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需要一個身份,於鮮卑那邊有一個可以被接受的身份,那麼拓跋秀的存在就提供了某種可能性。
漢人……或者叫晉人,想要發展需要有鐵弗的這一層身份,那是被胡人接受成爲自己人的前提,要不晉人別想在中原或是北疆擁有什麼發展。
經過與姚伊買的一戰,劉彥起到了一層擔憂,他很明確地告訴紀昌,自己的身份似乎並不是那麼可靠了,因爲漢部表現出來的許多東西與晉人幾乎沒有區別。這個只是其中的一層,另外就是劉彥想要在遼東那邊有發展,貿易只是其中的一方面,還有未來可能出現的在沿海發展領地。
紀昌對於劉彥到底是哪一族其實已經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目前的漢部,幾大管事者都是晉人出身,只要保持這種趨勢,劉彥哪怕是胡人也無所謂,是晉人……好吧,劉彥一再堅持自己是漢人而不是晉人。劉彥是晉人或是漢人已經成爲次要,最爲重要的是漢部能夠生存下去。
在沿海地區發展領地?紀昌將這個理解爲劉彥想要更大規模地發展水軍……或者叫海軍。漢部已經享受到了海上的好處,例如因爲漢部在海外有島嶼可以棲身,等於是有了一個安全的退路。
千萬不要小看退路的重要性,要是漢部沒有在海上有退路,紀昌怎麼都不覺得周邊的勢力會選擇罷手,該是進行溝通,然後糾集起來發動更大的進攻。然而,就因爲漢部在海上有棲身之地,那些勢力很清楚就是戰勝漢部也不會獲得太大好處,還需要面臨沒完沒了的報復。
“你們……爲什麼笑成這樣?”拓跋秀女性的直覺在提示着某種危機:“想打我的什麼主意?”
劉彥“咳咳”了幾聲,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我想接納你,成爲我衆多的女人之一。”
拓跋秀聽得一愣,給出的反應卻是比較怪:“理所當然的事情。”
“……”劉彥反倒是有些納悶了:“你……一直都在篤定這個?”
“當然!”拓跋秀直截了當地說:“自你提出要與遼東各族交易,我就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了,幸虧劉彥從來都沒有發表類似於嫌棄拓跋秀沒身材和沒相貌的話,要不臉可就沒有地方擱了。他稍微一想就笑了,心想:“好像還真的是足夠理所當然,一個外來人想要與遼東各族交易,怎麼都需要一個橋樑,拓跋秀就是充當橋樑的存在。只是……這個女人似乎有些聰明過頭了?”
“相信我,兄長也早就有足夠多的心理準備。”拓跋秀非常平靜地接受現實:“要是我們能夠在一次征戰中起到一些作用,想必兄長提供的嫁妝會更豐厚的。”
劉彥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看看拓跋秀很自然地用上了“我們”的字眼,那是連一個過渡期都不用直接接受了“聯合”。
本來嘛,劉彥和紀昌還以爲會需要經過一段艱難的勸說什麼的,甚至是要強迫……好吧,看看拓跋秀的反應是不用了,但劉彥怎麼有一種自己“上當了”的錯覺?
拓跋秀又說了許多話,包括怎麼與代國取得聯繫,漢部應該做到一些什麼,她最後咬着嘴脣:“你可以集中一些兵器,在兩個月內送到代國嗎?”
按照打聽到的信息,石斌在大肆糾集人手,最快卻是沒有半年以上難以做好出徵的準備。考慮到大軍出征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石斌用半年的時間來糾集部隊,需要用兩三個月來進行整合,隨後還有輜重等等方面的需求,那樣一來今年可別想出戰塞北了。
劉彥帶着比較複雜的情緒,問道:“多少?”
“主要是以槍頭爲主,以及少量的戰刀。”拓跋秀嫣然笑着:“兩千個槍頭,二百把戰刀。如果能夠提供箭鏃就更好了。那些是你給我兄長的聘禮。”
紀昌趕緊打眼色,胡人婚嫁,聘禮越多,回禮的嫁妝就更多。要是認真算起來,拓跋秀索要的物資真的是挺多的,可能也就是一個開頭,後面肯定是還有索取,但漢部要是能夠提供,他認爲最好還是提供。
“還有什麼,一併說了吧。”劉彥有一種買老婆的既視感,忍着內心的荒謬,又說:“最好一次到位,不然臨時準備相當麻煩。”
“食鹽,長久的食鹽供應。”拓跋秀理所當然地說:“由我來負責與遼東各族的食鹽供應,那是屬於我的月例錢。”
不是土生土長的劉彥明顯不太懂什麼是月例錢。
其實,拓跋秀提的那個很實在,現在哪怕是王室也是這麼回事。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家庭,夫妻之間的財產根本不存在混淆,有家族的公共財產,有家主的財產,各房妻子也該有自己的一些賺錢渠道。妻子的賺錢渠道就是所謂的月例錢。
紀昌卻是眯了眯眼睛,這個爲了獲得某種身份便利的主母,似乎非常有主見,好像……是壞事又是好事。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建議劉彥這麼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劉彥抱着一種沒怎麼所謂的態度答應了拓跋秀的……請求?然後紀昌找了個藉口離去,像是要特意留下兩人獨處的機會。
“你的野心很大,作爲我的男人,你也必須要有大的野心。”拓跋秀顯得比較強勢:“代國的公主不止我一個,想要讓兄長重視,還需要我們本身的強大。代國目前有危機,但肯定能夠發展起來,先幫兄長度過眼前的危機,日後我們獲得的好處肯定更多。”
得說一句實話,劉彥現在有些懵,他儘管是佔據主動,但就沒有想過事情不出現波折,成了省略過程,直接有了結果。
“夫君有野心是好事,卻要懂得藏拙,您表現得過於強勢了。”拓跋秀似乎沒有發現劉彥陷入某種混亂,她是選擇離劉彥更近一些,緩緩地說:“可不要再出動大軍征討,做做買賣就挺不錯。”
劉彥真的是有些錯亂,瞧瞧,現在女的都那麼奔放嗎?都還沒有正式結婚,夫君的稱呼都冒出來了?還是胡人的女人比較直接?對於拓跋秀的意見,他倒是非常認可,現在真的是不適合再有什麼大動作。
必要的、正式的婚禮還是需要有的,但不會是近期,肯定是要等待張石那邊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拓跋秀聽劉彥說完,矜持地點頭:“自然是由您做主。”
雖然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但劉彥聽了感覺好受了一些。他之所以混亂,是覺得紀昌說的那個鐵弗身份會很有用,也知道真的會很有用,因爲例子有了太多個,比如劉虎不就是匈奴人的鐵弗嗎?劉虎就是藉着這層身份發展了起來的。
可能這麼說有點奇怪,但……交易達成之後,劉彥與拓跋秀的關係確定下來,紀昌又加緊忙碌了起來。
紀昌在忙碌什麼?他在物色晉人身份的女子,尋找着、思索着,該是什麼樣的身份能夠配得上劉彥,並且是要在劉彥與拓跋秀正式成婚之前,搶先一步先讓身份足夠尊貴的晉人女子嫁給劉彥!
“先生這是在玩火。”田朔似乎是擔憂,又像是嫉妒:“君上要是知道自己的私事被你這般操作……”
紀昌看出來了,田朔這是嫉妒,無法掩飾的嫉妒。他看似平淡地說:“君主無家事,與胡人聯姻是爲了將來可以有個助力。尋找一位高貴的(晉人)女子卻是爲我等將來,想必……你也希望自己未來的子嗣是效忠君上與(晉人)女子所出吧?”
另一邊的劉彥內心裡究竟是個什麼真實想法?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胡人女子罷了,現在弱小也罷,以後強大也好,對待胡人的男子或許是斬盡殺絕,女人殺了則就顯得可惜。
那個鐵木真不是說了嗎?男子漢人生最快樂的事,就是殺人性命,奪盡其所有財產,使其根絕,其親屬痛哭,再姦淫其妻女。
父系社會之下,娶一個胡人算什麼,不過是需要,劉彥要是能夠辦到的話,絕不會只弄一個代國的拓跋鮮卑公主,該是每一個胡人種族中最尊貴的女人,能弄到手就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