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箏臉上的龍鱗越發的嚴重,好似馬上就要化龍飛去,可韓墨羽抓着她的手,就是不讓她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最終她惱羞成怒,爆炸一樣的噴出一句:“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被人挾迫!”
“被誰挾迫?”
“我……”寒錚說了半天,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依然怒罵:“你這個逆子,早知道。我當初就該一刀殺了你!”
“母親應該說,早知道,就不該生下我。”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也省得你在我越長越像他的時候,假死離開。”
“不是……不是這樣……我只是……”
“你只是在我不知你是何人的時候,常常站在書房側角偷看我,是因爲那個角度比較像他?”
韓墨羽說到這的時候,仍舊抓着寒錚的手,最終她突然哭起來,蹲在地上,滿身的寒意。
“是,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錯過,但我真的沒有覬覦過那種變態之事……我只是……”
“呵呵……權當沒有。那是思念兒子,才日日細看?”
“墨羽,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個?”
寒錚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最終忍不住開口乞求。
韓墨羽盯着她看了許久,點頭:“好,那我們來談之前的話題。爲何給我喝了能軟身的劇毒,卻不來殺我,反而來要大地之心。”
“因爲……我……”寒錚閉着眼睛掙扎許久,最後似乎放開了,回答:“我想救他。”
“救誰。”
“你明知道不是麼。”
“喔喔……可他已經被我吃了,又如何救得?”
“大地之心可以生魂生肉,只要想、自然是可復活的…!”
“想的也太簡單了些吧,他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我吞吃入腹,又怎能再復活?”
“一般龍族若想消化妖魔,肉體散的雖快,但精魂消化至少要五年。現在不是還沒到五年嗎?只要沒到五年就有機會。我必須趕在這之前把他救出來,就當、就當是他救我一命的報酬……”
孩子都生了,而且還這麼大了,都娶妻生子了,她還在糾結這種救一命的報酬之類的問題。我也是醉了。
最好情商低這種東西不遺傳,不然我現在肯定是焦頭爛額的。
所以我弱弱的插了一句:“我想他聽到這的話一定會先欣喜後吐血,本來你說要救他的話會讓他很高興,但是你說。報酬的話,我想他寧可不享福,我也不想要你這些報酬。”
韓墨羽聽了之後默默無言,我當然知道他在安靜些什麼。
寒錚這麼說,應該就是根本不知道他已經在琉璃河裡面住上了千年,別說是魂魄,渣都不剩一個了!
也就是說現在一點復活的希望都沒有了,她怎麼折騰也是於事無補的。
韓墨羽老老實實的站着。最後看着她:“跟我回王府吧。”
“回王府做什麼?”
“你繼續做你的烏雅,因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正如你所說,過去的一切都不會再回來。珍惜眼前,再想象一下,未來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可是我卻下不去手,我這麼軟弱,活該我……”
說到一半。竟然再也說不下去,再次軟盈盈的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上前去扶了她一把,小聲地安慰着:“你別哭了,看得出來你這個人就是嘴硬,其實韓墨羽還是很在乎你的,也知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但現在我們都不追究了。他剛纔說讓你回王府,那就是打算和你和解,你是龍女,之後還有很漫長的生命要活,不可能沉溺在從前不可自拔,或者是你可以忘了你曾經生過一個孩子,根本不認他也可以,去尋找更廣闊的天地不好嗎。”
一連串的安慰。好像沒起什麼作用,她擡頭看着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眼中顫抖的,竟然讓我覺得她聽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意思就是她腦中所想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再實現了,還是放眼未來比較好。
“不……這不可能……”寒錚突然激動起來:“他徹底死了?”
目光並不是看着我的,可是看着韓墨羽,定定的看着他,要一個答案。
半晌後,韓墨羽點頭:“我在琉璃河中被關千年,想必你不知道吧。”
寒錚愣住了,就那麼呆呆的站着,許久,兩行清淚從眼中落下。
“他死了?”
“是。”
“哈哈……他死了!他徹底死了!無怨無德!無悲無喜!以後再也沒有了!永世不相見!永世不相見!!……”
一道黑光過後,一條龍飛騰到天空之上,我聽到龍在天空的悲鳴,心中也不舒服。
珍惜當下啊……其實我一點也不後悔我當初對嚴凌好。
要不試試,怎麼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你愛的呢?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寒錚的一葉拿掉了,估計瘋個一陣子,也就鬧完了。
韓墨羽帶着我回家,倆人路上一言不發。他不再是那個模仿着父親的音容笑貌逼迫母親認清本心的人,只是個脆弱的孩子而已。
回去之後,那些侍妾們看到韓墨羽好好的,也都鬆了一口氣,什麼都不說,各自回房。
韓墨羽蜷縮在牀上,安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就像玻璃做的人。一切都顯得那麼脆弱。
很快的,入了夜,我默默的吹了蠟燭脫衣上牀,摟過他的身子,發現竟然前所未有的冰涼。
他感受到我的動作,略微有些粗魯的把我捲進懷裡,隨後是從未有過的暴力親吻。
“唔……”牙齒啃到了我的脣,我驚呼一聲。隨後身上一片冰涼。
韓墨羽翻身而上,在我脖子上狠狠的留下了吮吸出來的印狠,還有幾個特別深的齒痕。
貌似有點見血了,刺刺的疼。
黑暗中,我看到了他的紅眼睛,還有他的驚慌,立刻鬆開我,將衣裳和被子胡亂的包裹在我身上。
“娃娃……對不起。我不該拿你發泄。”
“沒什麼。”相較於他的混亂,我的表情倒很自然:“這是老婆的作用之一,不用客氣。”
這種眼神我曾經見過,在沐白給我製造的幻境裡面,那個韓墨羽說,無論蛟龍蛇,在這種事情上都比較殘忍。
我親身享受過一次,那次。我見過從未見過的韓墨羽,兇悍而殘忍,但與此同時,我仍舊記得他那副玩的高興至極的臉。
那個幻境是乾坤鼎創造的,所以應該是模仿現實,也就是說……可能那纔是他的本性。
他剛纔的動作都表明了他心境不穩,有點……那種感覺。
頃刻間我就明白了。
“哥哥……”我軟軟的喚了一聲,抱住他的脖頸:“我不介意的,嗯?”
韓墨羽開始默默,後來苦笑着抱住我:“你不介意什麼?”
“兇殘一點沒關係。”我摸了摸脖子,輕聲敘述:“例如這種,你喜歡的話,我不介意。”
“誰告訴你我喜歡?”
“我就是知道。”
“傻瓜。”
最終,他到底也沒像幻境裡那個韓墨羽那樣發泄一下,只是安靜的抱着我,直到天亮。
我睡醒的時候,他已經早就起來了,坐在桌邊飲茶,一口口的熱氣吹着,安然的很。
他恢復好了,精神狀態基本趨於正常,就像昨天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不過有個壞消息,謝雲上吊了,留書說自己毒害皇親,自裁而死。
念她是個可憐人,我也大度,喪事過後,給了她個韓氏的空名頭刻在碑文上,償了活着時候的願。
後來,過了大概半個月的功夫,就有個髒兮兮的小男孩站在我們家門口,呆呆的望着,說娘在裡面。
那眉眼,像極了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