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東西,憑空浮現在那團人形敢面前,閃爍着凜凜寒光,帶着說不出的魅惑之力,而在這股魅惑之中,又帶着三分恐怖,讓人禁不住的全身發抖,渾身冰冷。而在看到這件東西的時候,林凡的心底更是在此刻掀起了驚滔駭浪!因爲,這件東西,幾乎便是促使他迫切想要來這絕望之界探查一番的真正原因!
那赫然是一張面具!面具之上,似乎有着難以磨滅的印記,一張人臉,似哭似笑,其上似乎還有着淚痕,而那似哭似笑的神情中,更是帶着三分嘲弄,三分絕望,讓人禁不住的想要去探究這張面具的來歷,想要知道它的過往。
“這張面具……難道和你們這一族有着至關緊密的關係?”看着這張閃爍寒光的面具,林凡的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姜泰,甚至那幾名長老,也是極爲震驚。在看到這張面具之時,他們都自靈魂中升起一股懼意,因爲,這張面具之上帶着的那種不甘和絕望太濃太濃了,已經滋生出了一種暴戾之氣!直過了很久,林凡才低沉着聲音開口問道,雖然問出了口,但林凡心底卻早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因此,此時問出來,便帶上了一種似是疑問又似是確定的口氣。
聽得林凡的問話,那人形霧氣並未立即回答,他霧狀的手伸出,將那張面具託在手心,兩隻手在其上不停的摩挲着,雖然無法看到他的容貌和表情,但此刻,林凡卻能夠感覺到,在託着這張面具時,這個老族長一派虔誠,在這一刻,他好像再次陷入了追憶之中,很久沒有說話,但是,林凡等人卻也不急。他們都知道,這張面具,必然和這一族有着極其重大的關係,這才導致這位老族長的心神都劇烈起伏起來。
“這張面具……和我族暮年的蓋世強者,魔尊,有着很大的關係……”,終於,在很長時間過去之後,老族長蒼老的聲音終於悠悠的響了起來,而他這第一句話,便再次使得場中衆人激動到了極點。雖然林凡早已有所猜測,但此刻得到證實,卻還是感覺極其的震驚,臉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是,此刻縱然衆人滿腹疑慮,在此刻卻都未問出口,他們知道,老族長接下來必然還有話要說。但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蒼老的聲音,卻再度停了下來,久久都未響起。但是,衆人卻可以看到,那人形霧氣,此刻在急劇的顫抖,很顯然,提起過往,這位連形體都已經失去的老族長,也難以抑制的激動。場中一片沉默,沒有任何聲音,直到過了很久,老族長才再度開口。雖然勉力抑制,但衆人卻還是可以聽出,他的聲音都已經顫抖。
“昔年,滅世一戰,我族至高無上的魔尊,在最後一刻終於降世,那一戰,他魔威蓋世,讓即便以天自居的那幾個種族,都無法攖其鋒,在他的手下吃了大虧,但是,最後,他們的蓋世老古董終於出世,數人聯合,施展出了禁錮天地的莫大神通,終於將魔尊困住,而後,萬千法則與神則轟撞在魔尊身上,使得他的軀體四分五裂,魔魂破裂,消散於天地間,但是,魔尊雖身死,但神念卻不滅,在那些種族將人間界割離之時,他散落在天地間的神念自我重組,而後,便形成了這樣一個實質的面具,這個面具,是魔尊畢生道力所化,也可以說是他畢生不屈的意志凝聚而成,當日,帝君曾經看過這個面具,他說……”
聽到這裡,林凡等人頓時感覺精神一震,直到現在,這位老族長終於要說到那個禁忌之法了。卻聽老族長繼續開口道,“當年,帝君他老人家曾說過,我族的詛咒,雖然是根植於血脈之中,但若論源頭,卻是源於魔尊,魔尊不滅,則詛咒不滅,這也正是那以天自稱的種族的可怕之處,這使得我族永遠無法再產生強大的修者,因爲,一旦達到某個界限,便會觸發那種詛咒的力量。當初在看到這個面具之時,帝君他老人家言道,若想根除詛咒,便要……復活魔尊!”
“什麼?復活魔尊?這怎麼可能?魔尊不是已經消逝了嗎?”聽得老族長這話,那幾名長老頓時驚呼出聲,這樣的消息,太讓他們意外了,老族長虛幻的手臂微擡,止住他們的問話,而後繼續道,“魔尊雖然消逝,但是,他的不滅神念卻並未消散,當初帝君曾言,這張面具,便可以召引遊離於整個時空中的魔尊碎片,爲他重組魔軀,而後,憑藉魔尊本身的強大力量,將那詛咒力量盡數消解!”
“既然如此,又爲什麼不採取呢?難道其中的副作用,是整族人都無法承擔的嗎?”早在之前,在提到魔尊之時,林凡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測,此時得到確認,他當即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聽得林凡的問話,老族長再度沉默了起來,過了數息,才繼續悠悠響起,“這個辦法,有着無法承受之重……”
“是什麼?”聽得老族長的話,林凡沉聲開口問道,而老族長接下來的話,卻頓時將在場的所有人都一下子鎮住了。
“魔尊碎片,並不是只遊離於這片時空之中,在過去,在未來,在異世界,都有它們的蹤跡,若要集齊魔尊碎片,便須貫通古今未來,貫通諸天萬界,只有這樣,才能夠將魔尊碎片盡數集齊,先不說這其中難度,只言後果,若是將魔尊碎片盡數集齊,便會顛亂時空,所引起的震動,無異於世界末日!尤其是,魔尊碎片的主體都是在人間界,待得集齊之時,成千上萬重的天罰之力,在降臨之時,人間界必然首當其衝,當初帝君曾言,現在的人間界,已經不復遠古之時,脆弱到了極點,若是這麼多的天罰之力同時降臨,人間界,必然毀之一旦!”
“什麼?人間界毀之一旦?”聽得這個結果,林凡和姜泰二人同時變色,這太讓他們驚悚了,魔尊的重生,竟然要以人間界的破滅爲代價,這樣的代價,誰能夠承受得起!這的確是生命無法承受之重!
“所以,當初帝君他老人家,纔會連道難難難!因爲,這的確是太難太難了!若是爲我一族的詛咒,搭上了整個人間界及其無盡生靈,即便我族解除詛咒,又能如何?”說到這裡,蒼老的聲音,帶上了幾分惆悵,幾分悲觀,幾分絕望。
而林凡等人,在聽得這些話之時,也保持了沉默。這般重大的事,根本不是現在的他所能夠解決的,當年的真魔帝君都束手無策,無法採取這樣的措施,自己又如何能夠辦到?
“難道……真的沒有解決辦法了嗎?我族就真的只能永世受困於這沒有絲毫希望可言的絕望之地靜等覆滅嗎?”過了很久,那數名長老,才悲觀的開口,他們的聲音中,透出濃烈的悲傷,這一切,原本存在於心中的希望,在這一刻盡數歸爲幻影,這種從希望到絕望的痛楚,甚至比他們無盡歲月以來都身處絕望中來得讓人痛苦。他們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如夢囈一般的聲音,讓人聽了心中有幾分酸楚,但是,即便心有酸楚,林凡等人卻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排解,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裡。場中,瀰漫着一種絕望的氣息。
“雕像……”林凡感受着這股悲傷,餘光一掃間,忽然看到了真魔帝君的雕像,他大腦忽然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下子閃過了那一尊在大海之中沉浮的巨大雕像,那個雕像之上,正有着這樣一個似哭似笑的面具。
“難道……那是魔尊之身不成?”林凡腦中瞬間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而後,他便有種難以抑制的激動,他豁然轉頭,正對着靜靜的飄蕩於虛空中的人形霧氣,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開口問道:“恕我冒昧,在這絕望之海上,有座幾乎堪與天齊的巨大雕像,你們可知道?”
“雕像?什麼雕像?”聽得林凡的問話,老族長和那幾名長老同時一怔,而後,一名長老便頗爲疑慮的看向林凡,開口反問道。
“我族被封印,一族被分爲九枝,被分別鎮封於九個方位,各個分支,除了能夠在所居住的小島之上生活之外,根本無法離開小島半步,若是離開小島百丈,便會立即裂體而亡,所以,時至今日,我族中人,沒有人能夠走出這小島半步,因此,對於小島以外的景物,我們完全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看出了林凡的疑惑,老族蒼老的聲音響起,給林凡解釋了這一切,而後,他話題一轉,沉聲問道,“你所說的雕像,究竟是什麼雕像?”
“那個雕像,十分高大,我當初曾經看到過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那尊雕像雖然模糊,但他臉上的那個面具卻極是清楚,似哭非笑,似笑非笑,不甘之意直充雲霄……那個雕像臉上的那張面具,可以說和這張面具完全是一模一樣!”林凡又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而後,便將他曾經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聽完他的話後,場中衆人頓時陷入了震驚之中,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這絕望之界中,竟然有着這樣一尊疑似魔尊的雕像!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在短暫的震撼之後,那數名長老便激動起來。
“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以後,魔尊已經開始在進行自我重組了嗎?那豈不是說,我族的脫困,終於有希望了?”說出這句話時,那名長老的聲音都顫抖了,身體更是因爲激動而不停的顫動,可以看出,他激動到了極點,但其中卻又飽含忐忑,生怕這份希望再次變成失望。
“魔尊的雕像……這怎麼可能?難道,魔尊真的要重組了嗎?爲什麼我沒有有任何感應?”面對那名長老的提問,老族長並沒有回答,虛幻的身體,在空中不斷搖晃,一陣陣夢囈一般的蒼老聲音傳出,很顯然,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看到老族長和這數名長老的樣子,林凡心中一沉,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但是,任他想破腦袋卻也始終想不起來。無奈之下,林凡只得閉起雙眼,而後,大腦中快速閃現過各種畫面,這些畫面,卻無一例外,全都是當初他看到那尊雕像前後的種種情景,而後,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那雕像之上,在他的大腦之中,那雕像被快速的分解爲一個個獨立的畫面,而林凡就在這無窮的畫面之中尋找着什麼,同時,他仔細的回想着當初在看到那尊雕像的感覺,希望能夠抓住什麼。在場衆人,顯然也都已經意識到林凡正在推演着什麼,所以,他們在這一刻全都沉默了下來,靜等着林凡推演完畢。
但是,林凡這一推演,耗時之長,卻大大出乎了衆人的意料,衆人也不知道站了多少個時辰,但林凡卻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趨勢。面對這一切,衆人雖然心急,但卻也知道此刻急不得,只能勉強按下心中的萬般疑惑和激動,靜等林凡醒來。直過了很久很久,衆人忽然發現了林凡的異樣,他的身體,忽然毫無預兆的開始劇烈抖動,與此同時,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涔涔滴落,他的臉,在這一刻更是變得煞白。
哧!
陡然間,林凡雙眼一下子張開,兩道如劍芒一般的眸光,一下子從他雙眼中暴射而耿,直衝出一丈遠近尚未消散,看到林凡張開雙眼,衆人頓時激動了起來,全都不自覺的朝着林凡跨前一步邁出,但是,緊接着,變故卻突然發生,林凡蒼白的臉,驀然間變得一片血紅,而後,轉瞬間又布上了一層烏黑色,使他猶如從地獄中衝出來的厲鬼一般,接着,只聞哇的一聲,林凡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那鮮血,竟然不似他一向的那種帶有金黃色澤的血液,反而有帶着讓人觸目驚心的鮮紅!那種紅,極其詭異,讓人看一眼便感覺心驚肉跳,而在吐出這一口鮮血之後,林凡臉上的顏色數度變化,但最終,卻終於是恢復了原本的顏色,至此,衆人提起來的心,才稍微的落了回去。
“林大哥,怎麼回事?”姜泰一把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林凡,關切的問道,而血泣劍靈和三足金烏更是早已到了林凡近前,它們眼中佈滿警惕,打量着四周,似在尋找着什麼。而那數名長老也在此時圍攏過來,雖然他們的面容都被寬大的黑布遮蔽,但林凡卻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的關心。
擺了擺手,示意無事,而後,林凡的臉色轉爲鄭重,他長出一口氣,凝重開口:“好恐怖!”他一張口,便是這三個字,頓時使得衆人在震驚的同時更是充滿了無窮的好奇。但是,他們並未問出口,他們知道,林凡會將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們。
在說完這句話時,林凡周身閃爍出熒熒玄藍之光,在這一刻,玄水化神訣運轉,爲他驅除體內的隱憂,待得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之後,林凡才再度開口,他的聲音,低沉,緩慢,但卻顯得凝重無比:“我剛纔在大腦中重演了我之前遇到那雕像時的一幕,而後將所有的畫面進行了切割,仔細分析,同時仔細的感應其中的氣息,而就在某個瞬間,我感應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什麼?熟悉的氣息?”聽得林凡這話,在場的衆人都皺起了眉頭,林凡來自人間界,又怎麼可能會在這絕望之界的一個雕像上感應到熟悉的氣息?即便絕望之界是從人間界割離出來,但經過了這麼悠久的歲月,那種熟悉的氣息,早已經很難感應到了纔對。當即,姜泰便皺着眉頭問道。
“當初,在人間界天帝城北華學院中,曾經發現過通幽魔徑……”沒有理會姜泰的疑問,林凡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傳說,通幽魔徑溝通着十八層地獄,是一處被封印的通道,而在這雕像之上,我感應到了與其相似的氣機,我當時便懷疑,這雕像和那通幽魔徑有關係,所以我集中念力朝着其中探測而去,卻沒想到,我竟然發現,那尊雕像,竟然連通着一個奇異的世界,那個世界的氣息,我懷疑,便是十八層地獄!”
“什麼?你說那尊疑似魔尊的雕像連通了十八層地獄?”聽得林凡的話,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震驚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驚天的信息!魔尊的雕像,連通了十八層地獄,這意味着什麼?在這一刻,沒有人能夠說得清,但是,無庸置疑,其中的關係,必然極其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