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江氏集團黑/幕頻頻被爆之後,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反響。

一系列官商勾結錢權結合的不法企業和官員,也開始被不具名者舉報了出來。各大新聞報社,各大頭條熱點搜索,一時間全被這類社會新聞給霸佔了。其中,江氏集團與京城上層權貴緊密接觸、私下聚餐、娛樂的照片、音頻、影像等資料的泄露,更是給貴圈的現狀添上了一道“華麗”的筆墨,成了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拿來八卦的緊俏話題。

當然,資料上關於與之關係密切的上層權貴到底有哪些,描繪是很含糊的,但從報道的字幕也依稀能夠看出對方來頭着實不小。一些爆出的照片影像,儘管在人物上了打上了馬賽克,可只要稍微關心下時政的人,都不難認出有誰。

整個四月,春寒料峭的京城,在迎來立夏第一場明雨前,空氣裡冷凝着濃厚的陰寒低壓,處於一種隨時大爆發的緊湊局面。

也由於江氏被有心人士深扒的結果,相較於之前關於雙子星中醫院被查處的幾個違規領導人以及那些低下的齷蹉事,也及時被掩蓋住了風頭,留了口氣喘息。

鍾明全連日奔波也終於有了停頓的間隙。他佔着他兒子在醫院的主任辦公室,坐在昂貴的真皮老闆椅上,陰冷着一張老臉對着桌上今日頭條,眼都不眨一下。他兒子鍾祁晟也知道現在不是觸他爹虎鬚的時候,乖乖地有模有樣坐在辦公桌對面,等待他爹發話。

“張苗山那老不死的,還想先解決我,這下他自己也夠忙的了吧!”鍾明全冷哼一聲,粗糙的大掌有力地一拍桌面,似要借這一掌抒發這幾日的鬱悶。

“爸,那我們是不是沒事了?”鍾祁晟低頭瞄了眼被他爹狠狠一拍的報紙,不由嚥了咽口水道。

這幾天,爲了應對上面派下來的人檢查,他可沒少低三下四地對人做臉,還要偷着造假賬,忙着把違規藥品轉移,重新替換等等,已經好幾晚沒好好合上眼過了。而且,他爹還把他們的幾個得力助手給散到了邊遠地區躲避,很多他不熟悉的事務都要親力親爲,可苦了養尊處優慣了的他。

“沒事?哼,你做夢呢!”他恨鐵不成鋼地白了自己兒子一眼,“江氏裡面的勾當,甭管真的假的消息,我們可沒少放,你當張家是吃白飯的?會不知道這裡面有我們一腳?”

鍾明全放在桌上的大掌,手指曲起,深思着,不自覺地循着某個韻律敲了起來,“不過,到底誰跟江氏有這麼大仇,放出的料竟比我們還猛,這下江氏看樣子也是要不保的,張家得有的忙了。”

“誒,爸,江家那地盤真的有問題麼?之前不是炒得那麼火熱麼,一下子被扣住了停了工程,你說會不會真是消息爆出的那個原因?”鍾祁晟摸着自己下巴嘖嘖有聲。想當初,他也是很看好這個工程的,還想着到時候求着他老爹給他也弄套房子住住呢,結果...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他瞪了這個沒用的兒子一眼,滿腦子想得是下一步要如何走。

張家已經開始暗地裡在回收鍾氏利益了,張家那老不死的即便明面上還樂呵呵地稱他一聲老弟,背後指不定想着要他在怎麼死呢,他是不是該接受那個人提議?反正張家已經不仁在先,他又何須再隱忍?

“噢..對了爸,這有張李家太爺的壽辰邀請函,你要去麼?”已經被自家老頭嫌棄得一無是處也絲毫不在意的他,無所謂地撓撓後耳,想到幾分鐘前秘書給送來的邀請函,就順便問了一聲,把翻到的邀請函遞到老爹面前。

“李家太爺壽辰?”他拿過帖子一看,“這個時候他們李家還大辦壽宴?”

鍾明全不免要往深處一想,這李家在如此非常時期有此一舉,到底有什麼含義?這李家跟張家還是姻親關係呢。如今張家上下亂成一團的時候,李家處境也處在一個頗爲尷尬的位置。這個宴會要說沒有目的,真是打死他都不信。而他鐘明全是什麼人,李家送邀請函給他,理由呢?

“昂,說是家宴。你去不去啊?”

“到時候再說吧。”家宴?不會是鴻門宴吧?他鐘明全跟他李家是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咱家這種家宴!

與此同時,在張遠鐸名下的一處別院,辛二拿着電話也是在說道這事。

“你太爺壽辰?你想帶我去?”張遠鐸的這個別院,是一處臨湖的大別墅,自帶一個修葺完善的花園。如今氣候漸暖,花園裡的鮮花也滋潤着綻放着,迎着對面湖泊水氣繚繞如仙境般的優美風景,更添了一絲別樣靈動的韻味。

“我想帶你去,去看看我長大的地方。”電話那邊,李泰民溫潤的低純男音透過話筒緩緩傳入辛二耳中。

這次也不知道李家是怎麼想的,竟然開始注重起一個不起眼的小生日來了,而且生日宴舉辦的地點,還是在李家的老宅。多少年了,老宅除了李家最初的老僕還在留守外,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過如此大動靜了呢。

“...李家老宅?”辛二握着手機,小心地問。

她知道老宅在他心中的地位,知道那是他母親居住過的地方,也是他與之和李家反抗鬥爭的原因之一。一時間,在她心間也泛起了跟鍾明全一樣的疑問。李家太爺的壽宴,怎麼就要擺在老宅舉行了?還是在如今這個敏感的時期...

“嗯,這個時期正是玫瑰花開花的花期,我可以帶你去玫瑰園耍浪漫。”他開玩笑着,輕鬆的口吻讓辛二一點兒聽不出有哪裡不對。

“喲,偶吧現在還學會耍浪漫啦?”她順着他的話迴應,“不會是學電視上那些*的男主花前月下說幾句裝逼的情話,就是浪漫了吧?”

“呃...”電話那邊傳來幾秒停頓的音節。

“....不會真是這樣吧?”辛二自己幻想了下剛纔隨口瞎扯的場景,忽感一陣冷風吹過,雞皮疙瘩四起,“別!真別!哥啊,我只要一想那畫面,就覺得好出戲!咱耍得那是浪漫不是噁心哈!”

“......”李泰民扶額,覺得這話題的跨越度有點大,而且他也沒說什麼好麼,怎麼她還自導自想還噁心到自己了。“那麼,你是答應了陪我一起去了?”

“唔,我還沒見過滿園的玫瑰花呢,偶吧帶我去長長眼。”

那是你長大的地方啊,是你最愛的母親駐留過的唯一的地方,不去親眼看一看,總覺得會留下遺憾。更何況,面對全是李家的人,她不想他獨自一人應對。他們給予他的傷害,從前她的無法與他站在同一戰線維護他,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和他站在一起。

“好,帶你去。”

掛了電話,辛二又在湖邊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別墅。

自從給張遠鐸許下了承諾要還他一具健康的常人體魄,她就要求他們提供一處絕對清靜的環境便於治療。於是張遠鐸母親蘭欣瑜就把孃家私下過記到張遠鐸名下的這處別墅給找了出來,因爲環境夠清幽,也夠隱蔽,完全不會被外界打擾到,十分符合辛二給提出的要求。

自搬到這裡的第一天起,辛二就開始針對張遠鐸現在經脈現狀而做準備了。

張遠鐸是先天的細脈,後期才導致的出現部分經脈閉絕的情況,又因爲二十多年來依照鍾明全藥理治療,還有他鐘氏獨有的點脈術。辛二第一步做的,就是疏通鍾明全在其身體留下的印記!

張遠鐸的身體,持有細脈、閉脈症狀已經有二十幾年時間了,辛二首要刪除他人留下的歲月沉澱,這是一個不小的工程。她每日必須持之以恆不間斷給他施用金針刺穴,不斷刺激穴位擴張,破除原有桎梏。而且,金針刺穴的手法也要循着一定章程,需要配以湯藥一同進展。

湯藥,藥力強而猛,對身體不甚虛弱的張遠鐸而言,同樣也是一種挑戰。如果說,辛二是一種體力與精力上的挑戰,對張遠鐸來說則是一種身體、心力上的磨練。

每一次湯藥、金針治療的時候,他每每緊咬着牙口把脣瓣咬裂滲出血絲,額頭細汗密佈,雙掌緊抓着浴盆邊緣暴起青筋條條。有時候那猙獰痛苦的面容,就連辛二看了也是不忍心,更不用說他母親看到了。可是,他跟他母親都頑強地堅持着,再苦再痛再不忍心都沒有一人說一句放棄的話。

然而,這還只是解除前人留下的痕跡,還不算是治療的第一個療程。就這樣挺過了首嘗的折磨,張遠鐸面臨的第一個真正的治療階段,也即將開始。

“辛二,明天就要開始了,是麼。”張遠鐸身披輕薄的羊絨毯子,坐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

“對。到時候會比之前更痛苦。”她走到他邊上,也跟着坐了下來。

“我一定會堅持過來的。我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現在的變化,有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知道麼,在此之前,我從未奢想過有一天我也能和正常人一樣。現在,機會就在面前了,我一定會挺過來的!”

“我相信你可以。”他很強大,不是指身體,而是說他的心性。如此清澈而堅韌的人,任何苦難都打不倒他,更何況她還會一路助他走過,她絕不會允許失敗的出現。

“你是不是等會兒有事要出去?”他模糊的聽到她講電話了,好像答應了別人什麼的樣子。

“有個長輩的生日宴,不去不太好呢。”

“說得也是,那你去吧,這裡有我媽在,不會有事的。”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