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霞看了一眼吳翩翩,道:“她只是外孫女,而你纔是他的兒子,你是長子!”她加重了語氣,“那劍應該留給你纔對!”
楚暮濤聽母親這麼一說,頓時臉上掛不住,“母親!你說什麼呢!那是郡主之物,我們豈可覬覦!
平時兩兄弟都是叫楚霞“阿孃”,?只有在極爲反對母親的意見時,楚暮濤纔會稱呼她“母親”,一般這種時候,便表示她那極好性的大兒子真的生氣了!
楚霞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她也知道此時不宜和兒子爭吵,叫人看了笑話去,反正來日方長,回去再好好同兒子說,哪有父親的遺物留給女兒和外孫女,不留給兒子的?即便她是郡主又如何?即便是到了皇帝面前也是這個道理!
吳翩翩冷冷看她一眼,扭頭對楚暮濤說道:“該說的我昨日都已經說明白了,還望您早作決斷!”說着,她又掃了一眼想插嘴的楚霞,“我只會出手這一次,若再有事發生,我只會將您和楚瑩兩個人帶出來,至於楚家的其他人以及所謂寶藏會如何,我是不會管的!”
楚暮濤沉重地點點頭,這寶藏之事,必須有個決斷了!
這時楚霞聽聞吳翩翩這麼說,驚怒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見死不救?你是不是就等着我們都死了之後,讓那寶藏落到你手裡去?或者,你現在其實就是威脅我們,想要我們將東西拱手送給你?”
吳翩翩語氣愈發森冷:“楚家其他人的死活和我沒有關係!至於楚家消失之後。寶藏會落入誰手,我也沒興趣!話說回來,我想要那東西,輕而易舉,根本用不着和你廢話!”
說罷,吳翩翩揚聲道:“來人,送客!”
院子中的石嫗忙走了進來,屈身福了一福,得體地微笑着請這兩位出門。
楚霞憤然看向吳翩翩,還想說話。可惜吳翩翩說完那句送客。就徑直轉身離去了,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
走出門來,楚霞猶自憤憤,“就算她身份高貴。好歹我是她的長輩!”
楚暮濤嘆了口氣。“母親。這話你你以後還是不要說了!”
皇家之人的長輩不是可以隨隨便便自稱的,否則要入罪的。即便是他自己,雖然和這位郡主連着血緣關係。可是若按禮法來說,他姓楚,自幼已隨母改嫁,人家不叫自己舅舅也是理所當然,若是人家願意認,那是人家顧念血脈親情。
楚霞哼了一聲,上了馬車,嘴裡兀自唸叨:“她的母親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是個小民女,只不過運氣好而已!哪裡就這樣拿喬起來!自以爲高人一等!”
楚暮濤重重地叫了一聲:“母親!請慎言!”見兒子真惱了,楚霞悻悻地閉嘴了。
楚暮濤已聽聞這位郡主的外祖母是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的駙馬是已故的文思公江存拙,是他父親的堂弟,那麼他的父親究竟是這位郡主的親外公還是隻是暱稱而已?這些他都不知道,而且連問都不能問!
自己的母親因爲這麼多年來從未出過梨山鎮,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大概還以爲郡主的身世如同從前民間傳說的一樣,她的母親吳王妃是個民間女子。看看母親的表現便知道,她只當是江鴻影同某個普通女人生了個女兒,然後這個女兒幸運地成爲了吳王妃。
大長公主是什麼人?這位郡主又是什麼人?這些人翻手可爲雲,覆手可爲雨!收割人命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惜母親根本對此一無所知,竟然拿她當普通的千金閨秀看待,只能說是——無知者無畏!
至於前日,這位郡主爲何採用那樣的手段,他現在也明白了,自然是不希望自己與楚家的關係爲外人所知,所以才隱了身份潛蹤前來。
回到閒雲莊,楚暮濤便叫來了弟弟趙新晨,不知爲何,他今天看見趙新晨,心中突然有了一絲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
趙新晨很是期盼地看着哥哥和母親,急於知道今日一行的結果,楚霞看了一眼楚暮濤,她希望楚暮濤不要說出今日之事,畢竟這樣的事情太過丟面子。
楚暮濤其實也不想說,於是他輕咳了一聲,鄭重地對母親和弟弟說道:“我決定進洞一看,看那洞中究竟是何物,看看託付我們楚家守護保管此物的大賢是否在那洞中留有遺墨,是否有對此物的安排!”
趙新晨立刻表示同意,因爲以前他們兄弟倆就探討過祖訓中的種種疑團。
楚霞沉默了半晌,問道:“那祖訓怎麼辦?”楚霞依舊認爲這樣公然違抗祖訓很不好。
楚暮濤反問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那若是裡面沒有遺墨呢?”?楚霞問道,“那又該如何?”
趙新晨接茬道:“那也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我們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啊!”
楚霞沉默了許久,看了看兩個兒子均是一臉的堅決,也點頭答應了——
古鬆鎮這邊,吳翩翩在送走楚暮濤母子後,又招來了陳叟,詢問那位文芝閣的“公子”的動靜。
這兩三天,這位化名文芝閣的二皇子盛王李琦,昨天又去了三溪村,今天上午則去了梨山鎮。
吳翩翩秀眉一挑,“可知他去梨山鎮做什麼?”
陳叟道:“這個我們雖然有人跟着,但是消息還沒傳回來。不過,我們發現,那文公子的行蹤不止我們,還有人窺探!”
“哪裡的人?”
陳叟答道:“不是本地人!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可惜這鎮子本就人口不多,包括這附近的村落,我們在這裡呆了兩年,是不是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文公子也帶有兩名暗衛,不過白日裡都跟得遠!”
吳翩翩問道:“這兩撥人都沒有發現你們的存在吧?”
陳叟笑道:“我們在此已有兩年,該做什麼做什麼,已與本地人無異,別人怎麼看的出來?”
“這人還真是託大!真以爲沒人敢動他麼?以爲自己的行蹤別人不知道麼?”?吳翩翩撇撇嘴,“你去通知老馬,讓他親自盯着!”
老馬便是住在花夜家西邊的鄰居,那一家三口,老馬兩口子和兒子馬小壯都是吳翩翩的部曲。
陳叟立刻應了,吳翩翩又加了一句:“這位公子的身份很重要,不能讓他出差錯!若有變故,不論大小,即刻通知我!”
見主子說得這般重要,陳叟叉手低頭鄭重地領命了。
吳翩翩又問起靜棲山莊的情況,陳叟恭謹回覆到:“全都整理完畢,沈家兩位先生今天晚上就和十名護衛一起帶着東西離開,到揚州後,沈家兩位先生再回蕭山。”
吳翩翩點點頭,“今晚我會去送兩位先生!”——
午後,聶青青伏在山坡上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裡,拿着她師父傳給她的那個千里眼,觀察着靜棲山莊。
話說她十多天前就發現這個山莊了,當時他就對這個幽靜雅緻的山莊產生了興趣,藏在這個山中小窩中,不容易被人發現,卻並不偏僻,位置極好。
她問過楚家兄妹,那是誰家的山莊,楚家兄妹道,那是三年前建起來的一個莊子,大概是某個貴人在這裡修建的別莊。
聶青青因爲有千里眼,偷偷觀察過莊內的情形,她發現這莊子中基本上都是男人,只有廚房處有幾個大嬸。而且,除了購買生活用品,很少有人進出莊。
她作爲見識多廣的穿越人士,認爲這個莊子並不是普通的避暑或度假作用的別莊,如果是個閒置的產業,這個莊子中用不着那麼些人呆在這裡,而且這些人又不幹活!
肯定這個莊子中有重要的東西,可能就是某個大官藏貪污受賄的金銀珠寶的地方。
而今天,她居然發現這個莊子中的人少了大一半!那些壯漢只剩下不到十來個人,這個情況太奇怪了,她決定過兩天再來看看,這些人是暫時離開還是長期離開。
聶青青仔細的觀察了半個時辰之後,又悄悄下樹,向山林深處走去,從山坡的另一面出山。
她在這一帶的山林中已經竄得非常熟了,從山林中七拐八彎,選了一條最近的出山道,出來後便是梨山鎮外,她看了看日頭,最多一個時辰,她便可回到古鬆鎮了,她今天一大早起來便沒看見吳翩翩,不知道她現在回去沒有。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忽然隱隱聽見有刀劍相擊的打鬥的聲音,頓時精神一振,什麼情況?立刻四顧觀察周圍環境,這段窄路,兩邊都是樹林,她是抄近路又貪涼爽才從這裡走。
她立刻進了側面的樹林,潛了行蹤,悄悄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摸去。
還沒到地方她便聽到一聲痛叫,似乎已經有人中刀了,她忙趕過去一看,有五個蒙面人正攻擊三個人,那三個人其中一個明顯是貴公子模樣,正被一個蒙面人追砍,雖然手中拿着劍在抵擋,但顯然和那個殺手不是一個級別的,躲閃得極爲狼狽費勁,另外兩個人則拼命拖住其餘四個蒙面的刺客,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讓這幾個刺客能夠騰出身手來這邊對付那個貴公子,而那幾個刺客則是想盡快打發和擺脫那兩人,來殺這位。
聶青青看得心驚,忍不住想上去幫忙,但是又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她並不敢輕易地惹禍上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