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於顏讓青稞陪她出去走走,她想去找妍兒說說心裡話,她快要被悶死了。
行經後院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的往漫兒的住所看了一眼,那裡始終都冷冷清清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託着個球快走了幾步。
來到妍依軒,她故意沒有讓丫鬟通報就直接帶着青稞走了進去。
纔剛走到妍兒的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久將的聲音。
“以於顏的聰明,再拖下去恐怕就瞞不住她了,實在不行,你幫我勸勸她,讓她暫時先跟我離開吧。”
接着就是妍兒的哭聲:“可我怕我看到於顏會忍不住的哭出來,我看到於顏就會想到可憐的陽哥哥…”
於顏心裡一慌,妍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妍兒,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要穩住,你得堅信,九爺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現在於顏正是最重要的時候,可千萬不能受任何刺激。”
“可是,萬一擎蒼和花栩找不到他呢?萬一陽哥哥出了事呢?”妍兒說着眼淚撲簌的落了下來:“陽哥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沒了她,我就真的成了孤身一人了。”
於顏猛的推開門進去,茫然的看着兩人。
久將和妍兒看到於顏都愣了一下。
妍兒連忙擦乾眼淚,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於顏,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也不好好休息。”
“妍兒,你跟久將哥哥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九爺會吉人天相,什麼叫萬一找不到他?什麼九爺出事?
你們跟我說明白,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妍兒嘴一憋,極力剋制:“你…聽錯了,我們哪有說那些。”
於顏慌了,他們一定有事情瞞着自己。
“久將哥哥,你說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爲什麼要瞞着我?
林伯不是說九爺去荷城辦事了嗎?不是皇明緊急沒來得及回來跟我告別嗎?
他去荷城辦事爲什麼會找不到他?他是去辦事的,爲什麼會出事?
久將哥哥,妍兒,你們說話啊,你們要急死我嗎。”
妍兒終於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她起身來到於顏身邊小心翼翼的抱住她。
“於顏,我說,我說。”
“妍兒…”久將喊了一聲。
可妍兒卻是回頭看他:“久將公子,於顏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你也知道,我們瞞不了太久了。”
終於,久將不再說話了。
妍兒握住她雙肩:“於顏,你得要堅強,陽哥哥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他出事了。
那日下午他收到皇上的急召進宮,可沒想到那竟然是個陷阱。
詔書是假的,有人謀害他是真的。
陽哥哥坐的馬車被人摸了毒粉。
之後在官道上,他被人給埋伏了。
久將公子已經查看了車上的毒藥,雖然不足以當場致死,但若遇到高手,他是沒有能力反抗的。
十四爺拍了許多高手去尋找,可都沒能找到陽哥哥的身影。
擎蒼拍了蝴蝶谷的人出去搜尋陽哥哥的下落,可已經快十天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動靜。
於顏,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找不到陽哥哥,我們該怎麼辦。”
於顏身子向後踉蹌兩步,好在後面就是桌子,她的手用力的撐住了桌沿。
她茫然的坐下,心裡,腦力全都是一片空白。
怎麼會,怎麼會呢,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就憑空消失。
蝴蝶谷的人都找不到?
“嗚嗚嗚…”於顏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夏侯陽,你不能有事,你承諾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我的一生那麼漫長,你怎麼可以不負責任。”
久將推動輪椅來到於顏身前拍了拍她的腿:“於顏,現在還沒找到九爺,那就證明九爺還有生還的可能,你的身子重要,你不能太過傷心,總要爲你肚子裡的孩子着想。”
於顏哪裡聽的進去,夏侯陽是什麼人,如果他真的還活着,他怎麼可能不回家來。
她那天下午不該讓夏侯陽離開的,她真是傻,皇上什麼時候在下午召見過他,從來都沒有啊。
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她怎麼會那麼笨。
“是我不好,我爲什麼沒有攔着他,我爲什麼不想想那詔書會有問題。”
妍兒握着她的手:“於顏,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那羣想要還陽哥哥的人太陰險。
他們用了皇上做籌碼,我們怎麼可能有辦法防範。
於顏,你先別哭了,久將公子說的對,陽哥哥何其聰明,說不定他會成功脫身呢。”
她看着妍兒,妍兒也看着她,兩人心裡明明都知道結果不會樂觀,卻還是隻能點頭互相鼓勵。
於顏抹乾眼淚站起身:“久將哥哥,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膽敢暗殺儲君的人,必然是心懷不軌之人。
你還記得幾天前夜楚說過讓九爺小心的事情嗎?”
經於顏提醒,久將和妍兒對望了一眼。
妍兒恍惚:“夜楚的確是這樣說過,難道這事會與夜楚有關?”
“不見得,如果真的跟他有關的話,他爲何要出口提醒?”久將搖頭:“以夜楚的心機,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提醒我們相當於自投羅網,所以應該不會是他。”
“不對。”於顏咬牙:“這件事就算沒有他的參與,他也必然知道些什麼,我去找他問清楚。”
“於顏,萬一這事跟他有關,那不是打草驚蛇嗎?”
“九爺都已經找不到了,我還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就要去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壞。”
於顏說完轉身出去,可她才拉開門,就覺得小腹一陣陣的發緊。
她咬牙堅持往外走,到了門口,身下傳來一股熱流。
她擡手扶住門框,身後素娘連忙上前:“姑娘,你沒事吧。”
於顏滿額頭的汗水:“我只怕是要生了。”
素娘連忙扶着她往回走,邊走邊喊道:“久將公子,不好了,於顏姑娘要生了。”
妍兒臉上出來攙扶:“呀,於顏,你怎麼樣?”
於顏咬牙:“好像是破水了。”
久將見她症狀的確是要生了,命青稞去請產婆,她對素娘道:“你去燒熱水來。”
妍兒連忙將自己的牀收拾乾淨,將於顏扶到牀上讓她躺下。
於顏躺下,可肚子卻有不疼了。
見她臉上表情緩和了幾分,妍兒上前:“怎麼樣?”
“好一些了。”
生孩子男人不宜在場,青稞將久將推了出去,她妍兒在房間裡幫忙。
不多一會兒,肚子又開始疼。
這樣一會疼,一會兒好。
疼的時間越來越長,交替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怕就是所謂的宮縮吧。
產婆來的時候,於顏疼的幾乎快要昏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