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此刻正站在瓦罐前熬藥,火光映照着她白皙的臉龐,一滴汗挺立在鼻尖,欲滴未滴,秦晚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
她只是一心關注着面前的瓦罐,那裡頭裝的,是數千位將士的續命草藥。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去關心,可是心卻總是靜不下來。
“王妃。”
隨風輕聲喚了她一句。
她愣了一下,才緩緩的回過頭來,道:“什麼事?”
隨風蹙着眉頭道:“王妃,您沒有發現一件事情嗎?”
秦晚不禁疑惑:“發現什麼事情,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很快,她便聞到了一股東西煮糊的味道。
“廚房有人做飯嗎?”
秦晚一邊問一邊左顧右盼,然而並沒有人,只有自己和隨風,唯一在竈上端着的只有自己的藥。
秦晚這才發現,是自己的藥又糊了。
明明秦晚已經十分全神貫注的煎藥了,可是秦晚今日還是煎糊了不少藥。
“怎麼又糊了,藥本來就不夠喝。”
秦晚的心裡更是自責了起來。
她似乎真的有些心神不定,竟赤手去端那鍋藥,而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隨風想要提醒她小心來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的手已經碰到了滾燙的鍋,並且被燙紅了一片。
“啊!”
這時候驚叫也來不及了。
秦晚連忙將手抽了回來,浸泡在一旁的冷水裡。
“王妃,你今日怎麼這樣不小心。”
隨風連忙上前來看看秦晚的傷勢。
秦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也不曉得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風道:“是不是太累了,還是……”隨風看了一眼秦晚的肚子,道:“真的有啦你不知道?”
秦晚擡起手輕輕地打了他一下,道:“去你的,別胡說,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清楚嘛。”
隨風吐了吐舌頭,道:“要讓王爺看到又該心疼了。”
秦晚道:“所以你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啦。”
隨風點了點頭:“屬下一定守口如瓶。”
秦晚將手從水裡伸了出來,又轉過身去拾捯着藥材。
隨風道:“說起來,這都快三天了,怎麼秦太醫還沒來,會不會是他有事情來不了?”
秦晚道:“不會的,太后娘娘已經回信說哥哥正在趕來的路上,想必他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了。”
說到這裡,秦晚不禁又擔心了起來,說起來,小五若是快馬加鞭,大約就是這兩日的事情了,可是爲什麼到現在他們還沒有見到小五呢?
是不是小五真的在路上出什麼事情了?
不過秦晚很快安慰自己道:“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小五怎麼會出事呢。”
她將洗淨的藥材裝進了砂鍋裡,緊接着放在火爐上,轉過身去對隨風道:“你叫人去沿路去看一看吧,說不準是小五找不到路也有可能。”
隨風點了點頭,纔要轉身離開,便見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道:“王妃,秦大人,秦大人他……”
秦晚看他那樣子,心裡擔心是不是小五出了什麼事兒,於是連忙撒開手中的東西,向外跑去。
隨風見狀,也便連忙跟了上去,兩人很快跑到了大廳去,但是並沒有見到小五的身影,只是看見桌子上放着一個粗製濫造的小木盒。
秦晚的心一驚,總覺得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故而連忙向前走去,對鮮于墨道:“我哥哥呢?”
鮮于墨不知道應該怎麼跟秦晚解釋,只好將手中的書信和一張紙條給了秦晚。
秦晚二話不說,連忙接了過來,打開了那封書信,那是自己寫給小五的信,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但那張紙條,秦晚卻顯得有些遲疑了。
她在害怕,害怕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讓她不願意知道的消息。
不過她還是打開了那張紙條。
上頭並沒有許多字,又是歪七扭八的用血寫了三個字——交贖金。
秦晚看向鮮于墨:“這是什麼意思?”
鮮于墨道:“小五被人綁架了。”
“綁架?”
秦晚一時有些疑惑:“
你確定是綁架嗎?”
鮮于墨搖了搖頭。
秦晚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盒子上,不過在打開之前,她先問了一問:“這是什麼東西?”
鮮于墨道:“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秦晚點了點頭,這話偏不了她的。
她很快將那個盒子拿在手上,鮮于墨忙道:“別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晚已經打開了那個盒子,並且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那裡頭裝着一根手指頭。
是小五的手指頭。
秦晚認得出來。
小五有一個習慣,每次剪指甲的時候都喜歡把指甲剪進肉裡,不光這樣,他的食指上有曾經爲了被秦晚誤傷而留下的傷口。
而這隻手指的一切都跟小五很符合。
“是小五的手指頭,對嗎?”
秦晚不動聲色,面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她的淚水卻已經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小五是個太醫,鍼灸診脈都是他的強項,沒了手指他要怎麼再做他的太醫?”
秦晚的淚水一直在往下流,可是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
鮮于墨擔心她傷心過了頭,於是道:“說不定只是一根死人的手指頭,是他們找來騙你的呢。”
“騙我的人是你吧!”
秦晚擡起頭看着他,將盒子遞到他的眼前:“你看清楚,這隻手指的傷口微微收縮,是被人活生生地切下來的,”秦晚的情緒到了這一刻才逐漸爆發出來:“你是打過仗的人,你不會不懂。”
鮮于墨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
“你會害死他的!”秦晚幾乎歇斯底里。
過了片刻,才稍稍冷靜了下來:“找到人了嗎?送這些東西來的人是誰?”
楊維道:“只是一個小乞丐,他也不記得那人的樣子了。”
秦晚纔要說話,卻突然伸手扶住了小腹,整個身子向下倒去。幸而鮮于墨眼明手快,將她給扶進了懷裡,忙擔憂道:“晚晚,你怎麼樣?”
秦晚攢着眉頭,手緊緊地抓住了鮮于墨的衣角,面色蒼白:“救我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