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夜風陣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去。
姜河手心一緊,低頭看去,宋瑤的手攥着他,向他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別緊張,數量不是特別多,咱們有刀有槍,不用逃!”姜河很是難得的向前踏出一步,從腰帶下抽出撬棍,挺身站在了隊伍的前列。
明俊偉和晁逸帆眼帶笑意看了看他,各自站到了隊伍外側,將女人小孩護在裡邊。
柱子上前一步,提醒道:“不能開槍,如果有追兵豈不是暴露了位置。”
“好說。”晁逸帆大刺刺的走到一邊樹林,一蹦老高拽住兩根粗細合適的樹枝,扭動半天扯下幾根,用腳踩去多餘的枝葉,拋給了明俊偉一根,年輕的臉上寫滿了輕狂:“又不是第一次。”
潘珞拔出尖刀也想過去,宋瑤拉住了她,將她護在了身後:“交給他們。”
小姑娘點點頭,和宋瑤左右站在抱着孩子的安貞兩側。
三個戰士見肉搏在所難免,本想主動替換下三個人,明俊偉笑嘻嘻的表示不用,並且認爲後方更需要他們的警惕與戒備。
研究生本來在安貞身後縮卵,被宋瑤拎着耳朵拽了出去:“你也是女人嗎?”
研究生兩股戰戰,無奈又不情願的接過晁逸帆拋來的樹杈,吞吞口水站在了明俊偉身旁。
行屍很快便顯出了全貌,月色下的它們,視覺效果要比白天更加滲人。
蒼白或黝黑的乾巴皮膚,深陷的眼窩和遍體血跡創口,雖然還隔着一段距離,但微風已經徐徐將它們的體味吹了過來。
惡臭、刺鼻,還是熟悉的味道。
這些行屍似乎不是慘遭屠戮的村民,可以看出他們生前大多都是青壯年,男男女女都有,很多人身上的衣服如果褪去污垢鮮血,還是很時尚得體的裝扮,應該也是從高速路上游蕩而來的。
行屍步伐雖然跌跌撞撞,但目標很明確,隔着百餘米就已經探起了手臂,原本被風聲蓋過的嘶吼聲也逐漸清晰了起來,洋洋灑灑,足有數十。
姜河吞了吞口水,攥着撬棍的手心有些溼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些傢伙,但心裡還是有無法抹去的緊張感。反觀晁逸帆,神態自若、雲淡風輕,手裡握的雖然只是一根樹杆,但看他睥睨四方的表情,不得不讓人將那根平平無奇的木棍聯想成某種神兵利器。
“大俠,咱們是嗷嗷叫着撲上去還是怎麼的?”姜河側頭問了問嚴以待陣的明俊偉,這位大俠自從受傷後便退居二線,當初騎着機車用魚槍一箭洞穿救護車的英姿雄風已經很久沒有展示過了。
“撲個屁,邊打邊退,儘量不要讓近身。”明俊偉回頭跟宋瑤幾人叮囑了幾句,讓三個女人帶着小男孩朝後退了一些距離:“速戰速決,柱子說後邊動靜。”
姜河瞅了眼麻黑一片的盤山路,小米小魏分別守在山路一側,藉着隆起的土包充當掩體,柱子前後都不太放心,端着槍跟在了女人身邊,隨時策應兩邊。
沉默許久的晁逸帆瞅了兩人一眼,問道:“你們說,老白他們還能下來嗎?”
“能!”姜河咬咬牙,堅定的點點頭。
“懸。”晁逸帆不可置否的聳聳肩膀,漫不經心的說了句:“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咱們壯烈。”
明俊偉吐掉燒到屁股的菸蒂,笑罵道:“反正不是今天。”話音未落,人已箭步踏出,雙手擎着兩米來長的樹杆用一個標準的拼刺刀動作攮了出去,‘噗哧’一聲,帶着斷茬的樹杆精準捅穿了當先撲來的女性行屍。
女行屍死時應該是盛夏,身上還穿着短袖短褲,她身上的傷口不多,唯獨臉上被撕扯下一大片肉,露出裡邊已經發黑的肌肉組織。小臂粗細的樹杆從她嘴裡捅了進去,餘勢未衰自腦後穿了出去。
明俊偉雙手攥着樹杆使勁一擰,向後抽出樹杆的同時一腳踹翻女屍,樹杆掄開一個滿月,狠狠掄翻後續撲來的兩個行屍。一根樹杆舞的虎虎生風,眨眼間放倒三個行屍,威風凜凜!
“好!”姜河和晁逸帆發自內心的叫了聲好,站在原地給明俊偉鼓起了掌。
“好個屁啊!!”明俊偉一口老血,指着倆棒槌破口大罵:“傻站着等死啊!!!”
兩個小癟三壞笑一聲,抄起撬棍樹杆迅速上前,和明俊偉組成一條三人戰線,同時朝着進入攻擊範圍的行屍發動了進攻!
不得不說幾個半吊子經過這些日子接連不斷的生死搏殺還是配合出了一些默契,土路不寬,但也可以容納兩車並行,行屍的攻勢不算迅猛,但卻仗着不知疼痛,無所畏懼的前赴後繼。三個人開始還能穩住陣腳,樹杆撬棍揮出重重扇影,不斷敲碎一個個裝滿腦漿的頭殼,短短兩分鐘,三人腳下便撲倒一片行屍。
但是活人終究無法跟行屍拼體力,胳膊一酸速度就慢了下來,而且因爲姜河武器攻擊範圍過短,一個不留神便被行屍從身側偷襲了過來。情急之下向後躲閃,終究被行屍將戰線撕開一條口子。
中間的明俊偉也顧不得逐個精準擊殺,一條木棍掄成了大風車,重重掃翻幾個追向姜河的行屍,再想回頭穩住陣線已然是不可能了,當即將兀自堅守的晁逸帆向後扯開,樹杆橫於胸前攔住幾個嘶吼探抓的行屍,用盡力氣推了出去。
柱子見三人這邊勢衰,積極端槍跑了過來,一槍托搗翻一個行屍,還不忘踢了躲在一邊的研究生一腳。
“退退退!別糾纏!”明俊偉分身乏術,眼見姜河被幾個行屍追逼到山體腳下,夜晚視線不是很好,樹杆揮舞間差點打到趕來支援的柱子。
宋瑤奪過潘珞手裡的尖刀便衝向姜河處,姜河被逼到山腳下退無可退,三四個行屍張合的口中不斷流下黏稠涎水,步步逼近。
“來啊!”姜河心裡暗罵壞菜,示威性的揮動撬棍,趁着還沒被行屍徹底合圍,腳下一個用力撲向當先的男性行屍,一棍抽碎其頭顱,正欲飛身撲將出去,不料其他行屍反應並不慢,幾乎在他起身跳躍的一瞬便調轉過身子,抓住了他的衣服,張口咬了下來!
姜河驚出一身白毛汗,回身一肘搗在行屍臉上,順勢肩膀一挺撞開行屍,怎料那行屍抓的用力,竟把姜河也帶倒在地。情急之下姜河也顧不得其餘兩個行屍,雙手撐在胸前藉着撲倒的力道卡住行屍脖頸。
行屍力氣很大,姜河之前還沒有跟行屍掰過腕子,兩兩掙扎扭打半天,終究還是被行屍居了上風,以女上位的姿勢把姜河壓在身下。
宋瑤沉寂已久的女漢子風采再度綻放,風一般衝了過去,一刀戳進圍捕姜河的行屍後腦,刀身一扭卷出一灘黏稠。另一個行屍翻身撲來,宋瑤後撤一步,揮手將尖刀擲了出去,怎奈飛刀不是一日之功,刀柄‘啪’的砸在行屍臉上,彈飛掉落一邊。
姜河耳邊一聲輕響,扭頭一看大喜,當即鬆開一隻卡在行屍脖頸的手,探手抓起尖刀自行屍太陽穴攮了進去,身體用力一頂推開行屍,咳嗽着爬了起來。
“姜河!”宋瑤引着行屍遠離安貞等人,見姜河爬起連忙呼救。
姜河揚手準備來一記飛刀,但是宋瑤和行屍左右變換着位置,他擔心一刀飛錯地方,只好連滾帶爬追了過去,攔腰將行屍撲倒在地,狠狠一刀扎進行屍眼窩。
“呼…”姜河喘了口氣,將刀拋給宋瑤,翻身撿起撬棍。
柱子補上了他的口子,三個人雖然越退越遠,但好在沒有放進來其他行屍。姜河氣惱的瞪了研究生一眼,兩步跑到晁逸帆一側,幫他分擔了部分壓力。
幾人邊打邊退,幾分鐘後終於將最後一個行屍捅翻在地,而此時,四人距離之前站立的位置已經足足退後了差不多兩百米。
百餘米的土路上東倒西歪着幾十具屍體,鮮血肉糜遍地都是,臭氣熏天。
四個人氣力不濟,扔下武器癱倒在地上,也不管身上滿是沙土,卷着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女子小分隊急急跑來檢查他們身上是否有傷,只有小米和小魏兩人依舊端着槍警惕的盯着盤山路上方的枝葉密林。
“怎麼樣?”宋瑤用袖口蹭掉姜河臉上的血跡,仔細端詳起來:“沒被抓傷吧?”
“沒有,那傢伙應該有剪指甲的習慣。”姜河伸着舌頭喘了喘,搖頭苦笑:“警報解除,安全了。”
“想得美。”晁逸帆輕笑,指了指土包後戒備的哥倆:“那邊。”
柱子起身將想趁機開溜的研究生拽了回來,一把推倒在地,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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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跑?”
“沒沒沒,我我…”研究生連忙擺手解釋,不過柱子似乎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自顧自走向小米那邊。
“有情況?”柱子問道。
“有人,但是不像那夥兒,一直在那裡沒有動。”小米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指向山道一排大樹後。
柱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疑惑道:“哪裡?”
“就在樹後邊,我剛纔看人影動了,絕對沒錯。”小米拉上槍栓:“怎麼辦?”
柱子把小魏招呼過來,問道:“你看見了嗎?”
“沒有,我那邊看不到。”小魏摳了摳臉上的青春痘,也眯着眼睛瞄了過去。
姜河等人見有異狀,趕緊湊過來詢問。
“應該不是那些人,他們有狙擊手,這個距離夠咱們死幾百次了。“明俊偉聽完之後分析道。
“其他人?”宋瑤把安貞擋在身後,自己也朝着土包後挪了挪。
“問問不就好了。”晁逸帆是行動派,丟掉樹杆從腰後拔出手槍對準了上邊,不等幾人阻止便開口喊道:“上邊的人下來,不然開槍了!”
幾人一臉的無語,心說你丫一把小手槍得瑟個什麼勁兒?
柱子三人也全部拉槍上膛對準了上邊,一邊打手勢示意幾人散開點,不要一窩蜂擠在那裡。
臨行前白聿棟分給他們一杆烏茲微衝,一直掛在明俊偉脖子上,潘珞也有自己繳獲的兩把槍,不但自己富裕,還給了安貞一把。這會兒衆人劍拔弩張,唯獨姜河和宋瑤兩手空空,倆人有些尷尬,自覺的退後兩步,把舞臺讓給了這幾個武裝暴徒。
山道上風聲漸起,吹的樹葉唰唰作響,衆人緊張的瞄着每一個可疑的位置,而上邊卻遲遲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