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司馬攸,是大家的老熟人了,也真是司馬炎的老冤家了,想當年他和司馬炎爭着當繼承人,差點兒成了皇上,這一回,我們就非常有必要講講,他現在爲什麼又對司馬炎兒子的繼承人位置虎視眈眈了呢?
其實司馬攸也不是天生神人,他的童年,和他哥哥司馬炎並沒有太大區別。司馬師沒有兒子,所以選來選去,就把當時還是幼兒園學生年紀的司馬攸認作了兒子,讓他繼承自己的香火。等到公元251年司馬懿討伐王凌回來,還是小娃娃的司馬攸,也被封了個爵位,而且還是三級侯爵——長樂亭侯。在公元255年,司馬師死了,屍體被運回洛陽,司馬攸當時年僅十歲,卻懂得嚴格的按照儒家的倫理道德,哭得死去活來,就好像司馬師真的是他爹似的。周圍的人看到司馬攸這麼懂事、這麼善良,都對他交口稱讚,司馬昭看到司馬攸這種表現,當然也非常欣慰。之後,司馬攸繼承了司馬懿、司馬師曾經享有的舞陽侯爵爵位,成爲了司馬家族的第三任舞陽侯。
司馬師死了,他又沒有親兒子,所以在那個時代,這個家基本就算是散了,他的第三任老婆羊獻容,也成爲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寡婦。但是,在這個時候,司馬攸卻和司馬昭正式分開住,以兒子的身份,扛起了司馬師的家,像親兒子一樣孝順羊獻容,這不僅讓羊獻容倍感欣慰,而且司馬攸至孝的名聲,更加廣泛的傳播開來。
因爲司馬昭的關係,司馬攸在18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爲禁衛軍裡的步兵校尉。當然,這個時候的步兵校尉,已經成爲專門安置王宮貴族、士族子弟的閒職了,但是由於是禁衛軍軍官,仍然可以利用這個職位培養在軍中的勢力,從這一點上我們就可以看出來,司馬昭對司馬攸的培養是十分用心的。讓司馬昭感到欣慰的是,司馬攸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辜負司馬昭的期望,由於他待人和藹可親、處事公平、又樂善好施,因此手下的士兵們既尊敬他、又愛戴他。蜀國滅亡以後,司馬昭建立了五等爵位,司馬攸被該封爲安昌侯,擔任了衛將軍。
司馬昭本人和他的老婆王元姬,都有比較高的文化修養,司馬昭能寫會畫,王元姬的老爸王肅還是儒學宗師,而司馬攸無論是性格、氣質、才學,都比司馬炎更像一個謙謙君子、仁德少年,再加上是小兒子的原因,所以,司馬攸當然更比司馬炎討老爸老媽的喜歡。司馬炎雖然是司馬昭的長子,但是從沒聽說過他寫得一手好文章、有什麼被人稱道的事蹟,僅僅靠這一點,司馬攸在當時名士、大臣們和後人心目中的形象,就遠遠蓋過司馬炎了。
因爲絕大多數人都認爲司馬攸比司馬炎強得多,所以在司馬昭掌權以後,一直傾向於把司馬攸立爲自己的繼承人,有好幾次,司馬攸都差一點兒被立爲繼承人。雖然最後司馬昭考慮政局的穩定立了司馬炎,但是他對司馬攸仍然十分偏愛,爲了不讓司馬炎在自己死後報復司馬攸,他特地在跟司馬炎聊天的時候,聊起曹丕整治弟弟曹植的往事,而且說着說着居然哭了起來,這就是在告誡司馬炎要掛念兄弟之情。臨死的時候,司馬昭特意把司馬炎、司馬攸都叫來,然後拉着司馬攸的手,放在司馬炎的手上,老淚縱橫的告誡司馬炎不要兄弟相殘。
司馬昭死了以後,司馬攸是以侄子的身份參加葬禮的,但無論是誰看來,司馬攸的悲痛,都要遠遠大於司馬炎,他不僅在葬禮前後幾乎哭死,而且在司馬昭下葬好長時間以後,也沒能緩過勁兒來,幾乎是不吃不喝,很快就得靠拄着柺杖才能站起來了。老孃王元姬看到司馬攸這麼折磨自己,又欣慰又心疼,親自跑到他家裡去勸他:“你不要難過得要死要活的,應該考慮得長遠一點兒,你說你要是再弄出別的病來,可怎麼辦哪?”打這以後,王元姬經常派人盯着司馬攸吃東西,但是他仍然是飢一頓飽一頓,就是不肯好好吃飯。
司馬攸身邊的人看到他這樣,也非常着急,當時,司馬攸的司馬(軍事總監)嵇喜就勸他:“聖人都說,悲傷但是不要違揹人情。大王您是皇帝的親弟弟,擔任着輔佐朝政的重任,普通人還爲了對得起祖宗愛惜生命,何況您身肩天下、輔佐帝王,怎麼能沒玩沒了的悲傷,和職業孝子去比呢!可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啊!”然後,嵇喜讓人做了些補身子的小飯糰兒,親自監督司馬攸吃,司馬攸這才恢復了正常飲食。
司馬炎稱帝以後,封司馬攸爲齊王。當時,西晉剛剛建立,儘管有羊祜掌控禁衛軍,幾個皇室成員和大將鎮守各地,但是爲了防備萬一,司馬炎還是讓司馬攸總管全國軍事,在這段時間裡,司馬攸爲了自家的天下任勞任怨、安撫內外,洛陽內外的軍隊都沒有發生大的騷亂,司馬攸的政治能力、治軍能力,得到了朝廷內外的一致信服。
不久,司馬炎大量分封親王,允許他們自行選擇封底內的高級官吏,但是隻有司馬攸先後三次給司馬炎寫信,表示不敢擁有這個權力,雖然司馬炎不同意,但是司馬攸仍然堅持自己封地內的所有官員都報經朝廷覈准。當時,絕大多數親王雖然有了封地,但是都集中在洛陽,司馬攸也是這樣,不過和其他親王們不同的是,司馬攸不僅照常給封地官員發放俸祿,而且還把自己的收入分給他們,那個封地官員得病、去世,都能得到另外的安撫金。封地發生自然災害,司馬攸還要自己出錢賑災,借錢給百姓度過災年,等到來年百姓還錢的時候,也要特地少收五分之一。就這樣,在齊王封地內,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沒有一個人不把司馬攸當做偶像。
當時,按照慣例,皇室成員府裡下人的吃穿,都由朝廷無償提供,司馬攸卻主動給司馬炎寫信,說自己的俸祿已經足夠養活府裡的下人,請朝廷省下錢來辦別的事兒。雖然最後司馬炎沒有同意,但是齊王府的下人們,總是能夠時常不短的得到司馬炎的階級,在那個下人被罰甚至被殺都沒人管的年代,齊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不慶幸他們遇到了一個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