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暈了的襪子,靜靜的躺在地上,已經睡着了。蘇東來和霸道兩人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靜靜地望着窗外,直到對面的貝爾,將另外兩個人也叫回到房間裡,看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準備出去了。
在離南四十五區首府七百公里遠的山區,範保財與砍頭大哥一行人,行走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間。
如今的年代,和人類剛剛進入太空時的情形完全不同,在星球的上空,衛星很少,整整一顆阿爾法十五星,也只有不到三十顆衛星 ,每顆衛星只有籃球大小,支着幾根一米多長的天線,但是你別小看這幾十顆衛星,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中游的,無論是活着的生物,能動的機器人,還是不能動的機械設備,山石樹木,只要是有需要,它都能實時監控。
自從昨天晚上十一點多,一行八個人上了小艇後,直接飛離了那個小莊園,進入到了二百公里外的一個採礦區,進礦區之前,砍頭大哥吩咐拿出一批防護用品,分給大家,讓所有的人都分頭穿戴起來。
這其實就是一件帶帽子的斗篷,斗篷的正反面都塗上了特殊的塗層,隔絕了人體身上所有的生物特徵和電磁信號,可以有效的躲避衛星的監視,但是這種東西不能移動,只要一移動,那種特殊的塗層在穿越空間電磁場時,會引起星球磁場的輕微波動,一顆衛星雖然不能直接監控到,但是你有三顆以上的衛星,進行交叉定位計算的話,你就能夠跟蹤到它大致的運動軌跡。
小艇的飛行高度越來越低,速度也越來越快,箭一般的穿行在山谷中,當小艇穿過某片懸崖峭壁下的一段石洞時,小艇一個翻滾,就在艇底朝上的那一剎那,八個人一起掉了下來,而小艇的速度並沒有減慢絲毫,依舊箭一般地衝出石洞,只不過當它衝出石洞的時候,小船已經縱向地翻滾了三百六十度,船底又朝下了,原來坐人的地方,出現了一批假人,帶着相同的電磁信號,向遠方急速飛去。
當範保財掉下來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被黑幫拋棄了,很快他就發現,這漆黑的石洞裡,隱藏的好幾盞朦朧的燈光,在微弱的燈光下,他看見幾個人都掉進一張大網裡。
這張網離地面很近,等一行八個人下來之後,範保財站在一邊,看着他們將整張網都收了起來,連在石洞上固定大網的巖釘,連同上面的小燈,也一同取下,打包裝好,然後一行人,向巖壁上的一道小裂縫,鑽了進去。
向下爬行不久,就找到了一根繩子,幾個人一個一個地順着繩子,向下滑去,也許滑了一千或兩千米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小石洞,又鑽過幾條小縫之後,竟然來到了一處很大的礦洞。
在礦洞的中央,有一段鐵軌,鐵軌上枕着一輛運礦的斗車,很明顯,這些東西都是黑幫提前就準備好了的,幾個人上了車之後,礦車竟然以一種異乎尋常的速度,急速地向前開去。
在小莊園打掃戰場時,搜來的四五十個人的殘肢,已經被缸子通過生命探測儀,記錄下來了所有的基因、血型等數據,幫內兄弟的屍體,直接被飛艇的發動機所焚燒,剩下的十來具殘屍,只不過因爲得不到腦波信號,要想確認其身份,就十分的困難了。至於其個人物品,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最後也只得焚燒掉,也算是毀屍滅跡了。
礦車裡有一點微弱的燈光,映照着砍頭大哥陰沉的臉,這一場仗打下來,除了死人之外,什麼也沒有得到,幸好當時進攻的時候,幫內的幾個骨幹 ,沒有直接往前衝,而是遠遠地站在外面,毫髮未損,其他衝到院子裡的人,竟無一倖存。
這其實也是劉容媚小姐故意的。當時在劉家吃飯的時候,霍勝雄送了一款最新式的腕式通訊器給蘇東來,同時開啓了它的定位功能,所以當霍劉二人,將那黑幫的四男一女,扔到郊區一片空曠的小樹林後,就直接駕着黑幫的小艇,帶着雷神,來到了小莊園附近。
等戰鬥開始後,小艇在莊園的後面,放下了霍勝雄,劉容媚則一個人駕駛着小艇,來到了莊園的前方不遠處,然後將小艇的戰鬥方式進行了設置:攻擊範圍設定在小莊園內,攻擊目標除了蘇東來之外所有的人,攻擊順序爲自由射擊,然後她就下了小艇,小艇就按她設定的高度和路線,趕到戰場一陣猛射,至於小艇後來被擊中,掉了下來,然後在地上一陣猛掃,那卻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對於正常死亡的人,腦波信號有一個從正常的衰竭到停止的過程,因此這樣的人的死亡,在宇宙網的社保系統內,會出現死亡信息,對於非正常死亡,社保系統僅僅把它當做沒有正常上網,不做死亡處理,所以這一次一次性的好幾十人死亡,在網上根本就顯示不出死亡信息來,所以當砍頭大哥命令,將所有的屍首帶走後,警察無法確切的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蔘加了戰鬥,到底是些什麼人在此戰鬥,傷亡如何。
在飛馳的礦車中,衆人看到大哥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後,平靜了下來,擡頭看了範保財一眼,對着一個臉上有痣的年輕人說:“篩子,告訴這位兄弟,爲什麼你們要叫我砍頭大哥,我們的幫派又叫砍頭幫。”
旁邊有一個瘦瘦的,接着說:“你也要告訴他,爲什麼你叫篩子?”
“沒問題,聽我慢慢講。那一年,有個牛逼哄哄的大家族少爺,設計陷害了我們兄弟,哪怕他當時在聯邦軍隊的大營裡,我們兄弟依然把他逮住,不僅僅是把他逮住,還把他的一幫狐朋狗友和狗腿子,也一起逮住了,砍頭大哥二話不說,抓住一個小紈絝的頭髮,將他按在桌子上,拔出隨身的軍刀,手起刀落,咔嚓一聲,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缸子在旁邊接着說:“我當時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襪子只愣了一小會兒,便長長的虛了一口氣,而你在旁邊目瞪口呆,好久才反應過來,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老大和袋子,早就把計劃安排好了。”
“好了,不要繞來繞去了,簡單的說,我們大哥,喜歡拿刀子將人的腦袋砍下來,所以就叫砍頭大哥,袋子喜歡將塑料袋子套在人的頭上,將人悶死,缸子喜歡將人的嘴堵上,然後用缸子舀水澆人鼻子,將人淹死,篩子喜歡有小刀將人捅成篩子,襪子喜歡用客人自己的襪子,將客人的勒死,還有疤子......總之,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首絕活。”
“你知道嗎,我們一起所在的軍隊,是專門對付平民暴動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我們多得很,我們是專業做這個的,你知道我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我清楚,就是不要欺騙你們,不然後果很嚴重,因爲你們有很多手段可以讓我說出真相。是這樣的,當時我知道了一些消息,想用它來賺一筆,可是現在不但沒有賺到,連帶着讓你們也虧了,而且是大虧,但是你們當時......”
“說說吧,說說整個事情的過程。”
“事情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被一個家族的人請去挖私礦,結果碰上了海盜,死了好多人,他是兩個倖存者之一,因爲涉及到海盜,那些警察也沒什麼辦法,因此都不願意管,最後那些遇難者的屍體,就強迫他來送回,而代價僅僅是一艘被海盜遺棄的小運輸船,這件事你們都知道吧。”
“聽說過,但具體情況不是很瞭解。”
“那艘被海盜遺棄的小船裡,有一些採礦設備,我的兄弟想把它賣掉,換些錢改善一下生活,因此就聯繫了我。”
“什麼時間?”
“幾天前吧。”
“到底是幾天?我們要去核實,確認你是不是騙我們。”
“具體是:七天前我收到了他的郵件,四天前,小飛船到了本星球的南四十五區後,我就應約前去見他,結果他臨時被死者的家屬約走,於是我就一個人上了他的飛船,將設備檢查了一番之後,就去找了五六家挖私礦的人,相約去看設備,因爲小飛船上的所有東西,已經在警察局備案,加上除了死人之外,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我們就沒有把防盜問題放在心上,結果第四批客人上來小飛船之後,我就發覺不對了。”
“大家都是行家,都知道在運輸過程中的配重很重要,所以當初的那批採礦機械,就是全部固定在小飛船的中軸線上的,底下就是支撐龍骨的主粱,因爲主樑是支撐飛船的主要受力件,不是特殊的原因,沒有人去動它,可是那一次我陪客人看設備時,發現有些設備已經挪動了位置。”
“我當時什麼都沒有說,平靜的送走了客戶,畢竟我是替我的兄弟,去售賣這批設備,在沒有與他溝通之前,我不方便替他亂作決定。”
“聽你這句話的意思,你已經發現了毒品?”
“沒有,我當時只是以爲,他也在帶客戶看設備,爲了給客戶展示設備,所以他將一部分設備挪動了位置。”
“然後呢?”
“然後我就直接給他打電話,詢問他是不是自己在找客戶,結果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所以我就懷疑有陌生人進來過,於是我就開始檢查飛船裡的情況。”
“因爲我自己就是做修理的,所以我很快就發現,主樑上的地板被動過,打開地板後,發信主樑上有一個暗藏的隔間,裡面有一個小行李箱,那個箱子都沒有鎖。”
“那裡面是毒品?”
“是的,三十六支特大型水劑放大器,純度五個九以上,市價近二個億,就算是批發價,也有一億多。”
“你把它拿走了?”一個人急匆匆地問道。
“肯定沒有哪,篩子,你掉錢眼裡了,問這樣的傻問題。”
“嘿嘿嘿,袋子哥,我就沒有你聰明,喂,哥們,後面怎麼樣?”
“沒有拿走,不敢拿,小飛船可是停在警察局的正式起降場內,我可不敢帶它出去,通不過門崗的掃描,我估計它真正的主人,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沒有把它取走的,只是把它取出來檢查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當然了,也許正是因爲這艘飛船沒人注意,所以才被人用來夾帶毒品,或許他是正在檢查毒品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我帶來的客戶已經離他很近了,所以他只能匆匆的蓋好鐵板,連甲板上的採礦機械都來不及還原,就匆匆地走掉了,所以纔給了我發現它的機會。”
“那後來呢?”
“剛纔的猜想,是我後來才琢磨出來的,你知道我當是什麼狀況嗎?近兩億的東西,我何曾見過,我當時緊緊的抱着箱子,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