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不知爲何,許是因爲這臉面的陰雨,空氣中竟是慢慢的陰鬱氣息。
焦纖纖一個人坐在帝王的寢宮內,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着。
不知爲何,她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隨着天際有淅淅瀝瀝的小雨灑落,她聽到了腳步聲,急急的衝了出去,就看到侍衛拖着一個十分眼熟的人,正朝着自己這邊走來。
那是鄭凱。
她無法掩飾內心的錯愕,掩口驚呼着。
擡頭看向遠處,她看到了鑾駕,那是帝后乘坐的車輦。
“王后,這就是你說的無聊嗎?”
焦纖纖憤怒的喊着,她想要衝出宮殿,卻被侍衛攔住。
這是秘密任務,侍衛們都被命令過,宮殿裡的事情,絕不允許外傳。
焦纖纖掙脫不開侍衛們,鐵鉗般的手。
只能被迫跪在當場接駕。
見到嫵兒,她不安分的擡頭,滿眼的恨意。
嫵兒淡然,“皇家自來無情。皇上願意放你出宮,卻不可能成全你和這個男人。”
“所以呢?”
焦纖纖吼了起來。
“所以,現在你可以走了,可他會被丟到鬥獸場喂野獸。”
嫵兒的回答很是淡漠。
而後她緩緩轉身,走出了離歌的寢宮。
剩下的,就看離歌了。
焦纖纖的選擇,決定着她的未來和命運。
嫵兒離開,離歌笑了,“朕的王后,很識大體,不是嗎?她聰明的猜到朕想做什麼,所以離開。”
“皇上!”
焦纖纖喊了起來,她抱着自己的身子後退,“您不可,您不可以這樣。您就算是得到了,也得不到整個的我。我的心,永遠不會屬於您的。”
“偌大的皇宮,從來如此,不需要心。因爲那種東西,是存活的累贅。王后很聰明,知道朕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所以把你送來了。朕不介意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朕要你。”
離歌一步步向前逼近,一句句的說着,“朕要你成爲朕的女人,只要你點點頭,朕就忘記這個叫鄭凱的。以後你會是皇貴妃,朕與王后之下的,便是你。”
“皇上,您能輕易忘記晚晚姑娘嗎?”
晚晚是一個禁忌,焦纖纖覺得自己不該提,但此刻卻還是提了出來。
因爲再不提,她就沒有機會了,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
“你拒絕朕碰你,還妄想在這皇宮中活下去嗎?帝王的尊嚴,不容人踐踏。”
離歌的神色,變得陰冷了起來。
他一字一句的說着。
焦纖纖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朕在給你機會,給你榮華富貴,給焦家飛黃騰達的機會。”
離歌在蠱惑她,因爲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真愛面前,什麼都無法誘惑一個人的心。
若不愛,若焦纖纖就是他在找的奸細。
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哪怕心上人被殺,哪怕可以被放出皇宮。
她也會千方百計的找藉口留下來。
“皇上,如果纖纖留下來,伺候您。可以放
過鄭凱,給他一個墓地嗎?”焦纖纖在問。
離歌決然的搖頭,“朕從不大度。不過他死了,朕看到他對你的真心,所以給你一個離開的機會。你若不願意走,就忘記這個男人,好好跟朕在一起。朕不會虧待你的。”
“不!”
焦纖纖搖頭。
她無法說服自己,做一個在宮中過着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日子。
她拒絕,“我要離開。”
尤其是知道,鄭凱是爲了換回自己的自由,才選擇死亡的時候。
她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
她不能對不起他以性命,爲自己換來的自由。
“那好,你可以走了。王后會送你出宮。”
離歌一揮手,就有人走進來,將焦纖纖架進了轎子裡,送到了嫵兒處。
“你可以離開了。”
嫵兒這邊早已準備好了。
民間百姓的衣飾,一些銀兩,一些乾糧。
“本宮就不送你離開了,希望你出宮後,能夠享受自由。另外,琉璃國的皇宮,不是你說進就進,說走就走的。這一刻,你離開,這輩子都沒有後悔的餘地。”
嫵兒在告誡,焦纖纖面色慘白的笑了,“希望王后娘娘,此生都能夠享受到,這樣無聊時的娛樂。畢竟不是每一次,皇上都能夠縱容您,不是嗎?”
嫵兒微微擡眼,“你這是詛咒嗎?”
“是!”
焦纖纖毫不猶豫的喊道:“如果不是爲了鄭凱,我一定會弄死你這個歹毒的女人。所以,你可以當成,這是我離宮前,對你的祝福。”
焦纖纖拿起了包袱,從小門離開,上了馬車。
嫵兒隨即的聳了聳肩。
詛咒是什麼東西?
祝福又是什麼東西?
是好是壞,不都全掌握在自己手裡嗎?
焦纖纖與鄭凱離開後的事情,嫵兒不必去看,也會知道。
兩個人會喜極而泣,然後感慕天恩,再之後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去隱居吧。
只是還有九個人,她得去看看那九個女人。
因爲畢竟不是每一個,都是焦纖纖。
那日,她在蒲團中下的毒,應該差不多是發作了。
雖然,那並不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毒藥。
可這九個女人中毒後的反應,大概會說明一些問題。
畢竟這毒藥,能夠讓人雙手長滿紅疹。
嫵兒看過了所有的九個人,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三個女人身上。
永安侯之妹胡月,她中毒後,竟然直接解了身上的毒。要麼這女人家學淵源,要麼她受過訓練。
中軍少將之妻妹許酒兒,居然完全沒有中毒。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中毒了,將毒解了。還是她身上帶着什麼異寶,總之也很不簡單。
御史大夫之女馮梅的反應,就更是離譜。她居然跑到先帝王后劉宛若的宮殿前,將劉宛若咒罵了一頓。
說手上起紅疹,是劉宛若詛咒的。
這種事情毫無根據。
至於其他六個人,反應基本一樣,或是哭得期期艾艾,或是匆忙喊來御醫問診。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六個人沒嫌疑。
但很明顯,先前那三個反應與衆不同的人,嫌疑更大一點。
嫵兒施施然的走進了胡月的住處。
“王后來了。”
她的性子有些冷,上前施禮後,又重新坐下。
嫵兒淡淡一笑,“聽說你們幾個,都得了同樣的病。擔心是瘟疫在宮中蔓延了,所以來看看。”
“那王后不必擔心妾身,妾身的病自己痊癒了。”
胡月的冷,與她的出身有關。
他哥哥已是侯爺,從某種程度上,她是琉璃國中的小郡主。
她從小就是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的,哪怕進宮,她亦是如此。
哥哥只比她大兩歲,又是個閒散的逍遙侯爺。只要哥哥活着一天,她的地位就不會有所改變。
離歌嘛,未必會愛自己,但也不會對自己太壞。
“不知胡月你是如何使得自己身上的病痊癒,也該給其他正在病中的姐妹們,一點點活路,不是嗎?”
嫵兒微笑,起身拿過了剛纔胡月配藥的碗。
細細聞了聞,嫵兒擡起頭來,“本宮知道了,只是這幾位藥,都是太醫院中沒有的毒藥,月兒,你說本宮要如何弄到這些草藥。”
“天下間應該沒有難道王后娘娘的事,何況王后你既然下毒了,就該準備解藥,何必來妾身這裡試探呢?”
說着,她上前一步,靠近了嫵兒,在她耳邊道:“娘娘遲早要回苗疆,不過勸娘娘,藍家洞不要去。”
說完,她退後了一步,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娘娘可以走了,無論娘娘是爲了什麼下毒的,都可以離開了。因爲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另外,你派來的人,我對她下了藥,所以不用擔心她會泄密。藥效過了,她自然會忘記所有的一切。”
“你希望我加入什麼勢力?”
嫵兒沒有走。
來自苗疆的胡月,同樣讓她不可以忽視,“和你一個宗門嗎?”
胡月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很不瞭解苗疆。這樣說吧,苗疆雖然鮮少與這個世界的人往來,但經常會和達官顯貴,皇室宗親結交。這種結交,被他們成爲結善緣。有需要的時候,是要還苗疆人恩情。我進宮就是這個原因,負責提醒你,讓你選擇一個正確的勢力去投靠。我背後的,是天妙宮。”
“爲了傳句話,需要將你下半生的幸福,都毀在皇宮裡嗎?”
嫵兒不信,胡月淡然,“這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法子。我小時候得過重病,快要死了。被天妙宮的宮主所救,我就得還她恩情。不然想要費心見上你一面,還是很難的。天妙宮,是很好的去處,比藍家洞好上千百倍。”
胡月就是這樣的提醒着。
而後,她便又是那麼一副沉靜的模樣,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后要小心了,我知道我們一同進宮的人,有人恨不得殺死你。但我不會告訴你,那個人是誰。因爲這是天妙宮對你的考驗。我只負責通知,而你需要自己應付所有的一切。”
這是胡月最後一次開口,而後,任憑嫵兒問什麼,她都是那副三緘其口的模樣,不肯再多言半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