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戴了重孝的我走進辦公室,季小霞同情地落了幾顆淚珠。
“你呀,真是太廉政了。”季小霞感慨地說,“現在,不少有權的、有勢力的、當了大
官的人都借婚喪之機收錢呢!去年呂強的父親去世,光禮金就收了三十多萬。。”
“那是陰間的錢,活人花了要遭報應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政府機關裡,你應該告訴的也得打個招呼啊……連個聲也不吭,不禮貌嘛,嗯,就連我也不告訴……”
“好了好了,”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我都削職爲民了……”
“你別這樣說好不好?”她有些生氣了,“你知道人家外地人怎麼說我們薊原?”
“怎麼說?”
“人家說薊原人是傻子,把一個好市長給趕走了。。。。”
“哈哈……”聽到這兒,我倒樂了,“趕走?誰能趕走我?過幾天,我興許還回來呢!”
“真的?”她聽到這兒,倒是喜出望外。。
“唉,只不過是想想……”
“唉,要能回,就快些回來吧!”她憂心忡忡地說。。“這呂強啊,可真是小人得志。他一主持政府工作,就在‘花花世界’搞了個大型歌舞晚會,慶祝自己‘出山’。那個晚會上,一個歌星的出場費用就十多萬元。。他們那夥人坐在裡面欣賞,老百姓在外面圍着罵娘。這個月,政府開支又沒有錢了。彩秀姐氣得連班都不上了。”
“我聽說了……”我回應了一句季小霞,露出一副無奈的神情。。
其實,她說的這些事僅僅是浮在表面上的。據我所知,呂強現在的施政方案與我的做法正好背道而馳:爲了能在年末人代會上當選市長,他現在就開始攏絡人心,拉選票。。他的第一個做法是“舉逸民”,把我在位時減員下崗的機關幹部全部請回機關,有的竟還“落實政策”,補發了工資獎金。接着,他又爲每位縣、局級幹部配備了一輛進口小汽車。。把我節省下來的一億五千萬資金揮霍得一乾二淨。更可氣的是,“礦機”門口那個“政府官員不得隨意入內”的讓人給砸了。有的部門爲了報復那個牌子,一天到企業檢查兩次工作,工廠的招待費一月就五十多萬……這邊工人們拼命流汗,那邊大吃大喝、卡拉桑拿……一副敗家相啊!
唉!想到這兒,我站了起來,禁不住一聲長長的嘆息──
看來,手中握有權力,於黎民百姓,於社會發展,還是頗爲重要的!過去,我總覺得這種慾望有些低下。這時,我才覺出這動機的高尚。有人說,社會的控制與發展,是人類的一門最精深的學問,一種最爲重要的事業,最值得讓人投入生命了!這種說法,看來不無道理。
頓時,一股想讓自己在權力階梯上躍升的慾望再次傳感了我的整個身心。
只是,讓我痛苦的是:這種機會對於我,還會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