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大驚,偏過頭來,“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我被困在黑霧之中時,曾經回到嬰兒時期。親眼見到父親將一柄鋒利的剪刀插入我孃的胸口。朱朱,我希望你可以坦誠的告訴我,這對我很重要。”
沈清墨烏黑的眸子靜靜的看着朱朱,認真又堅持,“朱朱,這一點,我希望你不會騙我。”
它瞞着一些什麼事,又或者爲什麼經常不出現,她都不想過多去追究,但是這一點,她必須清楚的知道。而她能求證的,也只有朱朱了。
“那……多半是幻象吧。”朱朱支支吾吾,眨了眨眼睛。
一看就沒說實話,它心虛的時候,眼睛總會不自覺的眨巴兩下。
沈清墨也不拆穿朱朱,只是說道,“如果受到陣法影響,從而產生幻覺的話,那幻覺會不會是真實的呢?或者,是我幼時的一段記憶,被陣法從記憶深處提煉出來,呈現在我眼前?當時的你就跟着母親,你應該是這一切的見證,對了,朱朱,當時你在哪裡?爲什麼母親遇險,我從頭到尾都沒看到你出現,你是母親的契約獸,不應該保護她嗎?”
一連串的問題從沈清墨的嘴中拋出,她不僅在問朱朱,也是在自問。隨着不斷的思考,沈清墨腦中的線索越清晰,可又牽扯出更多的謎團。
父親爲什麼會對母親誤會那麼深?
又爲什麼要置母親於死地?
這一切的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或者錯過的問題?
“是的。”朱朱嘆了口氣說道,似乎下定了決心,“你見到的幻象,的確是真實的。五色迷心陣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提取入陣者的一段記憶或者心中的慾望,進行誇張引誘。”
“那我見到的,就是真相?”
“……恩,應該是。雖然那時候你還年幼,不過年幼時候的記憶也會存在腦海之中,只是被塵封了不會被記得而已,這一次,應該是恰好被陣法誘發才顯露出來。”
“這麼說,我父親就是殺死我母親的兇手無疑了?”
“恩,可以這麼說。”朱朱並沒有一口說死。
沈清墨突然又想到沈良跑出屋外,被人喊住的情景,她心裡驀地冒出一個極爲大膽的猜測,問道,“那時候父親是不是就認識了王氏,和她關係不一般?”
也許是王氏慫恿父親殺害母親也不一定,她隱約聽到喊住沈良那人的聲音,極爲的耳熟。
“那道沒有,王氏當時和主人走得近一些。你父親之所以認識王氏,還是因爲她經常過來看望主人的緣故。當時主人因爲懷了身孕而害喜,經常吃不下東西,王氏就經常送些自己做的東西給主人吃,當然,那些東西都不好吃……”
王氏和母親居然認識?這還是她第一次知道。
沈清墨打斷朱朱的話,問道,“王氏和母親是相識的,爲什麼我從沒聽府裡的人說起過?”
朱朱翻了個白眼,“那你聽府裡的人提起過你母親嗎?”
沈清墨茫然的搖頭。
“那就對了,因爲當時出了一件大事,凡事知道那件事的人,幾乎都被髮賣,嚴重的甚至被秘密處死了,你母親的名字早就成了沈府的一個禁忌。”
“那是什麼事?”沈清墨感覺自己已經觸摸到了事情關鍵,連忙追問。
“那天,我不過去廚房偷了個
雞腿回來吃,卻發現有一羣人圍在主人的屋子裡,說是什麼要捉妖。其中有一個道士,他手中拿着一道黃色的符咒往主人身上一貼,將主人變成了一隻大着肚子的三尾狐狸,他便說主人是妖狐化形,來到人間興風作浪的,專門靠吸食男人的陽氣修煉。”
朱朱撇撇嘴,不屑的繼續說道,“那符咒不過是最低級的化形符,可惜當時的主人因爲叛出宗門的時候被剝奪了全身的修爲,已經靈力全失,當時她又懷着身孕,連最低級的化形符都無可奈何。那些愚蠢的人類,從來不知道化形符的存在,自然都相信了主人是妖狐,喊着要將主人殺死。而你父親當時身體突然變得極差,終日昏昏欲睡每天臥牀。聽到道士這麼說,一下就懷疑上了你母親,覺得他身體虛弱,是因爲被吸食了陽氣的緣故,對你母親又怕又懼。”
“所以他纔會狠心將母親給殺死?”沈清墨問道。
“估計是這個原因吧。”
“如果父親那麼害怕,爲什麼當時沒動手?那時母親還沒有生下我,他就不怕我生下來也是一隻妖狐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那件事過去之後沒多久,我就又陷入了沉睡。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主人……她已經不在了。”
沈清墨懷疑的問道,“真的不知道?”
“真的!”
“朱朱,你說母親靈力全失,可爲什麼我看到她最後凝聚了靈,用靈在沈良腦中下了禁制?”
月思兒最後彈出的那一抹淡藍,沒入沈良的腦中,她說要沈良一輩子用懼怕來銘記她,很顯然是給沈良種下了禁制。而且,她還用靈給沈良療傷了,如果已經修爲全無,這些要怎麼做到?
朱朱說道,“那是因爲主人被逐出師門的時候,有人送給她一件防身器物,就是你現在拿着的玉佩。玉佩中存儲着一些靈力,能讓你母親暫時的動用。”
“是誰?”
“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
朱朱雖然說不記得了,但是沈清墨卻突地想起密室中的畫卷上,隱秘角落留下的那個簽名,白晟。會不會是這個名字的主人,給了母親那塊玉佩?
“好吧,今天也累了,先不說這些了,吃點東西填飽肚子了。對了,你要不要吃個雞腿,我可是在玉佩空間中給你存了許多的。”眼看再問不出什麼,沈清墨也歇了再問下去的心思。
她從玉佩空間中取出好幾個香噴噴的雞腿,放在朱朱的面前,自己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哇,小雞腿!”朱朱立即興奮的嚎叫一聲,捧起一隻雞腿就啃。
三下兩下解決掉一個,又拿起了另外一個。
這時,沈清墨突地不經意問道,“對了,朱朱,你的封印解開了嗎?”
“什麼封印?”朱朱滿嘴是油,不解的擡起頭。
沈清墨臉上的笑容加深,微笑的看向它,“你以前不是說,你的記憶被封印了嗎?現在是不是解開了?不然,你怎麼記得過去的事情了呢。”
“這……這,哈哈,恩恩,解開了。”朱朱乾笑一聲,警惕的遠離沈清墨一步。
沈清墨淡淡一笑,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眼睛。
所謂封印,果然是朱朱胡謅出來的。
不過,今天從朱朱口中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她已經覺得足夠了。剩下的,她相信事實總會浮出水面
。
吃過東西,沈清墨閉上眼假寐半柱香的時間,精神恢復了許多。
她將靈喚出,深藍色的靈似乎也沒了異常。
“醜女人,這個男人要怎麼辦?”朱朱指着秦正澤問。
沈清墨笑盈盈的看着朱朱,不懷好意開口問道,“朱朱,你有辦法讓他恢復正常嗎?我記得你的本命靈氣似乎很好用來着。”
朱朱幾乎跳起來,憤怒的吼道,“醜女人,你居然又打豬爺的主意,我上次都給過你一根了!豬爺的本命靈氣修煉不易,你知道不知道?”
“你也說過你的記憶被封印了……”
“……”
“給不給?”
“不給!”
“我記得這男人似乎因爲給了你十滴血,就被你奪走了十年陽壽,你說我要是告訴他的話,他會怎麼做?”沈清墨很好心的再次提示,“對了,朱朱,要是我們這次順利進入蓬萊宮的話,他也有可能得到機遇哦,上次你說他資質比我還好,若是……”
“好好好……給吧,給就給!”朱朱瞪圓了一雙眯眯眼,氣憤無奈的伸出尾巴,從上面拔下一根晶瑩剔透的白毛。
一臉肉疼的將白毛遞給沈清墨,朱朱咬牙切齒的賭咒發誓,“醜女人,以後別再打我本命靈氣的主意,我是真的真的再也不會給了,哼!”
“下次若你還這麼不老實,我會自己拔的。”沈清墨淡淡威脅。
她雙手合十,將白毛放在掌中,等到白毛融化成靈液,便喂到秦正澤的口中。
雖說在差點被強佔的時候,她心裡是極爲憤怒的,可是現在危機解除,她卻對秦正澤恨不起來。或許是因爲他不遠千里來找她,又或者是因爲他並非本意,而是被陣法所攝……總之,她都無法將他丟下。
過了盞茶時間,秦正澤幽幽睜開雙眼。
“清墨?”他一睜眼便看到沈清墨警惕的看着他,身側的靈在空中舞動,大有他再有不軌舉動就將他擊暈的架勢。
秦正澤苦笑一聲,“你不用這麼緊張,我現在已經恢復神智了。不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襤褸的衣服,苦笑着問道,“你有沒有衣物?”
狂亂之中,他不僅將沈清墨的衣服撕得粉碎,自己的衣服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清墨雙手環胸,冷淡的說道,“有倒是有,不過全是女裝,你確定你要穿?”
事實上,玉佩空間中還有男裝,不過大小不合適,她也不打算拿出來。這該死的混蛋,雖然她救了他,但是卻不打算讓他好過。
“你真的沒有帶男裝?我記得你上次去踏青就穿着男裝,我還以爲你已經駕輕就熟了呢。”秦正澤挑眉看着沈清墨,骨子裡的邪氣又冒出來,“又或者……其實你是故意的,想一飽眼福?”
說着,他毫不在意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朝沈清墨走去。
秦正澤的身材欣長而健碩,古銅色的身軀似乎蘊含着爆發性的力量,幾塊結實的腹肌看上去硬邦邦的,深邃的人魚線更是一路蜿蜒到最讓人羞臊的地方。
“你……你做什麼!”沈清墨羞得雙頰通紅,“離我遠一點!”
這男人當真不知道羞恥爲何物,難怪會被紫色霧氣迷濛心智,可見本性就是這麼惡劣!
秦正澤卻邪笑着,越靠越近,“不然,給我衣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