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大結局(圓滿)

對吧?是吧?我表現的對嘛?

一般來說電視劇裡面昏迷不醒的人醒了都會喊水的……嗯,不過貌似我不怎麼幹渴,可能韓墨羽記得給我喂水了。

然後又喝了兩口,我才忍不住撲過去,緊緊的抱一抱。

我發現我這人命真是好,大冰塊裡面呆了三年。出來就找到了在河裡蹲了千年的韓墨羽。

牀上躺着睡了三年,出來又看到了守着我三年的韓墨羽。

相比之下,我只是睡醒一覺,一夜之隔,他可真是有的等了……

越想我越覺得心疼,礙於女兒在這,什麼也沒說,就只是手收的很緊,緊緊的摟着他,很緊,很緊。

韓墨羽似乎感受到了,很驚喜的感嘆:“你娘好像還認識我哎。”

“爹你多慮了,這叫手抽筋。”

滾你孃的手抽筋!

我越來越受不了這個孩子,於是深沉的呼吸了幾下。

“看……看……大喘氣!全身都要抽了!趕緊,爹,快把她按好!不然一會兒起來咬了我們!”

“……”我無言以對,但馬上就柔軟下來,然後縮在韓墨羽懷裡。

他自然沒多回什麼,也沒說話。

而我,腦子轉了幾圈,想了一下。

三年了,那現在蝦蝦十五了。

嗯,正好是及笄的時候,也不知道墨銘幾年前說的那事兒算不算數?

不然真把這個臭丫頭嫁給墨銘好好收拾算了……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我該從哪裡開始表演呢?

是認識韓墨羽,還是不認識韓墨羽?

嗯,現在讓我裝成不認識他難度其實太高了。那我從哪裡裝?

從進府開始?

也不好,不然從我被冰封之後好了……啊哈哈哈,對!就這麼辦!

於是我慌忙的上下看了韓墨羽幾眼。裝出一張委屈臉哭訴:“我終於找到你了!”

“啊?”韓墨羽果然被弄愣住了。

“你從琉璃河出來了嗎?現在安全了嗎?”我慌慌張張的告訴他:“我找了你好久哦,看到你沒事真是太高興了!”

韓墨羽愣了一會兒,領悟了,他的性格不是那種愛解釋的人,反倒是順着往下說。

“嗯,都好。你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我高興的回答,然後納悶兒的問:“我的孩子呢?我帶來的孩子呢?”

我嘴裡說的是焚音,這會兒蝦蝦見我醒了。又在找孩子,於是把臉貼得很近的指着自己:“娘!娘我在這呢娘!”

“誰是你娘??”

蝦蝦也是一愣:“娘你不認識我了?”

韓墨羽輕輕的補了一句:“之前不是說了,你娘醒了之後會傻一陣子的。可能忘記你了。”

“什麼!忘記我了!”蝦蝦看起來很不能接受:“娘啊……娘你看看我啊,你怎麼把我給忘了!嗚嗚嗚……爹爹爹,我娘什麼時候能想起我。”

“這我不知道。”韓墨羽回答的很平靜:“就像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一樣。”

“啊啊啊,好生氣,娘你看看我。認真看看!怎麼不認識!你剛纔不還在找孩子嗎?”

我撇過去眼睛,也好氣的回答:“誰要認識你,我找的是兒子。我兒子呢?焚音呢?”

“嗚……”蝦蝦見我真的不理:“完蛋了,我娘真的不認識我了!”

韓墨羽依然是淡定哥,安慰她:“沒事,只要等一陣就好了,會好的。”

“哥哥。”我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珍珠半成品:“這是準備送給我的嗎?這是什麼?”

“這是……”韓墨羽難以解釋。

但管它是個什麼,我要了!

“謝謝!我很喜歡!”沒多問。我就直接拿起來了,然後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蝦蝦。

“娘……那是我的……”

“什麼呀,這明明是我的。”

我和蝦蝦爭執了幾句,最終韓墨羽表示還可以再做,就送給我了。

蝦蝦很生氣的離開,我驕傲的哼了一聲,躺回牀上。

韓墨羽湊過來開始和我說話,從一開始問我究竟記憶在哪裡,到問我賬目銀子的兌換測試我的智力。

我隨口糊答的答案,讓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猜可能是發覺了什麼,最終也沒發作,反倒是摟着我睡了。

幾天之後,蝦蝦爲我仍舊不認識她而生氣,不管她怎麼說,我就是不承認自己生過孩子。

就是的嘛,生這個娃娃有什麼用?小時候只認吃不認娘,她娘昏倒在牀上幾年,一睜眼就是她的屁股,還死活不管我,我能不生氣?

當我又一次把蝦蝦氣走之後,韓墨羽過來,把我包裹住,然後摟住我的腰,沉聲問。

“還沒玩夠?”

我詫異了一下。卻還是堅持扮無辜:“什麼?我玩什麼?”

“女兒快被你氣死了。”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無奈的笑着哄勸,但……我還是堅持之前的話。絕不輕易露餡!

“我沒有女兒,我哪有女兒。”

他故意拉長音調,一字一頓的問:“沒、有、嗎?”

我仔細的想了想。還是堅持:“沒有。”

“哦。”韓墨羽點點頭:“那你……只有兒子?”

“只有兒子!”

“只有一個孩子?”

“一個!”

“呵呵……”

這涼颼颼的笑聲讓我覺得有點奇怪,向後靠了靠,軟黏黏的問他:“怎麼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韓墨羽手若有似無的覆蓋在我小腹上。微笑着在我耳邊說:“你當初從冰裡面出來的時候,肚子裡就有個孩子……孩子呢?”

“……孩子?”我摸了摸肚子,這纔想起來。

可不是。我當時凍住的時候肚子裡是帶着蝦蝦的,這會兒竟然說我只有一個孩子!

哦漏!我竟然忘記了如此重要的環節!光記着把蝦蝦摒除在外了!!

這下尷尬了……

但是就算如此,我仍舊死鴨子嘴硬:“肚子裡的就在肚子裡嘛!沒生出來。我當然只有一個孩子。”

“好。”韓墨羽點頭,滿臉都是‘算你狠’的神情,最後悠然的在我耳邊留下幾個字:“我給你十個月時間,生不出來,家法伺候。”

“誒?”我有點懵了。

什麼情況?!

先前我不是玩的很嗨嗎?怎麼突然變成了我的問題!!

不行,我得淡定。

淡定。

看着悠哉躺到牀上的傢伙,我露出一個如花笑顏,挑眉問他:“真的非生不可?”

“對。”

“不生就一定要家法伺候?”

“沒錯。”

“你沒在開玩笑嗎?”

“你說呢?”

我噘嘴想了一下,開玩笑的樣子大於百分之六十,不過還有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我緩緩靠近他。

“家法是什麼法?”

“很痛很痛的法。”他勾了下脣角,拉住我的手:“要試試嗎?”

“不太想。”我咬脣計劃了一下,眼光閃了閃,笑出聲:“如果真心承認錯誤,並且火速創造一個,還來得及嗎?”

他倚着牀邊又是那副眼泛桃花的模樣,故意涼涼道。

“看我心情。”

說到這,我就忍不住的好笑,藉着他的勁兒,跟到牀上,擡腿一跨,壓坐在他肚子上。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肚子裡這個會是個只認吃的小混蛋。”

“所以呢?”

“所以,現在把她丟出去,我們重新生一個吧!十月爲限,還你個更聽話的小丫頭!”

韓墨羽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後在我自行寬衣解帶之後,眼光變得溼潤,伸手拽下牀上的帷帳,便將我壓下來。

“說好了更聽話。”

“嗯,說好了。”

“娃娃。”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帷帳內溢滿了三年來的想念,自然是不折騰到筋疲力盡不會輕易罷休。

這麼嗨皮的我,甚至想高唱一曲。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本書寫完再填坑!

【大結局】

番外:墨銘與蝦蝦(1)

此時窗外的一雙耳朵正在豎着聽牆根,並且氣的牙癢癢。

身穿一身火紅色的蝦蝦,當真好像變成了一隻熟透的龍蝦,不僅火紅,且頭頂生煙!

“啊啊!真可惡,娘竟然說我是隻知道吃的小混蛋!”

“嗚嗚!真過分!娘竟然說要把我丟掉再生一個更聽話的小丫頭!”

蝦蝦氣的跺腳,卻是忍不住的紅了眼圈。

一個時辰過去了,爹孃還沒從房中出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要這麼久,聲音甜膩膩的,老夫老妻不知羞!

蝦蝦氣的團團轉,卻又無可奈何。

甚至有人靠近她也不知道。

“蝦蝦。”

直到身後的人出聲,才嚇了她一跳。

“二伯?”

“偷看什麼呢?”墨銘見蝦蝦把窗戶捅了個洞洞,也試着向裡看了看。

蝦蝦連忙將他推到一邊:“沒看什麼!你怎麼過來了!”

“我見你這幾日心情不好,本來打算帶你去玉江吃點野味兒……既然你這麼忙,就算了。”說罷轉身便悠哉離開。

“我不忙!二伯我不忙!”

有些人三歲看老,蝦蝦的這張嘴就是死穴,一聽見野味兒,眼珠子都綠了。

墨銘嘴角翹起,見蝦蝦追來,轉而說起別的。

“我聽先生說,你最近又考不好,先生教的詞你一首都背不下來。”

“那是因爲……因爲……”

“讓二伯來猜猜蝦蝦這次找什麼理由……上次因爲你風寒了兩天,一個月頭暈不清醒。上上次因爲你閃了腰,半個月躺在牀上走不了,上上上次是……”

“哎呀二伯!”蝦蝦見他張嘴就細數自己的光榮事蹟,連忙打斷他的話:“世人不是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嘛,我學那麼多有什麼用處呢……”

“女子無才便是德……嗯,說的是。”墨銘點了點頭:“那好吧,二伯也就不要求你了。”

“啊哈哈!二伯你太好了!”

“笑什麼?”墨銘一挑眉頭,臉色瞬間變了:“我喜歡詩情畫意的女子,所以現在要去看看有沒有比較聽夫子話的小丫頭給我當侄女……”

“二伯你這就不對了……”蝦蝦發現他急轉直下,蹙眉一愣,後連忙跟上:“你上次就用這個理由嚇唬過我了,你就不能換一個?”

“不能。”

“二伯!”

“不。能。”

面對墨銘的斬釘截鐵,蝦蝦撅嘴了,十分不情願的搖晃了幾下手臂。

“那我明白了,不就是詞嗎?我都背下來咱們就去玉江吃野味兒對不對。”

“對。”

“那你等着我,夫子明天還考試,我都背下來你就帶我去!說話算話!”

“算話。”

“嘛!”發出了個愉快音節的蝦蝦彷彿看到了一排的野味兒在向自己招手,笑得眉眼彎彎的:“我就知道二伯最好!”

“乖。”墨銘笑笑:“中午咯,還不快去?”

見二伯鬆了口,蝦蝦飛快的跑走。奔回屋子裡去找那些幾乎不知道還是否健在的古詞課本。

拐角走出一位老人,仔細看看,便知道是蛇族的長老之一。

“還是蛇皇您有辦法,不然小郡主一定不聽話。這幼時便不思進取。藉口多多,生活態度懶散,以後如何母儀天下。”

“嗯。”墨銘眼光沉了沉,笑了:“既然只是教態度,明天記得適當放水。”

“是。”

很快的,日頭落下,夜色漸深。

蝦蝦房間的蠟燭一直亮着,墨銘好奇過去透過門縫看了看。瞧見某隻小人兒正在桌邊對着書本扯頭髮,一臉的煩擾。

看來古詞什麼的,還真是沒興趣。

接下來,沒等他靠近。蝦蝦便撲騰一下竄起來,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小黃花魚!”

墨銘沒忍住,捂着臉笑了一陣,手裡拎着的牛皮紙袋子向後藏了藏。

蝦蝦不光是史上第一條愛吃海鮮的騰蛇。還是史上第一條狗鼻子的騰蛇。

毋庸置疑。

三個數,門豁然打開,蝦蝦一臉笑意盎然的站在他面前。

“二伯!我聞……猜出來是你了!”

說話的同時像個找吃的的小狗似的轉着向他身後看,見到個紙袋子。便確定裡面一定有吃的,立刻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墨銘又是止不住的笑,擡腿進屋,坐在她先前坐着的位置。將帶來的紙袋子放在桌子上。

“你是想說,你聞到好吃的,就想起你二伯了是不是。”

“不是。”蝦蝦傻笑着搖頭,隨後將手伸向那個看起來誘人之極的紙袋子。

啪的一下。小爪子被不偏不倚的隔住,正按在他的手上。

蝦蝦擡頭,正看到墨銘那張突然變得正經的臉。

“說給你了嗎?”

“都放在我桌子上了,怎麼就不是給我的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墨銘的語氣有些硬了,蝦蝦竟然委屈了一下,心裡酸溜溜的想,二伯今天真兇。

不過敢想不敢說,蝦蝦調整了一下情緒。低低的說:“二伯你不會是來考我的吧,答不對不給吃?”

墨銘本想說是,但看到她突然蔫了,沒狠下心,心中憤憤了一句“去他孃的生活態度”,轉而眯了下眼睛,說:“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你老實聽話不說謊,就給你。”

蝦蝦聽完臉更垮了:“那不還是考試……”

墨銘沒說什麼,坐在椅子上手臂張開,蝦蝦便順其自然的坐上去抱好,臉頰埋在他頸子裡小聲埋怨。

“二伯我不想學那無聊的詞……”帶着哭音的蹭了蹭:“而且我餓了……”

百鍊鋼也化繞指柔,墨銘就算是有一萬個問題此時也問不出來了,只得無奈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吃吧,吃完再說。”

“謝謝二伯!”

小丫頭轉眼抹了淚,立刻轉過身開袋細翻,一邊翻一邊驚呼發現好幾樣自己沒聞出來的,天大的驚喜。

她甚至動作都沒變,一直坐在墨銘腿上吃,甚至他摟着她,也沒什麼異議。

墨銘有點愁。

這丫頭只要給點吃的,就什麼都不顧的性子也的確是不太好。

“蝦蝦。”

“嗯!”

“除了二伯,還有誰這麼給你送過吃的?”

“我哥,只不過有了嫂子之後就把我忘啦!”蝦蝦吃的油滋滋的小手放在嘴裡舔了舔:“所以說還是二伯最好。”

墨銘在心裡反覆的咀嚼了一陣這句話究竟是二伯最好,還是二伯給自己送吃的最好。

最後爭執不下,試探着問:“那二伯要是也娶妻了呢?”

“也娶妻了……?”蝦蝦一愣,手裡抓着的小魚差點一抖掉在地上,連忙抓穩,眨了幾下眼,問:“二伯你要娶妻了嗎?”

墨銘心頭笑笑,臉色卻不變的點頭:“應該快了。”

“還……”蝦蝦頓了頓:“還有多久?”

墨銘心中算計了一下,卻仍舊是迷糊一片。故而答:“不太清楚,也許隨時,也許還早着。”

“喔。”蝦蝦點頭,沉默了好一陣子。

心裡像是放了只小魚似的撥弄個不停。也不知道什麼感覺,麻麻的,還有點酸。

喜歡她的最後都要結婚了,而她最後卻還是隻剩一人。

就像哥哥。說了多少年的情愛,把她養成一副嬌蠻愛霸佔的性子之後,拍拍屁股就娶了聽話又安靜的小鹿。

孃親今天也和爹說她是個貪吃又不聽話的小混蛋,要和爹爹再生一個聽話的孩子。

二伯之前也說要找個聽話的侄女……

聽話。

蝦蝦有生以來第一次沒了食慾。

“怎麼了?”墨銘見蝦蝦動作凝滯着。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催促了一句。

蝦蝦眨眨眼,脣角一勾,一個苦笑之後便是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往下掉。

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己。

“蝦蝦???”

彷彿被火舌燙了似的,墨銘瞬間就緊張起來。

“二伯。”蝦蝦站起身,不由分說的將墨銘推出了屋子:“二伯你先回去吧,我要自己待一會兒……”

片刻後。墨銘被推出門外。

若緊緊如此,他便不心慌了,之前也曾被推出來過,可這次,難得見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蝦蝦掉眼淚。

最重要的是……她還把黃花魚也一起推出來了!

墨銘手裡握着那袋小海鮮,反思自己剛纔說錯了什麼弄的蝦蝦這麼大的反應,黃花魚都不要了。

可讓墨銘沒想到的是……

番外:墨銘與蝦蝦(2)

墨銘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收貨了一隻‘乖巧蝦’。

怪嚇人的啊,從來都是早餐賴牀送進房裡吃,甚至是吃完才能想起來洗漱梳頭的懶惰小郡主,竟然第一次出現在早餐的飯桌上!

衆人都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她還是她,看起來除了少了那點爆炸式的歡快之外,其餘都很正常。

尤其是。見到父母的時候,低下頭盈盈一笑:“母親。”

沈七酒當場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好一會兒纔給了反應:“蝦蝦啊……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沒有,女兒睡的很好,多謝母親關心。”

依舊是有條不紊的回答,並且有生以來第一次等爹孃二伯落座之後,她才慢慢坐下。

甚至連反射幅比較長的韓墨羽貌似也發現了不對。

她優雅的有點……可怕。

要說十五歲的女孩學着優雅一點沒什麼問題,更何況她還是郡主,的確是需要注意禮儀。

看蝦蝦這幅模樣,平時先生教她的那些東西也並沒就飯吃了,只是不照做而已。

“蝦蝦你生病了嗎?”沈七酒伸手在蝦蝦腦門上摸了摸,發現並沒熱,嘴裡嘟噥着:“元氣少女怎麼變成黛玉妹妹了……”

“母親我沒生病,也沒有帶魚。”

“呃,是是是,你沒帶魚,那趕緊吃吧。”

不知道她又玩什麼小花樣,沈七酒頭痛不已。

衆人動筷子吃飯,蝦蝦看起來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均衡飲食’,不再盯着自己喜歡吃的那幾樣,其餘的也都嘗試一下。

桌子上的幾個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尤其是墨銘。

他很懷疑是不是有人調包了一隻蝦蝦放在這裡?

這種感覺在早飯結束她恭敬退去之後,在夫子面前流利背誦出了所有古詞讓先生大爲讚賞卻只是淡淡一笑,抱着書本回房。

一隻張牙舞爪的小龍蝦變成了一隻溫順小蝦球的感覺,其實也挺好的,只不過,衆人心裡都覺得有些承受不住。

晌午的時候,墨銘出去轉了一圈,買了點小點心帶回來,敲門之後,仍舊是破天荒第一次,蝦蝦不疾不徐的開門,然後笑着問。

“二伯有事嗎?”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墨銘下意識的擡腳進門,卻被蝦蝦攔住。

“夫子說過,男女搜受不親。二伯看過我了,挺好的,就回去吧。”

說罷就要關門。

好在墨銘反應比較快,攔住了她關門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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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蝦……?”這世上最大的錯。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墨銘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苦笑:“蝦蝦鬧脾氣了嗎?”

“沒有。”蝦蝦依然保持客氣的微笑:“沒什麼事二伯你就去忙吧,我……我也還忙着。”

“忙什麼不能給二伯看看?”墨銘此時已經在算計着是否該破門而入,硬賴在這:“二伯給你買了吃的喔,早上就見你沒吃幾口……”

蝦蝦打斷他,依舊冷言冷語趕他走。

“不用了,我不餓。就算餓了一會兒也還有午飯,請二伯回去吧。”

墨銘臉色越發的緊,最後生硬起來:“我若不走呢?”

“那蝦蝦叫人送二伯走。”話畢,喊道:“來人!把墨二爺送回房去!本郡主要睡午覺了!”

這強硬的脾氣倒還是她。只不過--墨銘心倒是更空了點。

究竟哪兒不對勁,怎麼突然不親近自己了?

墨銘有點懵比,就這麼被送走挺不甘心的,於是他轉頭就偷偷化作蛇形爬上了正對着她窗外的樹……

窗戶內的小丫頭對着書本啃了半個中午。墨銘越發覺得蝦蝦被調包了,可是氣味兒沒變,也不是換了個人……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有哪裡不對,觸着大小姐的反骨了。

而屋裡的蝦蝦此時整顆心都是酸脹麻木的。腦子裡只有兩個字不斷迴旋:聽話聽話聽話聽話……

這樣就是好女兒好侄女?她看了看那些以前都覺得很討厭的書,現在仍舊討厭,只不過她得強迫讓自己去喜歡。

剛纔不知道是不是對二伯兇了點……她從來都沒有把他拒之門外過,特別是他手裡還拎着看起來很好吃的小點心。瞧着盒子應該是五味齋的招牌點心……

呸!他就算拎着龍肉來她也不吃!

蝦蝦撲在桌子上,忍不住的撅嘴抱怨自己命不好。

哥哥疼了她那麼多年,最後在她逐漸起了霸佔心之後娶了乖巧的小鹿。

二伯也是這樣的,現在更是不知道看上了哪家的女兒?

一定也是很聽話的女子。

可明明這樣爲什麼還上門來送這個送那個。她堂堂小郡主,吃喝不愁,想吃什麼廚子立刻就做好,府裡廚子不會做的就叫侍衛去買,沒半刻鐘就回來了,才用不着他虛情假意!

蝦蝦不敢幻想某日墨銘就像之前的焚音一樣,前一日還拎着一堆好吃的到她房裡,第二日就送了別人一塊日月同心。定了婚事。

這種事,傷一次就夠了。

她要的纔不是那點形形色色的吃食,而是……

算了……

蝦蝦搖搖頭,緩緩爬上牀,呼吸沉沉的睡了。

接下來的幾日,乖巧蝦每天重複着一模一樣的生活,孃親一如既往的覺得她病了,爹爹不置一詞,但看她的眼神也有改變。

娘沒醒的這三年,爹爹天天都會和她說話,有時候還會帶她出門走走,娘一醒了,他魂兒都飛了,這麼多天都沒和她說過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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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蝦蝦領悟到,對男人來說,還是媳婦兒比較重要。

而且他們這麼多天都不怎麼露面,顯然就是在家閉門造孩……

等十個月過去說不定就真的會在生一個小魚小螃蟹什麼的出來和她爭寵。

心事重重的蝦蝦一邊走路回房一邊不小心撞到了什麼,一擡頭髮現竟是墨銘,連忙退開,不冷不熱的低下頭。

“二伯。”

“蝦蝦。”

墨銘也是不冷不熱的模樣,冠冕堂皇的微笑了下,就擦肩而過。

蝦蝦長嘆一口氣,二伯長得真好看……李大人家的女兒總會用風流倜儻,面如冠玉,俊俏非凡什麼的那種詞彙來形容他,然而在不學無術的蝦蝦嘴裡,他就只是:很好看,那些世家子弟沒一個比得上他的。

墨銘喜歡穿黑色帶着暗紅或者暗藍領口袖口的衣裳,襯得皮膚白皙,五官俊朗。就那麼一伸手,就讓人恨不得死在他懷裡算了!

蝦蝦也是這麼覺得的……

而且二伯這麼多年都是溫溫柔柔的,偶爾兇起來訓斥幾句也是馬上雨過天晴。這還是第一次對面相見還擦肩而過。

然而說什麼廢話都沒用,他是她二伯,她爹的親哥哥……比她自己的親哥哥還大一截。

蝦蝦清楚那些好都是對‘侄女’的好,倘若換個身份。便定然不會有這麼多年的疼愛。

同理,他也終有一天會說出和哥哥一樣的話來。

蝦蝦心裡怨恨着:奶奶個腿兒的,本郡主的命可真差,怎麼這一個兩個男人都這麼讓人消受不起!

她憤憤的到處閒逛。踢腳下的石子兒,覺得這幾天的壓抑讓嘴裡的毒牙都癢癢的很。

一些毒素滲出來,又順着唾液咽回去,毒的自己迷迷糊糊的……

就這麼個當兒。蝦蝦忽然瞧見墨銘帶了個女人回來!

從未見過,一定是府外來的!是不是他準備娶的那個……?

蝦蝦偷偷的跟上觀察了一陣子,發現空氣中有些怪異的味道。

同類。

自然而然的做出反應,生理上聞到的氣味兒瞬間判定那是一條母蛇!

竟然帶母蛇回府??

剛纔碰到自己都沒說話是不是就是急着去找她?

蝦蝦心中小小的憤怒瞬間點燃。隨後擰麻花一樣的攀爬,直衝腦門!

或許是毒暈了腦袋,她二話沒說就幾個踏步衝上去,叫了他一聲。

“二伯。你帶的人是誰呀,好面生的樣子!是二伯的朋友嗎?怎麼也不告訴爹孃一聲,好給人家擺個宴席接接風呢?”

番外:墨銘與蝦蝦(3)

突然衝出來的蝦蝦把墨銘嚇一跳,尷尬了一下才介紹。

“是,是朋友。”

蝦蝦心中忿怨,什麼朋友,他的幾條蛇護衛不是都說他是什麼無情蛇皇,根本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母蛇,對雌性一點好感都沒有嗎?

咋就突然冒出來個朋友?!

那女子噗嗤一笑,盈盈行禮:“您好小郡主。奴家沐霖,是蛇皇大人新召來的侍女,身份卑微,不需要接風的。”

“既然是侍女,我和我二伯說話,你插什麼嘴!”

蝦蝦又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麻辣小龍蝦,話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慌張的退後了一步,卻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差點跌倒!

幸好,還沒等她張口叫,二伯就好心拉了她一把,倖免於難。

蝦蝦覺得很鬱悶,很丟臉,不再說什麼,轉頭就走。

接下來,三天,蝦蝦一眼都沒有看到墨銘,他和他的侍女在一間屋子裡,三天沒出來。

和爹一樣,動不動就和娘一起關在屋裡一整日。

某蝦心如刀絞。

太沒出息了,怎麼明知道結果如何,還是忍不住想去找他呢……

可是找了又有什麼用,就算是換來了暫時的喜歡,他終有一日還是會和焚音一樣,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要是能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當蝦蝦知道自己想了什麼的時候瞬間大吃一驚,天哪,自己可不是小孩兒了!

當年兇巴巴的逼着墨銘娶自己的蠢事做夠了吧!

她明知道他們之間的身份是什麼,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怎麼會永遠在一起?

哥哥當初還保證要永遠喜歡自己,後來說就算是娶了別人也和自己陪在一起,可是人呢?結婚之後人就不見了,天天和那隻小鹿膩膩歪歪的貼在一塊!生怕別人不知道倆人感情棒棒似的!

蝦蝦想着想着,懂了!

“不行,我也得找個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才能在一起!我得打破這種詭異的僵局才行!”

小郡主言出必行。分分鐘讓人準備了兩件衣裙,銀兩若干,還有一些必備零食,之後打了個小包袱就離家出走去也!

第一站。去哪呢?

就去玉江好了,那混蛋答應了考試好了就帶自己去,現在也不知道忘到哪去了,還是得她大小姐自食其力,自己吃自己的!

銀票多多的小郡主騎了匹馬就飛奔而去,江南水鄉,周圍四面都是這個江那個江的,蝦蝦好不容易纔打聽到了玉江具體在哪個方位。卻沒想到,狂奔途中,撞了人!

“哎啊啊啊啊……”

山間的羊腸小道上,駿馬蹄子高高豎起。蝦蝦也不知道怎麼突然間道中間就冒出個人來,連忙急剎馬。

可惜,就算是她叫的比馬的聲都大,也未曾倖免踩中那人胸口!

吐血了吐血了……

蝦蝦害怕的要命。但摸了摸發現還有氣,心頭一鬆。

這是個青衫公子,長得白白淨淨的,面容普通中上。看起來可能是哪家的大少爺出門沒帶侍從,蝦蝦研究了一下他腰帶上的墜飾,發現沒有太值錢的,所以推測不是達官顯貴人家的孩子。

可能只是個家境比較好的書生。

然後蝦蝦把他放在馬背上。一路狂奔進城找了個大夫。

大夫說他內傷不輕,得好好休養,蝦蝦無奈找了個客棧住下,吩咐小二按方子熬藥。然後惱火自己變成了伺候人吃藥的老媽子。

如此兩三天,這位公子悠悠轉醒,醒來第一句就是:“感謝姑娘相救,在下李子皓,敢問姑娘大名。”

蝦蝦見他守禮,脾氣緩和,答:“叫我蝦蝦就行。”

對方疑惑:“眼瞎的瞎?”

她翻白眼:“龍蝦的蝦。”

接下來,李子皓養了幾天。絕口不提賠償的事,傷好了就要求上路回家,而且剛好他的目的地也是玉江,蝦蝦這個小路癡就跟着走了。

李子皓是個廚藝很好的人。

蝦蝦覺得,有他在身邊,自己都告別了前幾天餓肚子的情況!

抓個兔子野雞什麼的不算事,而那些東西到了李子皓手裡,立刻都會變成好吃的美味!

和府裡的大廚做的也沒什麼差別,總能吃的她舔嘴抹舌的後悔沒有再多逮幾隻。

對於蝦蝦身爲騰蛇的恐怖食量,李子皓吃驚過一次,之後就好像適應了似的,她吃多少他做多少就是了。

玉江不知道爲什麼那麼遠,兩個人跋山涉水走了半個多月,眼瞧着就到了夏天,還沒到。

而蝦蝦去玉江的目的就是去吃喝,所以現在的生活等同於正在吃喝,對於她來說,到不到就沒什麼差別的了。

某日,倆人坐在山間圍着篝火聊天,火烤的李子皓的臉紅紅的,只不過蝦蝦沒心情看,她更專注於他手裡的野雞。

貌似很快就要好了吧……已經香噴噴的了!

“蝦蝦。”他溫柔的呼喚了一句。

“嗯?”蝦蝦眼光亮亮的看向他,以爲他說雞能吃了。

可烤雞遲遲沒有從火裡面拿出來,蝦蝦奇怪的看着他。

李子皓似乎有些扭捏,半晌後開言道:“蝦蝦,過了這個山頭,前面就是玉江了。”

“是嘛!這麼快!”蝦蝦高興的點頭,幻想着一大堆小海味兒在等着自己。

“到了玉江,我就不能陪你繼續走了,我娘會讓我在家收心。”

“收心?”

“我未曾博得功名,必須按照我娘說的,回去就要談一門親事。安安穩穩的生兒育女,接替祖業。”

“喔。”蝦蝦點頭表示理解:“那也沒辦法,生兒育女是人之本性,必須得遵循。”

“嗯。”李子皓微微一笑。把燒雞翻了個個,試探着對蝦蝦說:“你會在玉江待多久?”

蝦蝦心不在焉的看着烤雞,答:“可能三兩天,可能很久。”

這取決於吃的到底好不好。不好爲何停留?

李子皓默默抿脣:“那,你可有留在玉江之意?”

“爲什麼留下?”

“爲了我,可好?”

她大爲不解:“爲什麼啊?”

“因爲與其隨隨便便的迎娶個不認識的人,倒不如主動留下我喜歡的。你願意爲我留在玉江嗎?”

蝦蝦剛想搖頭。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有人在給自己表白耶!

上個月剛有一羣同齡的小女子背後說自己空有其表卻性格討厭,肯定嫁不出去,這會兒就來人了吧!!

蝦蝦很雞凍:“你是在向我求親嗎?”

李子皓很鄭重的點頭。眼波中的溫柔甚至讓蝦蝦覺得他真的還不錯!

“我答應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勇氣,韓小蝦大義凜然的就答應了他得請求。

甚至沒想過自己堂堂一個小郡主,不問對方身世門面,就貿然的答應對方的求親究竟是不是對的。

李子皓安靜了一會兒。轉而又問:“你是敷衍我的嗎?”

蝦蝦搖頭:“不是。”

李子皓又問:“那你答應我的理由呢?”

蝦蝦眼盯着烤雞:“你做東西好吃。”

“呵……”他笑了一聲,低頭將烤好的烤雞遞給蝦蝦:“喜歡吃就多吃點。”

不知爲何,蝦蝦竟然覺得他眼眸之中帶着點失望之色。

不,不是一點,而是大失所望。

自己不是答應了嗎?有什麼好失望?

後來夜色漸濃,李子皓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大堆包裝的整整齊齊的好吃的,一個個的擺在蝦蝦面前。

蝦蝦看到之後驚喜的不得了!這一樣兩樣都是自己愛吃的!!

“是給我的?”

“是。”

蝦蝦高興極了,離開江南許久,當初帶的那點兒小零食早就吃光了,現在雖然每天都能吃到魚肉,但地道的點心和某些東西都吃不到,的確早就饞瘋了!

經過允許之後,她剝開包裝的袋子,一個個的小點心塞到嘴裡。

卻絲毫沒有注意背後擁上來的人。

對方的手摟上她的腰,貼在她耳邊輕輕的問了個問題:“如果換個人給你這麼多好吃的,你也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就答應嫁他?”

番外:墨銘與蝦蝦(4)

也許身體比較涼,噴在耳邊的話突然顯得那麼灼熱!

險些燒紅了耳朵!

蝦蝦彷彿真的被燙了似的嗖的一下站起身來,看着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的李子皓,支支吾吾。

“對……對不起……”

“爲何道歉?”

“我就是……我以爲是……”蝦蝦看了看自己的腰腹,這個人剛纔伸手摟着自己。

“你以爲什麼?”李子皓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笑意,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然有些怪異的猙獰。

蝦蝦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光顧着吃了。還以爲是……

哎,誰讓每次吃東西的時候二伯都喜歡貼在後面抱抱,一來二去就不注意了,這回給個陌生人佔了便宜。

便宜?陌生人?

某蝦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並不怎麼想和這個李子皓繼續發展些什麼。

但是她心裡掙扎了一下,這回逃出來不就是爲了遠離二伯麼,她要是碰到別人都討厭的話,那一定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可是蝦蝦還不喜歡這個李子皓動手動腳,於是心裡翻了幾番,坐下將那些吃的退還給他。

“夫子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如果你給我這些吃的是爲了討好我。那我不想要。”

“男人討好女人,不應該嗎?”

“動手抱我不應該。”

某蝦思路清晰反駁準確,竟讓李子皓遲鈍了一句,才反問。

“你都答應嫁給我了。這不是正常的觸碰嗎?”

這下輪到蝦蝦遲鈍了,蹙眉半晌,才決定和他好好談談。

雖然這個李子皓一臉的怨憤,但怎麼說着一路上也是好朋友好隊友。如果不是自己貿然答應他的婚約,可能也不會這樣。

“我給你講。”蝦蝦再次圍繞着篝火坐下,和李子皓面對面,好說好商量的開口:“我這次跑出來,是爲了躲一個人。”

“嗯?”

“我這人命特別不好,以前有個人特別喜歡我,然後告訴我他是我親哥。現在又有個人特別喜歡我,然後他是我二伯,你懂這種感受吧?”

李子皓點點頭:“你的親戚都喜歡你不好嗎?”

“不是那種喜歡!”蝦蝦義正言辭的反駁,就差掉兩滴眼淚委屈一下了:“我哥打小就說娶我,但後來他娶了我妹,告訴我咱倆有血緣關係不能結婚,沒有血緣的那個纔可以結婚……”

“然後呢?”

“然後我以前小時候做過一個蠢事。”蝦蝦提起這事兒,其實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但總憋着也難受,於是給李子皓講:“我因爲我哥的事受刺激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我得做點什麼才能平息憤怒,於是我做出了逼我二伯娶我的蠢事,我二伯一向寵着我,他沒回絕我。答應說和我訂婚,然後給了個臺階說等我及笄懂事了再決定嫁不嫁。”

“只是訂婚?”

“是啊,但只是口頭的。我爲了這事兒高興了幾年,後來才發現,太蠢了,我竟然又和我家親戚搞在一起!而且還不是確定的那種,而是曖昧,我娘說這叫自找的狗帶!雖然我不懂。但她一定是說我蠢,一定是。”

“是嗎?”

“難道不是嗎?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不知道。”李子皓搖搖頭,然後確認另一件事:“但我確定我不是你家親戚,那你要接受我嗎?”

蝦蝦滿臉黑線:“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聽得懂。你想逃婚。”

“那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只是想逃離我二伯而已,就這麼簡單。”

李子皓又是輕笑一聲:“直接拒絕不好嗎?”

“我說了,我只想逃走!”

“好吧。算你能逃走,那你打算逃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蝦蝦咬着脣想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的講:“就到我及笄爲止,把之前的那個烏龍事都全部忘記!”

“那等你及笄。你就會拒絕?”

“到時候……當然!當然拒絕!”蝦蝦說的正義凜然的,順道還在比量着手勢:“不然怎麼辦?我要嫁給我爹的哥哥,然後讓全江南的人笑話我嗎??”

“那你嫁給我,江南的人就不會笑話你了。”

“這是個好辦法。但……”

蝦蝦想找個理由拒絕,但卻發現,自己剛纔沒多想什麼就答應了,而且……她還找不出他有什麼錯處。

李子皓一雙眼溫柔的看着蝦蝦。許久,就爲了等她一句話,貌似都變成了石像。

這種感覺和墨銘有點相似,他總是默默的等待着。不管她想吃什麼,或是想做什麼,永遠一回頭他就在身後。

回憶起娘不在哥哥也不在的這幾年,貌似都是二伯在陪着她,馬上就要及笄了,她其實也挺慌亂的。

當初逼着人家結婚的是自己,二伯覺得她小,不懂事給個面子應了,那長大了之後,就該說出‘我之前小,不懂事’之類的話來拒絕。

可是蝦蝦覺得自己說不出來。

體內有一個特別不要臉的小人正在吵着:想把這個約定延長,我們繼續訂婚行不行。就算什麼都不變,別再像哥哥一樣,突然消失……

蝦蝦越想越覺得心裡難受的不行,擡眼見李子皓依然用那種溫沉如水的眼光看着自己,煩惱的揮揮手。

“你太像我二伯,我討厭你。”

李子皓看起來幾乎快笑死,正在生憋:“你這是什麼理由?”

“就是拒絕你的理由,我剛纔沒想好就答應你了,我要反悔。”

“爲什麼反悔?”

“我是親王的女兒,皇族子嗣,郡主,你覺得你娶得起嗎?”

“假如我娶得起呢?”

“哪有那麼多假如!!”

蝦蝦好生氣,竟然連老爹都擡出來都沒有嚇到人家,簡直太無能!

“呵呵……”李子皓突然笑了笑,然後身子向前一撲,就把她壓倒。

“哇啊啊--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哦,你打不過我的!還不趕緊放開!放開我”

她本來心裡就火大,他還敢做這種強迫性的動作,真是找死!立刻開始踢蹬!

然而李子皓聽到了卻還是沒什麼反應,兩隻手都掐着她的手腕。兩個人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貼着。

蝦蝦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恥辱,和她體內不服輸的勁頭相交,撞得她七竅生煙!

“大小姐不發威,你把我當小貓!”

蝦蝦發火了。使勁兒的扭動,卻意外發現,自己根本拼盡全力也動彈不得!

她扭動了好久,最後累的呼哧呼哧的喘氣,腦袋裡震驚的不得了……怎麼會?一個普通的人類不會有這樣大的力氣吧??

是家裡人都在騙自己,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很厲害騰蛇……還是她退步了?

壓在上面的人笑意盎然的挑釁:“小蝦貓,再動動,別裝死。”

還敢挑釁!你纔是瞎貓!

蝦蝦氣的嘴裡的牙瞬間折刺出來,帶着毒液的蛇牙二話沒說就咬向他的脖子!

就算力氣是假的,本郡主的毒液也不是假的,一口下去不死你也殘廢!

她火氣正冒着,心想就算是這一口咬死了也是他活該!荒郊野嶺的,咬死個色胚應該沒什麼所謂!

可是,意外的是,牙齒並沒有咬在血液之中,反而是迎上了某人的脣……

利齒咬破了他的脣舌。血液混着流出來,蝦蝦想撤開,卻被緊緊的按住後腦!

感覺彷彿被黏住了一樣……

接着,她自己的毒液被退回來。然後伴隨着他的血腥味,反流進腹中。

那人在她脣上肆虐了很久,從開始帶着調戲,到後來的溫柔繾綣……這變化大概是因爲她開始在掙扎,後期已經等死了。

等他撤開之後,蝦蝦閉着眼睛很久都沒有動。

她在想,爲什麼自己連個普通人都咬不死……而且剛纔用來咬人的毒液還自己吃了回去,毒液瞬間就有了作用,她有點暈,還有點想吐。

即使李子皓已經不再壓着她了,她也沒什麼力氣起身走了……

“小蝦貓?”

那人還在叫。

蝦蝦欲哭無淚的躺着,心裡在想,娘說的對,自己真是愚蠢到家了……

嗚……老天爺……讓我回家吧……

閉着眼,蝦蝦第一次這麼無力,高傲的小郡主,從來不知道外面這麼危險。

竟然遇到了這麼可怕的人類。

身子被拽了幾下,蝦蝦軟成一攤,卻意外的聽到了他威脅的聲音。

“你再這樣半死不活,我就走了?”

走就走啊……走了……哎?他竟然良心發現要走了?

蝦蝦高興的睜眼,看向正蹲在自己身邊的人,卻突然瞪大眼。

“二伯!怎麼是你?!”

番外:墨銘與蝦蝦(5)

“爲什麼不能是我?”

“真的是你?二伯!”

“是我。”

“那剛纔那個李子皓……”

“是我。”

“那我……”蝦蝦沒問出來,但她的動作已經出賣了自己,她去摸自己的脣,臉上一片的紅暈。

“也是我。”

“負責!”

元氣少女就是元氣少女,沒等墨銘說什麼,她立刻就懂了。

不過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怪罪沒有用,折騰也沒有用。說另外的事更沒有用,就這兩個字最有用了!

“負責!負責!”

她又嚷嚷了兩遍,那個發生的時候並不怎麼甜美的親親,現在回憶起來卻是甜的膩人。

看來親親也的確是分人的,不同的臉不同的感受。

自從哥哥和小鹿結婚以後也總是這樣旁若無人的親親,爹親孃,哥哥親小鹿,就只有蝦蝦沒人親……不過現在也有了,且對對方很滿意!

墨銘眼中帶着笑意,沒回答也沒拒絕。

蝦蝦以爲他拒絕了,心裡火的不得了:“親親是結婚了纔可以做的知道不知道!”

“嗯。”

“那你還不點頭說會負責?”

墨銘不說話,頂着兩隻笑意盈盈的黑眼珠看着她。別提多氣人。

蝦蝦覺得他一定是不想負責,但是心裡也沒多氣,安慰自己親一個賺一個,不虧。

安靜的躺了一會兒之後。蝦蝦指揮墨銘:“我不想再在山裡,你抱我上馬,我們倆去玉江吧!”

“還想去玉江?”

“你答應我的!你都忘了!”

墨銘一邊抱她起來一邊蹙眉,是他忘了嗎?分明是小傢伙不冷不熱。一副不想去了的模樣。

“我以爲你不打算讓我陪你去。”

“瞎說。咱們都說好了我背會了古詞你就帶我去,你都沒來找我。”

“嗯?”墨銘很是委屈的翻身上馬,把她摟在懷裡:“是哪隻小蝦貓把我趕出門的?”

“不許再叫我小蝦貓!”

“蝦小貓。”

“蝦小貓也不行!”

“小貓蝦。”

“……去掉貓!”

“蝦蝦。”

“嗯!”

“結婚吧。”

“……”蝦蝦愣了一陣,以爲自己幻聽,回頭看了看他:“二伯,你傻了?”

他還是那樣笑意盎然的眼睛,對着她轉過來的脣,甜蜜的貼了貼臉。

“應該沒傻。”

“那你剛纔是在向我求親嗎?”

“我想不是。”

“不是?”蝦蝦一腦袋的莫名其妙。

他對她親口說‘結婚吧’卻不是在對她求親……難道是在對身下這匹馬??

墨銘看了看蝦蝦的反應,覺得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討厭自己,才接了一句。

“我這是在通知你。”

“通知?”

“首先,我們已經有了婚約,是你自己主動求娶,決定權在我,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他騎着馬,晃晃悠悠慢條斯理的講解:“其次,你娘發現你離家出走氣的要死。在我臨走之前決定找到你就把你嫁給我,以後出嫁從夫省得氣死親孃。”

“爲什麼!!”

無視於某蝦喊破天的嗓門,墨銘繼續說着:“玉江距離騰蛇老窩大概只有一個時辰的路程,所以。婚禮在明日。”

“明日?!”蝦蝦本來身上就有點毒所以腰身軟軟的,但這都抵不過腦袋的嗡嗡作響,勉強捋順了關係,然後提醒他:“我是你親侄女哦……”

“嗯,我知道。”

“你知道還敢胡來?”蝦蝦鬱悶,因爲這事兒她不知道鬧心過幾百次了,現在二伯還拿着她開心。

墨銘不說什麼,騎着馬帶着她走。本來兩人在山間,就是深夜之中,後來胡鬧了一陣兒,現在已經到天明瞭。

蝦蝦被自己的毒液弄得身上沒力怪難受的。直不起腰來,還弓不下去,難受的要命……

她努力的向前挪了挪,又挪了挪。但是發現效果不大,就繼續努力,企圖能夠挪到正前方,好趴在馬脖子上就會省力的多。

挪着挪着。她看到了一點點晨光,突然身上一激靈,問道:“二伯,你說的婚禮。在今日,還是明日?從哪時開始算?”

“從現在開始算,明日。”

蝦蝦長出一口氣,不是今日……嚇死。

“但你如果再蹭下去。洞房可能要提前一天。”

“啊?”蝦蝦呆滯了一下,忽而就懂了,然後猛地咳嗽了幾聲,漲得臉通紅。

墨銘倒是挺好奇的低頭看了看她的臉色:“你懂?”

蝦蝦不回答。想說自己懂,但又不好意思,只得使勁兒捂了捂臉:“你忘了上次小蝶借我的小人書了?”

“哦……”墨銘故意拉了個長音兒:“難怪上回死活攔着不讓我看,原來是小色書。”

“沒有沒有!圖不是色的!”

“字是色的。”

“……”

“哈哈……”墨銘擡腿夾了下馬腹:“不急,跟我回族裡,想看多少都有。”

“什麼啊……”駿馬嘶鳴一聲,開始奔跑起來,蝦蝦被晃得跟不上力,倒也是沒什麼反駁。

唯獨心裡揪着的,就還是那件事。

這不是開玩笑呢麼?她小時候不懂事,二伯跟着開玩笑,現在就連娘那個神經也跟着瘋……

很快的。沒到正午時分,他們就到達了玉江。

墨銘問蝦蝦:“你是想明日結婚,還是想先玩幾日再結婚。”

“先玩幾日!!”能拖就拖!

“嗯。”墨銘沒聽到後面的話,很明顯採取了她的方案,然後騎着馬進城,四處溜達之後,找了家看起來還挺氣派的客棧住下。

“一間房??”蝦蝦看到他拿了一個鑰匙牌子回來,就知道,他只租了一個屋子!

通讀小人書的蝦蝦立刻全身沸騰起來,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那你自己睡?”墨銘權當沒看到她什麼表情,當真裝作她對一間房有異議,轉身就要去換。

“不!二伯!”又是比馬叫聲音還大的吵嚷聲:“我要和你一起睡!”

墨銘滿腦袋的瀑布汗,嘴角抽搐了幾下:“你想讓整個客棧都知道,你是個十五六了還要和伯伯一起睡覺的小丫頭?”

“……不,不是。”

蝦蝦很小聲的回答,然後注意周圍那些人果然全都在看着自己,突然覺得特別丟臉。

墨銘拉着她上樓,滿眼的無奈。

蝦蝦看到他上樓之前給了小二銀子,然後交代了什麼,好奇的不得了。

“二伯。你給他錢做什麼?”

“去買些吃的。”

“買身什麼吃的?”

聽到‘吃的’兩個字,蝦蝦腦袋一熱,又激動起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

他笑了笑,隨後開始研究屋裡的東西。看這樣那樣,就像熟悉地盤。

不過蝦蝦明白,他只是沒事兒閒的。

一盞茶的功夫小二就回來了,手裡拿這個托盤:“您要的一品燴好咯!一口氣要這麼多的客官不多呢!”

“辛苦了。”墨銘很客氣的接過:“餘下的銀兩,權當打賞。”

“謝謝爺!”小二高高興興的退下,扭得胯骨都要掉下來的就下樓了。

東西一進門,蝦蝦就聞到了香味兒,那是一種奇妙的香氣,銀色的盤子裡放着十多個很小的小盅,裡面可能就是吃的!

附贈還有十多個小豆,墨銘把小豆用火摺子點燃,之後小盅坐在燃燒的豆子上面,沒多一會,整個屋子都飄滿了甜美的海鮮味兒!!

“二伯二伯二伯!”

蝦蝦的饞蟲已經爬到嘴邊,就差順着唾液滴下去,趴在小盅前祈求的望着墨銘。極其虔誠。

“嗯。”墨銘點頭,敞開手臂:“你過來。”

蝦蝦猶豫了一下,往常二伯有這樣動作,基本上等於抱抱開飯。可這回二伯坐在牀上,離飯桌也太遠了點……

她想了想,還是坐了過去。

墨銘摟住她,滿意她的選擇並囑咐:“如果什麼時候你能在食物和我之間取捨,不用思考就選我,我就獎勵你。”

“很難誒……再說並不覺得二伯和食物有什麼衝突,何必取捨?”蝦蝦根本沒心思問會有什麼獎勵,只顧着遠眺着一桌子好吃的。

墨銘默默一笑,也不提這事兒,倒是指了指對面的一品燴,問:“想吃嗎?”

“嗯嗯嗯!”又是猛烈的點頭。

“那好。”墨銘微笑着提出問題:“現在,你轉過身,學會叫我的名,那些就都是你的。”

番外:墨銘與蝦蝦(6)

“叫你的名?”

“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當然,你叫墨銘。”

“是了,話說我之前還想起名叫李奇妙來着,但怕被你猜出來。”

蝦蝦的臉頰都快變成扭曲的,就爲了憋笑,但最後還是沒有憋住:“哈哈哈哈哈哈……李奇妙!莫名其妙,你也真是夠了!”

“好了。”墨銘的臉色稍微變了變,似乎不喜歡被這樣‘大大聲’的嘲笑。催促着:“快,學會叫我的名,我不想整天到處都被你稱呼成二伯。”

“嗯,沒問題!等着!”

“好。”墨銘安靜的等着蝦蝦做好準備,然後親口叫出自己的名。

然而……

蝦蝦本來以爲開口叫他的名字會很簡單……很簡單很簡單。

可是真的要張嘴叫名字的時候,卻覺得有點張不開嘴。

曖昧的可怕……

自己真的要開口,用一種怪怪的情緒來喊他:墨銘~~~

不,自己絕對做不到!

蝦蝦又做了好幾次的準備,認認真真的去張嘴,準備呼喚,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這太色了……比小色書還色!

她的臉色難看的可以,接着試圖找話題來把這事兒給岔過去:“二伯……”

墨銘等了半天。最後等出的還是二伯倆字兒,險些吐血。

但還是要保持溫柔,於是好脾氣的出了聲:“嗯?”

“二伯我要是叫你墨銘的話,那回家不得叫我爹墨羽了嗎?這不行的。”

蝦蝦腦袋裡還是根深蒂固的覺得。她在調戲她爹的哥哥,怎麼可以這麼混蛋!

本來爹孃都說自己是隻知道吃的小混蛋了,她要是再調戲伯伯……啊……蝦蝦有點迷茫了,但娘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考驗?

一語驚醒夢中人!

蝦蝦十分痛快的跳下墨銘的腿,然後老老實實的站好。

墨銘剛想問她,叫自己和叫你爹有什麼關係……卻突然被蝦蝦一系列的動作弄得目不暇接。

之後一溜的小連珠炮拍着胸口打出來:“二伯!你放心,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嫁給你的!我們的婚約都是我年紀小的時候不懂事瞎說的!等我及笄的時候就自動取消它好了!”

呼!一口氣說出來的感覺!真爽!

不過卻有點悵然若失,蝦蝦覺得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自己餓了!

墨銘的臉色開始是很疑惑,後來莫名其妙,最後陰沉下來……比海邊的天氣變得快得多。

蝦蝦知道二伯有點生氣,但是還是努力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

“好吧。”墨銘點頭:“那既然這樣,今天你就得自己睡覺。”

“爲什麼!”

誰都不知道,蝦蝦小時候自己一個人睡慣了,或許是嘗夠了孤獨的可怕,長大以後睡覺就必須有人陪着,不然覺得哪兒都不安全!

尤其是黑天之後,什麼鬼啊,妖怪啊,亂七八糟的東西。能想到什麼就都會想到,可怕的很!

在家的時候有她的專用侍女每天在地上打地鋪陪着,可此時在客棧,除了依附墨銘之外。她沒有任何選擇。

墨銘知道蝦蝦這個弱點,所以也不擔心她跑了,但本來以爲叫個名字會很簡單,按照現在這個節奏下去的話,一品盅可能會錯過最佳的熱度變涼,再熱一次,肯定就沒這麼好吃。

他考慮了一下,沉着臉訓斥:“現在。限你在十個數之內把我哄好,不然你失去的可能就不止是我,還有十份好吃的海鮮燴飯。”

“啊?”蝦蝦一愣:“你還需要哄?”

“我不需要哄嗎?”

“好吧好吧……”蝦蝦表面上在考慮怎麼哄墨銘,但實際上哭的卻是自己。又再次坐回到他身上,使出老招數蹭他的脖頸:“二伯……我能不能不自己睡。”

“那你想和誰睡?”

“想……”蝦蝦帶着哭腔的一聲:“想和你睡。”

墨銘一口老血,心裡默唸堅持堅持堅持堅持……面上毅然不動。

“好嘛?”

滿屋子的香味兒繚繞在鼻尖,不光有飯菜的香氣。還有一份特殊的香味兒,對於墨銘來說,這香味兒對他的誘惑,可能比飯菜要大得多了。

算了……滿肚子的火氣都消失不見。墨銘只能暫時按捺一下,指了指那些燴飯。

“去吃吧。”

“不。”蝦蝦竟然難得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依然摟着不撒手。

“嗯?”

她認真的盯着墨銘的眼睛,討要一份答案:“你先答應我。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一定一定,都不會離開這個房間!一步都不會!”

“起夜算不算。”

“算!但起夜也可以帶我。”

“你確定你也去?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你又不嫁我,我豈不是虧大了……”

“有嗎?”蝦蝦嫌棄的嘖了一聲:“小人書上都有畫,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全都是一樣的……”

“……”墨銘憋笑:“你不是說圖不色。”

“哎呀偶爾啦!你別帶偏話題。你保證你今天不會離開!”

“嗯,我保證!”

“謝謝二伯!”蝦蝦露出個惡魔的笑意,隨後樂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不介意我要債吧?”

“要什麼債?”

就是這個!蝦蝦指了指自己的脣。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就撲過去狠狠的親了一陣!

沒什麼經驗,更沒什麼章法,她雖然小心的收好了自己的蛇牙,但磕磕碰碰還是在所難免。

墨銘本想掙扎一下,但心裡轉瞬便反應過來,這其實比之前問她那段話的任何答覆都有用,不論是什麼情況,現在佔便宜的是自己。

那就繼續佔便宜下去吧!

墨銘抱着這種龜縮心態,蝦蝦以爲自己在佔便宜,所以兩個人都覺得自己在佔便宜,吻得難捨難分的。

首先結束的是墨銘,他看着已經激動的開始咬人的蝦蝦失笑:“再不吃你的燴飯一定一點彈性都沒有了。”

“哦哦哦,我忘了!”蝦蝦連忙跳到地上去,然後挑出其中一個海鮮料比較多,看起來尤其美味的遞給墨銘:“二伯你也吃!”

“嗯。”墨銘接過這份‘愛心燴飯’低頭看了看裡面。

小丫頭還挺知道疼人的,沒給他最不好的,反而挑了最好的。

世人常說:愛情,就是我對你十分暖,你還我一分暖,我就覺得值得,墨銘現在就是覺得很值得的那個人。

最後結果是,蝦蝦吃了八碗半,吃剩下的半碗給了墨銘,墨銘吃了一碗半。

倆人分工明確,一點剩飯都沒有,對保護環境做出了巨大貢獻。

但夜裡睡覺的時候,誰睡在裡面成了難題。

蝦蝦會到處亂翻。客棧的牀沒有王府的大,她擔心自己掉在地上,所以堅持要睡在裡面。

墨銘不介意睡在外面,不過就是想和她爭執幾句。

最後在蝦蝦嘆氣同意:“好吧好吧。我睡外側。”之後,墨銘也鬆口要睡外側。

結局,自然是和焚音第一次抱小鹿睡覺差不多,翻來覆去被當成人肉沙包來騎。

只不過墨銘更悽慘了一點兒……他抱的這隻已經長成了。隨時隨地都散發着一種‘待配母蛇’的氣味兒,撩的他整夜都沒閤眼。

忍耐,一定要忍耐。

墨銘覺得這是一種磨練,雖然說這種忍耐沒什麼用處,但總歸也算是修身養性。

不過這位新晉蛇皇對自己的要求雖然高,達成率卻很低。

原因是隊友不配合,一個勁兒的往身上鑽,這是不是要命?

還有更要命的……她還會騎過來。然後就像長麟似得磨蹭!

只忍耐了一個時辰之後,墨銘就再也忍不住,翻過身去看那白裡透紅的小丫頭。

誰能忍住他把蛇皇位置拱手讓人都成!

蛇皇大人忍不住了,化作大灰狼狠狠撲上去。二話沒說低頭便吻,蝦蝦一回生二回熟,連忙就開始迴應。

雖然墨銘對這種迴應很欣喜,但卻又被咬破了脣……

毒素影響後的蝦蝦更是迷糊。在脣齒脫離後,迷茫的扶了一下額頭:“二伯……”

墨銘伸手拉下她的衣裳,在又一聲驚呼之後柔聲教導:“乖蝦蝦,喊墨銘……”

番外:墨銘與蝦蝦(7) 祝大家新年快樂!前一百名有紅包!

“二伯!”

許是身上的涼意讓她清醒過來,當即驚呼一聲。

“喊墨銘。”

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箭在弦上,哪能說停就停的。

反正遲早是他的飯,提前幾天吃了其實也沒什麼大差別!

墨銘想得開,蝦蝦卻是滿臉的迷茫,然後嘴裡哀嚎:“二伯……二伯……呃……”

一點兒美感都沒有的嗓音,悽悽慘慘的,爲了表達自己被蛇毒毒的迷迷糊糊,她還特地哼哼唧唧了幾聲。

“你喊不出來嗎?”墨銘擰着眉頭,聽到那悽慘的嗯唧聲之後,蛇類的天性涌入骨髓之中。

想咬。

如果見血。一定更瘋狂。

墨銘的牙有生以來都沒有這麼癢癢過,但明知道不能下嘴,故而只能努力的隱忍,用力的吻她的嘴脣。

“二伯我暈……”

“誰讓你總是不小心豎起牙。”墨銘嘆了口氣。坐起身來,努力淡定。

他不想結束,他只想把自己嗜血的慾望給壓制下去,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動嘴咬人。更何況是蝦蝦。

這個丫頭他太瞭解了,金枝玉葉,千嬌百貴,要是弄疼了她,估計以後都會有所防備。

深呼吸了數十下之後,他發紅的眼色纔算是稍微壓制下去。

然而此時蝦蝦已經騎在他膝蓋上睡着了。

“……”墨銘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既然控制住了,那就繼續控制吧……老天。

墨銘不是第一次覺得自己上輩子欠了她的,他沒動手,是因爲不知道蝦蝦到底會不會接受自己。

要是趁着她迷糊的時候強行抱了,最後的結果卻反而不一定會好。

墨銘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蝦蝦現在才十幾歲,受的是人類教育,和蛇女不太一樣,有些時候,還是遷就她一點比較好。

就這樣,某蝦呼呼大睡,偶爾騎着蛇皇大人的腰亂蹭一氣嘴裡還喊:駕。

蛇皇大人第N次問自己,怎麼看上了這麼個小丫頭?!

自討苦吃!

可是墨銘心中也有虧欠,這虧欠便是不知多久以前的事情,久到他都快不記得了……

情竇初開,族裡有條盲眼的蛇女,她母親是伺候他的侍女,所以偶爾也能見面。

騰蛇本身就都怕冷,大雪天的都不愛出門。更喜歡盤在家裡睡覺,但偶然有一天,墨銘出去,見那條灰白色的蛇女化做原型躺在雪地之中。

“你不要命了嗎!”

雄蛇相對來說還比較耐寒。雌蛇本身就孕育困難,基本上都不讓接觸大寒大熱的東西,她這樣分明就是在作死!

“又死不掉。”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對於當時的墨銘來說,只能理解爲她快凍死了。

強行把她拖回了皇子寢殿之後,蛇女發抖了許久,醒來之後還不知自己在何處,茫然的四處看。

墨銘喜歡她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喜歡。

覺得,那種天生的迷茫,灰濛濛的。一點兒也不防備其它人,還帶着點淚霧似得,尤爲讓人愛憐。

可惜,她的身份配不上他。即便是想要她陪着,她也被父皇指給了大哥。

原因是,當初他從未動過情,父皇怕他泥足深陷。

他一直不懂。泥足深陷有什麼不好嗎?盡力去喜愛對方,纔是夫妻之本不是麼?

他不懂,不過大哥教會了他懂,在很久很久以後。韓墨羽和沈七酒聯手弄死了墨傾之後,墨銘發現,墨傾曾經擁有過的那些後宮美人兒,沒有一個爲他傷心掛懷。反而高興於自己可以繼任下一任蛇皇。

是的,當初在韓墨羽去之前,墨傾就已經擅作主張收了後宮,包括之前父親到處蒐羅來的美人。全部都接替在他的宮裡。

騰蛇蛇女一直很少,所以歷代蛇皇的後宮都是階梯式共用的,就算垂垂老矣也得養着,不可廢棄。

只爲繁衍。

而韓墨羽那時候只是做了個掛名蛇皇。再說心思又都在沈七酒身上,所以後宮在哪根本沒問過。

墨銘在意的也正是這兩樣。

第一個,是蛇族先前都知道的,三皇子冷血無情,自從愛上過一個眼睛灰濛濛的蛇女之後,就再不爲其它人動情。

這個傳說因爲他打那之後再不提娶妃之事,被描繪成自己有多愛多愛那個女子,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甚至還有苦苦等待她轉世的嫌疑……

實際上,他只是覺得,自己並不想像歷代的皇族一樣願意娶若干個后妃綿延子嗣。

婚姻,若是隻爲了綿延子嗣。那便只算是個笑話。

但他第一次注意到站在湖邊看小魚的蝦蝦,卻也當真是因爲她的眼睛。

第一眼,驚豔於竟然有這麼像她的眼睛,第二眼。發現這小傢伙是條小蛇,靠近了之後才知道……她眼睛好用的很,還把自己當成了登徒子一腳一過來,但笨笨的,差點滑進泥裡。

他只是順手那麼一抓,抓到了她的腳腕,她便吵着腳腕必須是給未來夫君才能摸的。

墨銘當時根本沒想過自己將來會和這個小丫頭有什麼瓜葛,所以只想着。三歲的小娃娃知道什麼是未來夫君麼?

沒想到這娃早熟的可以,隨後登徒子這個名就給他坐實了。

墨銘喜歡小蛇,更喜歡有精力的小蛇,也和當初一模一樣。看到她的眼眸就快瘋狂的沉寂下去。

那麼霧濛濛的眼睛,毫無防備,彷彿把一切都交託在他手上……這樣的小女子,又怎麼會不讓人想付出一切去疼愛?

可墨銘有點在意,在意怕蝦蝦知道了當初那些事,以爲是因爲她和那個女子長得相似,拒絕他可如何是好?

再就是她的教育。

她爹韓墨羽,之前雖然是個三妻四妾的王爺,但自從遇到沈七酒之後,就收了心只專寵一人……這種教育下養出來的孩子,焚音和小鹿就是例子。

完美的學會了他們的精髓,眼睛裡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他可是有一大堆的後宮啊……從墨傾手裡接替過來的後宮。千八百條蛇女,若是給女王蝦瞧見了,那肯定是要了命的。

他之前叫了族裡的人準備封后的典禮,但進城纔想起,祖宗的律法是,封后之後,必須被下女朝見。

下女就是在她身份之下的所有後宮女子。

蝦蝦見了一定會不同意,到時候可不是說哄就能哄得。

所以墨銘臨時延遲了這個婚禮。頭痛那些蛇女既不能驅逐,又無法遮掩着不給她見。

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他纔在這努力隱忍,不想真的徹底坐實了十多年前的這個‘登徒子’的稱號。

墨銘很無辜。但卻只能順其自然。

他對蝦蝦的憐愛,無以復加,尤其是在她睜眼的時候……她就像毒,一點一點的侵蝕,到目前爲止,墨銘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無藥可救了。

但就這樣生憋實在是太殘忍了……墨銘見蝦蝦睡得正香,便翻身起牀,問了小二浴室在哪,想泡泡涼水去去火。

誰知,人才剛下去,火還沒消,就聽見門哐噹一聲被踹開,隨後只穿着中衣還開着扣的蝦蝦噗的一聲跳進了他的浴桶裡!

“祖宗!這是涼水!”

墨銘反應夠快,卻也溼了她半身,蝦蝦緊緊的摟着他的肩膀,不知是凍得還是嚇得,一直髮抖,聲音也是脆弱至極。

“你答應了不會走。”

墨銘哪還記得這茬啊?老早就忘了……這會兒被騎在身上,倆人毫無間隙,又大有星火燎原的趨勢。

於是連忙把自個兒的衣裳給兩人罩上,帶了她回屋。

墨銘被蝦蝦緊抓着,眉頭擰的死緊:“溼衣服脫乾淨,鑽被子裡去。”

蝦蝦咬着嘴脣拼命搖頭。

墨銘努力放鬆心態,哄着:“乖,我不走。”

然而被騙過的蝦蝦不再信他,狠狠的摟着不撒手。

墨銘長嘆一口氣,瞎貓碰死耗子的摘光了她餘下的衣裳,擰乾淨放在通風處晾上後,就這麼掛着她一起躺在牀上。

蝦蝦一直瞪着兩隻大圓眼睛盯着他,彷彿又怕他跑了。

墨銘心裡想的無非是那點事,無奈的嘆了口氣之後,對蝦蝦說。

“既然你不想睡,我給你坦白些事情吧……”

蝦蝦沒有回答,墨銘就當她同意了,一邊注意蝦蝦的臉色,一邊緩緩開始說起當年和她的事……

番外:墨銘與蝦蝦(8)

當墨銘解釋過自己有過一個盲眼前女友之後,又說了自己有一大堆甩也甩不掉的‘後宮’,說完之後,有些忐忑的看着蝦蝦。

蝦蝦似乎已經安靜下來了,認真的聽了他的話,並且給了回答。

“我娘說了,男人有曾經不要緊,要緊的是必須對心愛的人好。”

墨銘沒弄懂這句話的精髓在哪裡,這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好像是不在意吧??

蝦蝦彷彿思考了一百年,才正式回答:“我不介意。”

墨銘鬆了一口氣之後,劇情大反轉。

蝦蝦開始說別的:“我有什麼資格介意呢?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有幾個以前都和我沒有關係,你有多少後宮更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管那麼寬就累死了。”

蝦蝦永遠有控制墨銘火氣的本事,這一點毋庸置疑。

前一秒息事寧人。下一秒怒火沖天。

墨銘想掐死蝦蝦,她怎麼能做到一絲不掛的靠在男人懷裡然後還能說出‘沒有關係’這種話來呢?

他下不去手掐,就想着咬她幾口算了,但這麼大點的小蛇。估計受不住他的毒液,所以墨銘最後只能強行控制住,牙根咬的咯咯響,拉開她摟着自己脖子的手。

“那鬆開吧。”

“爲什麼?”蝦蝦不明白二伯怎麼突然生氣了,卻不願鬆開,柔道一樣的你進我退。

最後她的手被墨銘按住警告:“你不是我的誰,就涉及到你曾說過的男女授受不親,你看你這幅模樣躺在我懷裡,多不成體統,所以別再碰我,不然我做了什麼都不會負責。”

蝦蝦對於這種事,永遠慢半拍,反應過來之後也沒吵吵嚷嚷,倒是習慣性的把責任推出去:“你動手脫的。”

墨銘很來氣,他現在在想自己究竟是太着急了還是太鬆懈了?

一邊想着給她自己選擇的機會,現在她還小,多給她點時間長大點就懂事了,對自己做的事就不會後悔。

一邊又發現,越長大,她的思維越偏離正軌。

從昨天到現在,不排斥任何身體接觸,嘴裡卻一直劃清界限。

……什麼道理啊?!

墨銘有些無力感從心底涌上來,他隱隱感覺,如果再這麼任由發展下去。她一定不知道跑到哪個不可收拾的死衚衕裡去。

既然你這麼着急劃清界限,那我就看看,究竟到什麼程度你纔會看清。

蝦蝦就這麼看着墨銘冷着臉想事,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知道現在天黑,又不是在家裡,之前她自己跑出來的時候,夜裡都是去逛逛花廟到人多的地方打發一下時間,現在她沒別的可做,所以只能抓緊他。

墨銘眯着眼,神情萬分認真的詢問:“你確定不鬆手是嗎?”

蝦蝦攥緊了手指點頭:“我當然確定。”

“好。”

就一個字,根本沒有第二聲。他翻身壓住蝦蝦之後,炙烈的擁吻便襲了上來。

火,從心底裡蔓延。經過他雙手觸摸的所有皮膚,緩緩燃燒起來。漸漸燒的全身都變成即將熟透的龍蝦色。

墨銘心頭的火始終沒壓下去,也不打算再壓,既然蝦蝦不反抗,他也就順其自然。

蝦蝦迎合着他的繾綣。輾轉廝磨,契合的彷彿爲他而生,最終二人一夜未眠,日曬三杆之時才緩緩罷休。

蝦蝦這回不想着摟他了。她已經沒體力想別的了,她這個一激動就漏毒的情況嚴重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險些毒死自己。

墨銘一言不發的穿衣下牀。蝦蝦的衣裳晾了許久也幹了,他將衣物都放在她身邊後,下樓找到騰蛇族的長老,將婚禮無限延遲。至於什麼時候舉辦,再另行計劃。

蝦蝦一夜未眠自然睏倦,身爲騰蛇,儲存食物是本能。一天不吃也有消化的,躺在牀上呼呼大睡,一路就到了晚上。

夜深了,蝦蝦從牀上醒來。從墨銘這個角度看過去,頭髮凌凌亂亂的,有種奇怪的美感。

騰蛇族的女子骨質基本都很軟,但身子卻尤爲結實有力,蝦蝦混合了人類的血脈和帶着仙氣的雪蓮精華,再加上年幼,還養尊處優多年,身子比骨頭還軟,可當真像是柔若無骨,蜷在牀上一小團,白皙的顏色和體態都與性格產生了極大的反差。

她揉着眼,看着坐在桌邊吃飯的墨銘。欣喜一笑,緩緩趴伏在牀邊貓一樣的伸了個懶腰,長髮順勢落下,線條一覽無餘。

“二伯。我也餓了……”

軟綿綿的聲音,喚的他幾乎下意識的把飯菜夾到碗裡準備過去喂她,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墨銘硬是放下筷子,涼涼回道。

“餓了自己去要東西吃。”

“啊?”蝦蝦此時已經摸到了衣裳,正慢條斯理的穿着。

她會穿衣裳,只不過被侍女伺候了很多年,這門技術不太純熟。需要慢慢來。

衣裳仍舊難穿,蝦蝦穿到一半就沒了心情,見到墨銘的罩衫放在那,伸出小爪子抓過來。套在身上。

反正也不出門,他的衣裳那麼大,披上就成了唄。

又看了看仍舊冷淡的墨銘……她開始疑惑於二伯的反差也太大了點,昨兒晚上多熱情呀,親親抱抱的……

想到他的脣印在自己心口的一瞬,蝦蝦竟然捂着臉笑出聲。

好丟臉喔……自己竟然真的像小人書上寫的一樣哭叫着求饒。

墨銘一臉生無可戀。

這才真的叫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心無力。

當蝦蝦下地之後,還覺得兩條腿軟軟的,彷彿變成了蛇尾,快癱倒在地上。

“二伯我好累……”蝦蝦習慣性的抱怨,並且注意到墨銘的冷淡,沒着急吃。而是討好的坐在他懷裡,掛上。

墨銘真想大罵她幾句:你他孃的到底什麼意思!天天把沒有關係掛在嘴邊,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也絕口不提該提的,反倒是穿成這種撩人的模樣故意投懷送抱!!

如果不是此時牀上還帶着幾滴殷紅的印記,墨銘幾乎快相信她絕對久經情場,把他耍的團團轉!

冤家!

墨銘冷下心,伸手要推開她:“不是餓了麼,吃東西。”

“可是我也好累……”蝦蝦皺着眉揉弄自己的小腹:“酸。”

一個字。把墨銘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從推開她變成了摟住。

他一句話都不說,下定決心憋住了不心疼她,怎麼都要扛住,一定要小丫頭把這個彎轉過來才行!

墨銘咬着牙不說話,蝦蝦也不介意他什麼情緒什麼態度,坐夠了也抱夠了,便坐在另一邊,還沒等動,便聽到他開口。

“這不是給你的,你想吃什麼自己去叫。”

蝦蝦看了看這一桌子,眨眼:“都是你自己的?”

“有問題嗎?”

“沒有。”她搖頭,之後沒任何異議的開門就要出去找小二叫飯菜。

“回來!”墨銘咬牙切齒的:“把衣服穿好!”

“喔。”蝦蝦把罩衫的扣子扣上就打算再開門出去。

但即便是這樣,那也只能遮到大腿根,兩條腿白花花的就要跑出門?

如果這樣,墨銘覺得自己一定會戳瞎小二的眼珠子。

再次被打敗,他拽過蝦蝦,脫下自己的罩衫打算把她的衣裙套上。

蝦蝦卻眨着眼睛小興奮起來:“二伯,還來一次呀!”

“……”

墨銘已經無力回答,好心的幫她穿好之後,僵硬着兩條腿走回桌邊。

看起來不懂聲色,實際上筷子都快掐彎了。

蝦蝦也沒管他,出門叫小二要了吃的,回來就坐在墨銘對面等飯菜好了送來。

墨銘自己吃自己的,蝦蝦累了,睡着不覺得,醒來就從未有過的餓,但被警告之後就不再動‘屬於他的食物’,只是看着。

一點也不掩藏自己饞的本性,看的墨銘恨不得倒吞了剛纔說的話,把東西分給她吃算了……

墨銘此時心裡百感交集。

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孽,喜歡上這麼個小傢伙……真真是要了老命!

何苦來哉。

番外:墨銘與蝦蝦:(9)

一刻鐘左右,蝦蝦要的東西來了。

墨銘眼尖的瞧見她要了一份一品燴。

要了什麼不是重點,昨兒沒吃夠也有可能,但只要一份?

蝦蝦慢悠悠的吃,身爲郡主,其實什麼山珍海味都能吃到,她這小半輩子都一直被美食所圍繞着,然而她對食物的熱情,卻是來源於人。

吃什麼不重要,誰給準備的纔是重要的。

墨銘見她打開來就吃,也沒特地悶烤一下把味道散出來,心中疑惑。

“小二沒給你火種麼?”

“給啦。”

“怎麼不點上。”

“食之無味,怎麼吃都一樣。”

墨銘不解,是自己太冷淡了她不開心?

可她一點不開心都沒有表示出來,尋常小女子現在一定哭天抹淚。就算蛇女也會主動商談一下婚事問題,或者說,起牀後至少說說情話吧?

她沒這方面反應,而且對自己的冷淡也沒發脾氣更沒不高興。

事出尋常必有妖。

墨銘不知從哪開始,只能靜觀其變。

上次蝦蝦性格大變。沐霖就說,搞不定的情況下就以不變應萬變,果然,三天之後,小祖宗離家出走了。這次墨銘不知道又該怎麼接招,頭痛得很。

蝦蝦吃完了之後沒吵着吃不飽,更沒多說什麼,只是又趴回牀上去,看着墨銘微笑。

若說一開始她的微笑在墨銘眼裡看起來墨銘眼裡看起來是美的、慵懶的、可愛的、撩人的……如今這些詞彙都飛光光,只剩下一個。

悵然若失。

有些人不知怎麼想的,腦子一抽,自戳軟肋,結果弄得不上不上的難受……這人就是墨銘。

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是。

他想這樣繼續下去,直到蝦蝦主動崩潰,哪怕是說點軟話,稀裡糊塗也就當是允了,娶了她完事兒。

可惜她不鬆口,就報準了倆人之間‘沒有關係’就算進展到現在這種地步,也還是豪不嘴軟。

就算是剛纏綿過,醒來後他一反常態的冷淡,她也不主動說點什麼!

他又想過去哄她,但這樣的情況下她都能保持着不悲不喜的狀態,他過去哄了又有什麼用?

哄好了,對兩人的進展也沒有任何好處。

可……若說她真的對自己沒有意思,不打算跟着自己的話,少說也該鬧一下吧?這樣不動聲色是什麼意思?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人類的女子貌似比蛇女更重清白吧……她怎麼想的??

自戳軟肋的某人,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終於知道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

而蝦蝦此時蜷縮着身子躺在牀上,身上痠痛的不想動,甚至連吃飯都沒了味道。

爲何沒了味道?因爲二伯好像不太高興的模樣……而且,叫了吃的也不給她,不幫她準備吃的,要她自己的買。

蝦蝦想了很多個他這樣做的理由,覺得不高興。但也不敢說出口。

昨天晚上全都是意外,全都是,蝦蝦也知道,自己之前喊負責負責,墨銘沒同意。但後來說結婚,可能就是被自己逼的。

怎麼可能結婚啊?

結婚了怎麼說?以後見到自己老爹要笑着說:“嘿,老弟!”

然後老爹恭敬的拜拜自己,喊:“嫂嫂好。”

蝦蝦只要一想到這種畫面,腦子裡蹦出來的就是當初焚音說的:哥哥其實是喜歡你的,喜歡你到恨不得天天都把你帶在身邊,可是天命不可違,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然後蝦蝦就會自動腦補成墨銘的臉,他和焚音一樣,在某天找到心中所愛的時候。開口說:二伯其實是喜歡你的,喜歡你到恨不得天天都把你帶在身邊,可是天命不可違,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

“嗚嗚……”蝦蝦想着想着,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傷心。竟然翻身過去掉眼淚。

好痛,裝不出笑容來了。

她好慘,慘到總是和親戚搞在一起!

之前搞了自己的哥,然後下一階段就升級了,搞她老爹的哥!

嗚。爲什麼她的親戚一個兩個的都這麼……這麼……是她太浪了,看到個男人對自己好就想貼過去嫁了?

蝦蝦迷茫了,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兒,就覺得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二伯肯定也很喜歡自己呀!

而且昨天好幸福。只不過她知道這種幸福是偷來的,不能見光。

她不會強迫二伯做什麼,更不會再像之前似得吵着負責,不然容易把這個偷來的幸福泡泡給戳碎。

就維持現狀,維持現狀最好了!

蝦蝦嘆了口氣。心想:難怪這世上這麼多小賊,偷東西的感覺真的好好喔……好喜歡二伯……二伯背好寬,抱起來感覺真好……

想着想着,她竟然又噗嗤一個鼻涕泡,笑出聲來。興奮的夾着被子踢蹬。

然後蝦蝦想通了,她一點都不想掙扎,就把自己當成個聾子瞎子,當什麼都沒發生,只要二伯不說出和哥哥一樣的話。就夠了。

當初哥哥說那樣的話,她只是傷心,現在可就不止是傷心了,估計這條命都得搭進去。

蝦蝦是個惜命的人,所以和自己的命比起來。清白什麼的都滾遠點吧……

一隻蝦球自個兒衝着牀邊又哭又笑,難爲了後面的墨銘,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情況,看到她翻身過去哭,哭的心立刻揪起來,以爲是自己過分了,馬上忍不住站起身去哄,然後她噗嗤一下就樂了,繼而在牀上蹬腿。

墨銘此時內心:……!@#¥%……老天,你是不是和我有仇???

就這樣,倆人僵持着,墨銘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蝦蝦保持着那種奇妙的眼瞎耳聾狀態。

吃喝完了,大半夜的,總要考慮睡覺的問題。

墨銘不上牀。蝦蝦也不好意思招呼他,只能乾等。

她睡了一個白日,但畢竟累壞了,還是有點疲憊。

且心底裡還是有點小害怕,怕墨銘趁着她睡着了再去做什麼。雖然明知道是自己嚇自己,屋子裡也有蠟燭,但就是害怕。

心魔這種東西,不是自己知道就有用的。

墨銘一直坐在桌邊,像入定了似得,很快的,蝦蝦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心裡決定:我就眯一會兒,我豎着耳朵聽着……

墨銘認爲蝦蝦睡着了,就出了門。沒走遠,守在門口。

昨兒一團亂忘了,今天還記得,所以只在門口。

樓下等着一個女人,正是那天在府中出現的沐霖。墨銘下了樓,站在她面前,沐霖微微一笑,隨後盈盈的做了個揖。

“蛇皇叫奴婢什麼事?”

墨銘揉了下太陽穴,緩緩開口說了她和蝦蝦之間的事,和自己的頭疼。

沐霖也暈了,咬脣尷尬道:“奴婢也不明白爲什麼……或許是她有什麼心結攔着?心結這種事,外人就沒辦法衡量解決了呢。”

“心結?”

“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特別難過的事情?難過到,會讓她害怕,甚至止步不前。”

墨銘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來,最後若有似無的看了看屋子裡。

“我知道了。”

“嘿嘿,那奴婢退下了。”

二人就地解散,沐霖轉身離開。墨銘轉身上樓回屋,然後沒等進門就見到了站在二樓圍欄邊的蝦蝦。

心頭一跳,墨銘面色沒改的問:“怎麼起來了。”

“二伯……”蝦蝦說到一半,彎起眼笑笑:“我餓了,想去找小二點些吃的。”

“我幫你……”

“不用!”蝦蝦匆忙打斷他:“你累了,我自己去!”然後推門出去,就下了樓。

墨銘眼眸緊了緊,剛纔那模樣任誰都能看出她在說謊,擡腳想跟,卻又站住。

也罷。有什麼問題,等她回來關起門慢慢解決。

只是,墨銘站在門口許久,都沒見着蝦蝦回來,便四下張望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可以判斷她奔着客棧後面的小花園去了……

點菜點去了後花園,想必是古今第一人。

墨銘嘆口氣,終究還是跟了過去。他去看看花園裡有什麼好菜,讓這隻小蝦流連忘返。

番外:墨銘與蝦蝦(10)

一隻蝦球蹲靠在某棵矮樹下揪着柳葉發愣,好吃醋!好生氣!爲什麼還要見她!

一片片的葉子被摘掉泄憤,蝦蝦剛剛想問問他那個女的究竟是誰,三番兩次的和她見面……可是開了口,卻又猛然發現自己沒權利管。

真是太衰了……嗚……

悲慘蝦再次爲自己的命運嘆息,卻沒想到,哭着哭着,突然看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然後擡起頭,正看到墨銘面無表情的低頭看着自己。

“二……二伯……”

“你幹嘛呢?”

“我……我……”

蝦蝦平時雖然厲害,但是別人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墨銘。

有句話叫。愛之深,責之切。

越喜歡,越在乎。

蝦蝦也類似是這樣的,開始還不怎麼在意。後來隨着墨銘對她越來越好,她也跟着越來越小心,越來越緊張,到現在的害怕他。

怕有變故。一下要了自己的小命。

墨銘伸出手,蝦蝦知道什麼意思,拉着他的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低頭。

他沒多問什麼,就責備了一句:“大半夜的,穿這麼點出來給別人觀光?”

“我又不是風景,哪用得着觀光……”蝦蝦嘟嘴,小聲反駁了一句,然後乖乖跟着他走。

墨銘心中嘆了一聲:你就是我的風景,可惜就算觀光了,劃了記號,依然不是屬於我的。

二人進了屋,墨銘其實這麼半天一直回憶着,回憶她在山裡的時候,對‘李子皓’吐露的心聲。想在那些話裡面找出她的心結來。

好在墨銘雖然被蝦蝦弄的一團混亂,腦子卻還勉強好用,沒一會兒就整理出幾點來。

一、她害怕自己十五歲及笄,怕及笄的時候就要正式面對他們之間的婚事。

既然怕,就代表蝦蝦不想面對,墨銘間接理解她對他們之間的婚事有異議。

看來延遲婚禮是做對了。

二、她想逃走。

理由如上,馬上十五歲了,不敢面對,只能逃。

三、討厭像二伯的人。

莫名其妙,爲什麼討厭自己?之前好像沒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吧??

墨銘越想越覺得混亂。他不由自主的把這幾件事串在一起。

因爲討厭二伯,所以想逃走,更不敢面對及笄的選擇。

可,如果是這樣。她又爲什麼肯和自己……

老天……墨銘瞬間理解過來,從昨天在一起之後,蝦蝦從沒說過一句心甘情願,一直都是他強迫的!

蝦蝦畢竟還小,她是不是被嚇着了,就算不高興也不敢追究??

不能,她早晨還撩人的掛在自己身上撒嬌……應該不會討厭纔是。

墨銘想通了一半,剩下的亂七八糟。帶着蝦蝦回房之後關了門,冷着臉開口恐嚇。

“說,你去後院做什麼去了。”

蝦蝦哪見過墨銘涼冷的模樣,頓時嚇得磕巴起來:“我我我……只是去看……看看花……”

墨銘面色不改。步步逼近:“不是說餓了去叫吃的?怎麼半路改看花?大半夜的看什麼花?嗯?”

“我……我……”

“你什麼?”

蝦蝦不肯說,側着臉咬脣閉嘴。

“好。”墨銘狠了心駐足,轉身離開:“那你自己在這吧,玩夠了自己回家。不用再找我。”

蝦蝦心中轟隆一聲,彷彿什麼東西爆炸了似的,猛然跳起來吼了一句:“不行!我不准你走!”

墨銘站住腳,回頭看了看。卻沒說話。

蝦蝦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哭了。

墨銘本就想用讓她一個人在這嚇唬嚇唬她,卻沒想到,蝦蝦把他的話理解成了以後再也不見她了。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結。

“別走……行嗎?”見墨銘依然涼颼颼的,蝦蝦一顆心沉入谷底,低着頭,小聲挽留:“二伯……”

墨銘心臟彷彿被根羽箭嗖地一聲刺穿。憤恨的轉身,用力抱了抱她,回身找手絹給她擦臉。

“真是欠了你的!”

蝦蝦只顧着抽泣,擦了臉之後還是哭的慘兮兮。

她那雙眼。不哭的時候尚且讓人心生愛憐,更何況的哭的時候。

沒有誰能理解墨銘每次看見那雙白霧朦朧的眼眸輕輕顫抖着的感覺……心也跟着一起顫抖,有心被種融化了的痛。

不想再追問什麼其它,墨銘抱住她。貼着因抽泣抿脣而微紅起來的小嘴兒使勁的親吻了幾下。

“嫁我吧,蝦蝦。”

蝦蝦呆住,忘了抽泣,鼻涕順着淌下來,墨銘瞧着,無奈的又扯了手絹擦了擦,猶豫着問。

“昨晚……不是我強迫你的,是不是?”

蝦蝦仍然震撼於上一句,所以這句話的回答就只是猛烈的搖頭。

當然不是!她也歡喜的很。怎麼是強迫呢?

墨銘心頭一鬆,溫柔的繼續追問:“那你喜歡我嗎?蝦蝦?”

蝦蝦又使勁兒抿了下嘴脣,小聲答:“喜歡。”

這無疑就是個定心丸。可墨銘看着一直低着頭的蝦蝦,她看起來除了羞怯。還有點悲涼。

和之前在牀上的那抹悵然若失的假笑異曲同工。

墨銘擁住她的身子,冰涼的夜,蝦蝦也遺傳有玄天寶珠的特性,身上更是涼的很。墨銘貼着她,道道暖流透過來,讓她有些頭暈。

稍微一擡頭,迎上的就是墨銘溫沉的笑:“蝦蝦,我們來研究一下,你爲什麼討厭二伯好麼?”

“我沒有討厭二伯!”蝦蝦連忙瞪大眼解釋:“我剛剛還說了喜歡你的!”

他的聲音之中略帶着些涼意:“但你說你這次出來是爲了躲我,你不想看見我。”

“不是,不是的!”蝦蝦直起身子:“我只是怕你……”

說到一半。又沒了勇氣。

墨銘安靜的等着,卻還是忍不住追問:“你怕我?還是……怕我什麼?”

她沒反應,一副不想再說的模樣。

墨銘卻不肯放棄的追問:“蝦蝦?”

半晌後,才換了她一句:“我不想再繼續下去……”

“爲什麼?”

“我怕……我怕……”蝦蝦緊咬着嘴脣。最後心一橫:“我怕你會娶別人!”

墨銘聽了啞然失笑:“你怕我娶別人?”

蝦蝦點頭,墨銘更是哭笑不得。

“你不同意嫁我,就不怕我真的去娶別人?”

她一撅嘴,嘟噥一句:“反正你遲早會娶別人……”

墨銘滿腦袋的‘爲什麼’,但沒接着追問,反而問她自己。

“那你呢?你爲什麼不嫁我?”

“我是你侄女啊?怎麼嫁?”

“該怎麼嫁怎麼嫁。”

蝦蝦瞪大眼,腦子一片混沌:“然後呢?你告訴我我要怎麼面對我爹啊?我娘一定不會同意的!她會打斷我的腿!”

“可你娘已經同意了。”

“她是試探我的!一定是!當初她都說了,堅決反對我和哥哥在一起!更何況是你,不可能的!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那麼可怕的事!哥哥以前是我最重要的人,他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也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就保持現在這樣……不要再進一步了,好嗎?好嗎?二伯……”

墨銘蹙眉。終於知道她的心結在哪裡,看了她半晌;“你哥哥是你親哥哥自然不可以,但……”

蝦蝦打斷他:“但你也是我親二伯啊!是我爹的親哥哥啊,我們怎麼可能……”

“我們可能。”墨銘開始嚴肅起來:“我的確是你親二伯,但我不是你爹的親哥哥。”

終於輪到蝦蝦滿腦袋問號的聽墨銘解釋。

“我母妃不愛我父皇,所以我不是他生的,只是掛着他兒子的名。更何況,若沒有你。我和你爹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聯繫,你又何必在意這對我們彼此來說都根本就不重要的掛名血緣?”

蝦蝦理解了好一陣子,才勉強理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血緣?”

“嗯。”

他答得安靜,蝦蝦卻突然噼裡啪啦的打他:“你不早說!你不早說!你害我難受了多久!啊啊啊!!”

墨銘又是無奈的笑:“你爹知道,你娘也知道,我以爲你也知道……”

蝦蝦震天怒吼:“我!不!知!道!”

墨銘呵呵的笑,笑着笑着,發現蝦蝦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起來,生氣的質問。

“那現在你給我解釋一下!你剛纔半夜三更出去見的那條母蛇是誰?是誰!”

番外:墨銘與蝦蝦(11)

“只是侍女。”

他如此回答。臉色淡定未變,一點兒也沒有被戳破心中齷齪事的模樣。

蝦蝦有點信了,但還是追問一句:“大半夜下樓見侍女嗎?”

“有事彙報,自然不分時間。”

對於蝦蝦,墨銘不想騙她什麼,只不過打從心底不想說出他找一根‘海底針’來分析另一根‘海底針’的事實。

蝦蝦看着墨銘,半晌後,還是信了。

“那睡覺吧。我困死了……你抱我。”

所有的心結都消失以後,疲憊感一擁而上,全都擠壓在心口,讓她恨不得睡到天荒地老。

蝦蝦睡實了,甚至於沒有考慮過這是夜裡,一個人睡覺害怕什麼的。

墨銘安靜的躺着,看着她安靜熟睡的眉眼,驚歎於一切都來的太快。

現在……她應該是屬於自己的了吧?

不。還差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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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蝦小貓終於肯離開牀,看來之前的那次確是累壞了,只不過是爲了裝出不在意的模樣而強撐着。

現下睡足了。蝦蝦開始撈本使勁兒的吃起來。

絕對不是一份半份能滿足的了的小胃口,吃的店小二啞口無言!

最後吃飽喝足,一切的人生大事全都解決了之後,她開始不停的追問墨銘。

“二伯,你什麼時候娶我?”

心結散了,這話問的就一點也不感到尷尬了,蝦蝦掛在墨銘身上,眉開眼笑的看着他。

她的長髮因爲輕輕的磨蹭而吸附在他身上。再加上那看着就彷彿一片晶瑩水霧的眼眸,讓他一陣陣難以剋制的躁動。

真是個撩人的小傢伙。

某人覺得之前的苦都沒白吃,簡直沒有更舒爽!

然而……娶她的確是認真的,重點是,現在不行。

後宮那千八百個蛇女還沒有解決。

上次雖然問過,蝦蝦說不在意,但就看她對沐霖的反應就知道,根本是說假的,不解決以後哪有好日子過?

他還不想結婚當天新娘就跑了……

蝦蝦看到墨銘遲疑了,很疑惑:“怎麼了,二伯?”

“不娶。”他回答的斬釘截鐵。

“誒?”蝦蝦納悶兒他得反覆無常,但看他沒什麼推拒的意思,故而撒起嬌來:“二伯~你都答應了嘛~”

“嗯……”墨銘被蹭的心癢,只能找了個藉口拖延:“我要娶的是蝦蝦,不是小侄女兒。”

蝦蝦這會兒智商恢復到了正常水平線上,明白他是什麼意思。而且因爲已經徹底認知了這人必定是以後的丈夫,所以臉皮也厚了一點。

只是稍微的沉了沉心,就小聲喚了一聲:“墨銘……”

如同小貓爪輕輕的撓過心口,可隨之而來的。是藉口的破滅。

上次那麼困難也沒叫出來,這次倒是快!上下嘴脣一碰,叫的……這麼乖巧。

回想起來,他的心更是酥麻的受不了。已經開始明白自己未來一定被這個女人抓在手裡逃脫不開。

墨銘嘆息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忽而想起騰蛇血脈中的臣服,雌性比雄性濃郁的多。

一般來說,雌性騰蛇認定伴侶之後,無論什麼性格,都會主動服從雄性說的話。

雄性騰蛇對雌性騰蛇沒有臣服,但對人類有。

蝦蝦處於兩者之間。

所以他們倆屬於一種奇妙的相處狀態,互相吸引,並且聽從指令。

墨銘血脈更純,所以他處於下風。

但現在的關鍵點不是這個……而是……

“墨銘哥哥~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嘛。”

蝦蝦略微挑眉,若有似無的撩撥他的心思。

看着父母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多年,早已無師自通。

這讓墨銘恨不得說:立刻娶!

可還是要淡定!

“乖,咱們不是說了先玩兩天麼,再過個三兩天就娶你。”

“好。”

蝦蝦無條件相信,笑的高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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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蛇族長老收到召喚,在客棧開了一間上房,密謀商議後宮之事。

“啓稟蛇皇,自古以來就沒有後宮被遣散的規矩。”

墨銘心頭煩亂:“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是啊是啊,您也知道,對於雄性來說,雌性是責任,也是所有物。即使放置不用,也得飼養。更何況您是蛇皇,是代表,不能明知故犯,您遣散後宮蛇女,族中雄蛇若是膽大效仿,屆時可就不好收拾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啊蛇皇。”

墨銘也立刻懂了,騰蛇不多,但壽命很長,很大一部分是因爲這項規定而綁縛在一起的。

因爲天性,雌性一般情況下都是遵循雄性命令而生存,有個體貼的丈夫什麼都好說,若沒有,也就和長老說的一樣。只是所有物。

那些適應了家庭的雌性突然失去雄性,也的確不太好生存。

“對嘛……!”另一位長老附議:“您迎娶蛇後與後宮諸人沒有關係,就放置着也是可以的嘛。”

墨銘想過這個解決方式,和蝦蝦說清楚。就那麼放着,但他還是比較想永絕後患。

因爲他難以想象大婚當日,蝦蝦見到朝見自己的‘妹妹’那麼多,會有什麼反應?

她還小,性子沒定,再加上父母影響,絕對受不了這個。

墨銘已經沒有耐心等她再長大點,更何況。蝦蝦也等不及了。

長老們走了之後,墨銘思付良久,趁着夜色還沒落,囑咐蝦蝦自己在房裡別出門,留下幾條騰蛇侍衛悄悄守着,而後火速回了族內。

召喚了後宮諸女詢問,有多少人願意離開蛇族,到外面的世界去,找個妖精或者人類丈夫標記了生活下去,也比在蛇宮之中老死終生的好。

此話一出,蛇女們面面相覷,安靜許久。

隨後是千人吶喊:“妾身自當終生效忠蛇皇。絕不二心!”

墨銘的腦袋被震得嗡嗡響,差點吐血而死。

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

然而衆蛇女心中想的是:開玩笑!老祖宗的命令就是小心伺候丈夫,此生都不得有二心,更何況是蛇皇,有了二心的都變成枯骨了!

誰敢呢?

良久,人羣之中站出一名女子。

青衣黑髮,語笑嫣然。

“妾身願意一試。”

衆蛇女皆倒抽一口冷氣,目光都看着她。

站出來的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沐霖。

和墨銘從小一起長大,卻意外被墨傾選給了當初要張羅着選妃的韓墨魚,墨銘接替之後,便身兼二職。以朋友之身相處。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如何化解難題,此時便輕而易舉的便化解了讓墨銘最頭疼的事。

同樣的,因爲變故,這後宮之中很多女子都未曾被寵幸過,其中還包括更在墨傾手裡承寵一兩次就失去吸引力的女子。

二話不說,墨銘放了沐霖離開,賞了銀錢和嫁妝回家去準備行禮離開。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萬事開頭難,就是有了頭,一個被善待的例子,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孤苦之人開始心癢癢。

最先站出來的是最老一批的蛇皇妃子,也就是墨銘父親的女人。

當她們紛紛離去之後,又有不少蛇女鼓起勇氣離開。

如此,還剩下二三百人。

仍舊咬死了伺候蛇皇,絕不二心。

這些女人大概是覺得,走的人越多,剩下的就越少,產下小皇子的機率就越大,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剩下的便是追求榮華富貴的,趕也趕不走。

墨銘甚是頭疼。

但瞧着時間已經快要天黑,這邊無論如何也得放下,他得趕往客棧陪蝦蝦睡覺。

若是這些蛇女知道蛇皇來去匆匆風塵僕僕只爲了條十五歲都不到的混血幼蛇,怕是會瘋。

出口處,沐霖遇到了正要離開的墨銘。

沐霖揹着小包袱上前一步,輕聲呼喚:“蛇皇留步。”

墨銘駐足:“有事?”

她溫婉一笑:“自然是有的,奴婢還有些事情沒有告訴蛇皇大人,不知您有沒有時間聽上一聽?”

番外:墨銘與蝦蝦(12)

“蛇皇大人在爲後宮不肯走的女人煩心吧?”

墨銘無言,只能點頭。

他哪裡是煩心,是甚是頭疼!

本來這件事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傳位,只要皇位換了人,根本就隨便是誰都可以拿走那些後宮的蛇女。

可關鍵在於,上一任蛇皇只有三個兒子,老大死了,老二在江南逍遙。餘下自己這個老三,當着掛名蛇皇,無法換人。

總不能去和韓墨羽說:我要娶你女兒,你回去坐蛇皇給我們鋪路吧。

估計到時候別說蛇皇沒人做,媳婦兒也飛了。

沐霖看見墨銘的滿臉陰鬱,溫婉一笑:“奴婢在這等着您,就是爲了幫您解決這件事。”

墨銘疑惑:“你有辦法?”

沐霖點頭,隨後傾身在墨銘耳邊說了幾句。立刻讓墨銘驚得瞳孔一縮。

“這……怎麼可以。”

“祖宗律法規定後宮不可棄,卻沒規定不可投機取巧吧?”

“那……”墨銘咬咬牙:“你再說說。”

沐霖微笑着把餘下的想法全都說出來給墨銘聽,聽的他露出更加進退兩難之色。

當墨銘和沐霖聊完之後,夜幕已落。

墨銘心叫一聲壞了。而後火速告別沐霖,回去客棧。

沐霖行了個大禮:“奴婢無緣得見新後登位,願您一生安泰。”

叩拜過後,自行離去。

此時墨銘心情不錯的趕回客棧,因爲剛纔和沐霖聊了幾句,基本上是解決了後宮餘下那些女人的去留問題。

沐霖很聰明,她想出的辦法,也很特別……只不過。墨銘需要一點決心。

不,很大的決心。

他知道蝦蝦值得。但是……他不知道在蝦蝦眼裡,自己是否值得?

腦子一團亂的墨銘想了一路,路過樓下的時候,看到有賣江南美食的小店,於是一樣稱了一些,帶了回去。

回客棧的時候,正見到了鬱悶的躲在被子裡不出來的蝦蝦。

蝦蝦聽見他進門聲都沒理他,看起來是因爲他出去了太久而在生氣。

這麼多年來,小祖宗耍脾氣使小性子是經常事兒,墨銘身爲蛇皇,自然知道怎麼對付自家的小蛇女,於是臉色一板,低聲喚她。

“蝦蝦。”

牀上蒙着被子的小人動了一下,卻不肯出來。

於是墨銘聲音更沉了些:“出來。”

算計起來,蝦蝦這麼多年也算是聽話的。至少血脈中有一半以上是騰蛇,所以天性的順從,終究還是會佔領上風。

叫了第二次的時候,蝦蝦不情不願的把被子從頭頂拉下來了。但還是不願意和他說話。

墨銘放下東西坐在牀邊,好聲好氣的對她解釋。

“蝦蝦,我只是出去一下而已。”

“……”

“臨走的時候不是說了,也許會晚一點兒?”

“……”

“乖。彆氣了……在家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粘人。”

“在家的時候你是二伯當然不一樣!”蝦蝦理直氣壯的反駁。

墨銘自知理虧,這話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現在你是我夫了,自然得時刻在身邊。

明明是發脾氣的一句話,翻譯過來卻那麼甜。

“下回不會了。”墨銘依然是好脾氣,坐在他身邊,還順手拿了些好吃的東西出來。

蝦蝦伸手想接,但被他繞開了。

呀呵,本郡主都不記恨你了,你還敢把吃的拿走?!

蝦蝦沒說出這話來,但瞪着的眼光卻就是這個意思。

墨銘很嚴肅的取出自己在樓下買的江南美食,把那些東西一樣一樣的打開,放在桌子上,似乎是下定了決心纔開口。

“蝦蝦。”

“嗯!”她看着那一桌子許久不見的江南小菜,高興的不得了,聽見墨銘說話,自然是連連點頭。

“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在食物和我之間選我,我會獎勵你吧。”

“嗯!我記得!”蝦蝦點頭,一看見食物就尤其的乖。

“那,現在我給你選擇。”他指了指那桌子上的美味:“你選吃的,還是選我?”

這話問的很嚴肅,只不過吃貨蝦蝦不覺得這個曾經當了自己十五年的二伯捨得因爲一頓飯離開自己。

“我當然選吃。”

她沒當回事,笑着回答。

墨銘也沒阻止,看着她高高興興的吃,並沒說什麼。

“二伯……墨銘,你不吃嗎?”還不是很習慣叫他的名,蝦蝦一提這名字就有些羞澀的臉紅。

“我吃過了。”他微笑回答。

“喔。”

果然,蝦蝦吃了,墨銘也沒答覆什麼,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沒摟蝦蝦睡。

“來呀。”傻蝦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上牀去趴好,然後拍打身邊的地方:“吃飽喝足了爲什麼不睡覺?”

“你睡吧。”

“啊?”蝦蝦理解了好一陣子,倒是聰明,想起飯前的選擇:“你別告訴我。因爲我吃了一頓飽飯,你不打算上我的牀了?”

墨銘沒回答,但證實了的確是她想的那樣。

蝦蝦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隨後納悶兒的問了一句:“你說,我選你會獎勵我,但是我不想要獎勵我只想吃,我就吃了,可你又沒說不選你有懲罰?”

墨銘打從心底笑了笑,原來,對她來說。沒在一起睡覺算懲罰。

也就是說還是在意的。

但她說是懲罰那就是懲罰吧,他必須知道結果。

可能他是世上唯一一個和食物一較高下的蛇皇大人……有些可笑,可就是執拗的想要分出勝負。

整個一個晚上,蝦蝦用盡了任何方法,包括色誘,他都沒上牀去睡,最後小祖宗脾氣上來,也下地去,抱着坐在椅子上的他,就那麼騎在他腿上睡了。

鬧到這種地步,墨銘自然不捨得推開她,於是只得在椅子上被她騎了一夜。

第二日。又出現此類情況,墨銘堅持着不肯上牀去睡,蝦蝦也不能總睡在椅子上,雖然抱着他的感覺挺好的,但坐着睡和躺着睡根本兩回事,不解乏。

而且……坐着不能那個。

自從上回那個之後,蝦蝦受不住的虛弱了幾天,墨銘算是疼人,也沒動她,這會兒好了,心癢癢的不行,想起那些小人書裡總是樂於疼愛妻子的男主角。她覺得墨銘似乎有點太絕情了。

可是這事兒怎麼說呢?她哪裡知道選個吃的的結果還選成這樣?

最後她哭天抹淚找墨銘嚷嚷:“二伯……我能再選一次嗎?嗚……”

許久沒叫這個稱呼,墨銘突然覺得有點怪異的感覺,也說不好,就是想同意。

那是一種蔓延進骨髓裡的可怕的感覺,以前小侄女兒變成妻子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認定了是妻子,再變成小侄女兒,就有種怪異的摩擦感。讓人酥麻。

而蝦蝦,當然是叫了這個稱呼好多年都叫慣了,哭的稀里嘩啦的情況下,誰還能想着叫什麼,當然是可順口的來。

墨銘也知道時機差不多了,於是帶着她去了玉江有名的海鮮樓,聽說十分地道,而且菜品清淡可口,讓人流連忘返。

當初來的那日是打算第二天就帶她去的,誰知發生那種事,後來就一直沒出去。

今兒第一次出去,果然來了這,但目的卻不是吃,而是忍住不吃。

墨銘看着蝦蝦,希望這一次能有其它的選擇。

而蝦蝦看着那一桌子琳琅滿目的美味,覺得墨銘一定是在折磨自己。

上次選的不是江南美食嗎?那些美味蝦蝦雖然愛吃,但總也是可以拒絕的……現在,竟然是海鮮!

蝦蝦可能是遺傳了爹爹的習性,沒有龍角和龍爪,卻愛吃龍的食物,什麼魚蝦蟹,都是每日餐桌上必不可少的東西。

不是她饞,而是骨子裡的渴望,愛吃海鮮的天性,讓人難以抉擇。

而墨銘賭的也是這個天性,如果這個都能贏了,那自然是要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的。

蝦蝦看着那些吃的,猶豫了好久好久好久,直到飯菜都涼了,香味兒下去了,她才稍微腦子清晰了一點兒。

看着其中一隻超大個兒的海蝦回答:“我選……”

番外:墨銘與蝦蝦(13)

“我選……”她考慮了許久,也沒考慮出來,後來別開臉,不去看那些吃的,閉着眼問墨銘:“我選了你以後,就永遠永遠都不能吃這些了嗎?”

墨銘本來並沒有想到這個,但聽她這麼說,自然是十分認真的回答。

“是。”

“嗚……”蝦蝦幾乎快崩潰了:“那我要是選擇吃,你是不是永遠永遠都不上我的牀了?”

得虧是包間,不然大小姐這麼一句話出來。讓人聽見肯定炸鍋。

不過墨銘還是維持自己的答案:“是。”順便加重了砝碼:“不光如此,我是蛇皇,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自然沒辦法每天每夜的陪你,你會像普通妻子一樣,也會有夜間自己睡的時候。”

“那怎麼行!”

蝦蝦立刻反駁。

剛纔還在心裡做永遠不吃海鮮和永遠不親墨銘的抉擇,這回可倒好,還不回來睡了!

但他說的也有道理,總不能讓蛇皇每天無所事事的只陪着自己……爹還沒有每天都陪着娘呢,還得去找事情做。

娘說。他滿可以不做那些事,但是兩個人總是貼在一起,就容易吵架。

這是真理,她親眼見到她有個侍女到了嫁齡就嫁了個侍衛,初期倆人感情特別好。每天都在一起,最後結果就是總吵架。然而後來那個侍衛換了崗位,每天要出去巡邏好久,思念或許佔了上風,倆人打那以後再也沒吵架。

墨銘不知道蝦蝦在考慮什麼,以爲她在選海鮮和自己,選了這麼久。

其實蝦蝦是在和心魔做抗爭,她臉上痛苦的神色是要強迫自己接受墨銘晚上不回來也要自己睡的事實。

時間那麼久……那麼久……

直到墨銘主動放棄:“算了,別選了。”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就像那日在山裡。他同意了還算是陌生人的李子皓的求婚,只因爲他做吃的做的好。

同樣的感覺,覺得自己很多年的付出和疼愛,什麼都不如。

他之後會一如既往的對蝦蝦好,只不過……也會有心結的吧。

原來,我在你心裡不是最重要的。

蝦蝦沒說什麼,她恨不得早點離開那個裝滿了海鮮的屋子,被墨銘一路帶回去,然後看着他一言不發的整理東西。

“我們要去哪兒?”

“嗯……”墨銘略微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也心思煩亂,於是便回答:“不一定。”

蝦蝦聽他猶豫,突然瞪大眼:“你不會是要走了吧?!”

“怎麼會。”墨銘淡淡的回覆:“剛纔我們說的條例裡面沒有我會走這一項。”

蝦蝦放下心,可是坐在牀上挺不是滋味兒的。

二伯之前一向都是最疼自己的,怎麼倆人發展進一步了,他倒是不疼自己了?

找出來這麼多堪比酷刑一樣的選擇強迫自己,然後還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蝦蝦有點崩潰,如果說她早知道會這樣,那她寧可什麼都不改變,甚至於時間可以回到她離家出走之前。

那時候墨銘還是二伯,還對她特別好。每日都會拿着些好吃的像是固定餵養寵物似得來她屋裡喂喂,偶爾還有加餐,特別幸福。

蝦蝦坐在牀上想了許久,見墨銘一樣一樣的東西裝進包袱裡,然後也沒打算上牀。依然像先前的幾天一樣坐在桌邊。

她有點受夠了。

沉思許久,蝦蝦主動下地,站在他面前。

“我有話想對你說。”

“你說。”墨銘的微笑一點都沒變,只不過有點空洞。

蝦蝦對於感情這種事雖然不是特別駕輕就熟,但是看了二伯那麼多年的眼神。今日有些生疏又怎麼會看不出?

蝦蝦呵呵的笑了兩聲,低聲對他說:“當一切都沒發生好不好。”

墨銘略微凝滯了一下:“哪些一切?”

“從我離家出走開始以後,發生的一切。”

她認真的話,讓他呼吸都停了。

蝦蝦見他沒回答,繼續說:“過幾日就是我十五及笄的日子……我想告訴你,我現在決定回絕我們的親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墨銘依然愣着。

這就是……你給我的選擇?

爲了點吃的,甚至於會抹掉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真想大吼一句:天理何在啊???

可稍後,蝦蝦低着頭,聲音開始帶了哭腔:“我想回到以前,我不想再這樣下去,太難受了,我寧願你還是疼我的二伯,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別人,也沒有和吃的衝突,我寧願,一輩子都那麼過……”

墨銘一絲表情都沒有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意,後又消失不見。

此時他心裡想想的是,果然考驗什麼的,狗屁用處都沒有,心痛的只有自己。

再一次自戳軟肋的墨銘理解了,管她是不是最在意自己,自己最在意她就行了!

想通了的墨銘,雖然心裡還是有點不爽,但依然起身抱住她的身子。

“是我不對,一會兒就帶你去吃。”

蝦蝦抽泣了許久,擡頭問他:“你原諒我了是嗎?”

“是。”

“那你會上牀去睡,是嗎?”

“是。”

“你還會……還會碰我,是嗎?”

墨銘無奈的笑笑:“是。”

蝦蝦有種如蒙大赦的傷心,嗚的一聲就哭起來:“我恨死你了,你閒着沒事折騰這些做什麼,我還以爲你不想娶我而找理由要把我丟下呢……”

“怎麼會呢?”墨銘一邊擦她的眼淚一邊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不能看她的眼睛,墨銘突然明白了剛纔在選擇吃不吃的時候,蝦蝦爲什麼不看那隻海蝦。

可能和他一樣,有種難捨難分的感覺,看着就覺得難以忍受的心痛,所以主動迴避。

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折騰了這麼多天,也是難爲她了。

帶了點錢之後,墨銘幫哭的一塌糊塗的花臉蝦擦了臉,打算帶她出門。

蝦蝦卻開始抗拒:“不,我不出去了。”

“嗯?”墨銘納悶兒的回頭:“不想吃了嗎?”

“我不吃了。”蝦蝦笑着搖搖頭:“我剛纔就想告訴你,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你非要我選,那我一定會選你。但你也答應我,永遠別讓那些東西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按照我這個性格,肯定忍不住。”

墨銘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愣愣的看着蝦蝦。

蝦蝦卻當他沒反應。然後低頭囁嚅:“我本來打算,特別大方的說出以後都不用你晚上陪我睡,我自己也一定可以。但我不可以,我還是想要你陪着我……二伯……”

墨銘聽着她說的,喉頭有些奇怪的哽咽感,只答了一個字:“嗯?”

“二伯你……你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等我再長大一點兒,膽子大了,你再放我一個人睡。”她的話越說聲音越小,似乎有點感到難堪。

爲自己的弱小。和離不開人而難堪……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患上這種奇怪的病症。

墨銘想回答些什麼,但喉結上下滑動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只能抱緊了她。

“蝦蝦……我的蝦蝦……”難以言喻的感受,和蝦蝦在一起,墨銘的心永遠是奇特的軟,眼中盛滿了柔情蜜意:“以後你永遠都不會一個人睡,二伯永遠陪着你。”

先前說那些,根本就是嚇唬她的,別說他不忍心看蝦蝦一個人害怕着,就說讓他不抱着蝦蝦,其實也是一種懲罰,怎麼會自討苦吃。

而蝦蝦剛要笑起來,忽而一愣:“你說……二伯?”

“嗯,是二伯。”墨銘注意到自己的稱呼有問題。沒反駁。他也和蝦蝦一樣,叫久了難改口。

蝦蝦臉色開始難看起來:“只是二伯而已?”

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墨銘失笑着吻上她的脣:“自然也是你的夫。”

她這才緩和:“你確定嗎?別過幾天再反悔。”

“我確定。”墨銘看了看她,露出個有些邪惡的笑容,啞着嗓子問:“不如爲夫現在給你蓋個章怎麼樣?”

一隻蝦球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墨銘強行化出了蛇尾,驚慌的看着他:“怎麼蓋章?你不會要拿烙鐵烙我吧?!”

說話間,尾巴尖兒一卷就開始逃跑。

墨銘拽回了她的腰,在背後壓着她,隨後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轉頭親吻。

蝦蝦是沒有看見那盤滿了整個牀的,他的大尾巴,但是感覺到有其它鱗片擦過上身的皮肉,嗚咽着略微掙扎了一下!

“聽話。”

墨銘也知道她的蛇尾和身子一樣,都稍細了點,不過現下這樣。無論如何也必須標記了她。

“不要!”蝦蝦不知道他要幹嘛,掙扎的厲害。

隨後墨銘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瞬間讓她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趴伏好,臉色紅潤卻很乖巧的等待。

他說:“標記既是銘刻,可能會很痛,但忍過去了之後,我會只屬於你,你也只屬於我,我的發情期只會想聞到你的氣味兒。此生皆是如此……蝦蝦,信我嗎?”

蝦蝦趴好之後,臉蒙在枕頭裡,聲線不清的回答:“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墨銘身子一動,沉沉的回了一句:“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番外:墨銘與蝦蝦(14)

蝦蝦身爲騰蛇,不是純粹的人類,標記對她來說,也沒有痛到牙關打顫,只是稍微痛呼幾聲,嗚咽幾聲,漾出幾個淚花而已。

不過看着每次她一喊疼,墨銘就心疼的不得了的臉。蝦蝦有種由心而生的驕傲!

那麼……那麼幸福。

她不由得有點後悔,哎呀,不知道以後還能活多少年,早知道從十二歲那年就徹底逼他就範好了。等了這麼多年,才幸福,有點遲。

但昨日時光不可追,蝦蝦自然知道以後都要珍惜彼此。

特別是,他能說出那種,以後只要她的話。

這是蝦蝦心裡求的,卻不敢說。

她看的太多了,李大人趙大人還有陳將軍吳老爺,他們都是三妻四妾那麼多的女人,那些從小一起玩大的朋友,有幾個是嫡子,還有幾個是庶出,都是期待將來的夫君能少娶幾個,省的心煩。

就像爹那樣,只疼娘一個,多好,還省心,還省力。

哥哥也是那樣的,但哥哥是男子,自然能決定。而她是女子,只有嫁的份兒,哪有提的權利?

所以她一直都有點小小的心事,就是墨銘上次曾經說過的那麼多那麼多的後宮蛇女,雖然他再三保證都不喜歡,沒碰過,以後也不會喜歡,更不會碰。

但不論是女人還是女蛇,都是會胡思亂想的,這就像一隻香噴噴的大龍蝦放在自己面前,她說,我要墨銘,然後……還是忍不住會去看那隻龍蝦。想偷吃。

而現在墨銘說了這話,還答應了說話算數,蝦蝦覺得,別說疼。就算要她半條命也覺得划算!

高興,但還是壞心眼兒的叫的慘兮兮,就爲了多看一看他心疼的眼色。

連落下來的吻,都格外的溫柔。

蝦蝦摟住他的脖頸。黏膩的說一些從小人書上看來的情話,然後滿意的看着墨銘的表情變了又變,突然覺得自己棒棒的!

徹底結束之後,一隻蝦球還精力過剩的盤在牀上扭來扭去,墨銘以爲她因爲標記的燒灼而疼痛,憐惜的用蛇尾纏卷着她,而只有她知道,哪兒是疼的,是太激動了,興奮的快瘋了!

然而蝦蝦的瘋狂還沒有結束,墨銘在她第二天躺了一整天哀嚎着散架了之後,就叫了一大堆海鮮到客棧給她吃。

後來沒吃夠,等蝦蝦恢復到能下地的時候,就帶着她去橫掃了海鮮樓,幾乎吃了個空之後,然後問她。

“準備好嫁我了嗎?蝦蝦?”

蝦蝦嘴裡叼着墨魚肉,高興的笑眯了眼睛!

她當然是迫不及待了!想着自己腰上長了個黑裡透紅的小翅膀,然後也想着他的跨上也多了個灰白色的小翅膀,就覺得,他倆已經是一對兒了!

然後就特別高興的彷彿小老鼠一樣的點頭點頭:“準備好了!”

墨銘自然是滿意蝦蝦這種反應的,調笑着看着她:“那叫聲夫君我來聽聽。”

蝦蝦臉色一紅,不想開口的別過頭,又夾了點別的吃,裝作沒聽到。

墨銘等了一會兒,就發現了她的意思,故而看了看滿桌子的空盤子,壞笑了一下。

“不叫我走了,你自己結賬。”

蝦蝦十分有志氣的坐着,最後在他真的起身之後,連忙攔住他!

那哪兒成啊,她本來以爲跟着墨銘想要什麼都有,根本就沒帶銀子出來!現在讓她給錢。那她只有給人刷盤子的份兒!

她吃了這麼多山珍海味,可能要刷到天荒地老……

就算不天荒地老,等老爹從江南送來錢,她一雙纖纖玉手也刷廢了!

於是只能抿着嘴脣。在心裡想着墨銘冷着一張臉強迫自己說的模樣,果然一下就說出來了。

“夫君……”

她目前爲止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但這已經成爲自己逼迫自己的重要法門。

墨銘聽了她嬌軟的話,心裡怪癢癢的。沒忍住,啞聲問了句:“吃完了麼?”

蝦蝦點頭:“快吃完了。”

“再加快點吃,吃完回客棧。”

“……着急回客棧幹什麼?”

墨銘眼色一緊:“你說呢?”

蝦蝦只是稍微呆了一下,就懂了。然後立刻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然後立刻起身:“我吃完了。”

墨銘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既然她吃完了,就也沒心思問了,拉着蝦蝦回客棧之後,就是各種不能描述。

唯一可以描述的,是蝦蝦的小肚子……溜圓溜圓的,看的墨銘忍俊不禁的。

“笑什麼!”蝦蝦好尷尬,摟着自己的肚子。感嘆自己才一個月,貌似就被他喂出了小肚腩。

墨銘連忙保持嚴肅,然後很正經的申請:“等再過幾年,給我生條小蛇吧?”

蝦蝦剛想點頭應允。但轉念一想,娘說過,當初本來和爹感情特別好,就因爲稀裡糊塗的懷了孕。然後少了好多夫妻情,後來還得忙活小孩,都抽不出空相親相愛。

而且每次她一犯錯的時候,娘就總是訓爹爹說:“你這個蛇性子改不了!你們全蛇族都是孩子奴!你就護着她吧!老孃不管了!”

由此可見……墨銘很有可能也是孩子奴。

不然咋會喜歡上自己的小侄女兒?聽娘說,打她三歲的時候墨銘就調戲了站在湖邊的自己!

誰會沒事兒去調戲三歲的小孩兒?是的!一定是戀童癖!

所以蝦蝦心裡堅定了絕對不生!

不過她也沒拒絕,畢竟是幾年之後的事,就翻過身去,抓過墨銘粗大的蛇尾磨蹭:“那等過幾年再說嘛……”

墨銘不知道蝦蝦心裡在短短的一瞬間轉了這麼多個想法,見她沒反駁,自然也沒有異議,耕田鋤地勞累的很,抓過她就塞進懷裡。滿足的抱住。

他無奈的笑……想着或許從今以後,夜間沒人陪着會發瘋的可能是自己。

蝦蝦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摸着他的尾巴尖,和自己的蛇尾對比。幸福的感嘆。

“你的蛇尾真粗……”有種奇妙的安全感。

墨銘眼光一變:“只是蛇尾很粗麼?”

蝦蝦在小人書裡看過這個梗,自然是立刻給出了標準答案:“一個是用來摸的,一個是用來用的,自然是不可一起對比。”說完。還妖媚的舔了舔脣。

“那你更喜歡哪個?”

“自然是哪個讓我哭叫高興我就喜歡哪個。”

墨銘心中感嘆一聲,小色妞,什麼都懂,一點兒騙小姑娘的感覺都沒有。

不過。事實上的確還是騙來個小姑娘,這是事實,值得驕傲。

想到這,墨銘呵呵一笑,捲土重來:“那就再用用吧,省的鏽死了。”

蝦蝦沒有異議,努力笑得可愛撩人。

隔天,墨銘表示可以跟他回族裡了,於是二人退了客棧,到騰蛇老窩裡去。

蝦蝦一路跟着墨銘走,心裡高興的不得了。

這裡果然和蝦蝦想象的一樣,蛇窩裡面全是蛇,而且她控制不住的就化出了蛇身,的確是年幼的原因,她的蛇尾幾乎是所有的蛇裡面最短最細的。

不過也是鱗片最亮的!蝦蝦自豪的想:一定是本郡主天生麗質!

另外,整個蛇族打扮的張燈結綵,紅燈籠紅綢布鋪的滿街都是,還有好多稀世寶石都當破石頭一樣的掛在門口的樹上裝飾,漂亮的讓人都挪不開眼!

她當然知道這是要娶自己,心裡高興,卻得保持禮儀不能當着衆人出醜,直到晚間墨銘不知道出去安排什麼的時候,她纔在屋子裡笑的團團轉。

從來不覺得,自己竟然這麼期盼!

早在十二歲那年其實就早已盼着嫁給他了吧?幸好自己一時氣憤做了那個決定!

看來,她還得好好感謝一下哥哥,更得感謝老天賜了她一個更好的!

明天的婚禮,一定十分盛大!

番外:墨銘與蝦蝦(結局)

幾條伺候的小蛇見她笑得像個傻瓜,不知道她什麼意思,竊竊私語。

蝦蝦本身就是郡主,身份高貴,訓起人來也順口,分分鐘把她們收拾的老老實實的滾了出去。

然後就又開始期待第二天的典禮。

蝦蝦不知道自己揹着孃親突然結婚了回去會不會捱揍……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她都‘失身’了,結婚或許能緩解一下孃親的怒氣!

她自己想的理直氣壯的。然後繼續呵呵的笑,等着墨銘回來。

按照常理來說,新娘子頭天晚上是不能見新郎的,不過她夫君是這地方的土皇帝。沒人敢有異議。

夜裡,墨銘摟着她問:“蝦蝦,你不會後悔嫁給我吧?”

蝦蝦笑眯眯的擡頭回答:“我要是後悔呢?”

墨銘略微思咐,低頭在她脣上吻了一下:“那就把你的小尾巴一寸一寸的切下來,把我餵你那些好吃的都吃回來。”

蝦蝦驚訝的張大嘴巴:“夫子說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墨銘輕聲笑笑,手臂收緊了些:“煎你,我一直很急。”

他這個回答一開始讓蝦蝦迷茫了一陣子,後來突然就理解過來了!但理解過來之後已經覆水難收,被由內而外的煎了一遍。

不過,墨銘煎蝦的手藝和他的廚藝一樣好,三下五除二就煎出白裡透紅與衆不同的小蝦球!

熟透蝦屈服在廚師的廚藝之下,被迫說出。

“我保證不後悔!”

“無論你什麼樣我都喜歡你!”

“永遠都喜歡!”

“會一輩子聽話!”

等難以啓齒的新婚告白。

後來熟透蝦變成了醉蝦,當這隻醉蝦一大早起來的時候,墨銘已經出去了,只留她一個。

蝦蝦越來越緊張,終於等到了一大羣接親的隊伍來,然後就衝進來幾個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蛇侍女。

經過一系列的梳洗打扮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衣裳有點不對。

這樣式似乎有點過於簡單了吧?只是簡簡單單的對襟袍子,上面繡了龍鳳圖,除了龍鳳圖稍微精細一些,根本沒有其它飾品,細看起來……倒像男子的罩衫。

“喂喂……新娘子不需要戴鳳冠霞帔嗎?”蝦蝦在被扶走之後,有點納悶兒的喊着:“是不是把鳳冠落下了呀?蓋頭呢?喂……和你們說話呢?”

沒人回答她的話,幾個侍女都像啞巴一樣閉死了嘴,蝦蝦想:可能這是騰蛇族特定的服飾,自己還是入鄉隨俗好了。

不滿意的話,等回了江南,讓墨銘給自己重新辦一個,到時候她要穿的比仙女還好看!

接下來。她被扶上馬,然後向着蛇皇的宮殿前進。

到了之後,聽見有人喊:“接禮送親咯--!”

蝦蝦一頭霧水的看着院兒裡擡出個轎子來,然後……又一個新娘!

這新娘穿的重巒疊嶂的。身上的繡花和玉飾多得不得了,就連蓋頭都用七彩琉璃珠墜着!

“墨銘呢??”她抓着身邊的幾個小侍女問了問。

仍舊是一大片的啞巴,一句話都不說。

蝦蝦崩潰了,心中暗罵:娘個腿兒的。還說就要我一個,怎麼結婚娶兩個新娘子?!

不過她沒有發作,她安慰自己,也許是墨銘和某人一起結婚,倆姑娘一起嫁,之前也見過這樣的風俗。

不過蝦蝦有點不高興的騎着馬,看着後面那個新娘子坐着轎子,心裡想:本郡主的待遇爲什麼這麼差?都不給坐轎,鳳冠霞帔也沒有,是不是墨銘安排錯了?

好羨慕她的裙子哦……蝦蝦回頭看了看那個轎子,越想越難受。

不公平!好生氣!臭混蛋!一會兒沒個好解釋,你等着看我怎麼砸了你的宴席,鬧了你的婚禮!然後再讓你哄我個三五七年才原諒你!

這個想法直到那個新娘子下了轎子之後,倆人一起進蛇殿的時候,蝦蝦看到了在‘她’特別長的新娘拖尾後面露出來的蛇尾。

黑色的底,紅色的圈圈……咋這麼眼熟???

而且這個新娘過於高了,蛇尾那麼老粗,像個男人似的……想着想着,突然轟的一聲!蝦蝦腦袋裡驚雷滾滾!

這是墨銘!

她張大了嘴巴,幾乎是瞬間就認出那是墨銘的尾巴!然後心裡炸了!

什麼情況!現在誰娶誰?!

蝦蝦石化着被送進屋內,經過一系列的拜天地之後,到了‘新郎’和‘新娘’互相親吻的環節。

她略踮了幾下腳,但是就是夠不着這個過高的‘新娘’。

下面不少的賓客都開始用拳頭堵着嘴笑,直到人高馬大的‘新娘’一把拎起‘新郎’吻了吻,這一關算是過去。

之後啃蘋果,蝦蝦吃不着,墨銘直接抓了蘋果下來,自個兒咬了一口,蓋頭掀了個縫,喂進了蝦蝦嘴裡。

蝦蝦一邊嚼蘋果一邊臉色通紅的想要看看蓋頭下面的墨銘,可惜他保護的太好,一直無緣得見。

最後蝦蝦坐在蛇殿蛇皇的座位上。按照司儀官說的,緊張兮兮地掀了坐在蛇後位置上的‘她’的蓋頭。

一張白淨的臉,蓋頭下面的人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蝦蝦長出口氣,幸好沒有濃妝豔抹。和先前一樣的好看至極!

但……看着那超大號的大紅裙子,還有頭頂繁複的女裝錦頭,蝦蝦還是忍不住笑的快脹破了肚子!

墨銘臉色開始發黑,低沉的訓了一聲:“笑什麼。憋着。”

蝦蝦不敢再笑了,接下來是各種禮節,蝦蝦是新郎,忙裡忙外的敬茶賀喜。墨銘悠閒的坐在蛇後的椅子上喝茶看熱鬧。

她雖然忙的要命,但還是覺得這婚禮好好玩。

直到最後一個環節,二三百個女人從外面走過來,然後個個頂着一張死人臉低頭對着墨銘叩拜。

“下女叩見蛇後,祝蛇皇蛇後聖體康泰,百子綿延。”

“祝蛇皇蛇後聖體康泰,百子綿延。”

“祝蛇皇蛇後聖體康泰,百子綿延……”

一波一波的叩拜之後。墨銘揮揮手:“都下去吧,以後一起爲蛇皇綿延子嗣,各宮皆賞喜酒玉飾若干。”

“謝蛇後孃娘。”

衆女退下,而後二人進入最後一個環節:入洞房。

‘新娘’把‘新郎’抱走了。

一路上蝦蝦笑個不停。剛到了洞房就迫不及待的對他開口:“娘子!”

“夫君~”陰森森的一聲,墨銘二話沒說把蝦蝦丟到牀上去,一邊伸手拽開嫁衣的扣子,一邊靠近:“夫君剛纔笑得好高興。是妾身太美麗的緣故麼?”

蝦蝦看見嫁衣下面露出的胸膛,不知怎的有些懼意:“啊啊啊……你……”

墨銘壞笑:“洞房還沒開始,不急叫哦。”

脫了衣裳之後‘新娘’開始上下其手的欺負‘新郎’,在雙雙溜滑乾淨之後,蝦蝦捂着手臂大喊一聲。

“你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墨銘略挑了下眉頭,嫵媚答道:“以後你就是蛇皇啦,我退位讓賢,專管後宮。”

蝦蝦快跳起來:“我做蛇皇?”

墨銘沉聲眯眼:“有問題麼?”

蝦蝦有點萎縮:“這怎麼行……”

墨銘滿眼腹黑:“你爹是三皇子,你繼位有何不可?”

“沒何不可……”蝦蝦有點頭痛的噘嘴:“可是我不會處理政務,也不想總在這個山裡呆着,還不想……”

“噓。”墨銘堵住她的脣,欺身而上:“你這夫君腦子太不靈光。只要把爲妻侍奉的高興舒服,自然是全權爲你處理好的。”

蝦蝦聽了高興的甩了一下尾巴:“那我可以娶幾個男後宮嗎?”

墨銘好像真的考慮了一下,而後溫柔的笑着抱緊她:“可以,不過蛇皇還是先把妾身喂喂飽。如果您還有空下牀,妾身自然是允准的。”

蝦蝦一嘟嘴,看來情況堪憂啊……

在墨銘準備抱她的時候,她拍着他的肩膀喚了一聲。

“蛇後。”

墨銘不太情願的嗯了一聲。算答了。

“身爲後宮之首,不可以和後宮佳麗亂搞,知道嘛。”

他一雙眼溫恭的閃了閃:“妾身知道。”

“乖。”蝦蝦軟軟躺下:“來侍奉朕到哭。”

這惹得墨銘噗嗤一笑,反問:“哭了停嗎?”

蝦蝦一捂臉:“不停。”

墨銘抱住她。伏在她身前順從道:“遵旨。”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二百二十六章:奉國將軍來提親?第三百九十一章:不如私奔吧?第三十八章:他們都是蛇,騰蛇! (2/2)第八十五章:我的大鳥要死了!! (第三更)第三百八十六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第二十八章:人比狗難訓,賣身爲奴! (2/2)第二十六章:成由勤儉破由奢! (2/2)第九十九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 (第四更)第四十四章:一賤你就笑,大蛇太慵懶! (2/2)第一百一十八章:治病的方子不見了! (第三更)第三百零九章:給你戴綠帽子!第一百七十四章:私墮皇胎可是要死人的! (第二更)第四百三十八章:有情人終成兄妹……第二百六十一章:真相大白?第三百一十七章:給你打一輩子。第三百一十六章:我會緊咬牙關!第一百三十九章:你還有幾個夫君? (第三更)第八十七章:你是他心尖兒上的肉。 (第二更)第四百一十五章:生活圈就是這麼複雜第三十章:調戲小帥哥,樂得清閒! (2/2)第三百四十章:從此以後,定居江南!第七十九章:驚聞噩耗!險失腹中胎! (第一更)第四百零二章:傳位於十三王爺!第三百七十九章:龍王先生的水府第一百零三章:一隻腹黑的傻大狗! (第一更)第三百四十一章:我的一部分,是媚霄?第四十章:壽命將近,才知何爲貴! (2/2)第四百二十七章:是男孩還是女孩?第一百五十八章:家裡的鳥要成精! (第一更)第二百四十四章:我想給她生個孩子第一百二十八章:蛇不喜歡幽凰草! (第一更)第三百七十九章:龍王先生的水府第六十七章:會把我也一起送走嗎? (第3更)第三十四章:好像變了個人!他要幹啥? (2/2)第七十九章:驚聞噩耗!險失腹中胎! (第一更)第一百六十五章:他纔不是吸血鬼! (第二更)第二百六十一章:真相大白?第一百六十七章:蛇妖、蝙蝠、吸血鬼! (第一更)第一百一十一章:我不是菩提鳥! (第二更)第二百九十二章:墨魚變成了鹹魚……第三十八章:他們都是蛇,騰蛇! (2/2)第四百章:嘟嘟和琉光都回來了!第一百九十八章:離其它的雄性騰蛇遠點!第三百六十四章:一塊很熟悉的肉肉……第二百三十一章:一塊上好的翡翠!第四百三十七章:蝦蝦小鹿爭奪戰?第二百三十一章:破了那幾只狐狸的煞第二百零六章:衝向菩提山!第五十九章:我被蛇咬了,那麼大的蛇…… (3/3)第四百三十章:激烈的搶男人事件……第五十四章:公主也撒野!一起拌飯! (2/3)第七十三章:他強搶民女還有理了! (第二更)第六十四章:大蛇愛吃小老鼠嗎? (第3更)第二百二十章:呦吼!絕地大反殺!!第三百八十四章:愛咋咋地!靈丹我吃了!第四百一十八章:慧明大師是妹紙?第二百七十三章:她以後會不會做我娘?第三百二十六章:你是來搶親的嗎?第三百六十四章:一塊很熟悉的肉肉……第四十章:壽命將近,才知何爲貴! (2/2)第三十九章:人類需要標記,才能生蛋。 (1/2)第一百九十九章:寧願我們不是夫妻第一百六十四章: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第一更)第四百三十七章:蝦蝦小鹿爭奪戰?第二百一十一章:嗨爆部落,化龍騰飛第二百五十八章:重新回到王府。第三百九十八章:忍住別求我,哈?第二百二十八章:以前嚮往的生活第六十六章:依然血萌血萌的過去!! (第2更)第二百九十八章:古代能不能做親子鑑定?第八十八章:難道就只會浸豬籠? (第三更)第一百二十章:有人偷了我的藥方! (第二更)第二百一十章:突然變成了三皇子第三百章:愛吃靈氣的狐貓人!第三百四十六章: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模樣而已……第一百五十三章:人與蛇的區別大大滴! (第一更)第二百三十五章:他想帶我離開天瓏?第六十九章:我的毒術!無人能敵! (第一更)第四百一十八章:慧明大師是妹紙?第四百二十章:自願爲其妻,永世不分離第一百二十四章:寧碩王和侍女苟且? (第三更)第一百七十五章:‘夫君’終究找上門! (第三更)第二百二十五章:新人新家新夫君第四百四十四章:大結局前篇第一百三十八章:他說他是我夫君!! (第二更)第二百七十四章:你確定讓他姓焚?第一百零二章:着急懷上胖小子! (第三更)第四十章:壽命將近,才知何爲貴! (2/2)第二百六十九章:傳說中的金花苞!第二十一章:敢搶我的錢,不要命了?! (1/2)第四百三十六章:被你摸尾巴的感覺挺好的第二百五十八章:重新回到王府。第一百二十七章:那迷煙對你有作用? (第三更)第二百一十八章:你闖進了我的窩裡,我又怎能不享用?第二百八十三章:娘,我餓了,回家嗎?第二百零六章:衝向菩提山!第五十三章:夫妻同出門,都是醋缸! (1/3)第一百三十三章:可悲!想死都不行! (第三更)第四百三十二章:明媃的事,有希望。第三百八十七章:根本沒有千年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