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當阮昭答應傅時潯求婚之後, 一直藏在旁邊的顧筱寧和雲霓都竄了出來,顧筱寧拿着手裡的攝影機,淚眼婆娑的望着他們。

至於旁邊的雲霓,根本就是小哭包, 眼睛都哭的通紅。

當兩首歌唱完時, 身後漸漸傳來吵嚷聲, 韓星越回頭一看, 差點兒嚇瘋了。

不是, 怎麼會突然來這麼多人。

原來是剛纔, 有人聽到體育館這邊有聲音, 就隨便過來看了一眼,誰知不僅看見北安大學門面傅教授, 居然還看見了齊知逸。

於是她立馬喊了自己的朋友過來。

誰知一傳十, 十傳百,不過兩首歌的時間,幾乎全校的學校都知道, 齊知逸出現在北安大學。

等他們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 幾個人已經躲進了學校體育館後面的更衣室。

外面的學生不僅沒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傅時潯只得先聯繫學校的保衛處, 倒是旁邊的齊知逸挺開心的,看着阮昭,一頭銀色短髮,沒有特別做造型, 卻依舊張揚肆意,他衝着阮昭招招手:“大舅媽, 你好。”

雖然知道他跟傅時潯的關係,但是阮昭還是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輕笑說:“要不你直接叫我阮昭就好了。”

“那可不行哦,”齊知逸立即搖頭:“長輩就是長輩。”

大概是習慣了鎂光燈和大場面,哪怕今天沒怎麼打扮,齊知逸依舊好看的過分出衆。

阮昭看着一旁,安靜待着,一句話都不敢說,也不敢過來的雲霓,笑着指了下:“我們家小姑娘是你的粉絲。”

“你叫什麼名字?”齊知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圓臉大眼睛,特別可愛。

雲霓這會兒扭扭捏捏,哪有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不遠處的閔其延原本一直看她偷瞄齊知逸,只是覺得好玩,這會兒見齊知逸逗弄她,心底有種異樣的感覺。

雲霓的聲音小若蚊蠅般:“雲霓。”

“什麼?”齊知逸笑了下,追問道,因爲他確實沒聽清楚。

倒是顧筱寧還挺自在的,她不是雲霓這樣的小姑娘,平常在電視臺裡工作,也見過不少明星,所以她拍了拍雲霓的肩膀,低聲說:“害羞什麼,要不要我給你們拍張照片。”

“好呀,來吧,”齊知逸立即站到雲霓身邊。

雲霓個子小小的,整個人跟娃娃似得,齊知逸爲了配合她的身高,還特地朝她這邊靠了靠。

不遠處的閔其延見雲霓一張小臉,都紅的不知所措了,登時呵笑了聲,直接走過來,站在她的另一側,伸手直接搭在小姑娘肩膀上:“一起拍吧。”

雲霓扭頭看向他:“你爲什麼要一起拍?”

“我也是齊知逸的粉絲,”閔其延面無表情的說道。

齊知逸:“……”

阮昭見他們這邊完全不擔憂,只能走到傅時潯身邊,低聲問道:“怎麼樣?”

“沒事,我已經跟學校保衛處說過了,他們會馬上過來維持秩序,”傅時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低聲說:“我本來只是覺得,你那麼喜歡我那個視頻……”

那個視頻就是在學校禮堂裡的表演,如果他想要約別的場地,肯定也可以。

但是他更想讓阮昭,看看曾經的自己。

哪怕十七歲的傅時潯沒辦法再回來,但是在校園的禮堂裡,時光和記憶彷彿都可以重疊,況且北安大學對他和阮昭而言,都是重要的地方。

阮昭看着他,低聲說:“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着你唱歌。”

雖然早視頻裡看過,他會唱歌,但是這次卻第一次親眼看見,他這樣站在舞臺上唱歌,即便觀衆只有她,卻依舊耀眼而光芒萬丈。

傅時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掌。

很快,學校的保安到了,齊知逸經紀人也開着保姆車過來了,於是在一陣兵荒馬亂之下,大家紛紛從學校裡撤離。

“我們現在不回家?”阮昭坐在車裡,看着外面的路,並不是回家。

傅時潯:“這個時候,你回家能睡得着?”

等車子一路到了門口,阮昭發現這是個會所,就是從外面看基本看不見裡面,而且門口站着一排又一排的保鏢。

他們進去之後,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到了。

“哇,這個包廂好大好大,”雲霓進去的時候,眼睛瞬間睜大。

就這不是那種普通人的包廂,正中央有個舞臺不說,背後還有大屏幕,隔壁是一個小吧檯,此時穿着制服的調酒師站在那裡。

牆壁上掛着氣球還有各種裝飾品,顯然都是爲了求婚特別準備的。

“這個音響絕了,”齊知逸坐在舞臺上,試了試麥克風感慨道。

阮昭看着傅時潯,小聲問道:“傅教授,我今天好像才真切的感受到,你是一個富二代。”

“以前都沒感覺嗎?”傅時潯知道她是故意的,乾脆也逗她,低聲說:“要不再讓你感受一下?”

“怎麼感受?”阮昭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

隨後傅時潯將吧檯的服務員喊了過來,說了兩句話之後,對方笑着離開。

阮昭好奇的問道:“你跟他說了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傅時潯在她耳垂上捏了下。

此時齊知逸已經在舞臺上開起了演唱會,雲霓給他切了一首自己的歌,前奏一起,顧筱寧就拿起了包廂裡的搖鈴,瘋狂給他打call。

“你怎麼會想起來,找他一起?”阮昭有些好奇,畢竟她跟傅時潯在一起,極少聽他提及過齊知逸。

要不是顧筱寧告訴她,她壓根不知道他們還有這層關係。

傅時潯低聲說:“因爲舞臺設計,我就問了他。”

沒想到齊知逸一聽,是傅時潯要求婚,死活要到現場,正好傅時潯的樂隊還缺一個人,他一聽更加開心了,自告奮勇要求參加。

“如果你沒打算叫他,你還準備叫誰?”阮昭好奇問道。

傅時潯睨了她一眼,輕笑了下:“要我提醒你一下嗎?我還有個親弟弟。”

阮昭眨了眨眼睛,倒是想起之前在宴會上,遇到他們一家,他們兄弟兩人說實話,確實長得有點兒像,而且氣質都是那種偏冷淡的,只是傅時潯更淡漠點,傅錦衡看起來更有種商場精英的感覺。

就是光看他們氣質,還是符合各自身份,一個精英一個總裁。

“其實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還挺養眼的,”阮昭真心實意誇讚道。

傅時潯微微偏頭,那雙狹長的黑眸,微眯了眯,低聲說:“我們兩個?”

阮昭直接笑倒在沙發上,手指頭在他手心裡撓了撓,一邊低笑一邊說:“傅教授,你這醋性是不是太大了,我難道連一句話都不能誇你的親弟弟嗎?”

她刻意咬重親弟弟三個字,可是傅時潯卻俯身,直接吻在她嘴脣。

阮昭猛地往後一躲,平時兩人想怎麼接吻她都願意,可此刻是在包廂裡,哪怕兩人是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離其他人都有點兒距離,但是這會兒只要有人一轉頭,就能看見他們。

傅時潯卻沒打算放過她,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強勢的俯過來。

“只有你養眼,”阮昭立即妥協,趕緊說道:“這個世界上,我只看得見你一個人。傅時潯,你就在我的眼睛裡。”

一開始她還是開玩笑的語調,當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那樣的認真。

包廂裡的燈光雖然昏暗,但是兩人靠的這麼近,能清楚看見彼此的眼睛。

阮昭的眼睛裡,清楚倒映着他的身影。

他真的,就在她的眼睛裡。

當包廂的門重新被打開時,調酒師將一座擺好的香檳塔推了進來,原本各自玩鬧的衆人,紛紛圍了過來。

傅時潯直接將她拉了起來,調酒師從放滿冰塊的冰桶裡,將香檳拿了出來。於是傅時潯直接將香檳遞過來,放在她的手裡。

阮昭笑了下:“我好像沒打開過這個。”

於是傅時潯從身後環抱着她,握着她的雙手,搖晃着酒瓶。

砰,隨着一聲巨大聲響,瓶口冒出白色氣泡,氣氛在這一刻被點燃,包廂裡環繞着齊知逸熱烈而清透的歌聲,大家尖叫着、歡呼着,歡樂升騰,愛意圓滿。

這樣的時光,只願被永遠的留住。

*

第二天,阮昭因爲前一天的飲酒,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多才起牀。等她醒來,傅時潯已經不在身邊,她也沒着急找他,而是先洗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當她要下樓時,發現工作室的門是敞開着的。

裡面好像有人在。

於是阮昭走了過去,沒想到就看見傅時潯站在工作臺,旁邊擺着筆墨紙硯。

而且他正俯身,在認真寫着什麼。

阮昭知道,專心工作的人,最不能被打擾,要不然很容易會落筆不穩,出現出錯。所以她也沒着急,安靜站在一旁,等着他寫完。

直到傅時潯將筆放下,阮昭才敲了敲身側的房門。

傅時潯扭頭看過來:“醒了。”

“寫什麼呢?”阮昭緩緩走過去,待在工作臺旁站定,就看見面前的硯臺裡,盛着的墨汁並非傳統的黑墨汁,而是金色的。

而他面前擺着的,則是一封赤紅的帖子。

上面金色墨汁寫成的字跡,尚未乾透,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澤。

阮昭微抿着嘴,看着上面寫着的字,只見第一行就是‘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而前面則是兩個極力透紙背的大字:婚書。

而末尾端,則是兩個她熟悉到不行再熟悉的名字。

傅時潯、阮昭。

“你不是說爺爺是老派的人,”傅時潯看着她,低聲說道:“我們既然已經訂婚了,是不是也該跟他們說一聲,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阮昭微閉了閉眼睛,低聲說:“是啊,我們應該告訴他們。”

下午,兩人帶上掃墓用的祭品,還有傅時潯親手寫下的婚書,前往墓園。

當兩人下車時,傅時潯拎着東西往前走,阮昭跟在他身側,兩人一起上了臺階。墓園在一個被青山綠水環繞着的地方,終年鬱鬱蔥蔥,只是今天並非掃墓的日子,所有隻有零星過來的人。

當兩人走到阮昌以及阮昭奶奶和阮平安的墓碑前時,她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

“我奶奶去世的很早,所以是爺爺一手把姑姑和爸爸帶到的,特別是我爸爸,你也知道他有先天不足,需要爺爺悉心照顧。我一直認爲,如果我爺爺可以全身心投入修復當中,他會成爲不輸與我師父那樣的修復大師。”

但阮昌選擇了責任,選擇了家庭。

他平日接畫,只在家裡修畫,因爲沒什麼名氣,所以經常修完一副,許久都沒新活。於是他就去幹別的事情,他一直將阮平安帶在身邊。

後來有了阮昭之後,他就承擔起了照顧他們兩個人的責任。

“我一直在想,我長大之後,一定不讓爺爺那麼辛苦,”阮昭眼睛再次模糊,低聲說:“可是他辛苦了一輩子,我爸爸去世之後,他的支柱好像消失了。”

阮昭擦了下眼睛,低聲說:“不要說這些了,我們今天是來告訴爺爺和爸爸,我們的好消息的。”

傅時潯將婚書拿了出來,點燃它的那一刻,低聲說:“爺爺,爸爸,我和阮昭一定會幸福的,我會代替你們,照顧她一生一世,讓她不再孤零,不再漂泊,一世平安,一生喜樂。”

我心愛的姑娘,她半生飄零,經歷喪父之痛,受盡這人世間的苦楚,只願往後餘生,苦難遠離,唯有繁華幸福常伴左右。Z

火舌將婚書吞噬,很快燒成灰燼,一陣風吹過,火星微微撩起。

向天空的方向輕輕飛去。

溫柔的風,撫着阮昭的臉頰,如同父親溫柔的手。

當兩人離開墓園時,阮昭突然問道:“剛纔我們上去的時候,好像是你走在前面領路的吧。”

如果這是他第一次過來,他不可能這麼熟悉。

“你不在的那段日子裡,一直都是我過來陪爸爸說話的。”傅時潯邊發動車子,邊說道。

阮昭有些愧疚,低聲說:“對不起。”

“那你答應我,這一輩子都不許再離開我半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