地跳了半天才稍稍覺得胳膊腿不那麼麻木。
一旦可以正常使喚四肢,我就立即朝着裡面走了去,手電筒開着,憑着記憶去尋找之前遇到老鼠的那個老鼠洞。
沒有良莫帶路,加上光源不足,我足足繞了一個多小時纔再次來到那個洞前,路上還看到了些被我們殺死的老鼠屍體痕跡,沒想到不久前還在拼了命逃離它們現在卻又主動找上門抓住它們來救人。
手電光往裡面一照就能看到之前爲了躲避它們時我和良莫留下的一些狼狽萬分的痕跡,猶豫了一會我才深吸了口氣探過身子準備再爬進去。
“你在幹什麼?”
就在我前半身剛剛探進洞裡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鎖天的聲音
。
我在洞裡一愣,緊接着趕緊從裡面爬了出來,回過頭就看到鎖天站在我身後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的背影。
爾康滿臉掛彩的跟在鎖天旁邊,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在我從洞裡出來的時候多往洞口看了一眼,應該是在找良莫。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鎖天不耐煩了:“何默,是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需要問兩次你才能聽懂?”
“啊?”我回過神,聞言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是沒想到會在這看到你,一時間覺得奇怪纔不說話的,我...我在這準備找找那些耗子。”
聞言,鎖天一挑眉:“耗子?做什麼?”
“抓回去給......”幾乎是下意識的我就想告訴他是要抓去救陳洺性命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話到了嘴邊的時候,卻硬生生憋住了。
可鎖天機智到那種地步的人,那麼幾個字就足以讓他明白什麼情況了。
掃了眼周圍,鎖天道:“不是讓你們在這等我的麼?良莫去哪了?”
爾康垂着腦袋:“不清楚。”
聞言,我也學着爾康的態度:“不知道。”
聞言,鎖天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扭過臉對爾康道:“在周圍給良莫留下記號,我們得走了。”
“走?去哪??”我幾乎是立即就接了話問。
鎖天學着我的語氣:“不知道,不過反正不會害的陳洺死在什麼地方。”
他這句話說的我心裡咯噔了一聲,頓時就結巴了起來。
鎖天眯着眼睛道:“何默,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不停在挑戰我耐性,我不會再對你重複任何一句話,但是你要明白,無論我來這裡的原因,任何人來這裡的原因,都和我和陳洺之間沒有關係,如果因爲你的自作聰明害死了他,你放心何默,你和你的孩子,我會把你們跟我兄弟埋一起。”
咬着牙,我有些憤怒鎖天說要埋了孩子們的話,但是轉念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跟他冰冷的對視了半天,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嘆了口氣我像被人抽空了力氣一樣:“陳洺受了很嚴重的傷,良莫說或許這些怪老鼠能幫幫他。”
聽了我的話,鎖天原本冰冷的眼神微微晃了晃:“什麼樣的傷口?”
“像是被鋸子劃開的,皮肉都掀翻了。”
..............鎖天的瞳孔猛的收緊,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在哪?快帶我去!”
“可是老鼠...”
“我有藥,那玩意救不了他!”鎖天的話說的很急,扯着我就回頭走了去。
就這樣我甚至連多想的時間都沒有,就帶着鎖天到了陳洺所在的地方
。
我們到那裡的時候,眼前的情況嚇的我差點滾到身後的水坑裡去。
良莫倒是十分盡責的蹲在陳洺身邊,時不時的給他的繃帶緊一緊,他的手電筒給了我,周圍唯一可見的光源就是遠處那些機器上的燈光,但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加上那麼多障礙物的阻擋到了這邊的就十分微弱了。
然而就是那些微弱的燈光,使得原本那些在機器旁邊距離我們十分遙遠的人此刻突然都出現在了良莫背對着的最後一面玻璃牆旁邊的畫面顯得萬分詭異。
那些人穿着並不十分統一,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通過前面那些玻璃牆到這裡的,但我們上岸後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那些人層層疊疊的站在玻璃窗的另一端,身後光源黯淡,他們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全都筆直的站着,僵硬的凝視着地上的陳洺和良莫。
這個畫面簡直比我看過的所有恐怖片都更有衝擊力。
鎖天像是看不到那些人一樣,快速的朝着陳洺走了去。
爾康跟在他身後也走的很快。
我跟在最後面,眼睛想要黏在陳洺身上卻又時不時的被那些麻木的白色臉旁給吸引去。
他們好像都許久沒有見過光亮了,白慘慘的臉看上去別提多恐怖。
鎖天蹲到了陳洺身邊時,良莫才遲遲的反應過來,有些驚慌的道:“隊...隊長...”
鎖天拆着陳洺胳膊上的繃帶,聞言恩了一聲開口問:“陳指揮的傷是什麼情況?”
聞言良莫快速的看了我一眼後對鎖天道:“傷口大量失血,有嚴重感染狀況,也可能是傷口導致陳指揮一直到現在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沒有癒合情況?”
“暫時沒有。”
良莫的話說完,鎖天從懷裡掏出了一包暗紅色的液體,是很小的一包,差不多也就是肯德基裡番茄醬那麼大的樣子,但是鎖天拿在手裡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給弄沒了一樣。
用針管吸出那些暗紅色液體後,鎖天幾乎沒有猶豫就給陳洺注射了進去。
這會我也顧不上害怕那些變態的人,趕緊過去確認那東西的安全性:“這是什麼啊?”
鎖天將針管丟到一邊,聞言道:“能救活他的東西,唯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