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被煩亂的思緒撐的滿滿的,隱隱作痛,她皺着眉頭,閉上眼,左手揉着額頭,一片黑暗的腦海裡,漸漸浮現一張女子的臉龐,她純淨溫柔的笑着,美好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詩婉。”安錦緩緩睜開眸子,目光慢慢凝聚了某種力量,堅定又倔強。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那幫混蛋傷害你的,安錦緊緊握着拳頭,推門而出。
安錦陪戚詩婉趕完了最後的通告,疲憊的坐在車上,看着一旁仍然神采奕奕的女人,安錦不禁生出許多感慨。
人和人之間到底是不能比的,一比較就生出很多悲哀來。
難怪Jack說做演員的都是非人類,以前她不明白,現在看到戚詩婉以及其他幾位演員在累了一天之後,依舊精神抖擻的模樣才明白什麼叫做非人類了。
“很累麼?”
戚詩婉輕撫着安錦的長髮,溫柔的問。
“嗯!”安錦點了點頭,閉上眼靠在戚詩婉的肩上休息着,不知爲什麼,她很喜歡跟戚詩婉呆在一起,她的身上似乎是有某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讓她疲憊又悲傷的心平靜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寒冷的暴風雪中奔跑了一天,忽然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張舒適柔軟又溫暖安全的牀上。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安錦的思緒。
戚詩婉掏出手機,看着屏幕,臉上的表情帶着甜蜜的味道,看的安錦心口一涼。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公司吧。”
戚詩婉下了車,對安錦等人說道。
“詩婉,你,要去哪裡?”直覺告訴安錦,這件事肯定與容秋脫不了關係。
“我有些私事要處理,那我走了,明天見,各位。明天見,安錦。”
看着戚詩婉遠去的身影,安錦忙跳下車,追上戚詩婉,抓住她的手腕。
“安錦?怎麼了?”戚詩婉不解的問。
“詩婉,我只問你,你,相信我麼?”安錦表情凝重的說。
“當然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安錦沉默了一會兒,垂下頭說:“我知道,你剛剛接到的,是不是容秋的短信,你現在要去見的,是不是也是他?”
安錦突然擡起眸子,眼神銳利的盯着戚詩婉。
戚詩婉表情一僵,隨機垂下眸子,片刻後,她卻擡起眼眸,溫柔一笑。
“不是啦,是我出國留學的表弟回來啦,所以我要趕緊回家,爲他接風啦!安錦,你想多了。”
“這,是真的嘛?”安錦眨着眼睛,疑惑的問。
“嗯!”戚詩婉一臉好笑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我還以爲。”安錦尷尬的垂下頭,一臉窘態。
“呵呵,沒事啦,我知道你也是太緊張我了,呀!這麼晚了,好了,安錦,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拜,明天見。”
戚詩婉說完,就攔下了街邊的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安錦看着車尾揚起的塵土,拍了拍頭,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
而坐在出租車中的戚詩婉,脣邊勾起了奇怪的笑容,看着手機屏幕上容秋髮來的短信,眼眸裡涌出濃濃的甜蜜。
她就知道在看到她的採訪後,他一定會約她的,好不容易遇到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她這次一定不會放手,無論誰來阻攔。
“安錦,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Jack看着安錦欲言又止。
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的Jack讓安錦微微一愣。
“什麼,事?”
Jack沉默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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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跟詩婉的感情很好,好的如同親姐妹,可是,你們的關係說到底也只是工作夥伴,對於她的私事,你還是不要管太多的好,這與你與她都是好的。”
“我知道的,Jack,謝謝你。”安錦垂下眼簾,盯着她纖細的手指,心中百轉千回。
Jack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很快到了公司,安錦和Jack等人將東西都拿了上去,衆人正坐着休息的時候,Jack一拍腦門說:“啊!我把化妝箱落在車裡了,嗚嗚,我怎麼能把我的寶貝給落下了呢,真是罪過,真是該死,可是人家真的好累啊,一點都不想動呢!怎麼辦?”Jack可憐兮兮的看着大家,大家一一躲閃着他的目光,直接無視他的祈求。
最後他的目光移到安錦身上,安錦正想着事情,根本沒聽清他說些什麼,忽然,她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鎖定住了目標,渾身一冷,詫異的轉過頭,看着Jack可憐兮兮的眼神後,不好的預感升到了心頭。
“幹啥你要?”
“安錦,小錦,錦錦。”在Jack好無下限的賣萌中,安錦繳械投降。
“說!說你想我幹什麼?”安錦嘴角抖個不停,強忍着暴打Jack的衝動。
“嘻嘻,我就知道安錦最好了,也不枉我平時那麼疼你,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啦,就是,下樓幫我把落在車裡的化妝箱取來。”
安錦看着Jack越來越近油膩又僞善的臉,馬上站了起來,跳到門口。
“我現在就去。”說完安錦就衝到樓下,生怕晚一步Jack這貨就撲過來。
“安錦,我好愛你哦,麼麼噠!”正下樓梯的安錦,聽到這句話,腳一軟,差點沒直接摔下去。
安錦撅着嘴巴,在心裡詛咒了Jack無數次,雙手提着沉重的化妝箱向樓上走去。
忽然,她停下了腳步,身後傳來的熟悉聲音,讓她整個身體瞬間失去了行動力,她很想快些逃走,逃的遠遠的,逃到再也聽不到這蠶噬着她骨髓聲音的地方。可是,她卻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杜默生和伊恩畫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的傳到她耳朵裡。
“默生,等一會兒,我們去哪吃晚飯?”
“你想吃什麼?”
“嗯,我想吃法國菜了。”
“那咱們就去吃法國菜吧。”
“嗯,謝謝你這麼疼我,這麼寵我。”
“謝什麼,傻瓜!”
兩個人甜蜜的話語傳到安錦的耳朵裡,刺的她心口鮮血淋漓。
握着化妝箱的手,不知不覺的收緊,掌心冰涼,骨節蒼白。
伊恩畫無意間看到了安錦,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握着杜默生的手臂緊了緊。
細心的杜默生感受到她的變化,關切的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伊恩畫擡起眼眸,悲傷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默生。”
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杜默生蹙起眉頭,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定定的站在陰暗中,渾身散發着悲傷氣息的安錦就闖入他的眼簾。
心口一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見這個女人,他就很不舒服,心裡悶悶的難受,她總能輕而易舉的攪亂他平靜溫和的內心,他討厭這種感覺,也討厭帶給他這種煩惱的安錦。
“你等一下!”
杜默生撥開伊恩畫的手臂,向安錦走去。
“默生,你。”伊恩畫眸子裡閃動着恐懼,她內心還是充滿了不安全感的。
“沒事兒,我一會回來。”杜默生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微笑,叫她放心後,邁着修長的腿,向安錦走開。
安錦垂着頭,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到她的耳朵裡,擡起頭,在看到帶着溫暖的笑容,向她走來的杜默生,她緩緩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幻覺吧,難道,他記起我來了?
淚水在眼眶中積聚,涌動。
“安錦?”
杜默生走到安錦面前,停下腳步,帶着禮貌的微笑,試探的問道。
“嗯!”安錦幾乎欣喜若狂,他記得我了,真的記起我了。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有件事,我還要跟你說下。”
杜默生臉上的笑容帶着一絲絲歉意。
“什麼,事。”安錦看着杜默生俊美熟悉的臉龐,幾乎不能思考,脫口而出。
“嗯,就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騷擾我和我的女朋友,可不可以離我們遠一點,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們很困擾。”
原來最傷人的話總是出自最溫柔的嘴。
安錦看着杜默生一開一合的嘴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心裡滿滿的歡喜猛的被一下子掏空,從高高的雲端直接落到黑暗的深淵。
“你說,什麼?”眼裡蓄滿了的淚水,也在此刻滑落,不過卻不是因爲喜悅。
杜默生抿着脣,微微不耐,這女人的眼淚,讓他更加煩躁。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蹤我們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去過自己的生活,尋找自己的愛情麼?”杜默生嘆了口氣接着說:“拜託,不要再給我們增添困擾了!”
說完,決絕的轉身,向伊恩畫走去。
安錦怔怔的站在原地,透過淚水看着曾經深愛的男人不顧一切的向另一個女人走去。
那個女人,她的鞋總是一塵不染,她的頭髮永遠都不會凌亂,她穿的永遠是最漂亮最精緻的衣服,她的姿態總是又高貴又優雅,她身邊的男人也總是最出色的。
這就是伊恩畫,她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俯瞰着卑微的她,什麼都不用做,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將她擊敗,潰不成軍,兵不血刃!
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也毫無平等可言,有些人一出世就是天之驕子,一出世就什麼都擁有了,平凡的我們即使拼上性命也得不到她的不屑一顧。
淚水模糊了視線,本是傷心欲絕,可安錦的嘴角卻漸漸上揚,帶着奇怪的笑容。
很好,很好!杜默生,謝謝你給予我的一切,一切幸福和一切災難,這一次,我終於可以完完全全將你從心裡拔除,從此以後,你我再無關係。
伊恩畫原以爲,安錦的臉上一定會帶着猙獰的絕望,這是她最想看見的,可,沒想到她竟然會笑,她笑什麼?她還有什麼好高興的?她的一切都被她卑微的踩在腳下,甚至,連愛她的男人都站在了她的身邊,她竟然還笑的出來,難道,是瘋了不成?
安錦不僅笑,而且笑容還越來越燦爛,她擦乾淚水,切衝杜默生的背影喊道。
“杜默生!”
杜默生蹙着眉回過頭,就看到了安錦掛着淚水但依然燦爛的笑容,眸子浮上一層疑惑。
“謝謝你!”
安錦說完就轉過身,費力的提着化妝箱向樓上走去。
杜默生看着她倔強又帶着幾分堅毅的背影,微微出神,不知道爲什麼,剛剛看到她的笑容時,他的心竟然輕輕一顫,全身的血液瞬間抽離身體,又瞬間充盈,這種感覺好奇怪,好微妙,好難以捉摸,是他以前從來不曾有過的。
伊恩畫看着杜默生望着安錦的背影出神,一慌,忙說:“默生,去吃晚飯把,我餓了。”
“嗯,好,咱們,走吧。”回過神來的杜默生溫柔的迴應。
伊恩畫走過來,挽着他的手臂,向停在那,沉默高貴的阿斯頓馬丁走去。
在坐進車裡的那一瞬,尹恩畫的視線定格在安錦瘦弱的背影上。安錦,我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你,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誰都別想從我身邊,再把他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