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聲劇烈炸響,即便是禁星幾人端坐的這塊土地也是好一陣搖晃,清晨露水微亮,他微微一笑。
在聲音響起之前禁星就醒了,心中躍躍欲試的感覺越來越強盛,他盯着薄霧,神情恍然。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緊接着一段急促的聲音響起,錢多多立馬從流着哈喇子的怪異睡姿跳起,眼睛尚未睜開,就是一陣聒噪。
另外三人也醒了過來,興許是靈芝看到這位錢多多大塊頭賣萌的樣子很好笑,她踢了一腳,笑罵道:“喂,醒醒,趕緊睜開眼,瞎叫喚什麼……”
這時,錢多多才睜開眼,再度感受一番,原來是腳下土地輕微晃動,他聽到聲音,但是不知道爲何。
他眼皮惺忪問道:“這是怎麼了?什麼聲音?”
其餘四人沒有說話,即便是禁星也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這位塊頭壯碩的年輕人,再無其他。
禁星拍拍衣袖,站定之後笑道:“走吧!”
五十里的距離,對於這一羣修爲不俗的人來說是小事一樁。
哪怕禁星是半步煉神境界,也沒有敢小瞧他,修爲可以說是戰鬥力的基礎,但絕對不是上限。
還沒有走近,一陣喧囂的熱鬧就撲面而來。
遠處是一道臥龍山脈,地勢不算高,約莫五十丈,蜿蜒不知盡頭。
山林茂密,鬱鬱蔥蔥,春風襲來,林海聽濤,薄霧索饒山林,隱隱約約中大氣顯現。
但在五人的正前方,卻是景象猶爲出奇,這裡的森林植被好似被人砍伐而過,但沒有線索可尋,一條寬敞的迤邐小道蜿蜒直上,踏上了這條臥龍山脈。
臥龍的勢頭,卻沒有臥龍的霸氣。
五十丈高,山頭人影憧憧,在最頂端的地方,有着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上面清晰無比畫有一把威勢力透棉布旗面的斧頭。
聖皇宗大旗,標誌便是斧頭。
禁星站在山體下端,五人盡皆擡首上看。
“轟隆隆——”
聲音在繼續,禁星的想法也在繼續,他心中頓生豪邁,欲征服這片山頭。
是鐘聲,初始聽的時候極爲震撼,以爲傳到耳中是震耳欲聾的,但在入耳的那一剎那就猶如微風撲面,神清氣爽。
這是音波的控制,禁星心中一驚,此人定是一位音波高手,控音之道竟是如此爐火純青。
腳下的轟鳴是共震原理,他們醒來的時候應當就是被這個共振吵醒。
“哇……好大氣,這就是海選嗎?哈哈……”錢多多在那裡嘖嘖稱奇。
白璐也是罕見讚歎道:“不愧是華山大陸中的最強大宗門,這番氣魄威儀,端的是美妙至極。”
她說的美妙自然指的是夾道歡迎的女子。
這是美婢女?
還沒有細看,前面就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小妞,你知道爺是誰嗎?趕緊笑一個,哈哈。”有一個短髮的紅衣青年在前面出言調戲,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做那下流至極的動作。
來參加海選初試的人非常多,與禁星站在同一排的便有不下兩百人。
此刻,這紅衣男子卻是杵在山道上,距離禁星等人不過二十丈,他還在調息。
似乎沒有人去制止,人羣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這美婢女一看就知道是聖皇宗的人啊,即便不是真正的外門弟子,哪怕是一個服侍的小丫頭也不是平常人啊!”
“對對對,這難道是五大家族的公子哥不成?也不知是哪一位爺?”
“哼,你們知道個屁,這紅衣男子可不簡單,先前在外界,我看到他與這次的測試長老一同隨行,還有說有笑,想來這身份地位即便是五大家族也是比不上!”
“啊?原來如此,也不知是那位人物?”
……
議論紛紛,禁星自然將這些訊息都吸收了。
他看着那紅衣短髮男子的背影,好幾眼之後才收回,心中輕嘆一聲,看來這次的測試不簡單啊。
其時,一道極爲滄桑的聲音在山頭滾滾落下,驚雷炸響。
“參於海選者,先攀山,走過三分之二距離纔有資格入試。”
話音一落,轟聲四起,這麼簡單?
有人大吼一聲,就迫不及待走上去,只是還沒有走出兩丈遠,這人就是開始大口踹息,罵道:“孃的,爲什麼我的力氣施展不出?”
山頭的人似乎看到這一幕,滄桑的聲音包含笑意,“這裡有特殊的磁場,而且有我聖皇宗特殊禁制,此處修爲不能施展,只能憑靠自己的身軀力量一步一步踏上去,行至三分之二距離纔算過關。”
“時間截止日落,你等努力爭鋒,不可殺人,不禁手段。”
滄桑的聲音這個時候才緩緩褪去,鐺的一聲,鐘聲響起,比賽開始。
兩百人沒有多大的質疑,對於聖皇宗,他們是發自心底的畏懼與崇拜,因此,對於這個規則他們沒有絲毫的怨言。
畢竟能來到這裡,除開自身的修爲,那勢力也是不曾小覷,越貨殺人,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這種事情是極爲常見的,根本不需要理由。
再者說了,參加海選測試,必須是煉神境修爲,而且不能超過二十歲。
他們年輕氣盛,與欲天試比高,還有什麼好懼怕的?!
猶如過江之鯽,誓要越過這道龍門。
過關才能拜入聖皇宗,這是年輕人的夢想,是他們修道的執着,熱血與激情在年少時代從不缺少。
禁星感受着身旁呼嘯的狂風,感受着這道清晰的春風,他臉龐蕩起笑意。
“金大哥,你看!”錢多多一說高呼,他們五人因爲禁星沒有動,各自都耐心沒動,靜觀其變。
順着錢多多所指的方向,禁星等人看去,只見昨晚有過一面之緣的嬌小女子此刻猶如一道白光,衝上山道。
速度蔓延極爲快速,僅僅是三息時間她就跨越了近乎五十來丈。
“天啊,那人是誰?竟然奔跑如風如此之快。”
“她是誰?不可能啊,她是怎麼做到的?”
人羣議論紛紛,各自咬牙堅持登山。
這條山道不過九十九丈,只是因爲曲折才顯得較爲欣長。
白衣嬌小女子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速度明顯下降,每行走一步尤爲艱難。
下方的衆年輕人見此這才少了嫉妒之心,強大才是根本,女子一鳴驚人,剎那奪得第一,他們爭鋒的心思起了,不甘人後。
因爲是煉神境,很多人的修爲差不了多少,因此相隔的距離更是沒有多大的差距。
各自簇擁在一起,揮汗登山。
這其中以兩人最爲顯眼,一是短髮紅衣男子,二是白衣女子。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節點中,這男子竟是衝臨而過,也來到了女子的身旁。
他沒有再耍滑頭,因爲女子的舉動,讓他升起了敬意。
“你說誰能最快登頂?”男子笑問。
“我!”女子回答話語簡短,聲音清冷。
“哈哈……”
短髮男子哈哈一笑,沒有說什麼,仍是以自己最大的力氣登山而上。
看着蝗蟲一般的人羣,禁星對着他們四人說道:“你們先去!”
“星哥你呢?”白璐倒是率先開口。
他沒有說話,笑道:“你們不用管我,我在等一個人。”
見禁星不願意多講,四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運氣了最大的勁力向上攀援。
對於重力,禁星可是熟悉得很,在禁地,他所有的修爲甚至體術都會被壓制,在裡面的時候禁星就對重力有了足夠強的免疫力。
因此他沒有說話,更沒有去在意。
他確實在等一人,這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是後患。
先前截殺謝軒一脈,即便是全部隕落,在這裡,恐怕也會被有心人查到,他不相信一個擁有如此戰鬥力的年輕公子哥是無根浮萍,必定身後有人。
既然靈芝確定了吳邪沒有絲毫猶疑殺人,他雖放心,但在後面調息打坐的半夜,他卻是極爲憂心。
這種感覺很強烈,禁星經歷過很多戰鬥,對於這等想法他很清楚,所以他選擇留下。
不管吳邪有沒有問題,至少他答應了他爺爺吳一省一路照顧就不能食言,除非吳邪自己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誰人不知。
他要在這裡等半天,他相信若是來尋仇的,絕不會是一羣人,因爲培養出這樣子弟的人家一定不簡單,因此很可能來的是一位。
但爲了低調行事手刃敵手,他肯定會混着人羣參賽。
只有參賽,他纔有機會報仇完成任務。
禁星設身處地猜想,來人不會這麼快,在兩百來人當中也不會有。
因爲時間對不上,對方來人再到檢查屍體,想必不會這般快速。
但也不可一概而論,若遇着,則排憂。
遇不着,則另尋他法。
禁星笑道:“敢不敢來想必不是問題,問題是你什麼時候來?”
其實這個舉動還會有另外一個含義。
吳家想得到日月寒潭中的帝道級功法幽冥神功,自然不會放任禁星這般行事。
所以吳邪會有動作,這纔是正理。
若是沒有動作,而且冷眼旁觀無動於衷,這是陰謀。
到那個時候,誰想殺禁星就不言而喻了,至少吳邪的身份會被揪出來。
在年輕人被測試的時候,他竟是在以他的方式測試人心。
這點禁星非常篤定。
他也不覺得髒,在山道美婢女吃驚的目光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棍橫與膝。
靜候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