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聶青青躊躇糾結之際,那個貴公子模樣的人已經背上被砍了一刀,頓時淺藍色的絲質夏衫一片殷紅淋漓。
聶青青差點沒尖叫出聲,雖然她之前在揚州見過吳翩翩和張昭蘭那次遇刺的大場面,但是畢竟隔得遠,是拿千里眼看的,這次就血淋淋在眼前,那視覺衝擊力不是一般的強。
她從懷中摸獨門迷藥,正準備投出去,卻見一道青瑩瑩的劍光突然掠起,那個正準備給跌倒在地上的人再加上一刀的刺客猛然退後,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隨即鮮血從指縫中涌了出來!
而場中已經多了一個女子,竹青色的胡服,頭戴青色的幕離,手上執一柄青光瑩瑩的軟劍,她在一劍劃過這個刺客的脖子後,毫無停頓,隨即向正在搏殺的另幾人掠了過去。
吳翩翩!聶青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怎麼來了?而且還來得這麼恰到好處,千鈞一髮之際,出手挽狂瀾!
有這麼巧麼?她纔不信!
吳翩翩再掠過去的時候,那邊已有反映敏捷的殺手抽身向她攻來,可惜吳翩翩身形如鬼魅一般繞過了他,避開迎上來的刀鋒,劍如青虹直刺向另一名刺客,那刺客正揮刀抵擋對手劈向面門的一劍,卻沒想到身側吳翩翩的劍鋒已至,慌忙扭身躲閃,可惜吳翩翩的快劍他哪裡閃得開,青色的劍尖便沒入了柔軟的腰側,又一聲慘叫響起!
又一劍得手,吳翩翩腳尖一旋扭身避開先前那名殺手又砍過來的一刀,揮劍回刺,與那名刺客戰在一處。
此時五名刺客已去其二,剩下三名。被全殲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果然,不到盞茶功夫,與吳翩翩對陣的那名刺客又掛掉了。吳翩翩這名擅長快襲和突襲的絕強高手立刻轉身,揮劍毫無懸念地結果了另一名正在與人拼殺的刺客。場中僅剩一個刺客還在煎熬,此人見勢不妙便想抽身,只是現在那裡跑得掉,那名貴公子的兩名手下合力攔住了他。
看三人纏鬥的架勢,顯然那兩人想捉活的,吳翩翩冷笑了一聲,“有必要麼?”也不管那兩人,走到那個坐在地上的公子身邊。俯身看了看他的傷勢。
那人深吸了一口涼氣,對兩個手下叫道:“速戰速決,不用留了!”
兩名屬下聽到主子吩咐,手上再不留情,加快了攻勢。
這時候,吳翩翩扭頭衝樹林中叱道:“出來!”
聶青青磨磨蹭蹭地從一處茂盛的灌木後站了起來,捂着鼻子,緊皺着眉頭,走了過來,“翩翩!是我!”
話說這樹林中濃烈的血腥味薰得她捂嘴掩鼻。不小心弄出了點輕微的動靜,沒想到立刻就被吳翩翩發現了!
吳翩翩一見到她,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怎麼哪裡都少不了這丫頭!她本來還不想現在就把自己的身份給暴出來。
那公子拄劍站了起來,他看了看聶青青,方纔聶青青的那一聲“翩翩”他也是聽清楚了的,立刻想起古鬆鎮的花小大夫家的妹妹的名字,又看了看吳翩翩,身形果然接近,於是便問道:“請問姑娘可是花大夫的妹妹麼?”
吳翩翩簡短地答了一聲:“是!”便再無話,又瞪了一眼聶青青,雖然聶青青看不到她的神色。但是還是本能地縮了縮腦袋。
這位化名“文芝閣”的三皇子李琦一直被人捧慣了,沒想到這姑娘回答他只一個字。一時有點不適應,楞了一下。纔想起來道謝,“文某多謝吳姑娘的救命之恩!”說着雙手一揖,卻又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痛得一抽抽,身體一晃,又忙彎腰扶住插在地上的長劍。
聶青青忙是很是關心地問他:“這位公子的傷重不重?”
李琦抽抽氣,維持住風度,答道:“還好!謝謝姑娘關心!”
這時又聽吳翩翩道:“皮肉傷,未及骨,大概五六寸!”
李琦臉上有點掛不住,這個確實只能算小傷,但是他表現得像多嚴重的傷一樣,在兩位小娘子面前有點丟人,但是同時放下心來,這點傷對自己的身體和生命不會有任何危險。
李琦的兩個手下已經將最後一名刺客除掉,奔過來一邊一個扶住了他,然後查看他背上的傷勢,爲他處理傷口和撒上金瘡藥。
爲李琦處理好背上的傷口後纔開始處理自己身上的傷,雖然他們身上的傷比李琦的傷猙獰得多。
這時候,又有兩人急速奔來,兩人氣喘吁吁地奔到近前,奔到近前,撲通一下便跪在了李琦的面前,“屬下來遲,請公子責罰!”
這兩人便是李琦的暗衛,李琦一看他們身上又是塵土又是血跡,其中一人肩背上還有一道傷口正在往外浸血,顯然剛剛也是經過了一番惡鬥的,便擺擺手道:“算了,你們去將傷口好好處理下罷!”
他心知這次是自己太大意,讓暗衛跟得遠了些,以至於讓敵人有機可乘,將暗衛拖住,全力來撲殺自己三人,若非有吳翩翩相救,估計等暗衛趕來時,他已經身首異處了!
只是吳翩翩又怎麼知道自己一行遇刺的事情呢?還來得這麼及時?他忍不住又看了看吳翩翩。
雖然只是一眼,吳翩翩似乎已察覺他所想,開口道:“這一帶我很熟,本地人又不多,突然來了些生面孔,我自然會發覺,你是我哥哥的朋友,我既然發現他們要對付你,我自然是要幫一把的!”
李琦面孔微微一熱,“我沒有懷疑姑娘的意思!”
吳翩翩卻沒有迴應他的話,而是問道:“文公子現在可是要回古鬆鎮?”
“正是!”
吳翩翩又看了一眼聶青青,聶青青忙解釋道:“我今天有點不放心,去看看楚瑩,不過那楚家阿婆現在有點不待見我,所以我就不準備在她們家過夜了,下午就回來。想到這條小路又近又涼快,所以就從這裡過,沒想到正好碰上了……”
“那就一起走吧!”吳翩翩不冷不熱道。說完自己便朝小路上走去。
“翩翩!”聶青青又叫住了她,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那這些人呢?”
“他們的主子自然會來給他們收屍的!”吳翩翩頭也沒回。
聶青青“噢”了一聲連忙跟上。又回頭看了看那主僕五人,示意他們也快點跟上。
在他們離開後,很快就出現了幾個青衣人將屍體收拾走了,這些人自然是吳翩翩的手下。
吳翩翩當然不會讓那屍體留在哪裡等他們的主子來收拾,因爲屍體也是會說話的,通過屍體身上的傷,背後的主使者會發現很多問題。
但是她也不希望李琦發現她在這個小地方有這麼多人手,所以纔會這麼說。
回到古鬆鎮。在回春醫館讓花夜給他們處理了傷口,又開了幾包藥,李琦一行人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棧。
這古鬆鎮上只有一家“來福客棧”,平素難得有客人來,而且還是看起來極其有錢也極其大方的主兒,店主一家自然是服侍得細心又周到,把李琦他們住小院理得乾乾淨淨,只恨不能把自己家的正院讓給他們住。
見他們受了傷回來,還帶着回春醫館花大夫開的藥,自然是很關心地問起受傷的原因來。李琦和吳翩翩他們早就統一口徑了,只說是自己幾人追野兔跑進了老林子裡面,不小心惹到一隻花豹。被抓咬傷了。反正傷口包紮着,人家也不能看得到。
而花夜見他們和吳翩翩一起回來,還帶着刀傷,自然知道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便抓着吳翩翩和聶青青問事情原由。
吳翩翩不想花夜知道太多的紛爭而擔心,便把真相瞞了一半,告訴花夜,文芝閣是武家的嫡子,跑到這裡來找白溪先生求教。並想請先生出山,結果他的行蹤被武家的仇敵知道了。便派人來追殺,被自己發現。便幫了一把。
花夜恍然道:“哦,我明白了,他說他叫‘芝閣’,其實是‘止戈’的諧音,‘止戈爲武’,所以他其實姓武,對吧?”
吳翩翩很是讚賞地點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他當然不可能用他的真名實姓前來,否則這裡的地方官不是要前呼後擁忙做一團麼,那還怎麼向白溪先生虛心求教,以示誠意?”
花夜點頭道:“果然不愧是太皇太后家的子弟!”
花夜又問起楚家的事情現在如何,畢竟現在寶藏的事情都已流傳出去了,以後只怕麻煩不會停。
吳翩翩道:“他們家的祖訓疑點太多,顯然佚失不全,我已經建議楚先生進洞內去看看,看洞內是何物品,以及是否有先賢遺墨以示歸屬,然後再做處置,這個事情必須有個了結,不然楚家隨時都會有滅門的危險!”
聶青青道:“如果只是金銀珠寶等身外之物,無論有多稀奇,我都覺得他們最好還是送出去,哪怕獻給皇帝也成啊,反正不要留在自己家裡,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不要糾葛什麼祖訓不祖訓的了,這次只是些江湖土匪來,以後消息傳開了,若是來的豪門權貴,只怕就無法善了!你也不可能次次幫他們!”
花夜對聶青青的“遠見卓識”大爲贊成,這兩人,一個是現代靈魂,對所謂祖宗遺訓根本無感,一個是對身外之物以及名利非常無感,意見倒是難得的一致。
吳翩翩道:“昨天我已經跟他們都說了,今天又過了一天,估計明天上午楚先生就會來!”——
o(n_n)o~李琦,李猗,兩人的名字是不是很像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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