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到了她,連宇凡看着不遠處的安錦平安無事,才放慢了腳步,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緩緩的走了過來。
安錦也看到了連宇凡,心頭的恐懼和不安瞬間消失不見了,涌上一抹濃濃的喜悅來,揚起嘴角,略帶嗔怪的說:“一大早,你去哪裡了?”
“哦,我去摘些果子當早餐,怎麼了?”
連宇凡揚了揚手中的水果說。
“那麼大聲的喊我,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
安錦低着頭,盯着鞋尖,沒有回答,搶過他手中的水果說:“我去洗洗。”
連宇凡看着突然間變得奇怪了的安錦,有些不明所以,想了片刻,突然笑了,笑容又燦爛又溫暖,他好像有些明白她爲什麼會變這樣了,原來,她心裡還是很在乎他的,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
連宇凡心情大好,就哼歌來,安錦洗完果子回來,就看到異常高興的連宇凡坐在木梯上,靠在樹木旁,閉着眼睛,表情愉快的哼着歌曲,溫暖又美好。
這樣帶着孩子般剔透的純真的連宇凡,竟是這樣的迷人。
“砰!”手中的水果掉落在地上,驚的安錦回了神,也打斷了連宇凡的歌聲。
“對,對不起,我,我再去洗一遍。”
安錦慌亂的撿起水果,轉身想逃,安錦,你怎麼變得這麼沒出息了,她在心裡數落着毫無出息的自己。
“不用了,拿來吧,不髒的!”連宇凡目光暖暖的說。
安錦轉過頭,驚慌凌亂的看着這個莫名變的美得驚人的男子,臉上漸漸爬上一層粉紅。
遠離都市的浮華和塵喧,連宇凡和安錦兩個人躲在這片美麗的叢林裡,過着寧靜又愜意的生活,而在他們所生活的都市中,卻還是有很多人被俗事困擾着,心和靈魂都被沉甸甸的憂傷和煩惱所築成的籠子囚禁着,而且這籠子越縮越小,越來越緊,將人的心和靈魂擠壓的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偌大的房間裡,簡單又大氣的裝修,優雅極富藝術氣息的擺設,看的出這房間的主人是很有品味的。
而此刻這位很有品味的主人就坐在舒適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和一位長相堪稱妖孽不說話都分辨不出男女的客人閒聊着。
“杜默生,你最近有沒有看到好的本子,給我推薦推薦啊,我都離家出走幾個月了,若是再拿不出東西證明自己,老頭子肯定會在背後嘲笑我的。”
凌洛風糾結的癱在沙發上,滿面愁容。
“幫幫我吧,杜默生,幫我弄一個好的劇本來,再不拍戲,我的藝術細胞都死光了!”
“我不是不幫你,可是我找來那麼多劇本,沒有一本你能看得上的,還讓我怎麼幫,凌大導演,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太挑剔了!”
杜默生一邊喝着茶一邊聳肩說道。
“那些,哼,跟垃圾差不多,沒有拍的意義。怎麼找一本好的劇本就那麼難麼?要不,咱們在網上辦個徵集劇本的活動吧?”
“嗯,想法很不錯,不過就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
杜默生放下茶杯走到窗子旁,看着窗外像塊巨大翡翠一般的奢華游泳池,陷入了沉默。
凌洛風看着杜默生站在從窗外投進來的陽光下,仍顯清冷孤寂的背影,眼眸覆上一層憂傷。
“默生。”
“嗯?”
“你現在,幸福麼?”
聽到凌洛風奇怪的問題,杜默生揚起有趣的笑容。
“你以爲你是央視記者啊?問這麼噁心的問題。”
“確實噁心,不過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滿不滿意康復後的生活。”
“還不錯,跟以前沒什麼不同。”杜默生沉默了一會說:“只是,會突然覺得,心裡某個地方空空的難受,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生生挖走了!”
“呵呵,是嘛。”凌洛風垂下眸子,僵硬的笑了笑。對不起,默生。
“是啊,我在想,是不是這場車禍讓我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杜默生轉過頭,脣邊帶着一絲寂寞的微笑。
“不談這個了,走,咱們去游泳,好好放鬆放鬆。”
凌洛風站起來,拍了拍杜默生的肩膀說。
杜默生看了看時間。
“不行的,昨天跟恩畫說好了,下午我要陪她,你自己去遊吧。”
凌洛風聽到伊恩畫的名字,迅速垂下了眼簾,遮住黯淡的眸子。
“重色輕友的傢伙,去吧,別遲到了,她,最不喜歡等人的。”
凌洛風臉上帶着勉強的笑容。
“看來,你比我還了解她,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她?”杜默生半開玩笑的說道,卻沒想到得到了凌洛風肯定的回答。
“是,我喜歡她!”凌洛風目光坦蕩的迎接着杜默生的視線。
看着杜默生變得錯綜複雜的臉龐,他又接着說道:“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你說我喜不喜歡她。”
杜默生如釋重負,笑着打了他一拳。
“好了,不聊了,我該走了。”
“嗯,去吧!”
看着杜默生漸漸走遠的身影,凌洛風的笑容漸漸冷卻,眸子裡涌上難言的傷痛。
他緩緩的走到泳池邊,閉上眼,倒了下去,伴隨着一聲“撲通”聲,他的身體一點點被水淹沒。
凌洛風一動不動,任由身體沉落到池底。
就在他享受着這安靜不被打擾的狀態時,忽聽“撲通”一聲,忙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臉龐就映入他的眼底,驚異間,身體卻被拉了起來,拖到水面上。
剛到水面,還沒來得及呼吸第一口空氣,就聽耳邊響起一聲暴呵聲。
“凌洛風!你想死嘛?”
凌洛風擦了擦臉上的水,歪着頭看着渾身上下溼漉漉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調侃的笑容來。
“是啊!我就是想死!”
“想死啊,很好,我成全你。”男子說着就一隻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按着他的頭。
“喂!你來”凌洛風話還沒說完,就被按到水裡去,毫無準備的喝了好幾口池水,無論他怎麼掙扎,也掙脫不開男人的手掌,最後,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才大發善心,將他提了上來。
“咳咳咳,你這個混蛋,咳咳,竟然來真的啊,你是不是真心想我死啊!”凌洛風一改往日華美優雅的形象,狼狽的邊咳邊指着男人的鼻子罵道。
男人臉上掛着欠揍的笑容說:“難道這不是你所想的麼?我好心幫你,竟然還沒良心的咒罵我,嘖嘖,這世道,好人難當啊!”
“凌雲天!你丫給我閉嘴!”凌洛風從泳池中爬上來,溼透了的衣服,貼在他健壯的身體上,那誘惑的線條足以讓全城的女人爲之瘋狂。
“說吧,你來什麼事?趕緊說,趕緊走!”凌洛風沒好氣的看着凌雲天說道。
“凌洛風,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親哥哥麼?好叫人寒心啊!”
凌洛風皺着眉頭,一臉吃大便的表情,看着面前這個比他略高一些,皮膚黝黑,容貌與他酷似,但多了一分霸氣和狠戾的男人擺出一副哀怨的模樣,凌洛風除了想吐沒有別的感覺。
“真噁心!停吧你,大哥那套不適合你,趕緊恢復以前你那張讓人聞風喪膽的臉。”
“想捱揍是不是?”凌雲天橫眉一挑,握起拳頭,示威般得在他面前晃了晃。
“好了,不跟你浪費時間了,說正事,今天我呢,是來抓你回去的,你不要用那種悽怨的眼神看着我,你以爲我願意碰你這塊臭肉啊,還不是老頭子,以命相要挾,非要讓我把你帶回去,小子,乖乖跟我走吧!”
“我不回去,除非你把我打死。”
凌洛風別過頭去,倔強的說。
“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回答,那怎麼辦呢?我回去也要交差的啊,我要是不把你帶回去,老頭子絕對饒不了我的。”
凌雲天裝出一副可憐相,碎碎念着。
“我那輛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車給你!”凌洛風撫着額頭,眼皮都不擡的說道。
這句話果真好用,凌雲天立馬停止了碎碎念,容光煥發的說:“大哥的方法果然好用!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既然這樣,我只能一個人走了,你自己在外面多多保重哈。”
凌雲天說完,哼着歡快的歌曲離開了。
凌洛風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吐出兩個字!
“人渣!”
凌雲天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猛然回過頭。
凌洛風一驚,以爲他突然改變主意了!
“該放下的就放下吧!”結果凌雲天卻酷酷的說出這樣一句話,斜睨着凌洛風,傲慢囂張的眸子裡藏着淡淡的溫情。
凌洛風心頭一顫,垂下眸子,掩飾住心頭的波動。
“神經病!”
把凌洛風的表情收在眼底,凌雲天嘴角勾起邪氣的笑容,回過頭,哼着歌曲走遠了。
凌洛風擡起眸子,看着凌雲天冷傲的背影,眸子裡浮現一抹溫情來。
凌雲天轉過身,眸子就變得冷酷無情,腦海裡回放着凌洛風沉在水底的畫面,當他看到凌洛風像失去了生命一般完完全全的浸在水底,整顆心一下子被恐懼吞噬,他很害怕,害怕的渾身發抖,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人敢傷害他,那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到那個罪魁禍首,讓他生不如死,永永遠遠生活在地獄中!
杜默生和伊恩畫吃完晚飯,就手牽着手閒逛在城市裡最繁華的商業區裡,兩個人邊走邊聊,心情愉悅。
忽然,杜默生驀地停下了腳步,呆呆的盯着某品牌櫥窗內的一件禮服。
“默生,你怎麼了?”伊恩畫疑惑的問。
杜默生皺着眉頭,全神貫注的看着那件禮服,伊恩畫的話,他全然沒聽進去。
不知道爲什麼,第一眼看見這件禮服的時候,他就產生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既熟悉又溫暖,還有一種淡淡的思念的味道。
他努力的回想着,想回想起關於這件禮服的所有訊息,可是,只要一用力的想,他的大腦就劇烈的疼痛起來。
杜默生雙手捂着頭,痛苦的蹲在地上,這件衣服,跟我到底有什麼關係,它的背後,到底有着怎樣的故事。
“默生,你怎麼了?頭又疼了麼?默生,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伊恩畫蹲在杜默生的身邊,心疼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樣,焦急又緊張的呼喚着。
“沒事,只是剛剛忽然有些疼,現在好多了。”杜默生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
“那我扶你站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突然疼了呢?”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剛剛看到這件禮服,頭就莫名其妙的開始疼。不用擔心,我現在沒事了,恩畫,你以前穿過這件衣服麼?”
伊恩畫仔細的盯着這件衣服,翻看着腦海裡關於它的所有記憶。突然,她想起來了,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是杜默生生日宴會時,安錦所穿的禮服。
她瞪着眼睛,盯着這件禮服,嫉恨的目光似乎要將它燒燬。
“恩畫,恩畫?”杜默生拉了拉怔怔盯着衣服的伊恩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