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聽!
難道叫她去死,她也會去死?
秦正權沉默的看着杜箏,再轉眼看了看倔強的沈清墨,還有站在一旁護着沈清墨的秦正澤,三個人都在看着他,只是眼中的神色不同。
他額頭青筋猛跳幾下,終於下定決心似的說道,“跟我走。”
“去哪裡?”沈清墨問道。
“跟着來就是!”語氣有些不耐。
既然秦正權不想說,沈清墨也懶得問。
事情變得太快,所有計劃都付諸流水,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清墨朝秦正澤使了一個眼色,晃了晃手,看他反應。離開雅筑小居的時候她在秦正澤的掌心寫字,讓他去尋紀禮淵,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找。
她最怕的就是秦正澤因爲心裡芥蒂,便不去找紀禮淵。
見到秦正澤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沈清墨才放下擔憂,心裡有了一份底。
雖然現在相見有一些尷尬,可還是不能少了紀禮淵的助力,特別是在這種關鍵時候。
有他們在,再加上紀禮淵,就算燕水媚生事,不說能將燕水媚給制服,應該還是能免費對付得了她的。燕水媚雖然在融合靈魂之後功力大增,他們三個也不是沒有寸進。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只是沉默的往前走着。
跟在秦正權的身後,沈清墨一直保持着將匕首抵在杜箏咽喉上的姿勢,藉着這種方式,她輕聲在杜箏的耳邊說道,“你可別做傻事,不管如何,活下來纔是最好的,其他的我再想辦法。”
齊笙只有一魂一魄不能再折騰,可杜箏卻三魂七魄俱全,實在無奈之下她也可以再去尋一具女子的身體,將杜箏的靈魂引進去,給她一個新的人生。雖然這樣委屈了杜箏一點,但也好歹算是一個解決的辦法。
她更不想看到的,是杜箏做出玉石俱焚的決定。
聽到沈清墨的話,杜箏脣邊溢出一絲淺笑,點了點頭。
只是她的目光依舊蘊着苦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這話。
杜婉在兩人身邊走着,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只有秦正澤雲淡風輕的,好像一點沒有被這詭異又緊張的氣氛所影響,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依舊是邪肆又閒適的模樣。
走到宮門口,沈清墨看到三輛馬車等在宮門口,這才發現秦正權要帶着他們出宮。
“還要出宮?你想做什麼?”沈清墨心裡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秦正權卻依舊沒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率先上了馬車。
“大哥,去哪裡?”秦正澤撩開車簾,問向端坐在裡面的秦正權。衆人矚目之下,沈清墨有些不便,他卻已經習慣了這樣肆意的行爲,大家也見怪不怪了。
“皇陵。”秦正權言簡意賅的吐出兩個字。
“不會在那裡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吧?”
秦正權雙眸一眯,視線落在被沈清墨轄制的杜箏身上,臉上浮現一絲莫名意味的笑,緩緩說道,“不會。”
因爲要裝裝樣子,沈清墨帶着杜箏上了一輛車,上了車沈清墨立刻收回了匕首,將匕首給放好。
雖然知道沈清墨不會害了自己,但是一直被冰冷的匕首抵着喉嚨,杜箏的心也一直吊起來,生怕沈清墨一個不察就劃開了她的脖子。此刻沈清墨收起了匕首,她也鬆了好大一口氣,還放鬆的拍了拍胸口。
“你做戲也做得太真了點。”杜箏眨了
眨眼睛,湊上來問道,“你說皇上相信你真的會將我給殺了嗎?”
“他不相信。”
“那他怎麼還聽了你的?”杜箏不解。
沈清墨微微一笑,“那是因爲現在的情況,就是他想要的。”
不多時,秦正澤也撩開車簾坐了進來。
“怎麼樣?”沈清墨問道。
“說是去皇陵,也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好去的?難道還要去祭拜祖宗?”秦正澤手肘搭在車窗上,指尖微微摩挲着鼻子,狹長的鳳眸中閃爍着幽深的眸光,“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那我們去不去?”
“去。”秦正澤淡淡說道。
去了才知道皇上想玩什麼鬼,不去,會一直都不知道。
三輛馬車在街頭行駛着,不遠處一個白衣身影不緊不慢的跟在馬車之後,看似閒庭信步,不徐不疾,可是每走出一步身形卻都出現在一丈之外,且仔細得沒有驚動大街上喧鬧人羣中的任何一人。
等到了皇陵,日頭已經偏西了。
因爲要選擇一處風水寶地,皇陵在離皇宮較遠的地方。在風水中看來,如果皇宮是龍眼的話,皇陵則坐落在龍脊之上,大慶朝綿延數百年,縱橫的山脈上修建着好幾座恢弘肅穆的陵墓。
一眼看去,青山疊翠,在京城之中還有這樣空曠又寂靜的地方,只怕也就是皇家的陵園了。
平日裡離皇陵還有數裡遠,就會設置好幾個哨口,以免得驚擾了先皇的英靈,所以一般人輕易不能進入這裡。
沈清墨是第一次來皇陵,下了馬車看到面前的青翠高山,還稍微有些愣了愣。
她以爲皇陵就是一個巨大的陵墓,卻沒想到有數個陵墓分散的坐落在山脈之上。這裡青山綠水的,的確是一個極好的地方,皇家還真的將所有鍾靈蘊秀的地方都掌握在手中了。
秦正權早就下了馬車,他仰頭看向遠處,目光中的神色慎重。
“走吧。”他開口。
沈清墨和秦正澤對視一眼,依言跟上。
原本以爲秦正權會帶着他們朝山上走,卻不料秦正權走的路是一條僻靜的小道,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行人來到一座矮山之前。
相比之前的高山,這一座山明顯秀氣了很多,環顧四周,這一座矮山被環抱在高山之中,有種羣星拱月的感覺,只是單看外面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因爲山上什麼也沒有,彷彿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矮山一般。
沈清墨皺眉打量了一眼,山上沒有東西,難道是山腹之中?
矮山之前守着一隊侍衛,當前一個侍衛首領目光內斂,一縷精光蘊於目中,看着極爲不凡。見到秦正權和秦正澤過來,他連忙行了個大禮,神態極爲恭謹,“皇上,王爺!”
“帶我們進去。”秦正權開口說道。
“是。”他斂目在前面帶路。
從矮山的一側繞行了一段路,侍衛首領帶着衆人走進了一個山洞,再步行了差不多盞茶時間,一道恢弘的石門便出現在眼前。
到了石門面前,他便安靜的退下了,許是又回來了來時的地方守衛此處。
這一座石門極爲高大,看上去約莫有三四丈之高,幅寬也有數米。
石門左右各雕着一條恢弘霸氣的巨龍,盤踞在石門之上,栩栩如生,如銅鈴一般的眼睛彷彿有靈,俯視着石門前的一行人,像是從雲中探身俯瞰着底下的蒼生,帶着一股俾睨天下的氣勢。
雙龍的正
中懷拱着一個巨大的石珠,這顆石珠靜靜懸浮在半空之中,看上去平凡無奇。
秦正權從懷中掏出一塊通體透明的古樸玉佩,玉佩上面也雕刻着兩條龍,和石門之上的龍一模一樣。
在衆人的注目之下,秦正權拿出匕首在掌心狠狠劃開,用溢出鮮血的掌心握緊了玉佩,過了一瞬秦正權緩緩攤開手,手中的鮮血彷彿都被吸入進了玉佩之中,他的手掌沒有一滴血滴落,可玉佩之上雕刻的兩條龍卻變成了血紅色。驀地,玉佩射出一道紅色的血芒,直直的朝石門之中的石珠射去。
等血芒沒入石珠之中,轉而就傳來一陣轟隆的巨響。
無數沙塵撲簌的落下,甚至還有石塊從頂上砸落。
秦正澤將沈清墨護在懷中,讓她免得被沙土石塊給砸中。杜箏和杜婉則沒有那麼好運,只能自己手蓋在頭上,狼狽的躲着石塊,至於沙土則是避免不了的落了一身。
等到巨大的石門完全開啓,這些動靜才小了一點。
這次沒等秦正權再出聲,幾人都跟在他的身後進了石門之中。
不出所料,石門裡面的空間也極爲空曠。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和沈清墨所想的不同,她以爲這裡是一個類似藏寶室的地方,必定有些陰暗潮溼,可是當她的視線將這裡掃了一遍之後,所見的一切卻顛覆了她的感知。
這裡一點也沒有預想中空氣流通不暢的憋悶感覺,反倒開闊無比,一眼看去幾乎有半個皇城之大。
閉上眼睛感受,甚至還有徐徐的微風拂來。
沈清墨擡頭仰望,只見極爲遼遠的穹頂上像是開了一扇天窗一般,讓她從山腹中一眼就看到了天際,風也是從那裡吹過來的。只是這裡的天空卻是藍天白雲,和外面已進黃昏的光景完全不同,明亮的日光灑落,將這處空間照得分外明亮。
這應該是用陣法造出來的。
穹頂之下盤桓着兩條巨大的龍,這兩條龍靜靜的坐臥在地上,雖然是臥姿,可是那種森然的王者之氣卻絲毫不損,依舊能震懾萬物。
龍首相對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巨大龍口之中的氤氳着紫氣從森森獠牙之中轉出,絲絲縷縷的朝祭壇上巨大的鼎爐中飄去,在鼎爐之上三米之上,匯聚成一幅極爲震撼人心的江山圖。
紫氣東來,坐擁天下。
這副江山圖長有數百米,高也有好幾十米,紫氣凝成的畫軸上面隱隱浮現金色的龍紋,看上去極爲精緻貴氣,有一種雄掌天下的霸氣。
一股迫人的靈力從江山圖上散發出來,粘稠的靈力像是水一般將她的身子裹在其中,讓她四肢百骸無一不舒爽,就像是炎炎夏日躍入深潭一般,將她的身體靈魂都洗滌了一個乾乾淨淨。
粗略估算一下,從石室門口到江山圖下,約莫還有數裡之遙。
雖然距離極遠,沈清墨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這其中的波瀾壯闊和恢弘浩大。
“清墨,你看那圖上是不是有很多移動着的黑點?”秦正澤突地指向江山圖說道。
江山圖上清晰可見大慶朝的各地面貌,看得仔細一點,彷彿還能看到畫面有數不清的黑點在移動,繁華城鎮中黑點要多一些,而荒山野嶺之中卻看不到什麼黑點。
她目力極佳,就算沒有開啓破妄之瞳也能將這副江山圖看得清清楚楚,自然發現了江山圖的玄機,不過沒想到秦正澤也會發現。
難道這副圖上的黑點就是大慶朝的百姓,一個黑點代表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