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野鶴的聲音傳遍四周,沒有一人聽不到,聲音之中有着無盡的猖狂嗜血,他嗤笑道:“這些小娃娃是你的手下吧?你就是他們的大人金星?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似乎得意與自己術法的最終凝聚成型,徐野鶴再也沒有了絲毫的忌憚。
至於他身後的聖皇宗弟子以及五大家族中堅力量,都大氣不敢出。
前者是因爲迷惘,迷茫自己此刻的位置,以及他們可敬和藹的長老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畢竟年少,紅塵涉事未深,終需要一個過程。
後方的五大家族則是被老者的手段震懾住,狹天子以令諸侯,五大家族的領頭人被掛在樹木枝椏上,他們若是敢輕舉妄動,想必第一個死的不會是這位白髮年輕人,而是他們的首領。
徐野鶴似乎跟禁星槓上了,他大聲嘲笑道:“你一人看出真相,你想改變這個結局,想救出這十萬的螻蟻,你的想法還別說真的是高尚無比,但你自己的實力?有一個聰明的大腦就可以決定一切?修爲強大才是根本!”
“告訴我,小子,你的理由,你認爲你能做些什麼?”
光膜之中徐野鶴模樣癲狂至極,這一刻,在人們的眼中,他不再仙風道骨,不再高山仰止,老者的形象變得無比的醜陋。
因爲祭臺被損壞,先前他們御風而來的仙鶴被無辜殃及,早就成了塵埃中的一部分,光膜倒是沒有收到多大的影響,還是那麼大,那麼明亮。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中,光膜是唯一的光亮。
黑暗來源於光明,同樣,光明之中閃現黑暗。
禁星站了起來,手扶刀柄,慢慢走向祭臺。
因爲要穩定民衆心思,禁星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縮地成寸,這是一種改良版的術法,根源起與禁氏的蓮花九踏,講究一個道韻天成。
因此說禁星慢慢走向祭臺只是一個最不貼切的說法,不過一息的時間,禁星邁了八步,瞬息越過了塵埃廢墟以及祭臺邊緣處的溝壑,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站在了祭臺上。
檯面廢墟中有兩人站立,相對而視。
一老一少,盡皆白髮。
禁星的出現,他的漠然,他的義無反顧,瞬間出現在光膜之中,速度奇快,不過眨眼之間。
似乎知道下方十萬人在看自己,禁星還咧嘴笑了笑。
在這種嚴肅殺氣沉沉的境地之中,他的這個模樣,這個舉動倒顯得有些頑皮。
調侃了一下衆人,那模樣,彷彿再說,別怕,不要擔心。
一襲黑色勁裝,一頭飄逸的白髮,面容稚嫩的他挎刀站立,身體挺直如標槍。
一如先前站在臺上被萬夫所指一般,那種篤定與自信。
這個模樣,這個瀟灑的站姿深深刻進了十萬人的心田間。
徐野鶴自然看出了禁星的裝模作樣,他倒是不屑一顧,因爲在這一刻,他用黑骨頭形成的黑樹封閉了整個朝陽城,場間最大的也只有身前這名白髮小子了,無丹成境,他就是王。
他看着面前這位白髮年輕人,輕輕笑了起來,不多時,他再度問道:“你後悔嗎?你以爲自己能幹些什麼?”
禁星打量了一番此刻囂張無比的徐野鶴,沒有馬上回答,爲了表明態度,他握着刀柄,側過身,面對祭臺下四處主幹道,他笑笑了笑。
片刻之後,他大聲道:“力挽狂瀾,捨我其誰?!”
因爲祭臺上有特殊的禁制加持,他的聲音被傳蕩而出,音波浩蕩,盤旋不止。
跌但起伏與朝陽城區,彷彿一道明亮的絲線,射入了黑暗,投進了人們的心田。
先前的質疑以及不明事理瞬息讓他們慚愧不已,沒有去道歉,以此刻禁星的模樣,想必他也不會去想這一茬。
爲了一個不算很明晰的疑惑,他能站在聖皇宗的對立面,這是一種何等的魄力?
爲了破解秘辛,使得大衆脫離苦海,得到應有的認知,他不顧自身存亡,赫然發起了朝陽區域前後兩百年無人敢做的壯舉!
越階挑戰,挑戰徐野鶴,叫板聖皇宗。
當然,聖皇宗是不是參與了,他們不曾得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徐野鶴心懷叵測。
那三百原本是爲了完成任務的男女此刻看到了這一幕,也是心底震撼得不行。
先前還是抱着幫忙的態度,此刻他們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一種衝到,是熱血的聲音!
十萬人屏住呼吸,盯着光膜中那位說出這番豪言壯語的年輕人,他們神情有些呆滯。
其中祭臺的後方,被族人團團包圍保護的錢多多以及白璐則是一臉的震撼,兩人驚得目瞪口呆。
至於他們族人,也是呼吸粗重了不少。
不言不語也可以溫柔,更可以豪邁。
人傑,當如是。
至於臺下的靈芝,整個嬌軀都在劇烈顫抖,雙眸之中霧氣重重,臉頰上紅暈透底,他看着禁星,看着這位白髮年輕人。
這名房客,這位朋友,給了她一個又一個震撼。
不管怎麼說,禁星是值得相信的,不,是深信。
有些人這一刻恍然大悟,醒醐灌頂,悲痛不已,悲傷自己的信任被狗用了,哀嘆自己的愚蠢,感傷自己的無知,他們各自都對禁星深處一個由衷的佩服。
有人捶胸頓足無聲破口大罵,有人感動得涕泗橫流。
這是敬意,這是心意。
自然,這是民心!
古話說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禁星看到這一幕,他咧嘴笑了起來,陽光且帥氣,哪有那勞什子的暮氣?
臺上臺下,所有人都在看着這位白髮的少年。
少年也在看着他們。
徐野鶴沒有說話,抱着膀子看着這一番讓他都覺得詫異不已的一幕。
不多時,禁星笑道:“大家好,我叫金星。”
這是一句開場白,更是禁星對於他們的態度。
朝陽城區的態度,不就應該有這種暖意的招呼?
不管是老少爺們,還是婦孺病殘,他們都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在打招呼,在問好,問他們的好,十萬人的好,整個朝陽城區的好。
常言道,進屋拜人,進廟拜神。
這走進一個低階自然也是一樣,不說拜,當敬。
頓了頓,禁星轉過身來,看向旁邊的徐野鶴,日月刀刀鞘轟鳴。
在禁星轉身的剎那,他身後爆發出海洋的呼嘯聲,“你好,金星!”
震耳欲聾,排山倒海。
聲震寰宇,氣勢沖天,這是十萬人對於禁星的迴應。
禁星以誠相待,善意迎敵,他們沒有什麼東西,最不濟也得以禮相待。
在黑暗的世界中,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冥冥之中,朝陽區域有一股神秘莫測的意志在甦醒,意志起與虛無,來自天穹。
老者看到禁星身上氣勢沖天而起,他怡然不懼,他雖然先前對禁星失手了那麼一兩招,但還不至於被禁星嚇到,徐野鶴手腕婉轉,一指虛空扣下。
轟隆一聲,臺下人聲鼎沸的最前沿,約莫五十來人瞬間被黑色藤蔓纏裹,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慘叫響起。
這羣民衆,只發出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吼聲,控訴自己的不甘。
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得周圍的人一驚。
徐野鶴這個舉動是有心爲之,這五十來名羣衆死亡在大家的眼中,光膜清晰無比。
憤怒起於心中怒火,人羣大亂,不管是有力的,還是有氣的,盡皆衝向祭臺。
人多勢衆,但在時候,卻顯然有些悲哀蒼涼。
因爲在距離祭臺不足五十丈的距離,他們被阻擋了下來,一道黑色的屏障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任爾如何憤怒,如何想痛打徐野鶴,你也只是看得着,摸不着。
而這個時候,禁星動了,拔刀式已成。
三色真元覆蓋其上,一刀截胡,刀劈雷電,刀劍縱橫,乂字滄海刀,不滅刀意,捨生刀法,劍斷瀑布……
所有的術法,所有的感想,禁星有了一息的時間瞬發而出。
一刀接着一刀,氣機流轉近乎千里,所有的術法全部被他發出,聲勢浩蕩。
意念,這是禁星的執着,是他的理念。
斷不平,斬雜念,成道心。
空間虛無咔咔碎裂,裂縫罡風狂猛灌入,寒煞四起,充斥全場。
誘敵深入,也是聲東擊西。
只要禁星發起攻擊,屏障外的十萬人就會得到暫時的緩解,至少不會死得那麼早。
繞不是禁星體術大成巔峰的體魄還真是經受不住這番考驗,連番術法攻擊。
徐野鶴也是吃了一驚,短暫的失神之後,他也不得全力以赴對待,因爲這每一擊的術法都不一般,有一股玄奧無比的意思。
在人們的眼中,他們只看到禁星瞬發一番大招,那徐野鶴疲於應戰,當下歡呼出聲。
只是歡呼剛起,那老者便化解了禁星的術法。
黑樹枝條垂下,這才擋住了禁星的術法。
萬條垂下,掃蕩起伏,氣勢恢宏。
徐野鶴被魔物大樹保護,禁星一人一刀,似乎怎麼看都不討好。
但在這一刻,禁星看到老者小心翼翼的一幕,他笑了。
他是氣動境巔峰,體術大成,而徐野鶴則是半步丹成。
讓這樣一位強者小心翼翼,足矣見禁星的強橫之處。
他笑,是滿足,因爲他先前發了越階挑戰。
這挑戰,可不僅僅是勝敗。
這裡有,有着他的算計。
而此刻,正好給了他理由。
有門,自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