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納軒抿了抿脣,沒再說話,目光移向一旁的徐大夫。
洛傾城連忙介紹道:“金公子,這位是徐大夫,亦是我的救命恩人,兩位之恩,若有來日,洛傾城必然傾力相報。”
金納軒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那位徐大夫就先開了口,“姑娘言重了,老朽只是秉持信念,治病救人而已,並沒有做什麼。”
洛傾城一皺眉,就要再開口,徐大夫卻擺了擺手,輕咳了起來。
她這才作罷,轉頭又看向金納軒,“金公子,請問那兩人你殺了嗎?”
金納軒搖了搖頭,道:“沒有,在下想,既然是刺殺姑娘,自然是該由姑娘決定的好。”
“多謝。”洛傾城點點頭,衝那兩個人倒地的地方走去。
之前金納軒是將那兩個人打傷暈倒,見狀他也跟了過來,看着洛傾城蹲下身子,撕下他們面上的黑布,凝視着那兩人,便伸手在那兩人身上猛敲兩下,於是那看起來半死不活了的兩個黑衣人,慢慢轉醒了過來。
洛傾城看他們醒來,剛要問話,卻見這兩人迅速對視一眼,旋即飛快出指直擊對方!
他們是要自殺,洛傾城頓時心下一緊,卻見另一隻攏在黑袖裡的手以更快的速度點在了他們兩人的身上,於是要自殺的兩人頓時一滯,不再動彈。
洛傾城鬆了一口氣,知道是金納軒將兩人點了穴,擡頭對他感激一笑道:“多謝了。”
金納軒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
兀自向後退了一步,站在了洛傾城的身後。而洛傾城則是微眯着雙眼,腳下輕移,越發地靠近了那兩個黑衣人。微微俯下身,方纔能對上半躺在地上的兩人的視線。點點的血跡染在兩人的臉上,即便不能動彈,可一雙眼睛卻是如狼一般地盯着洛傾城。
暴虐、血腥的氣息自身上散出,惹得洛傾城不由地皺了皺眉。她雖然也算是混過的,可這種視死如歸的神情,卻還是第一次見。屏息就這麼看着兩人,也不說話,皆是沉默。過了良久,洛傾城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可惜了,要是這麼就把你們殺了,是不是太沒有價值了?”
她看着那兩人,這話卻是對一旁的金納軒說的。
金納軒側眼瞧着她,緊抿的脣角微微挑起,眸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點了點頭,便接上話道:“確實。不若,姑娘看該怎麼辦?”
話語權再次丟給洛傾城,望向那地上兩人的時候卻已是眼眸中冰冷一片。
該怎麼辦?自然是要好好的教訓一番,好讓他們將那幕後主使推出來纔是的。
不算她心狠,實在是他們過分,竟要奪她性命!
洛傾城並未急着回答金納軒的話,而是將手拂上了其中一黑衣人的臉。
瞬時下移,修長白皙的指節便恰好地卡在了那人的脖頸之間。
冰涼的手指觸上溫熱,讓那人在一霎那閃過一絲驚訝的神情。
直此,洛傾城才勾脣笑了笑:“合該將一人吊起來,用那沾了鹽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另一位,就暫且在一旁瞧着吧。”
語氣輕鬆的模樣,尾句卻是看着旁邊的另一人說的。
可即便洛傾城將話說的恐懼,那兩人卻是已經沒有反應。
狠狠地瞪了洛傾城一眼,便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甚至再無一點的掙扎。
這讓原本還想着搏一把的洛傾城有些挫敗,看來這幾個黑衣人的心理素質都非常的好。
必然也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就能夠訓練得出來的。
思及此,眸色越發深邃起來。
她該如何讓他們開口呢……洛傾城站起了身,目光卻是始終未從他們的身上離開過。只是他們仍舊閉着雙眼,就同……睡着了一般。
睡着了……洛傾城一驚,腦中已是一片白光閃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她怎麼就把這一招給忘了呢?
她當初可是憑藉着這一招功夫,才能屢屢得手的呢!
洛傾城笑了起來,眸光清亮,膚色如雪,絳點紅脣,倒叫人一時間驚豔的移不開眼。
她瞧了瞧金納軒,復又蹲下了身子,凝了凝神便開口道:“這是一片安靜的竹林,你所看到的是一大片的綠色,你所聽到的是緩緩流淌的溪流聲,你所聞到的是空氣中微微的溼潤,帶着雨後的清新。”
洛傾城刻意放柔了聲音,輕柔的嗓音中天生帶着一點甜糯,讓人聽了很容易放鬆下來。
而後,她又越漸放緩了語速,聲音也越漸地輕了下去。“呼……吸……呼……吸……”
洛傾城一邊念着,一邊則是細細地觀察着那兩人的神情,不錯過每一個細節。
只見那兩人原先緊皺的眉頭已是舒展開了,嘴角也不再繃緊,洛傾城心中不住一喜,果然還是催眠好用!
那麼……接下來,便能正式開始了。
“你們……的幕後主使是誰?”
這是最重要的問題,洛傾城原先是猜太子火焰燚下的手。
畢竟之前自己假扮了納蘭梅,又偷偷帶走了米粒兒,定是將他惹惱了。
況且,就在不久之前,他還一直派人追捕着自己。
可轉念一想,雖然他要抓自己,可也不至於要殺了自己,殺了米粒兒吧?
他是要將自己騙去同他成親的,其中的目的她已能猜出幾分,她對他,或許還是尤爲重要的。所以……不該是他。
最重要的是,火焰燚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這裡呢?就算是不小心讓他知道了,就算是他想殺了米粒兒,可總不會把自己也殺了吧!
怎麼看火焰燚都不像是幕後主使。
可如果不是火焰燚,那又會是誰呢?
洛傾城怎麼想都想不出自己還得罪了誰了。
難不成是碧波耶國那面的人?畢竟凌皓墨的那些個夫人們可是個個都不想自己好呢!
只不過,洛傾城還真不相信那些個鶯鶯燕燕的女人們能有這本事。
洛傾城問着,等了一會兒才見她右手邊的那個黑衣人似是脣角微動,聲音細弱得很,卻是聽不大清楚。便又再問了一遍:“是誰指使你們來殺我的?”
“屬下立過生死狀,從生到死,皆不能透露主子一字半句。”清晰的話語傳至耳邊,卻是讓洛傾城有些惱,真是恨不得即刻剖開了他們的腦袋去看看裡
頭到底都裝了些什麼!
不過再想想,其實他們能有這樣的回答也很正常。
看着他們的身手,絕非是一般的殺手侍衛,心思必然是比平常人要堅定許多。
自己剛剛施出的催眠術,其實也不過是佔了他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便宜而已。
強迫着自己耐着性子,又柔聲說道:“難道朕貴爲天子也不可知嗎?”
哼,她把這天下最大的身份給搬出來,她就不相信他還是閉口不談!
“屬下受命,生死皆是公主的人,即便是皇上也不會輕言……”那黑衣人還在說些什麼,可此時洛傾城卻是被方纔的那兩個字給愣住了,接下去的話更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抿着脣,腦中卻是飛快地想着。
公主……公主……會是哪位公主呢?
烈焰國的公主皆是自小養在深宮,她連見都沒有見過幾次,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手?
那碧波耶國呢?洛傾城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便看向了那兩個黑衣人,與其自己猜,不如再問問吧……
“那麼,那位公主,又是何身份?”
“是君若公主。夜裡,君若公主便吩咐屬下等要殺了那個孩子……”出乎洛傾城意料之外,本以爲再要問出來會很難,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簡單。長吁了一口氣,心中再次默唸着那個名字。
君若公主,來自桑納國。
難道上次給的警告還不夠嗎?竟爲了凌皓墨,要將她和米粒兒殺人滅口?
思及此,洛傾城感覺心口有些威震,那君若公主不過才十二歲的年紀,因此便如此輕易地動了殺心,該是何等心狠手辣?
好……很好。
原先在碧波耶國的王府裡,只當她年紀還小,只小小的教訓下便放過了她。可如今,竟是要來要了她和米粒兒的命了,她必不能再這麼忍下去!
只不過洛傾城心裡又泛起了疑惑,君若是在什麼時候發現米粒兒的?她在鎮上的那個晚上,米粒兒不是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嗎?
洛傾城緊緊地咬着脣,一雙眸子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那個黑衣人,目光冰冷,似是要將他穿透。強忍着心中的怒意,剛要起身離開,卻又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叫暗影的暗衛。
她與這些黑衣人都交過手,可卻並未見到他的身影。她對他的印象很是深刻,上一次,她險些與他動手。
雖然那君若公主人品不怎麼樣,可他卻不同。
爲了保護公主的安全能拼盡所有,卻也能守住心中的一方正義。
這樣的一個人,應該不會支持君若公主的這番行爲吧?
洛傾城站直着身子,僅是低頭看着那黑衣人,又繼續問道:“你可認識叫暗影的暗衛?他怎麼不在?”
那黑衣人不疑有他,又緩緩地答道:“暗影早就不在公主身邊了。”
“不在了?爲何不在?”他在那位君若公主的身旁,可謂是形影不離的貼身保護,怎麼會不在了呢?
難道是君若公主將他趕走了?洛傾城心中疑惑,不由地猜測着,依着君若公主的脾性,倒是很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