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兩人在比拼腕力,勢均力敵,在拼一口氣,也就是常人說的氣機,誰先鬆懈那誰就會輸掉這場比賽。
比拼的是一個耐力,時間的長久性,這根此刻場間的境況是一樣的。
徐野鶴術法的成型按照禁星的推測最長不會過半個時辰,因此禁星要想阻止,他必須在這個時間內找到有效性的手法。
五大家族的領頭人被打暈,垂懸與黑樹枝椏之中,空中晃盪的姿勢已然是一個很好的警示。
狂風襲來,平添幾分妖異惆帳,在人們的心中,彷彿黑樹和徐野鶴成了絕對的霸主,是不能挑戰的。
這種偏執且站不住腳的理念禁星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喚醒所有人,讓他的這個化名金星響徹朝陽城區,如此,他可以離自己的計劃更進一步,踏進聖皇宗的大門將指日可待。
徐野鶴狀態瘋魔,在祭臺上跳着奇怪的舞步。
蹦蹦跳跳個不停,口中唸唸有詞。
而往往徐野鶴完成一個整套動作,那佇立在場間的黑色大樹將會粗壯一份,事實上,時間遠遠沒有禁星估計的那麼長遠。
他在着急,這徐野鶴何嘗不是在着急,畢竟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做賭注,絲毫的慌張大意,這代價他們承擔不起。
禁星並沒有動,看了一眼天空中茁壯成長的黑色大樹,以及徐野鶴的滑稽動作,他雙眸一寒,似乎在內心中做了某種決斷,他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竟是打坐了起來。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禁星竟然閉上了雙眸。
臺上臺下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人們各自在思索。
這時發生的一切很顯然印證了禁星先前的打假,質疑已成,此刻發覺已然晚了。
他們要做些補救的措施,但是在這個封閉的黑暗空間,他們就是一個四肢粗大的瞎子,活脫脫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禁星選擇相信靈芝,也只有相信她,來到朝陽城區,他的第一位朋友就是這位龍門客棧的老闆,這是他最大的寄託。
這不,因爲先前擔憂禁星的安危,靈芝先前捏碎的玉簡信息被傳遞而出。
因爲憂慮禁星會遭到聖皇宗弟子以及五大家族的追殺,靈芝在私下裡做了些小手段,一是可以製造機會,比如混亂,以亂制靜,從而讓禁星獲得機會逃尋。
這個臨危的計劃可以說是很宏觀,甚至有些經不起推敲打磨,但不管怎麼樣這就是她靈芝對待朋友的立場。
這就是她,無所畏懼,她選擇相信禁星。
按理來說,以他們的交情還不足以讓靈芝以身涉險,但這半旬時光的相處,她對於身旁這位白髮的年輕人充滿了好奇,這是其一。
第二就是因爲禁星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魅力,他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可以牽扯衆人的心神,而且行事章法有度,心中有一杆極爲明晰的寸。
中庸之道一覽無遺。
她得到的訊息很簡單,那就是製造混亂。
只是這個混亂有些不同,這是先前禁星教授她的說辭,按照禁星的說法,朝陽城區四大主道,近乎十來萬人,要收穫他們的心,也就是立場。
她沒有問理由,禁星倒是說了,心的立場在戰場戰役中極爲重要。
能做多久多大,就是他們勝。
她玉簡召喚的兄弟,不多,只有三百人。
這三百人迅速趕到祭臺周圍,伺機而動,此刻女子指肚抹在一塊紫色的玉佩上,上面一行行的小子立馬被勾勒而出,信息立馬以她爲軸心傳遍四周。
手段獨特,快捷無比。
收到信息之後,黑暗之中有三百來人朝着人羣深處擠着。
這些人有男有女,邊走邊說:“他孃的,什麼狗屁長老,大家都被騙了,五大家族的領頭人都被鎮壓了,先前的白髮人說的是真的,再說了,他沒有必要說假,大家是不是得想些方法……”
聲音很少有人附和,大家心中知道這點,嘴上倒是不肯說出來,畢竟先前的狂熱是來自於他們自己本身,此刻要推翻先前的想法,總需要一個過程。
這個聲音還在繼續,他大聲嗤笑道:“立春大典在我朝陽城是多年的風俗,從沒有一刻發生今日這等事情,說什麼是因爲大宗廣招弟子,才做這等法式,難道因爲這點,他們就會去任意封閉空間?”
說着說着,這個聲音驟然大吼一聲:“大家看,先前的春日和煦,現在的幽深黑暗,我不想多說什麼,因爲公道自在人心,以前哪怕是招弟子更有講經,可這麼多年,有哪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有什麼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講訴?這是陰謀,赤裸裸的陰謀,他,徐野鶴,利用我們的崇拜之心,施展他的這個魔法,他先前在祭臺上也說了,他將在這裡屠戮掉我們朝陽區域所有人。”
“兄弟姐妹,你們說,這是你想要的?”
說着,這個聲音振臂一呼,聲音高亢了無數倍。
緊接着,人羣之中的議論聲終於響起,此起彼伏,但還是有很多人處在猶疑之中,正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一時間要讓他們轉變自己的思想卻是比較難。
但好風憑藉力,有人終於忍不住跳出來,疑惑問道:“那你說說,徐野鶴講經惠及大衆,這個也是假的?我們之中卻是有很多頑疾好了。如果說徐野鶴要殺掉我們所有人,他爲什麼要多此一舉?”
問話的平民雖然聲音不大,其中也有很多的不確定性,但這並不影響他這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
那個在人羣中叫喧的聲音長笑一聲,絲毫沒有被這個刁鑽的問題給難道。
他大笑一陣後,緊接着聲音一板,厲聲道:“好處?呵呵,你們真的認爲這個東西是好處?是不是感到身體舒暢,百病消除?”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信,但在此刻,我只想說放他孃的屁,你們想一想,看一看,尤其是那些身體頑疾消除的人,你們認真看一看,除了自己的身體被治癒之外,是不是感覺身體極度乏累,還是沒有精神一般?啊?”
一聲接一聲,這個震臂高呼的人在黑暗之中沒有人能瞧見他的面龐,但在這一刻,很多人彷彿看到了一位男子義憤填膺的模樣。
人羣爲之一頓,確實如此,那些頑疾被治癒的人身體卻是有了罕見的疲乏。
這時,最後一道猛藥撒下。
“這十二年,我們大人金星窺探了十二年,每一次的帶隊講經之人都是徐野鶴。雖然看似惠及大衆,但你們想一想,那些突破修爲的,還那些傷病痊癒的,是不是在這十二年間各自死亡?”
人羣再度一頓,盡皆陷入了思考之中。
還別說,起始的時候因爲沒有人提及,他們只知道好處,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茬,此刻想來,暗自點頭。
同樣的一幕在整個朝陽區域中上演,三百處喧鬧,三百個不同的聲音,同一個理念。
這股力量雖然被放在十萬人中僅僅滄海一粟,但羣衆的基礎,以及隱射的力量是龐大的。
打坐中的禁星也聽到了這些話,嘴角勾起了弧度,意思被靈芝很好的頒佈了下去,尤其最後的一句我家大人金星,六字是極爲震耳。
他擡眼看了一下,明亮的眼眸看到了那位模樣最爲狂野的煽動人上。
這是一位少年,極爲弱小,脊背有些彎曲,禁星記住了他。
禁星心中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感概,這就像是在造反,一人帶頭可能立馬被羣衆打落,一羣人打頭就不一樣了。
徐野鶴就像是頂着官階的背景的勢力衆人,白髮的禁星就是一位平民。
以怎樣的方式才能力撥千斤?
但不管怎麼樣,禁星做了,做得一點不後悔。
人羣中終於起了喧鬧聲,越來越多的人被成功洗腦了過來,將自己拔出了盲目的崇拜。
世界就是這樣,每一息都是燦爛多彩的。
起始的時候是部分的躁動,這就是一個信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須臾間三百處喧鬧震天。
最後,整個朝陽城區,十萬人盡皆怒吼天穹,聲勢浩大。
徐野鶴停止了目前正在做的滑稽舞步,他嗤笑道:“嗯,倒還是有點頭腦的,只是在這個時候醒轉,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嘖嘖,可惜了哦……”
話音落下,徐野鶴雙腳齊齊朝下一跺。
“轟隆隆……”
祭臺連帶着下方的大地立馬裂溝,咔咔之聲不絕於耳,黑煙從裂溝中升起。
煙霧猶如養料,瘋狂滋養着黑樹。
黑樹枝椏從天穹向四周蔓延,彷彿一把碩大的傘,遮天蔽日。
陣陣嗜血的波動狂猛炸泄,朝陽城區越來越黑暗,除了空氣越發的沉重,他們似乎還問道了寂滅的氣息。
老者先前的張狂嗤笑透過半空中的光膜很好的傳遞向四周,老者的一個小小的舉動彷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枚稻草,摧毀了徐野鶴在他們心中的象形。
人羣怒吼,大亂將起。
在這個緊要關頭,老者大聲喝問:“白髮小子,你叫金星?居然看出了老道的心思,你會第一個死,足以自豪了!”
禁星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手中的日月刀刀鋒出鞘一寸,森寒無比。
但他沒搭話,三指貼合再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