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檎星經停,換上另外一架有駱家家族圖騰的噴氣機,之後再回去緣溪星。
再次回到緣溪星,伍安隅有一種幻如隔世的感覺。
雖然她離開這裡只有一個月,但對駱安安來說,她離開這裡確實太久了。
花園裡的相思樹是她和駱琛一起親手種的,是他們的愛情樹,從一棵小樹苗到現在的大樹;
那邊的果園是宇文約翰開荒的,每一年他都往裡面栽種新改進的果樹,一年復一年,原來的小果園變成了大果園。
光斑沙平臺的光斑沙是駱琛親自帶人到自卡西尼星收集,由他們一起建造,駱樂在這裡學步。
這一顆星球是她和駱琛的家,每個地方都沉澱着與愛有關的回憶,對愛人的愛,對家人的愛,對朋友的愛,這些都是組建她生命的一部分。
噴氣機回到總部並沒有立即降落,伍安隅坐到駕駛位置,在上空盤旋了幾圈纔在停機坪緩緩降落。
從機艙出來,她還沒看清景物,一個小人影便飛奔向她。定眼一看,她才發現那人是駱樂。
“媽媽!媽媽!”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怎樣,駱樂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
伍安隅的心頭狂跳,曾經她還差點兒想殺了親生兒子。想起來以伍安隅的身份再次與他相見,伍安隅心裡頭忽然覺得格外辛酸,鼻頭澀澀的。
那時候的小傢伙到底堆積了多少思念呢?他們特意挑那天前來,其實是爲了幫她補回生日吧。
駱樂向她撲過來,伍安隅微微矮下身與他擁抱着:“媽媽回來了,傻孩子別擔心。”
“媽媽!”駱樂緊緊摟住她的脖子,喜極而泣。
“傻孩子。”伍安隅心痛地輕拍着他的背。
她不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駱樂就是自己的兒子,但之前她沒有從前的回憶,對駱樂的感情總有一種說不清的隔閡。
直到現在,之前空白的回憶填補了回來,隔閡消除,她更加清楚這個孩子不容易,也清楚小傢伙對自己的愛。
“你終於回來了。”一道明亮的聲音傳來,語氣中有着一種不太正經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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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安隅放開駱樂擡起頭,男子不緊不慢走過來,一頭金髮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白色長袍衣襬飄揚。
他原本和駱樂在一起,不過駱樂的心情太過急切,飛機都沒有停穩就開始跑過去,伍安隅的注意力都落在小傢伙身上,根本就沒留意到他。
那麼多年以來宇文約翰在她面前都是這樣的存在。從來都不會爭奪她的注意,一直默默存在於她的余光中。
年少時不搶駱琛的鋒芒,到了此時,他也只是默默站在她兒子身後。他理智地站在自己應該所處的位置,從來不給他們造成任何困擾。
伍安隅凝視着他,對他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從前,他是僅次於駱琛地位的另一個哥哥,不管有什麼事,她都喜歡找他商討。但在她沒有從前回憶的那段時間裡,對他的評價只有性格古怪,舉止古怪,是個古怪的好人。
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他那些古怪的舉動,只是幼稚地想引起她的注意。
畢竟曾經他們情同兄妹,彼此都烙印在對方的生命中,而她卻徹底將這個又是兄長又是朋友的人給忘記了。
被那麼在乎的人忘記,這種心情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體會的。
然而他也別無他選,他不能像駱琛那樣肆無忌憚追求她,對她好,只能用彆扭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他所忍受的無奈一點兒都不比駱琛少。
“幹嘛一直看着我不說話?不歡迎我來嗎?”他挑挑眉,笑意頗爲不正經。
“我記起來以前的事了。”伍安隅告訴他。
宇文約翰愣了愣上揚的嘴角緩緩耷拉,到了一半的時候又慢慢地再次揚起,異色眼眸流露出強烈的欣喜:“你記起來以前的事了?!”
可是很快,他又皺起眉,臉上流露出擔憂,再默唸了一次剛剛說的那句話:“你記起來以前的事了。”
她還會像從前那樣,再自殺一次嗎?
這是宇文約翰最擔心的問題。
已經過去五六年了,但當初那一幕還歷歷在目。
他從未見過駱琛那麼傷心,一雙眼睛紅通通,有人在的時候強裝沒事,沒人的時候就在哭,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不斷地流眼淚。
好像將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掉過的眼淚都補回來一樣,誰看了都不忍心。
他到底有多愛她,才被傷害得那麼深。
駱安安發生這種意外,宇文約翰不是不難過,也不是沒掉過眼淚。但對比起駱琛,他都不敢說自己是真的難過。
不過此刻伍安隅回來了,應該開心慶祝的時刻,宇文約翰不想提及這些掃興的事。
伍安隅被敵軍捉走當了那麼多天俘虜,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爲她擔心着。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將她當親生女兒養的駱誠基夫妻也不例外。知道伍安隅回來,他們當晚馬上趕了過來。
以前伍安隅對他們多少有些生疏,不過記憶回來後,他們都是她最熟悉的父母,不再有任何隔閡。孟熙華甚至忍不住擁抱着她,微微哽咽了起來。
伍安隅已經不是當初只會撒嬌的小孩,她已經長大了,爲人母親,也懂得如何安慰自己的母親。
時隔那麼多天,伍安隅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不再孤零零。
而她也終於回到了駱琛的懷抱中。
這一次帶着從前的記憶與他相擁,好像將斷裂的時間線縫合上了,駱安安與伍安隅兩個身份完全重疊在一起,這個男人給她的兩份愛情也融合在一起。
伍安隅這一晚對他格外熱情,擁着他,吻着他,以各種他喜歡的方式討好他。這刻,她只能用這種最樸質的方式表達對他的愛意,對他的感激,以及對他的歉意。
爲了給她支撐起一片安全而自由的天空,一直以來他都辛苦了。
即使他沒有說過半句,但是她知道。
纏繞着眼前的男人,她有時候喊他琛哥哥,有時候喊他駱琛。
偶爾駱琛會糾正她,讓她喊老公。
伍安隅乖順地服從。
她清楚自己是幸福的,一直都很幸福。
深愛的哥哥從不將她的話當做戲言,以爲她搭建安全的堡壘爲最重要的事業之一,給她愛情,給她家庭。
她無以爲報,只有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