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開始前,蔣天御去了樓上找蔣老爺子。我坐在樓下客廳。
“呦。看不出來,你心情很好。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是不是有一種勝者爲王的心情?”
進來的韓芊蕪衝着我一頓冷嘲熱諷。
我明白她離婚後的處境。
蔣天御和她離婚後,不但得不到以前的零花錢,還沒有辦法對外公開他們已經離婚的事實,這接踵而來的委屈。她韓芊蕪肯定不甘心就這麼吃了啞巴虧。
我淡淡地道,對她沒有好臉色相待。“自古成王敗寇是歷史驗證的事,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我沒有想過要去得罪她。既然韓芊蕪親自送上門來,我不可能坐以待斃,等待她向我撒潑。
“你……”她生氣的低吼道。
很明顯心情被我激怒。
我沒有想過要對她進行什麼刁難,和她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是,我想避開麻煩,麻煩卻要找上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要以爲懷孕了就能夠仗着肚子裡的孩子,死皮爛臉的留在蔣家。蘇如,蔣天御能夠和我離婚,你就有把握他肯定會娶你嗎?”韓芊蕪冷冷地反問道。咬着牙。表情猙獰。
我沒有畏懼她以上說的種種可能性。
她是在暗示我,她那麼有條件蔣天御都選擇了離婚,憑我什麼都沒有,有什麼資格讓他做出選擇。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淡淡地道。
和她懶得多費脣舌解釋我生完孩子要走,或者要留之類的詳細情況,對於這種惹是生非的女人,我認爲少惹爲妙,不要激怒她,淡淡地,做冷藏處理是最好的反擊。
韓芊蕪看我心情平靜,她認爲沒有得到想要的成效,於是又想再接再厲的刺激我。
“你不必枉作小人,我和蔣天御之間的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我淡漠的說道,冷眼看待韓芊蕪,“我以爲你當初口口聲聲說愛他,那應該是連他的脾性什麼都愛,最終,你的真面目也不過如此。”
我暗指韓芊蕪出軌的事。
她明明知道蔣天御和我之間,並不是我去招惹他的,可是最終韓芊蕪也沒有守住底線,揹着蔣天御出軌了。
當然,單純在他們夫妻的這段婚姻而言,所有的事並沒什麼了不起,他與她之間從開始也是一場協議,我只能說,誰先動情誰就先輸。
很顯然,韓芊蕪沒能守住自己的心,輸的一敗塗地。
換而言之,她對蔣天御是從頭到尾充滿愛的,只是身體的寂寞得不到慰藉,她渴望有人能夠溫暖她冰冷的身軀,空虛的每一個夜晚。
最終,她失敗也是失敗在她自己的手裡。
要是不出軌,興趣蔣天御不會這麼快和她談離婚,會等到她死了再說。
只可惜,事與願違,她浪費了一開始就佈置好的一盤好棋。
“那你呢?你敢說你對陸致遠沒有任何一丁點兒的非分之想?”韓芊蕪咬着牙惡狠狠地反問道。
我淺淺一笑,平靜的開口,“韓芊蕪,你不要忘了一點。你是蔣天御明媒正娶的,而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歡誰或者不喜歡誰,他都無權干涉,懂你我之間的差別了嗎?”
韓芊蕪從進來的時候就說對了一句話。
我現在確實是勝者爲王的姿態,在某些方面,我的的確確贏了她韓芊蕪,並且贏的毫不費力。
“你還有什麼高招沒有使出來,我等着你放馬過來。“我冷笑道,挑釁着她。
這麼長時間以來全部是她牽着我的鼻子走,現在我要反過來對她使出反擊,擊潰她所有的部署。
韓芊蕪畫着精緻眼線的雙眸冷冷地睨着我,她冷聲一笑,“沒想到你蘇如也有如此有魄力的一天,這是向天借膽了,懷了孕說話嗓門都比平時要粗上三分。”
我當然明白她的諷刺。
“比起你沒有辦法生孩子,我想我隨隨便便的懷孕的確是一種幸福於殊榮,能夠成爲媽媽是每個女人的驕傲,可惜這份驕傲,你這輩子都無法擁有。”
我用殘酷的事實直戳她的肺管子。
“蘇如……”韓芊蕪低吼道,目光駭人。
我淡淡地道,“我說錯了,你其實也有機會懷孕,只是,想懷蔣天御的孩子恐怕有點難,他不想碰你,這就是你的悲哀與失敗。”
我不曾想過要與她爲敵,是她處處要找我的不痛快。
當初騙我去泰國,後來又倒打我一耙,再是張瑤的事,所有的所有,我在她韓芊蕪的手裡吃過的虧不計其數。
好不容易我逮住了機會,爲什麼要對她手下留情?這種人必須要趕盡殺絕,永除後患,否則留在身邊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韓芊蕪要衝上來打我,我坐在沙發上沒有躲。
“韓芊蕪。”
客廳的入口處一道冷厲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舉動。
我當然不會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在韓芊蕪問我有沒有對陸致遠有非分之想之前,蔣天御就已經在客廳的入口處了,我之所以回答的那麼絕然,無非也是希望他能夠明白,我最終是去意已決,絕對不想留下來。
他也好,蔣家也罷,沒有什麼值得我留下來的。
關於孩子,我也想通了,留在我身邊,和留在他身邊,命運是截然不同的,我又何必哭哭啼啼。
何況,一開始我就答應過給他生個孩子,那麼孩子自然我是帶不走的。
這和初衷是相同的結果,只是現在我肚子裡的寶寶是龍鳳胎,也算是上天的恩賜,間接滿足了我一個願望。
韓芊蕪回過頭望着站在客廳正中央的蔣天御,她悻悻然的放下要打我的動作,我看的出來,她的臉上浮現心有不甘的神色。
“現在她肚子裡的寶寶是爺爺都看重的,你要是打了她,莫說整個韓家,就算真的用整個韓家作爲代價,爺爺也不稀罕。”
蔣天御冷冷地道。
我坐在那裡沒有開口,清楚的看到韓芊蕪的眼眶裡涌現了淚光。
吵架的時候不管關係有多深厚,肯定不會有好話入耳。
“蔣天御,你的心腸會不會太硬了?當初我是你老婆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好好珍惜我們之間的夫妻感情,要把這份心思花在這個狐狸精身上。”她哭喊道,手指指着我的臉頰,“當初你答應和韓家聯姻難道沒有一丁點兒出於愛我的情分嗎?”
我聽的出來韓芊蕪有痛苦,也有掙扎和矛盾。
蔣天御幽冷的目光睨着她,俊龐繃直,擰着劍眉,磁性的嗓音冷冷地道,“沒有。”
我聽到他的回答,在心裡也替韓芊蕪感到同情。
從頭到尾,她愛的是一個沒有把她當作一回事兒的男人。
感情的事就是這樣,沒有誰對誰錯,沒有先來後到,只有愛與不愛。
愛上了就是轟轟烈烈,不愛了就是平平淡淡。
分手的時候我認爲試圖去挽留一個變了心的男人,還不如收拾心情拋棄過去,重新出發,比較來的實際,靠譜。
我明白韓芊蕪內心的痛苦,這個明白是因爲我與她同樣是女人。
“蔣天御,蘇如,我們走着瞧。”
韓芊蕪並沒有在我們面前流淚,她撂下狠話跑了出去。
我坐在沙發上鬆了一口氣,感覺差一點就要遭受她的捱打,想起來心裡就一陣後怕。
蔣天御走到沙發前,在我身旁的空位上坐下,他黝黑的冷眸睨着我,磁性的嗓音陰沉的道,“你當真認爲,你想愛誰我都無權干涉?”
我明白他的心情,也明白當時對韓芊蕪說這句話的真正用意。
“我說的話有些時候連自己都不會當真,你又何必較真。”我淡淡地道,“心裡想的是誰,愛的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我肚子裡的是你的種,你睡的是我的人,我該說的話在張瑤和秦明士那場演戲的綁架中已經和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是愛他的。
只是,愛又如何?
最終,我們的愛也沒有讓我們相守。
蔣天御聽到我的話,他沒有任何的反駁,摟緊我,冷冷地道,“蘇如,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也沒有這樣在乎過。”
我知道他的害怕和在乎究竟是爲了什麼。
我淡淡地道,“順其自然吧!”
我和他之間有孩子維繫着,這樣一段感情,說穿了,最悲哀最平淡如水,起碼也有孩子相伴。
那麼聰明的蔣天御,在面對感情問題的時候,想不到也是當局者迷。
我有點想笑。
幸好幸好,他的擔憂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
雖然很渺小,雖然很平淡,可是我很喜歡。
“用晚餐吧!我餓了。”我淺淺一笑,雙眸望着他的黑眸。
我希望這個微笑,能夠讓他的心情得到轉變。
蔣天御扶着我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們前往餐廳,所有的事在韓芊蕪的吵吵鬧鬧中結束後,並沒有影響我們用晚餐的心情。
餐廳裡,我端着碗扒飯,蔣天御給我夾菜,盛湯,我喜歡他在微小的事情上溫柔以待,無微不至,細心體貼。
或許,這樣的他多多少少才能讓我感受到那麼一丁點兒的幸福感覺。
“蔣天御,明天陪我去拍張照吧!”我開口要求道。
無論離別是什麼樣的,我只想留住與他在一起的永恆,哪怕是短暫的,一瞬間的,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