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摸她的頭髮,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宋安安對他的情緒變化很敏感。
她在他懷裡不安的動了動,最後還是先開口回答他的問題,“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感覺應該是個男人,因爲他好像特別的高大。”
宋安安特意強調了特別兩個字。
特別的高大?
“我覺得比大部分天生大概骨骼粗壯的西方人都要高大,有點像是巨人。”回憶起那個場面,宋安安就覺得特別的陰森,毛骨悚然的,她不由動了動,“他一直都沒有動過,我不知道他在房間呆了多久。”
戰硯承的臉色有些沉,眸光深遠。
宋安安莫名的不安,小心的問道,“怎麼了嗎?”
“沒事,”過了大概一分鐘,他才淡淡的回答,“以後去哪裡都跟着我,不要一個人,這地方嚇走了很多人,你已經被嚇了兩次了。”
加上飛機上那次,應該說被嚇了三次了。
“哦。”這地方確實詭異,她也就不逞強,只是,她很疑惑,“那條蛇是怎麼回事啊,按道理這麼低的溫度蛇不應該出現在樹上啊,還主動攻擊人。”
戰硯承眼底的眸光閃了閃,但開口還是淡淡的,“不是所有的蛇都一樣,有極少數不同,而且今天出太陽了,它們偶爾會溜出來曬太陽也說不定,不奇怪。”
宋安安又哦了一聲,她也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雖然她只要一想起半夜出現的男人和那條朝她撲過來的蛇就覺得心有餘悸。
氣氛突然就安靜下來了。
宋安安被他這樣抱在懷裡,壁爐裡的火還在靜靜的燃着,她掀起眼簾,低低的道,“我昨晚沒有睡覺,讓我去客廳的沙發躺一會兒吧。”
“就在這裡睡。”
“下面人多,我睡得着。”這沒什麼人氣的地方,她總覺得陰風陣陣的,雖然很暖和,昨晚的事情始終在她心裡留下陰影了。
戰少是行動派,當即抱着她往牀上走去,“我也沒睡好,我跟你一起睡。”
宋安安聞言默然了,半響,才淡淡的道,“當然,你守着姐姐一個晚上,自然也是需要補眠的。”
戰硯承將她塞進被子裡,低低的聲音帶着寵溺,“小醋罈。”
就因爲他在那張沙發上被意如吻了,她就嫌棄得碰都不願意碰那張沙發,要不是她半夜見鬼,估計她也不會準他上牀睡。tqR1
宋安安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又淡淡的開口,“你不去找宋意如麼,小心她被顧澤找到兩人舊情復燃,到時候你哭都沒地方哭。”
顧澤。
戰硯承的目光逐漸的幽深起來,那個男人甚至絲毫沒有要在他面前掩飾他對意如濃濃的掠奪欲,甚至是隱隱的挑釁着。
呵,都已經是敗過一次的人了,難道他以爲自己還會有希望麼?
宋安安不再多說什麼,這場愛情遊戲的角逐她已經出局了,至於戰少和宋意如,宋意如和顧澤,還是顧澤和溫蔓,她最多隻算個看客,她只需要在這場旅行中安全回去,找到哥哥。
其他的事情,再不會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抱着這樣的念頭,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人搖醒,因爲昨晚幾乎徹夜未眠,所以她睡得很沉,察覺到有人叫她的時候,她甚至有種瞬間驚醒的錯覺。
叫醒她的不是戰硯承,他已經不在了。
黎茹坐在她的牀邊,年輕的女孩臉色並不怎麼好看,似乎有些惶恐和害怕,宋安安瞟了眼窗外,詫異的發覺天居然快黑了。
宋安安懶洋洋的坐了起來,看着黎茹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頭升起一股不安,“怎麼了?誰出事了?”
蘇綰還是溫蔓?亦或者是她們都出事了?
溫蔓性子很好,而蘇綰跟她是舊識,戰硯承如果要找人陪她,也應該找她們兩個人。
逐漸暗下去的天色給人更加害怕的感覺,黎茹此時也沒什麼大小姐的嬌脾氣,只是手指不停的繞着打圈圈,“我也不知道,只是有點害怕,蘇綰和溫蔓到現在都沒有被找到,亦城說顧澤找不到溫蔓就算了,但是秦軒是右影首領,不說這是一場捉迷藏的遊戲,以他搜捕的本事,整座城堡都已經找遍了,怎麼會還找不到人?”
宋安安再次看了眼窗外,的確,天已經快黑了,過去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她想了想,低聲問道,“硯承哥哥和宋意如呢?”
“戰少在廚房準備晚餐,宋大小姐在客廳。”
宋安安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邊穿衣服邊隨口問道,“宋意如是被誰知道的,秦軒還是顧澤?”
“是顧澤。”
果然是他,那個男人大概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找自己的妻子。
宋安安穿好衣服,拿起圍脖給自己圍好,才道,“我們下去吧。”
關上門,兩人一起下樓了。
客廳裡光線很明亮,除了燃燒的壁爐,還點了很多根紅燭。
翟亦城坐在沙發的扶手邊,手有一搭沒一搭,像是在沉思,隱隱有些憂慮和沉重的意味。
秦軒立在樓梯處,一個人焦急的走過來走過去,一貫冷靜而溫雅的臉上已經是溢出來的焦慮。
宋安安垂眸,眉頭不自覺的蹙起,蘇綰。
她很少去管蘇綰的事情,甚至恨不得她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說她對宋仁成,對宋家是幾乎刻骨的恨意,那麼對蘇綰,那就是無可抑制的怨和憎惡。
這種感覺跟對宋家的人不一樣,是深深的失望,不甘,怨恨。
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了握拳,然後又強迫自己鬆開。
蘇綰的事情,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如今又不是她哥哥的女朋友,更加不是她的朋友,跟她無關了。
不自覺的深呼吸一口,宋安安淡淡然的準備走過去。
手臂卻在跟秦軒擦肩而過的那瞬間被抓住,秦軒的手扣着她的手腕,大約是心情焦急,所以力道不加控制。
眉頭蹙得更緊,宋安安擡頭看他,聲線冷淡,“秦少有什麼事麼?”
路唯一遠遠的看着他們,眼底不自覺的溢出困惑,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除了宋意如,宋安安對秦軒和蘇綰的態度都是異於常人的冷淡,甚至隱隱透着憎惡。
秦軒的脣動了動,半響才放低姿態開口,“安安,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蘇綰麼?時間太久,我擔心她會出事。”
他在說話的同時,一直盯着宋安安的臉,觀察她的表情。
可惜,她只是掀了掀眼皮,面上波瀾不驚,“你都找不到,我怎麼能找到,秦少在說笑麼?”
“你昨晚躲在櫃子裡,是她第一個找到你的,”秦軒頓了頓,纔有些艱難的繼續道,“畢竟你們曾經是好朋友,她的有些事情,你應該瞭解得比我多。”
宋安安皮笑肉不笑,“我跟她做朋友也就那麼一兩年的事情,她做你未婚妻可有足足三年的時間,我哪有你瞭解她。”
她平時算是很好相處的性格了,但對曾經傷害過她哥哥的人,她怎麼都擺不出好臉色,比如蘇綰,比如秦軒,比如宋家的人。
“安安。”路唯一含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她有些抱歉又有些乞求的看着她,“蘇小姐和溫小姐躲的時間確實太長了,我們當時說好了超過晚上六點沒找到就算是輸了,如今快七點了,既然你跟蘇小姐曾經認識,那麼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試試好不好?”
先是宋安安半夜躲進櫃子裡,然後攝像師們說大冬天的樹上有蛇差點攻擊到人,現在那兩個姑娘都還沒有找到。
這地方愈發的詭異,讓人有點不安。
黎茹也過來勸她,“現在實在有點晚了,我們大家一起去找找也好,免得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就不好了。”
宋安安沉默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的問秦軒,“這城堡裡你都找過了嗎?”
秦軒立刻回答道,“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了。”
身爲右影首領,他當年有沒有份算計她哥哥她還不確定,但他的搜捕能力勢必是無需懷疑的,既然都找過了,那蘇綰還能去哪裡?
一場捉迷藏的遊戲而已,她不認爲蘇綰有多大的興致,更準確的來說,她如今見到的蘇綰,她好像對身邊的什麼都沒有興趣。
所以她沒有道理還跑出了城堡。
純淨的黑眸動了動,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掠過,宋安安抿脣,想了一會兒,才道,“既然時間已經過了,路編,可以的話你讓人到城堡各個地方大聲呼喊,她們聽到了,應該會自己出來。”
如果沒有出事的話。
路唯一沒有猶豫的點點頭,“暫時只能這樣了。”
宋安安眼珠轉了轉,才低聲對秦軒道,“帶我去你們的房間。”
秦軒皺眉,有些狐疑,他們的房間他一開始就找過了,蘇綰的性子不僅冷淡,而且除了演戲其他的事情都懶散得很。
但宋安安這麼說,他還是走在前面帶她去了。
轉身的時候,她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有點疑惑的問黎茹,“小白呢?他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