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禮淵的確早就有所準備。
可是,所有的準備,在真的聽到沈清墨的選擇之時,全然變成了噬心之痛。
“你走吧。”他淡淡說道,面上看不出喜怒。一張俊美精緻的臉上毫無表情,這也是他慣常的表情,可是沈清墨卻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情緒的起伏。
“禮淵,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說完這一句,她站起身來,擡眸看向了秦正澤。
秦正澤立即會意的起身。
臨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靜坐在椅子上,彷彿無悲無喜一般的紀禮淵,眼中難得的浮現了一絲歉疚。
說到底,是他欠了人家的。
不過他從來不後悔。
兩人離開了之後,紀禮淵脣角微勾,終於溢出一絲苦笑。
終於還是走了。
難道這就是兩世的結局?不,他不甘!
回到房中,紀禮淵拿起書桌上一個簡樸的木盒,眼神若有所思。
這個木盒和他交給沈清墨的一模一樣,那一個木盒裡面裝着沈清墨的一魂,這個木盒裡面裝着什麼,卻只有紀禮淵知道。
“少主……”遲疑的聲音響起。
是張老。
“何事?”他轉身看去。
“你還要再尋靈犀族的人嗎?”張老問道。
前幾日,紀禮淵吩咐他悄悄尋找靈犀族的族人,他以爲紀禮淵是爲了沈清墨而找的,畢竟沈清墨和木綠感情十分的好,最近也多有打聽靈犀族的下落,因此便有這一問。
“再尋。”紀禮淵的聲音清冷無比,聽上去極爲的飄忽,遠得像是天邊的一絲流雲。
“是。”張老應了聲,沒說什麼就退下了。
看着紀禮淵長大的,他的心情不好張老自然知道,也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
張老離開之後,紀禮淵的眸光再次落在木盒之上。
烏色的木盒十分簡單,上面半點裝飾也沒有。
紀禮淵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木盒上摩挲着,眼中終於慢慢浮上了一絲決然。
當日他去找了嘯天魔君,從他手中將沈清墨的魂給取了回來,卻在嘯天魔君的苦勸之下,將沈清墨和前世的記憶對應的魂分出了一部分,留在這木盒之中。
因爲只有一小部分,取的也不過是曾經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還有甜蜜過往,因此沈清墨並沒有察覺到。
靈犀族。
身外化身。
紀禮淵輕輕合上了眼睛,握住木盒的手緩緩收緊。
他並不想走到這一步,可事情已經成了這般,他的計劃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一個給他後半生幸福的人?
紀禮淵想到沈清墨的話,心中一痛,眸中的神色更是冷了幾分。她不會不知道,他想要的人一直是她,從未變過……
秦正澤帶着沈清墨上了飛梭,一路朝無界山飛馳。
浩渺大陸全民修煉不說,法寶也比始地要多上許多,這個飛梭便是秦正澤新得的一個代步工具,日行萬里,用靈力就能駕馭。
飛梭
裡面的空間有一間屋子大小,裡面有桌椅,還有一張小牀。
飛梭在空中穿梭,離地較高,沈清墨看着飛梭外面的夜空,如絲綢一般的夜幕上嵌着點點繁星,十分的廣袤而美麗。
秦正澤坐到她的身邊,“怎麼,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看到禮淵那樣子,我心情能好得起來?”畢竟他們成雙成對,他形單影隻。
“以後總要習慣。”秦正澤想了想說道,“無界山有不少好東西,對紀禮淵也有用處,我們到時候挑選挑選,給他送一份大禮。不說彌補什麼,我也要表示一下我的歉意,雖然我從來不後悔用盡心機將你捆在我身邊。”
“你也知道你是用盡心機?”
“那當然。”秦正澤勾脣一笑,將沈清墨的身子攬入懷中,聲音低沉悅耳,“我以爲今夜帶不走你了,沒想到你居然願意跟着我出來。”
他最怕沈清墨礙於紀禮淵的面子,便不願意跟他走。
天知道,當她說要等到紀禮淵找到心中所愛,這纔會跟他走的時候,他簡直快瘋了!
沈清墨帶着幾分苦澀的笑道,“我也是想快刀斬亂麻。”
越呆在一起,便越容易牽扯不清。
當斷則斷,反倒更好。
秦正澤也深以爲然,不過此刻安靜無人打擾,他更想做點別的事情。
“清墨……”他深情的凝視着沈清墨的眼睛,眼中浮現邪肆的笑意,“三年不見,你倒是沒有什麼改變。”
“那當然,十七歲到二十,哪裡有什麼太多的改變?”沈清墨瞪了秦正澤一眼。
“我說的不是容貌上的改變,而是……”他十分無恥的指了指了沈清墨的胸,有些惋惜的說道,“居然這裡也沒長大些,看來少了我的滋潤和餵養,你便養不胖了,哎,真是!”
見到沈清墨臉色紅似晚霞,還不等她說出氣話,秦正澤便先發制人的吻住了她的脣瓣,讓沈清墨連罵罵他都失去了機會。
嬌嫩的脣瓣皆被秦正澤含入口中,她幾乎要懷疑他會不會將她一口吞下。
秦正澤的熱情,很快就點燃了沈清墨身體之中的火焰。
她微微仰着頭,任由他輕輕的吻着,當秦正澤細膩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她口中更是忍不住溢出了一絲低吟。
可當秦正澤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她卻輕輕止住了他的動作。
“你還要控制飛梭呢。”她說道。
秦正澤劍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懊惱,卻轉瞬即逝。
他邪肆的鳳眸之中含着點點笑意,讓沈清墨覺得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定然是不懷好意的!
果然,他說道,“我要控制飛梭的確不能分心,不然一頭撞在山上不死也得受點輕傷,所以……爲了不讓這種慘劇發生,便要有勞夫人主動了。”
讓她主動?
沈清墨訝然的瞪大了眸子,她要怎麼主動?
“就像第一次勾引我那般……咳咳……”見到沈清墨不解,秦正澤好心的提醒。
第一次?
沈清墨眼眸微動。
那
一次和秦正澤從修羅界之中出來,她正視到了自己的心意,縱然覺得羞怯萬分,可卻依舊大膽行事,穿着輕薄的衣裳故意……咳咳,可是今天卻和那一次有些不同。
“這次是你做錯了事情,我沒怪你前世將我給殺死就算繞過你了,你少來得寸進尺!”沈清墨嗔道。
“你還想報仇?”秦正澤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清墨。
雖然這副模樣明顯是裝出來的,卻讓沈清墨覺得十分好笑。
她反問道,“我想報仇怎麼了?難道不行?”
她就不應該這麼快讓他過關的,不管今生他是不是將她的心給收服了,上輩子他可真的蠻橫霸道,太對不起她了!
“行行行!”秦正澤笑得十分暢快,甚至還出起了主意,又邪又賤的說道,“求夫人賜死,唔……讓我欲仙欲死!”
欲仙欲死?想得美!
沈清墨朝牀上躺去,伸手一揮,一道光幕將她的身形籠罩在其中,讓秦正澤再也休想伸進來半個指頭。
夜深露重,還是早點休息的好。
沈清墨愉悅的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呼吸聲便變得綿長。
她絲毫都沒有發現,和紀禮淵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每日都會爲了選擇的問題而糾結,而憂心,可是真的再一次見到秦正澤之後,她的所有糾結彷彿都一下就被清空了。
只有在他的身邊,她纔是那個倔強嬌嗔還會撒嬌的她。
就像是上輩子的紀禮淵,這輩子的秦正澤早一步得到了她的心,她便毫不保留的將整顆心都交給了他。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側不到兩尺之外睡得十分香甜,秦正澤表示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首先,他對此次能順利帶走沈清墨而感到開心。
其次……能不能體諒一下他身體之中澎湃的熱血和激情?
秦正澤哀嘆一聲,認命的操控着飛梭,飛速朝無界山飛馳。
當然,他的腦子裡也禁不住在幻想,等到了天道宮之後,哪裡哪裡最適合恩愛一番呢?唔,三年之後重逢,第一次恩愛究竟要來幾次呢?這些,可都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急於趕到天界山,原本就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才兩天兩夜趕到的路程,活生生讓秦正澤又壓縮了一個晚上。兩人終於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候,趕到了天界山之中。
顧不得休息,秦正澤便匆匆拖着沈清墨進入了天道宮之中的浴池。
這裡的浴池比端王府的更爲奢華,端王府的浴池只是一間屋子大小,而天道宮的浴池則更爲大氣,儼然就是一小片湖泊。
這片天然形成的小小湖泊被一片光幕圍擋起來,從裡面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可是外面看進來卻是一片氤氳的霧氣,什麼也瞧不見,哪怕是沈清墨的破妄之瞳,在這陣法的佈置之下也只能興嘆。
湖底放置了一塊巨大的暖玉,時時刻刻爲湖水提供着能量,保持着湖水的溫度。
衣衫都來不及脫,一直抱怨自己浪費了三年大好時光的秦正澤便拖着沈清墨躍入水中,隨着水花的濺落,他那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眸倏地被點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