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沁,還有十五天你就可以出去了,不知道等你出去之後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魯小胖五大三粗的模樣配着一份彆扭的表情,看起來頗爲的有趣。
程思沁接過她手裡的洗臉水,微笑着保證,“你放心好了,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姐姐。”
魯小胖頓時激動的眼泛淚花。
就這樣一天天的數着日子,離程思沁出去的最後一次探監那天,她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她想過徐秀穎一定會來看自己,嘲笑她現在這麼可悲的境況,摧毀她所有的信念。
程思沁決定見見她,讓她知道自己現在並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
厚重的玻璃阻隔了兩個人不和的氣場,玻璃對面的女人依舊一如三個月前嬌豔嫵媚,妖嬈的猶如妖孽。她慢條斯理的眼神欣賞着程思沁的表情。
程思沁隔着厚重的玻璃對她勾起了嘴角,精神看起來容光煥發,不得不說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不管放在什麼地方都是那麼的驚豔,她身上的自信和傲嬌絲毫沒有收斂,似乎更加的有恃無恐的釋放。
看着這樣絲毫沒有受到打擊,精神奕奕的程思沁,徐秀穎笑的意味深長,她拿起電話,就見對面的程思沁也把電話拿了起來。
“我來是來告訴你一些沒人敢告訴你的消息。”
“我以爲你是來看我現在有多落魄。”程思沁自嘲的一笑。
徐秀穎斜斜的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嗎?如果你早點退出,事情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的外公,你的媽媽,都因爲你已經魂歸西天。”
程思沁感覺一道晴天霹靂劈了下來,她絲毫不懷疑徐秀穎說的話,這麼可怕的事情告訴她,對她就是最致命的打擊。
“你胡說什麼?”
“程老先生多年前就患有癌症,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斷了治療,這點你應該很清楚。至於程沈安,那麼善良的一個女人知道女兒受今天這樣的苦都是因爲她所賜,你說她怎麼承受的了。等你出了這裡,你的身上也會一直揹負着故意傷人的罪名,你永遠在大家的眼裡就是個罪人。”
“不!”程思沁激動的站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受傷的小獸一樣,外公患有癌症,那怎麼可能,她的外公只是身體有一些不好,需要去國外靜養治療,怎麼可能是可怕的癌症。
她的母親,那麼愛她疼她的母親,就算再傷心,也一定會爲了她好好活下去,還有幾天她就可以出去,她們就可以見面。
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拒絕見所有人,如果不是她那麼任性的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現在可憐的樣子,也許他們不會那麼的痛苦。
程思沁整個人撐在厚重的玻璃上哭的泣不成聲,深深的自責。
徐秀穎笑眯眯的欣賞着這一幕,她說過這三個月的時間,她一定要讓她痛苦死。
突然,她感到一陣極爲凌厲的目光直視了過來,就見原本哭的泣不成聲的女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那雙純淨的杏眸裡都是看不清的漩渦,她冰冷着一張絕美的臉龐,嫣紅的脣角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隨即,她就像沒事人一樣安靜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徐秀穎從來沒有過的一陣心慌,她壓低了眉眼,收斂起臉上詭異的笑容,微揚着下巴,冷冷冰冰的臉色。
程思沁看着她笑,笑容十分的放肆而璀璨,她就那麼不言不語,然後將電話放好,起身,離去。
她的步伐沒有一絲慌亂,沒有一絲顫抖,就好像平靜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徐秀穎忽然之間感覺到一陣窒息的感覺,她拎起包,快速的從這裡離開,一出去,她就深吸了一口氣,背後那種凍滯一切的感覺似乎還在不斷往外蔓延,她加快了離開的腳步,隱隱步伐有些混亂。
……
程思沁出去的那天,豔陽高照,多了一分秋高氣爽,她擡頭仰望着湛藍的天空,問身邊的人,“我可以打個電話讓人來接我嗎?”
“可以。”
程思沁撥通了一個只看過一遍的電話號碼,她握着電話,微垂着安靜的眼簾。
電話那邊被人接聽,“喂。”
“庾老,是我。”
雖然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不過庾老還是聽出了對方是誰,這不就是三個月前那個小朋友嗎,他的忘年之交。難道是準備結婚了,那他說什麼也要趕過去。
庾老笑呵呵的想着喝喜酒的事。
“您能讓人來接我一下嗎?”
“沒問題,你在哪?”小丫頭當時可是說了,要親自過來邀請自己去喝喜酒。
“我現在……在女子監獄的……大門口。”程思沁緊咬着脣瓣纔將話鎮定的說完。
電話那邊的人愣住了,庾老一雙眼眸炯炯有神,他蹙了下眉心,穩重的說道:“我這就讓人過去接你。”看來這小丫頭是遇到困難了。
程思沁掛了電話就一直等着,而同樣等着的人還有外面的三輛車。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的車裡,鄭家北的臉上有着深思和忐忑。
周麗將他手裡端着的紅酒杯拿了過來,驚動了他。
“二少,你剛做完手術,還不適合喝這麼多的久。”半瓶紅酒已經被鄭家北喝掉,似乎這樣才能面對即將走出來的人。
整整三個月在獄中失去自由的生活,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模樣,更不知道當她走出來的時候,突然知道程家的那些事情又能不能承受的住這樣的打擊。
鄭家北從來沒有過的心亂如麻。
大門口的方向,餘琬婷和唐珠正在翹首以待,她們是和唐墨紳一起過來的,那個男人神色緊繃的站在車前,眼睛始終注視着這個方向,他不言不語,深邃的瞳孔裡藏匿着只有他知道的迫不及待。
他什麼都不管,只想看到她好端端的從裡面走出來,這樣就足夠了。
另一邊的車前,程司明沉着沉重的表情焦急的等待,小星握着他的手說:“小沁很快就會出來了,別擔心。”
程司明苦澀的一笑,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見到妹妹,不知道她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欺負和委屈。他答應外公要好好照顧小沁,一定要加倍疼她愛她,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正在三撥人焦急萬分的等待的時候,一輛黑色賓利被堵在了三輛車子之後,司機看着前面堵住大門的三輛超級豪車有些目瞪口呆。
哇靠,真是亮瞎他的眼。
車窗降下,庾老隨意看了兩眼,“按喇叭,讓他們讓開。”這麼長時間,小丫頭是不是都等急了。
也不知道這三輛豪車是來接誰的,看這幾輛車的架勢似乎不是來接一個人的,彼此之間不和的氣勢十分明顯。
哪幾家豪門千金公子都趕着同一天出獄的?
司機按響喇叭,一聲比一聲急促。
前面等待的幾個人回過頭去,均蹙起眉頭。
司機看前面的人只顧着回頭淡淡的瞥了一眼,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有些冒火。
“庾老,我下去一趟。”
庾老淡淡的嗯了一聲。
司機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開始挨着車和幾個人談。
中間的勞斯萊斯幻影一看就是硬擠在兩車之間來的,至於之前發生了什麼摩擦,可以從車上刮掉漆的幾個痕跡看的一清二楚。
勞斯萊斯幻影旁邊是一輛蘭博基尼,車頭處明顯有着摩擦過的痕跡。
司機這麼一打眼就心想自己之前猜測的沒錯,這幾輛車子主人的氣場嚴重不合。
周麗看到有人過來,看了鄭家北一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走過來的男人三十歲左右,西裝筆挺的衣着,看質地,價值不菲。他的手腕戴着一塊最新上市的全球限量版腕錶,烏黑的頭髮油光蹭亮。
“你在看什麼?”周麗的語氣十分不悅,對他探頭探腦的舉動十分鄙夷。
“我是後面車的司機,剛纔一直在按喇叭,希望你們可以讓開地方,讓我們的車開過來。”
司機?周麗有些詫異,視線不由又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一個司機穿着打扮如此土豪,可想而知車裡坐着的人是什麼樣的身份。
“我們在等人。再者,我們的車你覺得退的開嗎?”
司機當然知道這車子移不開,他本來就打算先和左邊這輛蘭博基尼的車主先談一談,沒想到中間車子的女人先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稍等。”他彬彬有禮的勾起嘴角,大步向左邊的車走了下去。
左邊蘭博基尼的車主就站在車頭,一個金髮碧眼的女人正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他的懷裡,這樣的畫面,他還真是有些尷尬,不好意思上去打擾。
“這位先生,麻煩把車讓一下,我們的車被堵在後面過不來。”
程司明看了一眼,隨即看向他,“那就等在後面,人出來也就走幾步路的時間,難道一定要開到最前面嗎?”
司機,“……”
這貨看起來衣冠楚楚,說話居然這麼蠻橫。
“先生,你們堵住大門……”
“夠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程司明沒好氣的攆人,他絕對不能向後讓開,如果一旦讓開,小沁從裡面出來,就會被唐墨紳搶走,他絕對不會給唐墨紳這個機會。
司機捱了一頓橫,心情十分不美麗。
周麗遠遠的看見他被人佌了一通,挑了挑眉。
這邊沒勸通,司機也不想和蠻不講理的人糾纏,他闊步走向最右邊,右邊車主同樣站在車頭前,面色猶如閻羅,周身的氣場讓人望而生畏,內斂的低調穩重之氣徘徊在深邃的完美五官。他的外貌比左邊那個蠻橫無理的傢伙有過之而無不及。
程司明在那邊看着司機向唐墨紳走了過去,嘴角勾了勾笑,最好唐墨紳被攆走。
“先生,麻煩把車讓一下,我們的車有重要的事,需要抓緊時間過來。”司機不卑不亢的說着。
唐墨紳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低低的嗓音醇厚而充滿磁性,“唐珠,過來把車開走。”
唐珠在那邊哦了一聲,離開翹首以盼的餘琬婷走了回來,她快速坐進車中,將車子倒開。
司機發現這輛車上幾乎找不到破損的地方,看來這輛車的車主和那兩輛較勁兒的車主沒有什麼關係。
他哪裡知道,若不是鄭家北一直用自己的車子在中間阻攔,爲了搶先一步到大門,程司明不知道會把唐墨紳的車子不小心蹭掉幾塊漆。
因爲有了鄭家北的阻攔,幾輛車子最終齊頭並進的穩穩的停在了這裡。
程司明遠遠看見唐墨紳的車子倒到了一邊,不過他整個人還杵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由氣哼哼的捶了車頭蓋一拳,痛的手指骨頭都快裂掉的感覺。
唐墨紳的車子一讓開,鄭家北也讓人將車子往旁邊靠了靠,他低眸看了一眼時間,按理說這個時候沁沁早就應該出來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人。
他有些忍不了,起身就要下車。
周麗攔在車門,“二少,醫生囑咐你現在不能面對強光的照射,如果程小姐出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
“去問問怎麼回事,怎麼還沒出來。”
“好。”
這邊,空餘的地方一讓開,司機立刻回到車內,不忘吐槽,“這人和人真不能比,左邊那位一看就是斯文模樣的紈絝公子哥,還是右面的人深沉穩重有男人的氣概。就讓他讓讓地方,一臉不耐煩的模樣。真以爲他不讓地方,我們就過不去了。”
他邊說邊啓動引擎,將車子直直的開了過去。
庾老對他的抱怨含笑以待,拿出手機,“小丫頭,我們到了。”
一分鐘之後,小門被人從裡打開,一瞬間,無數雙眼睛直直的看了過去,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心跳加速。
從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人,頭上戴着寬沿兒的遮陽帽,遮陽帽壓得很低,很難看清女人的眼睛和容貌。
她梳着微微打卷的辮子,一左一右的栗色捲髮搭在肩上,一身粉嫩嫩的裙裝,腳下是一雙坡跟高跟鞋。
所有等待的人瞬間充滿了失望。
餘琬婷一直守着門,就那麼無比失望的看着女人從自己的身邊頭也不回的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