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宇凡看着安錦乖巧歉疚的模樣,心裡就算有氣,也都消了,他怎麼會忍心責怪她呢,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錯事,也沒關係,因爲,她的身邊有他這麼個強大無比的男人,就算有事,他也會替她兜着的。
“我,怎麼能不怨呢,但是要說恨,我還真就沒有什麼恨意,恨一個人太累了,我可沒有那精力,我只是覺得她挺可憐的,再說,她現在都失憶了,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心想要陷害我了吧。”
安錦握着連宇凡的手,目光中帶着憐憫和同情。
她如果把陳茜扔在那裡不去管,那就沒人管她了,她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她不忍想象。
“失憶?會這麼巧麼?等一會我去請心理醫生來,來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失憶,如果是的話,我就不反對你把她留下,如果不是,那她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走。”
連宇凡目光平靜溫和的看着安錦,話語中卻是讓人不容辯駁的堅決。
他不能留一個隱患在家裡,他倒是不怕什麼,她想玩什麼,他陪她玩就是了,關鍵是她怕她會傷害小錦和孩子,這兩個他看的重若生命的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對她們造成一丁點的威脅。如果有,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冷酷無情!
“好,一切都聽你的。”
安錦靠在連宇凡結實可靠的肩膀上,她知道,他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最好的,她信任他,無條件的信任!
連宇凡脣邊勾起溫柔的笑容,在安錦光潔潤白的額頭上,印下淺淺一吻。
被深愛的人所信任,這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
然而,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會快樂,有人幸福,就有人憂傷,有人收穫愛情,就有人失去愛情,有人意氣風發,就有人頹廢落魄!
有人說,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是啊,它是公平的,這個公平的意思,就是能量守恆,一個人失去了,另一個人就會得到。就是這個意思,你們不要理解錯了。
在一個陰暗的,冰冷的房間裡,坐着一個女人。
女人披散着頭髮,蜷縮着身體,抱着雙膝,蹲坐在角落裡,像是一個受了傷,被丟棄了的玩偶,孤零零,又可憐萬分的呆坐在落滿灰塵的陰暗角落裡。 ⊕ttКan ⊕C 〇
“爲什麼會是這樣?爲什麼,爲什麼我什麼都得不到,爲什麼?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女人緩緩擡起雙眼,擡起那雙被凌亂的頭髮遮擋住的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這雙眼睛,滿是陰戾、滿是仇恨、滿是殘忍、滿是痛恨、滿是悽怨,好像是從地獄的深淵中爬出來的,渾身鮮血,殘忍嗜血的惡魔的雙眼。
這雙惡毒的眼睛,不是人所應該擁有的。
人生不出這充滿了負面情緒的雙眼。
“都是你,安錦!爲什麼從小到大,你都那麼的好命,爲什麼什麼都是你的!爲什麼都是姓安,你卻那麼的受歡迎,而我就像了垃圾一樣,人人厭惡!都是你!這一切,本該屬於我,就是因爲你!我才失去的!如果,這個世界上沒了你,該有多好啊!”
女人裂開嘴角,那潔白的牙齒在陰暗中,閃着猙獰殘忍的光芒,好像是嗜血的野獸,躲在黑暗中,盯着獵物,磨牙霍霍。
“誰能來幫幫我呢,幫我剷除掉那個女人呢,老天啊,我求求你,賜給我這樣的一個人吧!”
安玉跪在角落裡,以奇怪的姿勢,仰頭望着上方,神情詭異而瘋癲。
站在門外的男人,勾起了得意冷酷的嘴角。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踹了開鞥大來
。
女人面容驚恐的回過頭來,瞪大了雙眼,盯着站在門口,站在日光中俊美邪魅的男子。
“你,你是誰?要幹什麼?”
安玉驚嚇的跌坐在了地上,看着那個緩緩像她走來,邪魅逼人,俊美的驚人的男子。
他,他到底是誰,要,要幹什麼。
“呵呵,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對醜女人沒興趣,你,剛剛你不祈求上天,賜你一個能幫助你實現願望的人麼?呵呵,我就是上天派下來,能幫助你的那個人!”
陸川低着頭,像神一般,居高臨下的看着安玉,那顆藍寶石的耳釘,在他的左耳上,閃爍着邪魅而耀眼的光芒,宛若他脣邊那危險的笑容,魅惑人心!
怨恨,是世間,最可怕,最可悲的一種感情,它能吞噬人心,泯滅人性,毀了人生,千萬千萬不要讓這種恐怖的情緒根植在心裡,否則你就把你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真的麼?你真的,能幫我麼?”
安玉仰着頭,看着面前這個,披着燦爛日光,宛若神明的男子,陰戾黑暗的眼眸綻放出詭異的神采。
“當然了,如果叫我都幫不了你,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幫你了!”
男子撫摸着拇指上帶着色澤剔透,形狀純正的翡翠扳指,脣邊帶着邪魅至極的笑容,眼睛閃着幽光,盯着跪坐在地上,一臉膜拜和崇敬的安玉。
那眼神,好像是貓盯着老鼠,野獸盯着獵物,殘忍中帶着一絲戲虐的惡趣味。
“那太好了,只要你能幫我,讓我親手殺了她,那,要我爲你做什麼,我都願意,真的
!”
安玉跪在陸川腳下,抱着他的大腿,仰着頭,滿臉的誠懇和真摯。
只要能讓那個該死的女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要能讓她痛苦,讓她體會一下她曾經體會到的被拋棄的絕望滋味,那就算讓她以命來換,她也甘願!
又一個女人,即將毀在怨恨手中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一定不要忘記,你今天所說的話,到時候你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川緩緩俯下身,勾起安玉的下巴,盯着她因興奮而扭曲醜陋的臉龐,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就算死,我也不會後悔的。”
安玉眼神瘋癲而執着,嘴角勾起神經質的笑容。
她好像瘋了,被仇恨,被怨氣,被嫉妒,吞噬了心智,變成了一個擁有人的身體,和魔鬼般內心的怪物!
“呵呵,那就好!”
陸川站起身,大長腿微微用力,踢開安玉,然後接過身旁人遞過來的手帕,仔細的擦拭着剛剛碰觸過安玉的手指。
這個女人又骯髒又噁心,真是有夠讓人倒胃口的。
胸口傳來的疼痛,讓安玉微微蹙了蹙眉頭,卻沒發出任何聲響,她趴在地上,望着從門外射進來的溫暖陽光,陰暗的眼眸裡多了一起瘋狂的喜悅。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有人肯幫她幹掉那個賤女人了!
果真,老天爺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有人在瘋狂中清醒,有人在清醒中瘋狂,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太過清醒痛苦,太過瘋狂滅亡。
傍晚,夜色將至之時,安錦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聚精會神的修改着手中的稿子,雖然連宇凡怕她累着,幾乎禁止了她所有的工作,但還是在她的據理力爭下,保留了這一項
。
她熱愛這份工作,所以即使再費心思,負擔再重,她也不會覺得累,覺的痛苦,因爲喜歡,所以快樂。
做着喜歡的工作,能讓人從精神到肉體都保持着年輕的狀態和充沛的活力。
“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一個柔弱,怯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聚精會神的工作狀態。
安錦擡起頭,瘦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的陳茜映入了她的眼簾,她放下了稿子,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容。
縱使知道她失憶了,將過去的一切都忘記了,但安錦卻也很難把她當成朋友,甚至陌生人來對待,她與她,始終是特殊的存在,她失憶了,但安錦卻沒有,過往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是怎麼用她母親的遺物,百般刁難她,不顧她懇切的祈求,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
她是怎麼說服容音背叛她,並且將她辛辛苦苦幾年時間的勞動成果化爲己有,且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羞辱她。
她是怎麼幫着容音,容秋兄妹,暗中設計她,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難堪,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險之中。
這些,她都記得!
她做的這些事,一次又一次的將她從她的世界中越推越遠,到最後,她被徹底推出她的世界裡。
那道門,一旦關上,就再難開啓,安錦就是這樣的性格。
她不會怨恨,不會憤怒,她只是將傷害她的人推到離心很遠的位置,遠到再也傷害不了她!
“可以,請坐,看你的氣色好了不少,昨晚應該睡得還不錯吧。”
安錦客套的說道。
“還好,謝謝你肯收留我,等過一陣子,我身體養好了,找到工作了,我就搬出去,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陳茜雖然失憶了,但她的聰慧勁還在,她能感覺得到,她在這裡,並不是很受歡迎,雖然坐在她對面的那個美麗女子說,她是她的同學,也是好朋友,但她從她清冷且帶着淡淡疏離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們的關係別說朋友了,連一般同學都夠不上
。
她很想離開,可是,她卻無能爲力,除了這裡,除了這個美麗淡然的女子,她什麼地方,什麼人都不熟,都不認識。
所以,現階段,她只能厚着臉皮,呆在這裡,等過一段時間,她漸漸適應了這個身體,漸漸的適應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她就會離開的。
“你,在工作麼?我,打擾你了麼?”
陳茜看着安錦面前桌子上的那份用圓珠筆畫的滿滿的稿件,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她,又給她添麻煩了麼?
“沒有,沒有,我現在是無業遊民,這個只是我的業餘愛好而已。”
安錦看着她歉疚的神情,忙擺手說道。
陳茜看着安錦精緻清麗的臉龐,看着她悠然從容的氣質,看着她舉手投足,貴氣十足的模樣。
忽然心生羨慕和敬佩。
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她們是同學的話,那兩人之間的差距,可真的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了。
她以前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情,怎麼會混成現在這個地步呢!
“你可以,多給我說一說我們過去的事情麼?我想多瞭解一些,過去的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越多越好!”
看着陳茜熱切的眼神,安錦側過頭望向了窗外。
“過去啊。”
黃昏已致,天邊的雲朵,像是一團又一團形狀各異,顏色漂亮的火焰,在夕陽不捨的光照下,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又是一天黃昏時,時光匆匆,不過一眨眼,我們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都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