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皇家秘辛，但白雲兮造反失敗的事情，她還是清楚的，不由輕嘆一聲，“白雲兮，有必要爲了一把冰冷的椅子弄得這麼狼狽嗎？”
白雲兮苦笑，“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你是爲了報復皇帝和沈家才搞得如此下場，得饒人處且饒人，與人寬容也是於己寬容，不要再心心念念想報仇了。”
白雲兮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複雜，“那麼你呢？會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錯誤嗎？”
蘇安然愣了愣，“老實說，不能。傷害已經造成，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可是我會試着用時間來遺忘。”
白雲兮默默盯着她半晌，突然拉起她的手疾步往外走，蘇安然差點被他拽倒，沒好氣的吼道，“白雲兮，你發什麼神經，你要帶我去哪裡？”
“沈府！”
蘇安然閉了嘴，跟他跳上馬車。他應該是帶自己回沈府解釋一切吧，望着窗外人來人往，她的心裡沒有喜悅，反而涌起一陣莫名的傷感。
他們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任何阻攔，雖然那些家丁和丫頭的面部表情都很豐富。
蘇安然剛跨入院門，就看到站在大廳門口張望的侍劍，她高興地大叫道，“大少奶奶回來了！”
廳中傳來柳氏的呵斥聲，“沒規矩！”
侍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蘇安然心中一暖，走到她身邊，輕聲笑道，“侍劍，有沒有想我啊？”
小丫頭眼中泛起珠光，一個勁兒點頭。
“來了，就進來吧！”是沈奶奶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
“我先進去了！”蘇安然在侍劍的手背上拍了拍，跟在白雲兮身後，進了大廳。
掃視大廳一圈，她有種回到敬媳婦茶那天的錯覺，一樣的座次排列，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是人的心境。
雲羅和沈青書坐在最末，雲羅美麗的臉上，慣有的恬淡笑容消失了，她將右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有一下沒一下的
撫摸着，微垂的眼眸流露出濃濃的哀傷。
沈青書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廳外的花園，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蘇安然從來不喜歡當出頭鳥，但是這種場合，似乎只有她最適合這個角色。她向前走了一步，剛想說話，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是沈慕琛激動的聲音，“安然！你回來了！”
蘇安然心尖顫了顫，她轉身，飛奔而來的沈慕琛已經將她摟入懷中，聲音有些哽咽，“安然，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再也不用藏着掖着！”
她擡頭，望着他興奮無比的俊臉，抿了抿嘴，神色淡然地推開他，“沈公子，請自重！”
“安然……”沈慕琛一臉錯愕。
蘇安然不再看他，緩步走到廳中，向正中而坐的人行禮，“沈老夫人，小女冒昧前來，打擾了。”
沈奶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繼而轉向一臉受傷表情的沈慕琛，“阿琛，你和蘇小姐也到一旁坐着。”
蘇安然注意到在雲羅的對面，還有三張空椅子，應該是爲他們三人留的。道了謝，在離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眼觀鼻鼻觀口。
沈奶奶咳嗽一聲，打破沉寂，“最近，府中鬧得沸沸揚揚，都是關於大少奶奶的事，雲羅，你可有話說？”
雲羅表情淡然，“孫媳無話可說。”
沈奶奶隱忍着怒氣，“你可是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
沈青書僵硬的身體抖了抖，冷俊的臉上浮起一抹哀傷，“雲羅，告訴我，那些流言不是真的！”他始終不敢相信，當初那個刁蠻任性，但笑得很爽朗的女子會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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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話，雲羅倏地側頭望向他，神色古怪，像是看到怪物一般，半晌，發瘋似的笑了起來，“沈青書，你在乎麼？你會在乎我做了什麼？”
“我……”
“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什麼時
候關心過我，什麼時候在乎過我的感受？”雲羅雖在笑，但眼淚卻嘩嘩流淌，“你從來都是用冷漠拒絕我對你的好，從來都只會念着別的女人的名字，來傷透我的心，沈青書，這樣的你，會在乎我是好是壞？”
沈青書一臉愧疚，“對不起！”
“道歉有什麼用？能抹平你對我的傷害？能改變這一切悲劇的發生？要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雲羅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吼，眼淚撲簌簌而下。
一個女人的悲劇，總是與男人扯上關係，這到底是女人的不幸，還是男人的不幸。
蘇安然有些不忍心，雖然雲羅對自己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雖然她差點害自己失去貞潔，甚至沒命，可出於女人的本能，還是覺得她很可憐。
沈奶奶雖有些同情雲羅，但更多的是憤怒，“雲羅，青書是對不起你，可你爲何要害安然，她是無辜的！”
雲羅抹去臉上的淚水，望着蘇安然的眼中聚起濃濃的恨色，“我恨，恨她爲什麼嫁給白癡還能那麼淡然，恨她在這鳥籠般的府裡還能笑得那麼開心，恨她張狂的活着，卻得到你們的寬容，恨她輕而易舉就俘獲了男人的心！”
這是我嗎？蘇安然聽得滿頭黑線，自己不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啥時候那麼高調？自己不是一直被柳氏白眼，被葉氏擠兌，啥時候得到衆人寬容了？自己不是安安分分地守着沈慕琛過日子，啥時候花枝招展地去俘獲男人的心了？
“我恨她臉上的笑容，像是獲得了全世界的快樂，這種恨隨着她和沈慕琛感情漸濃而強烈，同時我也怕，怕沈慕琛在她不斷地刺激下回憶起我和雲兮的事情。於是，在她撞見我們私會時，我想出了誣陷她的法子。”
柳氏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幾乎不能成言，“雲羅，枉我如此信任你！”
雲羅慘笑，“娘，雲羅對不起你，雲羅雖後悔嫁給青書，卻從沒有後悔成爲您的媳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