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眼睛微微一合後道:“你是我的女兒,我不幫你還能幫誰?”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覺得她需要再拼一把,不能就天天提心吊膽的坐在這裡等死。
傾畫休養幾日之後身子漸好,只是性子卻比以前更沉穩了,話也變得極少,總是會一個站在那裡發呆,蘭晴萱知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上次受的傷害。
蘭晴萱也知道這事需要傾畫自己想通,旁人在她的身邊說再多也沒有用。
好在傾畫除了偶爾發呆之外,其他時候都算正常,考慮事情也比往日更加周全了。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倒有些擔心,覺得整日悶在這侯府也不是個事,剛好她也要去蘭府的鋪子裡看看,所以這日向鳳姬天告假出去。
鳳姬天原本就知道蘭晴萱的性子和他的其他幾個女兒不太一樣,這侯府也困不住蘭晴萱,當下只是囑咐了幾句,便允准蘭晴萱出去。
京城的繁華遠非千源城可比,到了街上之後,到處都是生意人的叫買叫賣聲。
蘭晴萱頭上頂了頂紗帽坐在馬車裡往外看,她原本是想要下馬車的,錦娘不讓,說京城裡的大家閨秀若沒有父兄或者相公的陪伴,是不能獨自在街上走的。
蘭晴萱聽完這句話直接想吐血,這叫什麼規矩?合着這女子還不能見人了!這該死的封建社會,這對女子得多禁錮啊!
於是她只能坐在馬車裡,她將車簾子拉開這樣看看總該可以了吧?
沒料到錦娘還是說不行,說這樣子外人可以看見蘭晴萱的樣子,未出閣的女子的容貌不能隨便給外人看到,然後錦娘見蘭晴萱的面色不是太好,忙給蘭晴萱戴了一頂紗帽,說這樣就可以了。
蘭晴萱無語到極致,她又不是長得不能見人,至於這樣藏着捂着嗎?
頭上頂了一頂紗幔,她和這個世上的一切就都隔了一頂紗帽,所有的一切都看得雲裡霧裡,她頓時一點逛街的興趣都沒有了。
她原本是想陪傾畫來散散心,這下倒好,什麼心都不用散了,她自己倒先窩了一肚子的氣。
錦娘感覺到了蘭晴萱四周的氣場不對,知道她爲何會生氣,她輕抿了一下脣道:“要不下次小姐想要出來逛逛的話,讓王爺來陪着你?”
蘭晴萱咬牙切齒地道:“若我有一天得勢了,必毀了這坑爹坑娘坑妹坑祖宗的破規矩!”
錦娘聞言倒笑了,微笑道:“若是小姐哪天真能毀了這規矩,只怕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得感激小姐。”
蘭晴萱知錦娘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因爲吃準了她沒有這個能力。
她輕哼了一聲,她原本打算去蘭府鋪子裡看看的念頭也徹底打消,眼下這樣的光景,她是看什麼的心情都沒有了。
若不是看見傾詩和傾畫在路邊逛得挺開心的,她只怕現在就要走了。
錦娘和蘭晴萱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也知她的性子,知她此時雖然有些惱了,卻也只是惱惱罷了,並不會如何。
錦娘笑了笑,見馬車經過一個小吃攤,她讓車伕停了車,下去給蘭晴萱買了些吃了拿上了馬車,她上來之後微笑道:“這是京中特有的小吃紅燒糰子,小姐來試試,很是不錯。”
蘭晴萱將包着的紙打開一看,見裡面是幾個粉紅色的丸子,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做的,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吃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些道:“痠軟綿糯,香甜可口,的確是很不錯。”
錦娘笑道:“小姐若是喜歡的話,就多吃幾個,這京中還不少外地的特產,雖然做得不如當地那麼好吃,卻也是難得的美味。”
蘭晴萱嘆道:“不能看外面的風景,能有美食吃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錦娘,這樣好了,你下去把你認爲好吃的東西全買一份上來。”
錦娘笑着應了,然後就下了馬車,正在此時,一頂華貴的轎子停在馬車邊,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婢女過來道:“敢問這是萬戶侯府的馬車嗎?”
錦娘點了一下頭,問道:“請問你們是哪個府上的?”
婢女答道:“我們是蔣府的,我家小姐方纔看到這貴府的馬車極爲熟悉,所以就差我一問,敢問馬車裡坐得可是侯府的大小姐?”
那婢女這麼一說,錦娘也認出了那婢女是蔣湘婷身邊的婢女。
錦娘對蔣湘婷的印象一直都極爲不錯,自蘭晴萱進京之後,蔣湘婷就幫了蘭晴萱好幾回,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還可以。
錦娘微笑道:“正是,不知轎子裡會的可是蔣小姐?”
蔣湘婷在轎子裡應了一聲道:“敢問鳳大小姐要去哪裡?可否陪我去賞梅?”
蘭晴萱在馬車裡道:“我今日在這裡正閒得慌,遇到湘婷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蔣湘婷笑了一聲,戴了頂紗帽直接就從轎子裡下來了,然後上了蘭晴萱的馬車。
蔣湘婷看着蘭晴萱微微一笑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晴萱了,今日遇到,當真是緣份。”
她進來的時候其實看到蘭晴萱那張苦着的臉,蘭晴萱贊同道:“我也覺得應該是緣份,否則的話爲什麼那麼多人我沒有遇到,偏偏遇到你了。”
蔣湘婷輕笑出聲,蘭晴萱卻又無可奈何地道:“我難得出一趟門,卻沒有料到京中規矩那麼多,這不讓做,那也不讓做,當真是快要把我悶死了。”
蔣湘婷對蘭晴萱的印象原本一直停留在沉穩冷靜上,此時看到蘭晴萱這副微微氣惱,又有些無奈何的樣子反倒覺得親切。
蔣湘婷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定下這樣的規矩,我也甚是討厭,但是我膽子小,也不敢明着反對,習慣了就好了。”
蘭晴萱啐道:“這破規矩之所以一直存在,就是因爲你們這些大家小姐對那些規矩妥協,這才讓那些規矩一直束縛着我們。”
她這番話多少都有些不講道理的嫌疑,只是蔣湘婷聽到這句話後卻笑彎了眼,她看着蘭晴萱道:“大小姐這性子和王爺當真不是一般的相似,早些年王爺也說過類似的話。”
蘭晴萱聞言輕笑了一聲,方纔積攢的那些不快剎那間煙消雲散。
蔣湘婷又道:“左右都不能在這裡閒逛,我們一起去賞梅吧,雖然現在只是十一月,紅梅白梅還沒有開,但是據說今年的臘梅開得早,雖然臘梅的顏色不如白梅和紅梅好,但是勝在香。”
蘭晴萱的眼裡笑間濃了些道:“聽起來似乎很不錯。”
蔣湘婷也笑了,直接就棄了轎子,將轎伕打發走的時候,他身邊的那些轎伕期期艾艾的不願意就此離開,她冷着聲說了句:“若爹爹問起我去哪裡了,你們直接回我和萬戶侯府的大小姐去遊玩了。”
她這般一說,那幾個轎伕才退了下去。
蘭晴萱看到這光景含笑眨了眨眼,卻並不多言。
蔣湘婷吩咐完之後直接坐蘭晴萱的馬車去了西郊的梅山,因爲此時還沒有到真正賞梅的季節,所以那裡幾乎沒有什麼人。
兩人下了馬車之後,只見一條小河結了冰如白練一般纏着梅山繞了半圈後向東流去,一座小橋立河面上,四周竟還修得頗爲雅緻,河畔有好些亭臺水謝。
穿過那座小橋朝前走便是一條小道,纔到那裡,蘭晴萱便聞到了陣陣幽香,她和蔣湘婷順着那陣幽香尋去,卻見得一片黃色的臘梅開得極爲燦爛,那清雅的幽香便是這臘梅發出來的,極爲好聞。
蘭晴萱的眼睛亮了些,在這寒冬的天氣裡,看到這樣的臘梅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蔣湘婷笑了笑道:“前面還有個亭子,我們過去坐坐。”
蘭晴萱應了一聲,蔣湘婷在前面帶路,兩人走進臘梅的林子裡,沒走上一百步,果然看見前面有個亭子,只是那亭子掛着簾子,裡面隱有男子的聲音。
蘭晴萱原本是不在乎這些事情的,只是今日被錦娘唸叨得很了,此時聽到男子說話的聲音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扭頭朝蔣湘婷看去。
卻見蔣湘婷的眼睛比起往日來要亮了不少,那雙眼睛裡還有綿綿的情意。
蘭晴萱一看她這樣子,便知這中間還有其他的情況,當下輕輕掀了一下收,假意道:“亭子裡有人了,蔣小姐也是大家閨秀,當避避嫌,我們還是回去吧!”
蔣湘婷看到了蘭晴萱那微帶捉狹的目光,便知她的那些小心思今日是瞞不過蘭晴萱的眼睛了,她輕輕咬了一下脣後道:“左右都到這裡了,若是不進去好好賞賞梅,那也太虧了些。”
她說完拉着蘭晴萱的手大步朝裡面走去。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倒有些好笑,正在此時,一個身着紫衣的男子拉開簾子走了出來,見到兩人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爲你今日不來了!”
那男子長得甚是清朗,看起來乾乾淨淨,很是利落。
蔣湘婷輕笑了一聲,答道:“路上有些事耽擱了。”
蘭晴萱聽到蔣湘婷的這句話倒有些想笑,這事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那種老掉牙的大戶人家的小姐會情郎的戲碼,只是小姐帶的不是身邊的貼身丫環,而是她這個超大號的電燈泡。
“你身邊的小姐是?”那男子看到蘭晴萱有些好奇地道。
蘭晴萱正欲說話,卻已經聽得蔣湘婷道:“她是你三嫂。”
她這句話直接將蘭晴萱雷得皮焦肉嫩,細細想,好像簡鈺在所有皇子中排行第三。
那男子卻已經聽明白蔣湘婷的話,瞪大一雙眼睛將蘭晴萱上下打量一番後道:“原來你就是三嫂啊,我之前一直想去看你,結果三哥把你捂得太緊,不讓我去看你,沒料到今日竟在這裡見到你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衝亭子裡大聲喊:“三哥,你家娘子來了,你還快出來接駕?”
他這句話才一落,便聽得簡鈺的聲音在裡面響道:“老九這嗓門真是越來越大了,如今也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我家晴萱這會正在侯府裡呆着,她好端端的怎麼會到這裡來?”
那男子笑道:“當然是被我未來的媳婦給拐過來的啊!”
蔣湘婷輕啐一聲道:“呸,誰是你未來的媳婦!”
“當然是你啊!”那男子嘻嘻一笑道:“除了你還有誰能當我未來的媳婦?”
蘭晴萱聽到兩人打鬧的話倒有些想笑,而此時簡鈺也撩起簾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也沒有料到蘭晴萱會在這裡,眼裡也有幾分吃驚,笑道:“晴萱,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一聽說我在這裡,所以就過來找我呢?”
蘭晴萱輕啐道:“我今日是被拐來的,又如何知道你也在這裡?你想多了。”
簡鈺輕笑一聲,走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道:“手怎麼這麼涼?湘婷,你就這樣照顧我家娘子的?”
蔣湘婷伸了伸舌頭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還請王爺責罰!”
“你將三嫂帶了過來,三哥高興都來不及,他若是敢罰你的話,我跟他急!”那男子笑道。
簡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喲,小九兒長本事了,竟敢在我的面前叫板了,來來來,讓我來看看你最近都長了哪些本事!”
幾人笑鬧着走進了亭子裡,亭子裡此時還有其他兩個男子,那兩個男子看起來都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看起來都甚是精神。
他們一進來,那兩個男子都起身相迎,卻不知道說什麼,都只是笑了笑。
蘭晴萱一看到這光景,便知幾人十之八九是在這裡談事情。
簡鈺對兩人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你們按方纔商議的事情去做就好。”
兩位男子都點了一下頭,知道簡鈺這是下逐客令,當下忙起身告了個退,簡鈺一點頭,兩人便離開了。
簡鈺扭頭對蘭晴萱道:“他是我九弟簡單,平素就是個疲懶的,然後口巴還有些不把風,你不用和他一般計較。”
蘭晴萱聞言失笑,簡單卻有些不高興地道:“三哥,有你這麼介紹自家兄弟的嗎?三嫂,你別聽三哥胡說,他嘴裡說的話沒有一句是能信的。”
簡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嗎?”
簡單看到他的那記目光後忙道:“當然不是,是我的話沒有一句能信的。”
蘭晴萱之前曾聽錦娘介紹過一些簡鈺的事情,簡鈺因爲生母早逝,所了一直記在賢妃的名下,賢妃育有一字便是九王爺簡單,簡鈺和簡單雖然並不是同胞兄弟,但是因爲簡鈺記在賢妃名下的原因,所以簡鈺和簡單的關係比起其他的幾位皇子來要好上不少。
此時她看到簡鈺和簡單相處的樣子,心裡倒泛起了幾分暖意,這兩人看得出來,平素的感情是極好的。
她含笑道:“我倒覺得湘婷的話沒有一句能信,說是要帶我來賞梅,原來是來私會九王爺。”
蔣湘婷的面色微紅,看了蘭晴萱一眼道:“你今日也見到洛王了,算起來可不算虧。”
她這話倒是承認了她今日是來見簡單的,倒把幾人都逗笑了。
原來今日原本是簡單和蔣湘婷約在這裡見面,然後簡鈺又剛好有事經過附近,所以就一起來了。
而蔣湘婷卻被家裡人看得緊,她出來之後一直被人盯着脫不了身,她在大街上晃了兩圈之後看見了蘭晴萱的馬車,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恰好蘭晴萱也坐在馬車裡無聊,她便將身邊的人打發了,只說要和蘭晴萱一起逛逛。
那些跟着她的下人聽說她是和侯府的大小姐起玩,倒也不好干涉,所以就由得她去,兩人坐上馬車之後,馬車的速度比起轎子來要快得多,那些人原本也只是遠遠的看着她罷了,馬車一快他們也跟不上,於是便輕易就將他們給甩了。
蘭晴萱笑道:“說得你好像挺虧似的。”
蔣湘婷原本也是副極爲爽朗的性子,聞言心裡雖然還有幾分彆扭,卻還是直言道:“是,我賺大發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蘭晴萱輕笑出聲。
四人在一起閒聊了好一會,簡單笑道:“難得今日有如此好的機會我們四人這麼遇着了,光坐在這裡說話也太過無趣了些,不如我們來煮碗茶喝吧!”
他這個提議當即得到了衆人的響應,茶葉茶具以及柴火這亭子裡都有現成的,只是少了煮茶的水,簡鈺看着簡單道:“你提出來的事情所以這水也應該由你來解決。”
簡單笑了笑,直接去挖了些冰塊放在壺裡煮化當做煮茶用的水。
幾人平素在家裡也都是養尊處優的,對於燒水煮茶這種事情沒有一人是擅長的,倒騰了半日好不容易纔將火生了起來,再煮了半日纔將水煮沸。
輪到泡茶的時候,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笑,倒不是大家都不會泡茶,而是因爲有了生火煮水這事在先,此時輪到正戲上場也都是大家擅長的時候時,倒都不願意動手了。
蘭晴萱笑道:“我來泡茶。”
簡鈺的眼睛亮了些,卻抱怨道:“晴萱,我們倆人相識也有這麼長時間了,你以前好像從來都沒有給我泡過茶。”
蘭晴萱細細地想了想,她好像的確沒有認真給簡鈺泡過茶,最初兩人相識時,她煩他都夠了,不要說給他們泡茶了,只恨不得一包毒藥直接把他給滅了。
後來她漸懂得自己的心意之後,兩人又都忙得緊,到京城來之後都聚少離多,簡鈺每次來找她的時候,她懶得去泡茶,總是讓錦娘她們給他隨意衝上盞茶。
她笑了笑道:“是嘛?我記得你剛到蘭府的時候我好像給你泡過茶。”
其實這事她也拿不準,便胡掐了一句。
簡鈺看着她道:“有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蘭晴萱朝他眨了眨眼道:“那是因爲你記性不好。”
簡單在旁拍了拍簡鈺的肩道:“三哥,你也有今天。”
他的話裡帶着幾分興災樂禍,簡鈺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今日怎麼呢?”
“不怎麼?”簡單的的嘴角上揚道:“我只是覺得你今日能喝到三嫂親手泡的茶還是沾了我的光。”
泡茶之事是簡單提出來的,若說是沾他的光也說得過去,簡鈺輕哼一聲懶得理他,簡單卻看了看簡鈺,又看了看蘭晴萱道:“我之前就聽京中各種傳聞,說三哥對於三嫂是如何的霸道不講理,算是用了強纔將她娶到手,可是今日見你們這般在一起相處,才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簡鈺的眉毛一掀,簡單又顧作深沉然後擺出一副意味深長來的樣子道:“我怎麼看三哥都覺得三哥的身上寫着兩個字。”
“哪兩個字?”蔣湘婷在旁插話道。
簡單的眼睛眨了一下道:“懼內!”
簡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蠢不可言。”
“我怎麼蠢了。”簡單在某些時間是個好學的寶寶。
簡鈺淡聲道:“你喜歡湘婷嗎?”
“這事和我喜歡湘婷有關係嗎?”簡單不太明白他爲何會將這兩件事情扯在一起,他輕哼一聲道:“再說了,就算我再喜歡湘婷,那也不會怕她,往後我們若是真的成親了,那她也得處處讓着我,然後對我好好的,我讓她往東,她就絕不能往西。”
蔣湘婷聽到他這句話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道:“九皇子言之有理,往後你的正妃必定是被你捏在手心裡的,只是那個女子肯定不會是我。”
她這句話便是曲折的告訴他,她絕不會嫁給他!
簡單一聽這話倒急了,當下皺眉道:“你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
蔣湘婷邊倒着茶葉一邊淡聲道:“那是我的私事,和你有關係嗎?”
“怎麼就和我沒關係呢?”簡單急道:“你是我的喜歡的人,你也喜歡我,你只能嫁給我!”
蔣湘婷撇了撇嘴道:“少在這裡自以爲是了,誰說我喜歡你呢?”
簡鈺興致勃勃地看着兩人吵架,然後捱到蘭晴萱的身邊道:“九弟的這套茶具不是太好,你喜歡什麼樣的茶具,我下次去置辦一套,以後閒下來的時候你就泡茶給我喝好不好?”
蘭晴萱見簡鈺成功的把火引到簡單的身上,簡鈺此時的樣子擺明了要一邊喝茶一邊看熱鬧了,她心裡覺得好笑,簡鈺素來是腹黑的,這貨絕對有殺人於無形的潛質。
她想了想道:“不同的茶要用不同的茶具去泡,紅茶的話紫砂類的茶具泡出來的比較好喝,綠茶的話就宜用白瓷的茶具,至於花茶的話,那最好是用透明的茶具。”
“沒料到你還深諳此道,這樣好了,你說的這幾種茶具到時候我每樣置辦一套,你覺得怎麼樣?”簡鈺笑眯眯地道。
蘭晴萱微笑道:“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只是往後府裡的事情誰說了算?”
“當然是大事我說了算,小事你說了算。”簡鈺的眼睛眨了眨後道:“至於什麼是大事,什麼是小事,你說了算。”
這話簡鈺說得淡然而又輕鬆,蘭晴萱聽得眼裡是滿滿的笑意,她輕掀了一下眉道:“你這個提議很是不錯,以後可得遵守。”
“我素來說話算話。”簡鈺微笑道。
兩人在這邊說着綿綿情話,那邊簡單明顯已經把蔣湘婷惹怒了,簡單也急了,問簡鈺:“三哥,你幫我勸勸湘婷吧!她又在發脾氣了。”
簡鈺不以爲然地道:“你不是說我懼內嗎?我還真就是懼內了,不過我懼內不是因爲我怕晴萱,而是因爲我愛她,所以我會讓着她。”
簡單聽到簡鈺的這句話呆了呆,簡鈺卻沒有理會他的心思,見蘭晴萱已經把茶泡好,當即跑到她的面前道:“你泡好的茶我要喝第一盞,可不能便宜那兩人。”
簡單看到兩人言笑晏晏的樣子,他頓時明白了什麼,頓時明白他今日又進了簡鈺爲他設下的坑,他看了一眼在旁板着臉不理他的蔣湘婷。
他長嘆了一口氣道:“好湘婷,我們被三哥離間了,其實在我的心裡,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蔣湘婷方纔聽到他的那番話的確已經動了幾分怒氣,此時看到他那副一臉討好的樣子,輕哼一聲懶得理他,只含笑問蘭晴萱:“姐姐泡的茶真香,遲些可否教我怎麼泡?”
“當然可以。”蘭晴萱微笑道:“湘婷若是得空的話就到侯府來找我吧,到時候我再教你。”
蔣湘婷笑着點了點頭,簡單湊過來欲和她說話,她理都懶得理他,蘭晴萱看到兩人的樣子倒有些好笑,卻也不說破,只是將泡好的茶一人分了一盞。
簡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簡鈺道:“三哥,你真狠!”
簡鈺不緊不慢地道:“我一點都不狠,我只是有點懼內罷了。”
簡單聞言無可奈何的看了簡鈺一眼,再看了蔣湘婷一眼,然後再嘆了一口氣,此時簡鈺再說出“懼內”這兩個字,聽在他的耳中就有了另一種感覺。
蘭晴萱剛將茶分好,就聽得外面有人道:“那邊有個亭子,小姐,我們過去休息了一會吧!”
“嗯。”一記女聲應了一聲。
之前的那個女音又道:“好像裡面有人,小姐,要不我們還是換個亭子休息吧!”
另一記女音怒道:“方纔說在這裡休息的是你,現在說不在這裡休息的還是你,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我累了,你去把裡面的人給我趕出來,我要進去休息!”
那記聲音竟極爲熟悉,是苗謹心。
蘭晴萱覺得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又或者說他們的緣份還真是深,竟在哪裡都能遇到。
亭子的簾子被掀開,一個丫環模樣打扮的人原本是打算進來趕人的,只是一看屋子裡的四個人都是認識的,當即嚇了一大跳,忙給幾人行禮道:“見過洛王,見過九皇子。”
簡鈺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只冷着聲道:“滾!”
他此時身周的氣息一散出來,和方纔談笑風聲的樣子判若兩人,小丫環當即嚇得起身離開。
苗謹心見她出來怒道:“你怎麼做事的?不是讓你把裡面的人趕出來嗎?怎麼你自己倒出來呢?”
小丫環戰戰兢兢地道:“亭子裡的人是……”
苗謹心的脾氣明顯沒有改進,她懶得聽小丫環解釋,直接將簾子掀開來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現在都給本小姐滾出去!”
她吼完這一聲之後纔看清楚裡面的人是誰,她當即呆了呆,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簡鈺,眼睛不自覺地就紅了起來,她張了張嘴道:“王……王爺……”
簡鈺心裡嫌煩,冷着聲道:“大冬天竟還有蒼蠅在這裡叫來叫去,當真是討厭得緊。”
如今簡鈺和苗謹心的婚約已經失效,現在的苗謹心在京城裡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蕩婦加笑料,如今再見,簡鈺也無需再對她客氣了。
苗謹心的眼睛紅了紅,她就算是再蠢也知道簡鈺對她怕是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一分好感,如今在這裡相見,和當初在沈園時相見的時候,已經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站在簡鈺身邊的蘭晴萱,她對簡鈺有愛有恨還有糾結,但是對蘭晴萱就只有入骨的恨意了,她咬牙切齒地道:“蘭晴萱!”
蘭晴萱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她覺得她的運氣實在是不算好,出來晃一圈竟還會遇到苗謹心,她的眉眼裡盡是疏遠的淡笑:“苗小姐,好久不見!”
她這副淡然淺笑的樣子看在苗謹心的眼裡,已滿是挑釁的味道,此時若不是簡鈺在這裡,她怕是已經衝上來打蘭晴萱了。
事實上,她也的確往前衝了好幾步,簡鈺的胳膊一伸,直直地就將她給攔了下來。
苗謹心咬了咬脣,眼裡透出了幾分絕望,她早前就已經知道簡鈺是喜歡蘭晴萱的,也知道簡鈺未必對她動過心,此情此景,她心裡難過,那暴燥的性子幾乎就要壓不住了。
只是她心裡還是難受得緊,強忍着情緒,問簡鈺:“王爺在千源城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喜歡上了蘭晴萱?”
“是。”簡鈺回答的清冷而又直接。
苗謹心咬着牙道:“鳳無咎果然沒有騙我,這些事情竟都是真的。”
蘭晴萱早前就疑心鳳無咎將她和簡鈺在千源城已經成過親的消息告訴了苗謹心,此時聽到這番話完全證實了她的猜,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覺得鳳無咎還真是深謀遠慮,從她一進京開始,鳳無咎就已經處心積慮的想着要如何借苗謹心的手除掉她了。
此時苗謹心一靠近,她依舊能聞到苗謹心身上的淡淡香氣,這一次她身上的香氣比起上次相見時竟還要濃得多,看來給苗謹心下毒的人又加大了劑量。
她對於藥性極爲了解,知道這種毒如果一直這樣用下去的話,不出半年,苗謹心必瘋。
她對苗謹心沒有半點好感,雖然知道苗謹心之所以會是這副樣子,和那藥有脫不了的干係,但是她還不至於無聊到去替苗謹心解毒。
簡鈺掃了苗謹心一眼道:“看來你和鳳無咎的關係當真不錯,她倒是什麼都願意告訴你。”
“她只是不想我被人矇在鼓裡。”苗謹心冷着聲道,一雙如利刃般的眼睛一直都直直地看着蘭晴萱。
蘭晴萱自認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苗謹心的事情,此時苗謹心這樣看着她,她便也由得苗謹心這樣看着。
苗謹心見蘭晴萱面色坦然,心裡反倒更加不快,她咬了咬牙,卻扭過頭看着簡鈺道:“有句話我想問問王爺卻一直沒有機會,今日這般遇上我想問個明白。”
她還沒有說要問什麼,簡鈺已經直接道:“本王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若非父皇賜婚,只怕本王從來都不知道京城的諸多閨秀中還有一個女子叫苗謹心的。”
苗謹心頓時呆在了那裡,她原本想問的問題便是問簡鈺是否喜歡過她,簡鈺是何等聰明之人,自然一下子就猜到了她要問的問題。
苗謹心的身子顫了顫,嘴脣抖了抖,她的眼裡此時已經滿是淚光。
她素來兇悍蠻橫不講理,但是她這副柔弱無助的樣子蘭晴萱還是第一次見到,蘭晴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簡鈺這個惹禍精,在京城的桃花果然是旺到了極致。
眼見得苗謹心眼裡的淚珠就要滾落了下來,她卻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她咬着牙道:“是不是就算沒有蘭晴萱,王爺也不會娶我?”
“是。”簡鈺回答的直截了當,沒有一絲脫泥帶水。
苗謹心聞言反倒“咯咯”的笑了起來,她伸手指着簡鈺道:“之前只聽說過王爺是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物,原本不是太信,如今聽到王爺如此直白的拒絕我倒是信了。”
她說完這句話看着蘭晴萱道:“鳳晴萱,你也不要太得意,此時王爺看起來似乎對你極好,其實這些不過是假像罷了,你之前對他的瞭解不多,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今日裡我也明着告訴你,在你之前,他曾對很多個女子說他喜歡她們,說他會對他們好。”
她微微一頓掃了簡鈺一眼道:“這話他之前也曾對我說過。”
苗謹心說完這句話扭頭就走,簡鈺的臉直接就黑了下來,他有些擔心地看了蘭晴萱一眼,卻見蘭晴萱神色如常,然後便聽得蘭晴萱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的事情,我纔不會死拉着以前的事情不放手,往後是我和王爺兩人一起過日子,之前就算是他對再多的女子說過喜歡的話,至少他從來沒對那些女子說過他會娶她們做正妃,也沒有當着你的面說要娶你做正妃。”
苗謹心的身形一僵,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蘭晴萱,蘭晴萱回了她一記溫暖柔媚的笑意。
苗謹心之前對於簡鈺看上蘭晴萱的事情心裡一直想不通,此時看到這樣的蘭晴萱,她倒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在蘭晴萱的身上,她能看到其他女子沒有的東西。
苗謹心冷哼一聲道:“是嘛!你之前也不認識他,你怎麼知道他就沒有對人說過這樣的話?王爺,你可還記得山茶花中的仙子?”
簡鈺聞言面色更黑了,眼裡已經有殺氣冒了出來。
蘭晴萱的眸光流轉,看了一眼苗謹心,又看了一眼簡鈺,苗謹心此時已經沒有了說話的慾望,當下扭頭就走了。
她離開之後,蘭晴萱問簡鈺:“山茶花中的仙子是誰?你的舊情人嗎?”
簡鈺從容一笑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苗謹心今日是在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嗎?你若是信了她的話,那就是上了她的當。”
蘭晴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他面色認真,看不出一絲破綻,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後笑道:“也是,她對王爺極爲癡迷,今日王爺又拒絕她拒絕的如此徹底,她編些渾話來哄我,我又不傻,又豈會信她的話?”
簡鈺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面上笑意涌出,拉着她的手道:“那是自然,我家娘子是天底下最最聰明的娘子,纔不會上那種當。”
他在說話的時候蘭晴萱一直盯着他看,所以他面上再細微的表情她此時也看得清清楚楚,她的嘴角微勾,回了他一記淺笑,心裡卻有些不爽,因爲她方纔已經注意到了,簡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微微閃了一下,雖然他那一閃只是瞬間的事情,卻並沒有瞞過她的眼睛,所以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簡鈺怕是在撒謊。
她對於簡鈺之前的風流韻事,早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但是他騙她就又得另當別論。
而眼下簡鈺不願意說那件事情,她自也不會問,左右現在都知道一些端倪了,往後有的是機會去弄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着苗謹心這一鬧,四人的心情也都沒有最初的那般了,再加上蔣湘婷和簡單還在鬧些小別扭,原本就有些清苦的茶,此時喝在嘴裡自然就更加的苦了。
蘭晴萱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眼見得天色漸晚,也到了回家的時辰了,簡鈺和簡單是騎馬過來的,簡鈺雖然想和蘭晴萱多呆一會,但是他見她眉眼裡透着幾分疏離的味道,心知苗謹心的那番話必定對她造成了某些影響,偏生他自己也還有那麼幾分心虛,原本想要哄哄她的話,說得也少了幾分味道。
而蔣湘婷也直接坐上了蘭晴萱的馬車,他也不好再往裡面擠,只是在蘭晴萱上馬車的時候,他伸手拉住了蘭晴萱的手道:“我近幾日事務繁忙,可能沒有天天去陪你,你自己要小心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差人到王府找我便好,不管我是否在王府,王府裡都會有人替你處理。”
蘭晴萱微微一笑道:“好。”
她答得從容,看在簡鈺的眼裡卻多少有了些敷衍和疏遠的味道,他心裡惱得慌,暗自覺得苗謹心害起人來的本事竟是一點都輸給鳳無咎。
簡鈺低下頭在她的額間輕輕吻了一下後道:“我會天天想你的。”
他見蘭晴萱的嘴巴撇了一下,也沒回他的話,就直接上了馬車,此時他倒也不好意思再去拉她的手,心裡倒有些悵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馬車消失在遠處。
簡單笑道:“早前聽說三哥對侯府的這位大小姐與衆不同,我原本以爲是那些無知之人胡編亂造的,我風流無雙的三哥又豈會輕易栽在一個女子的手裡,且那女子還是鳳姬天的女兒。”
簡鈺冷眼看了他一眼,他又嘻嘻一笑道:“可是今日看來,三哥不但栽在鳳大小姐的手裡,而且還栽得挺深,陷得挺快樂。”
簡鈺白了他一眼道:“要不要我再去左相的面前替你說上幾句好話,好讓你早些把湘婷娶到手?”
簡單忙又是擺手又是做揖道:“三哥事忙,我的這些小事就不勞三哥爲我操心了,再說了,三哥現在最好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三嫂解釋山茶花仙子的事情吧!”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簡鈺是如何在左相的面前說他的好話的,他更知道他和蔣湘婷的事情若是簡鈺再一插手,只怕整件事情就要變了味。
簡鈺白了他一眼道:“我行得正,坐得直,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再說了,你三嫂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又豈會被這些無聊的話唬到?”
他說完這句話後又道:“我的事情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若有這些閒心,還是先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好,省得母妃又得爲你擔心。”
簡單一聽簡鈺說起賢妃的事情,心裡又有些發愁,嘆了一口氣後道:“母妃整日將我約束在身邊,也真是煩得緊,我真的想出去看看。”
前些日子,邊關有些小的戰事,簡單請命出去迎敵,皇帝原本是存讓他出去歷練的心思,結果賢妃知道後,在皇帝那裡哭了良久,皇帝也甚是煩躁,只得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也就斷了簡單出去的心思。
因爲這件事情,簡單已經鬱悶了好一陣了,他此時聽到簡鈺說起這件事情,倒覺得是在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簡單有些不痛快地道:“爲什麼三哥十幾歲就可以征戰沙場,而我就得一直圈在這京城裡?”
簡鈺聞言心裡倒又有了些傷感,他不由得想起了他的親母妃,一時間面色微滯。
簡單說完這句話之後也知說錯了話,賢妃雖然待簡鈺不錯,但是兩人畢竟不是親母子,關係比不得他和賢妃這一對親生母子。
他長大之後也知道當初皇后讓賢妃做簡鈺的母妃時,賢妃已經懷了他,不可能對簡鈺像親兒子那般好,只是這中間的種種,牽扯衆多,倒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自他記事起,他對簡鈺這個兄長就是極爲佩服的,賢妃雖然待簡鈺還算不錯,但是那不錯中終究還有一分其他的心思,這事他都能看得出來,簡鈺那樣聰明的一個人,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只是簡鈺自小就很照顧他,在他的心裡,也一直對簡鈺極爲敬重,是以兩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錯,他知簡鈺一直都是有抱負和遠大的志向,他的心性卻是有些懶散的,雖然說想去戰場,卻是存的看熱鬧的心思比打仗的心思要多,對於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他更多的時候是看看就好,倒沒有太多的心思。
簡單輕咳一聲道:“前些天母妃聽說三哥有意中人了,一直說想看看三嫂,再過不久三哥就要和三嫂成親了,在你們倆人成親之前,你是不是要帶三嫂去宮裡見見母妃?”
依着規矩,賢妃是簡鈺的養母,他要成親了,的確是應該帶着蘭晴萱去見見賢妃。
於是簡鈺想了想後道:“回去我跟晴萱說說,過幾日帶她進宮看母妃。”
簡單微笑道:“三嫂生就一顆玲瓏心,母妃一定會很喜歡她。”
簡鈺皮笑肉不笑地道:“母妃其實最喜歡的是田姑娘。”
簡鈺嘴裡的田姑娘不是別人,是賢妃的侄女,簡單正兒八經的表妹,簡單和田姑娘也算是自小一起長大,只是許是兩人的八字不太合,平素一見面吵架時候更多一些,田府對田姑娘也甚是寵愛,田姑娘對於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表哥雖然存了些男女之情,但是從來都沒有在簡單的面前透露過,是以簡單對於田姑娘的心意所知不多。
賢妃卻對田姑娘極爲屬意,早在五年前,就從皇帝那裡請了詣,爲兩人指了婚,如今田姑娘也到了適嫁的年紀,而簡單卻一直拖着這門婚事,一直不願意娶田姑娘。
而簡單因爲和田姑娘見面就吵的事情,對田姑娘倒沒有太多的感覺,只覺得她煩人的緊,驕縱得緊,遠不及蔣湘婷那般機敏可愛,所以對於賢妃給他安排的那樁婚事一直極爲反感。
因着這事,簡單和賢妃也鬧了好幾回,左相隱約知道蔣湘婷和簡單的事情,怕生出禍端來,所以一直都約束着蔣湘婷,不讓她摻合到這件事情裡來。
正是因爲這些事情,所以蔣湘婷出門的時候纔會有人盯着她,她纔會拉着蘭晴萱到這裡來見簡單。
簡單苦着一張臉道:“三哥,你就放過我吧!”
簡鈺聞言笑了笑,簡單輕聲道:“三哥,你說我可不可以求父皇收回我和她的婚事?”
“我哪裡知道。”簡鈺淡聲道:“不過這事你倒是可以試上一試,畢竟我和苗謹心婚約已經解除,但是你的情況又好像和我的有些不一樣,你若是要退婚的話,估計母妃會直接上吊。”
簡單的面色一白,簡鈺又拍了拍簡單的肩膀道:“然後左相估計會直接把湘婷打死,你大可以試試!”
簡單的面色白得更加厲害了,當即苦着一張臉,簡鈺惱他方纔說的風涼話,於是又添了一句:“不過你若是真有對湘婷愛得狠了,也可以學學我們之前對付苗謹心的手段,找個男人直接把田姑娘睡了。”
簡單瞪了簡鈺一眼道:“若是那樣的話,母妃怕是不會上吊,而是直接拿刀剁了我。”
簡鈺讚許地看了他一眼道:“世人都說老九是個糊塗蛋,我如今瞧着你也不算太糊塗,這些事情你倒是看得清楚又明白嘛!”
簡單恨恨地道:“三哥,不帶你這樣的!”
他說完一夾馬肚子,直接走了。
簡鈺看着他的背影嘆一口氣,生爲皇族中人,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很多事情自己都作不了主,尤其是在婚姻大事上,若想娶一個自己心儀的女子,實比登天還難。
簡鈺知道簡單和蔣湘婷的婚事,怕是比起他和蘭晴萱的事情還要難得多。
蘭晴萱和蔣湘婷坐在馬車裡,蔣湘婷的眼神看起來滿是無助和失落,蘭晴萱自己心裡原本也有些心事,只是看到蔣湘婷那副樣子她覺得她的那些小心事只怕是算不得什麼了。
於是蘭晴萱微笑着道:“你今日裡算計了我一回,總歸得讓我明白你爲什麼要算計我吧?”
蔣湘婷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蘭晴萱笑道:“你不打算跟我說說你和九皇子的故事?”
蔣湘婷輕咳了一聲道:“我和他沒有什麼故事可以講的。”
蘭晴萱撇了一下嘴,蔣湘婷卻又笑道:“若是非要說的話,那也不過是我對他動了心,他對我動了情,只是今日他的樣子你也見到了,對我只怕未必會有幾分真心,更不要說他原本還有個未婚妻。”
蘭晴萱愣了一下道:“他有未婚妻?”
“你來京城的時間尚短,不知這中間的牽扯。”蔣湘婷長嘆了一口氣道:“他的未婚妻是賢妃孃家的女兒,田府在京城也是數得着的名門望族,他和田小姐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們的婚事是多年前就定下來的。”
蘭晴萱一聽到這事,頓時就覺得頭大,她自穿越過來之後,她自己就遇到了兩起這樣的事情了,最初是她和顧染墨訂了親,然後被蘭玉芳搶了,然後簡鈺又和苗謹心定了親,然後她自己又攪和了一回,這中間的種種,實有些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嘆道:“看來定親這種事情有時候是不太靠譜的,還有那麼一點點坑人。”
蔣湘婷笑了笑,蘭晴萱又問道:“你明知道他和田小姐有婚約在身,還喜歡他?”
“早前年紀小,將這些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以爲只要我們真心相愛便能在一起。”蔣湘婷幽幽地道:“只是隨着我們的年歲漸長,我終是知道這件事情不過是我們異想天開。”
蘭晴萱抿了一下脣,她知道在這個朝代表哥和表妹成親的案例實在是太多,雖然從遺傳學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實在是極不靠譜,還有極大的機率會影響下一代的智商。
只是她也知道,在這個朝代,跟他們講遺傳學這門課程,他們十之八九理解不了。
於是她輕咳一聲道:“其實我今日見你和九皇子相處的樣子,我倒覺得他心裡其實很在乎你,只是他有婚約在身,且和他有婚約之人還是他母妃的侄女,這事我覺得就有些難辦了。”
蔣湘婷的眼裡有了一分惆悵道:“我其實也知道這事有些難辦,許是上天註定了我和他之間是有緣無份的,只是卻終究管不住喜歡他的心,所以如今能多見他一回就多見他一回吧!”
蘭晴萱之前對蔣湘婷留的印象她素來是個爽朗大方的,對很多事情也都看得開,此時聽到她的這句話時,才知越是像蔣湘婷這樣的女子,越是犯起癡來就越是癡。
蘭晴萱輕聲問道:“左相是不是也不同意你們在一起?所以纔會一直拘着你?”
今日來的時候,蘭晴萱自然是看到了蔣湘婷身邊跟着的那些人,只是她當時沒有說破罷了。
蔣湘婷輕輕點了點頭道:“父親說九皇子和田小姐的婚事是賢妃和皇上屬意的,這件事情斷然沒有半點更改的餘地,所以讓我自己趁早死了那顆心。”
蘭晴萱贊同道:“這道理你自己也是明白的,但是卻還是管不住你自己,眼下這樣的情況,其實你也沒有太多的路可以選,一個是你和他做個了斷,另一個則是你爭取一回,把他從田小姐的手裡搶過來。”
蔣湘婷看了蘭晴萱一眼道:“田小姐不是苗謹心,她人很是不錯,那樣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蘭晴萱聞言倒有些想笑,她之前就知道蔣湘婷是個聰明的,但是行事都有自己的準則,不是那種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不擇手段的人,此時聽到蔣湘婷這句話倒是印正了她的猜想。
她嘆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幫不到你了。”
蔣湘婷咬着脣不說話,蘭晴萱看了她一眼,心裡也覺得有些唏噓,當下便也不再說話。
如此靜默了好一會之後,蔣湘婷卻又道:“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和九皇子之間還是趁早斷掉得好,再這樣拖下去,只怕越來越糾纏不清。”
蘭晴萱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知道情這個字最是害人,若是情字是人說斬斷就能斬斷的話,那麼這個世上也就沒有情劫這一說了。
只是蔣湘婷此時這樣說了起來,她也不好直接去澆冷水。
不想蔣湘婷也是個聰明的,見蘭晴萱不出聲,便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做不到,此時的這些話不過是說說罷呢?”
蘭晴萱眨了眨眼,點了一下頭。
蔣湘婷有些頹然地道:“罷了,我也的確只是說說罷了。”
蘭晴萱聽到她的這句話倒有些想笑,蔣湘婷卻又道:“你之前曾問過我爲什麼要幫你,我當時沒有說實話,如今你可知道真正的原因呢?”
蘭晴萱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嗯,知道了,你原本就是王爺的朋友,許是王爺對你說過他喜歡我的事情,然後你感同身受,又覺得苗謹心的確是配不上王爺的,所以纔在苗謹心對我出手的時候,會對我伸出援手。”
蔣湘婷輕輕點了一下頭,嘆道:“但是如今想來我卻得感謝王爺給了我和你認識的機會,讓我交到你這個朋友,晴萱,我的這些心事也只能跟你說了。”
蘭晴萱微微一愕,然後很快就明白了蔣湘婷話裡的意思,蔣湘婷在京中肯定還有其他的朋友,而她和簡單的事情卻並不是人人能言的,若是被人知道了,反倒會落下禍根。
蔣湘婷的心事,她的父母雖然知道,卻是阻止的,不要說聽她的心事,反而會千方百計的爲難她。
而蘭晴萱因爲有了簡鈺的事情,對於情字的體會比一般人要深得多,對於她此時的心境,也比任何人要有感觸得多。
最最重要的是,蘭晴萱的性子穩妥,就算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斷然不會跟了任何人說。
蘭晴萱笑了笑道:“我覺得你在處理你和九皇子的事情上,你的心裡是明白的,但是你卻未必管得住自己的心,你不願意傷害田小姐,那麼就只能自己斷了這分情了,這事你方纔也說了,你做不到,但是再這樣拖着,終究是害人也害已,要不要請王爺給你介紹一個門當戶對的公子哥讓你來忘掉這段感情?”
蔣湘婷意味深長地看着蘭晴萱半晌後才道:“好!”
她如此果決的說出這個字來的時候倒讓蘭晴萱嚇了一大跳,蘭晴萱看了她一眼後問道:“你是認真的?”
蔣湘婷抿着脣道:“嗯,認真的。”
蘭晴萱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看到她這副樣子倒嘆一口氣,一時間倒有些無言以對。
簡鈺說近來事忙沒空陪蘭晴萱,但是第二天卻還是來侯府,他討厭那些稟報的過程,這一次來見蘭晴萱又是跳窗進來的。
蘭晴萱早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來看她的方式,只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因爲昨日的苗謹心的那番話,這一次蘭晴萱卻是連讓錦娘給他去泡茶的話都沒有吩咐,倒是錦娘眼尖,一見得他來了,當即就退了下去,然後爲他泡了一盞茶。
簡鈺走到蘭晴萱的身邊問道:“在寫什麼呢?”
蘭晴萱淡聲道:“在寫洛王和山茶花仙女的愛情故事。”
簡鈺的面色一僵,卻聽得蘭晴萱又道:“反正我在家裡呆着也無聊,想着寫個故事印出來到集市上賣,這年頭閨中小姐們都無聊,再加上深閨寂寞,王爺又是京中大家閨秀們心儀之人,想來這個故事能大賣,能爲我大賺一筆。”
簡鈺輕咳一聲,恰好錦娘端着茶盞進來了,簡鈺問道:“是不是你在晴萱的面前胡說了什麼?”
錦娘輕聲道:“奴婢實在是不知王爺和山茶花仙子有什麼愛情故事。”
簡鈺微愕,一扭頭看見蘭晴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頓時明白他這一次又被蘭晴萱給誆了,算是不打自招了,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
錦娘見屋子裡氣氛不太對,當即將手裡的茶盞放在簡鈺的面前,然後告了個退就直接出去了,臨走時還不忘替兩人將門關上。
蘭晴萱雙手半抱在胸前道:“從前只知道王爺的風流事,卻不知王爺還有動情時,王爺這些日子將這事瞞我瞞得緊,想來那仙子是王爺心尖上的人物吧!”
簡鈺見她的嘴角含着笑,眼裡卻滿是清冷的寒意,心裡知她這一次怕是動了真格,他淡然道:“不過是我年少時的一樁舊事,那事因爲隔得太過久遠了,所以我自己也記不得了,倒不是要瞞着你,是真的記不得了。”
蘭晴萱笑了笑道:“早前聽說王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想王爺的記性遠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好,倒是有些讓人失望了。”
簡鈺斜眼欲去看她在紙上都寫了什麼,她卻將紙一合慢悠悠地道:“王爺既然如此健忘,想來不用多長時間也能把我給忘了,眼下趁着我和王爺之間還沒有什麼,趁早散了,省得以後糾纏得多了,真有哪天把我忘了的時候,我獨自一人在那裡神傷,倒有些像是在自尋苦吃。”
簡鈺伸手輕輕將她抱住道:“苗謹心說的話原本就是言過其實,你竟也信了,雖然我知道你是在吃醋,但是你這番冷情的模樣,還是很傷我的心。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個勞什子的山茶花仙子是個什麼人嗎?”
蘭晴萱掀眉道:“你不是不記得她是誰了嗎?”
“之前瞞着你不過是怕你胡思亂想。”簡鈺嘆道:“不過眼下看來,如果不告訴你,只怕你會更加的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告訴你好了。”
蘭晴萱輕哼一聲道:“我纔沒有胡思亂想。”
簡鈺將下巴半抵在她的肩上道:“其實她也不是什麼山茶花仙子,不過是一個種茶女罷了,有一年我經過京郊的茶園裡,恰好見她在採茶,然後就稍稍動了動心,緊接着去看過她兩回,卻險些丟了性命。”
“爲什麼會丟了性命?”蘭晴萱有些不解地問道。
簡鈺嘆了口氣道:“她是太子派來勾引我的女子,原本就是爲了太子要殺我的,又哪裡能指望她對我有什麼真心,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假像罷了。”
蘭晴萱沒料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當即愣在了那裡。
簡鈺低聲道:“倒不是我心裡在乎她所以不告訴你這件事情,而是我覺得這事很沒面子,說出來怕你會笑話我。”
蘭晴萱原本心裡的確是有幾分不痛快的,只是此時聽到簡鈺這句話後怒氣便散得乾乾淨淨了,她輕輕扭過頭道:“其實吧,這事原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只是你這樣瞞着我,我終究會有些不太痛快。”
簡鈺用臉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沒有說話,蘭晴萱低聲道:“簡鈺,往後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瞞我了,可好?”
“好。”簡鈺答得痛快:“以後我什麼事情都不瞞你。”
蘭晴萱的嘴角微勾,簡鈺又道:“母妃一直說想要見見你,我今日進宮了,母妃又問起你來了,若是你明日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明日陪我一起進宮見母妃,可好?”
蘭晴萱知簡鈺和賢妃的感情未必就很深厚,只是面上的那些過場終究需要走上一走,於是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後道:“好。”
簡鈺又蹭了蹭她的臉道:“你臉上的皮膚真好。”
蘭晴萱看到他那副和小狗沒有本質區別的樣子暗暗磨了磨牙,一把將他推開道:“一邊去!”
簡鈺笑了笑由得她將他推開,卻將她之前寫的那張紙給搶過來道:“我來看看我家娘子到底寫了什麼。”
蘭晴萱笑着要奪回來,他早有所料,拿起那張紙邊走邊念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底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簡鈺唸到這裡一雙眼睛就亮了,他歡喜地道:“原來你方纔是在想我啊!”
蘭晴萱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伸手將那張紙直接從他的手裡搶過來道:“鬼才會想你。”
簡鈺由得她將那張紙搶了過去,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他含笑看着她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底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晴萱,好文采!”
蘭晴萱被他這一聲誇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她真的不是存心要盜李商隱的這首千古名詩,只是方纔心有所感,所以就寫了這麼一段,不想竟就被簡鈺看到了。
她抿了一下脣,扭過頭不想理他。
簡鈺的眼裡笑意濃濃,微笑道:“我家娘子的才華絕對是冠絕京華。”
蘭晴萱覺得他再是再說下去,她十之八九要成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
如果那詩真是她自己寫的,他誇誇也就就誇誇吧,可惜那詩不是她寫的,雖然說這裡以前不會有李商隱,以後也不會有李商隱,但是她還是有些心虛。
於是她輕咳一聲後道:“行了,我方纔是想你了,這總該成了吧!”
簡鈺微微一笑道:“嗯,你想我就對了,其實我也很想你。”
蘭晴萱發自內心覺得和簡鈺討論這個問題每次討論到最後都會迴歸她是否想他,她是否愛他這件事情上來,若是以前,她定會覺得他這般行事太過無聊,但是和他玩這樣的遊戲不但沒有讓她覺得無聊,反倒心裡滿是甜意。
鳳無咎自那天蘭晴萱在她身上下毒之後,雖然後面毒解了,但是她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她卻又說不上來。
她曾請陸院正細細替她把過脈,陸院正都說她的身體並無大事,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能大好。
陸院正這樣說了之後,她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些,只是那些心終究放不下來,她和蘭晴萱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於蘭晴萱的性子卻有些瞭解,蘭晴萱絕對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以蘭晴萱在崔府連殺數人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上一次蘭晴萱對她出手,雖然毀了她的容,讓她生不如死,但是她總覺得蘭晴萱的手段不止於此。
最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對傾畫做了什麼事情,也知道蘭晴萱對她的那幾個丫環寶貝得緊,不可能就此罷手,所以她一直疑心蘭晴萱還留有一手。
她這幾日和崔氏又在細細謀劃對付蘭晴萱的事情,只是這幾次下來,她自己心裡也覺得,她和崔氏可以說已經將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但是結果都不太好。
不管是借刀殺人,還是直接殺人,又或者是動用其他的力量,她們一點便宜都沒有討到。
就算鳳無咎再聰明,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因爲這般,所以鳳無咎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煩躁。
而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鳳無咎對蘭晴萱終究存了幾分畏懼,她已經清楚的知道如今的蘭晴萱比她想像中的要可怕得多,且如今的蘭晴萱也不再像剛進京城時的那般沒有半點資源,現在蘭晴萱的身邊有戰殺守着,有楚離楓這個後盾,還有……還有簡鈺的一往情深。
反觀她這個侯府的根正苗紅的侯府嫡女,如今在蘭晴萱的面前已經顯出了劣勢,因爲她接二連三的出手,鳳姬天對她已不如之前那般親厚,而她的外祖家經上次一鬧,家裡連死四個男丁卻連聲張都不敢,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容貌也毀在了蘭晴萱的手裡。
蘭晴萱要嫁的人是簡鈺,而簡鈺卻是連看她一眼都不屑,她的未婚夫蔣二公子雖然在京中百姓的眼裡也是個不錯的人物,但是蔣二公子和簡鈺比起來就有云泥之別。
她越想越覺得煩躁,越想越覺得老天爺不公平,對蘭晴萱太好,對她太不好。
崔氏進來看到她黑着一張臉坐在那裡,心裡知她的想法,自上次鳳無咎被蘭晴萱毀容之後,鳳無咎的脾氣就壞了不少,再沒有往日那副沉穩淡定的樣子,眼裡除了暴躁之外就只有戾氣。
崔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面上卻有了幾分淡笑,她輕聲道:“我們有出手的機會了。”
鳳無咎聞言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忙問道:“什麼機會?”
她自覺已經等了許久,早已經等不住了,只是苦無機會出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