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這句話,容秋虛弱的聲音就消失了,隨之傳來“啪”的一聲,好像是電話摔落到地上的聲音。
是夜,在這越來越濃,越來越粘稠的夜色中,安錦焦急的坐在出租車裡,看着街道兩旁飛逝而過的景物,焦急漸漸的爬滿了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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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秋,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等我,一定要撐下去啊!
“師傅,你可不可以開快一點,我趕時間。”
安錦看了看前面不算擁堵的交通狀況,面容急切的對司機師傅說。
司機師傅看了看挺着肚子的安錦一眼,搖了搖頭,勸慰道:“小姐,就算你不爲我的安危着想,也要爲你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想一想啊,就算再趕時間,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啊,“師傅的一句話,讓被焦慮和不安衝昏了頭腦的安錦瞬間清醒了過來,是啊,她真是糊塗了,安錦低下頭,溫柔的輕撫着自己凸起來的小腹,眉眼中的焦躁慢慢褪去,被溫柔和淡淡的愧疚所取代,孩子,對不起,媽媽剛剛真是太蠢了,差一點置你的安慰於不顧了。
“謝謝你,師傅。”
安錦眉眼溫潤的真誠的說道。
“呵呵,謝什麼,不開快車,這不也到了嘛。”
師傅將車停到了道邊,下了車,體貼的幫安錦打開了車門,並溫柔的叮嚀了一聲。
“小心。”
“謝謝。”安錦下了車,跟師傅道了聲謝,就向容秋住的地方快步走去。
容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纔好啊!
這是一處比較偏僻的小區,小區的房子不新也不老,容秋居住的,是父母去世後留給他們兄妹兩人唯一的財產。
安錦以前來過幾次,所以倒還能清楚的記得具體的位置。
“咚咚咚,“安錦來到了容秋家門口,急切的敲着門喊着容秋的名字。
“容秋!我是安錦啊,我來了!容秋,你聽見我說話了麼?容秋,“安錦邊敲門邊焦急的喊道,可是卻聽不見房間裡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容秋,該不會是,突然從腦子裡鑽出來的不好念頭,讓安錦渾身一顫,冰冷的寒意從心底裡冒了出來,恍若置身黑暗的冰洞裡。
安錦慌忙無錯的拿出電話,手指顫抖的按下了110這三個鍵子,事到如今,也只能尋求警方的幫助了。
“喂,“電話接通了,安錦剛想要將現在的危急情況詳細的說一遍,卻聽見了門被打開了,雖然聲音很微弱,但安錦還是聽的清清楚楚,她從來沒覺得,原來門被打開的聲音竟也是這麼的好聽,這麼的悅耳,這麼的美妙。
她掛上了電話,緩緩轉過頭,在看到門後,容秋蒼白憔悴的過分的臉龐時,安錦的表情一瞬間變的異常複雜,有驚喜,有感動,有悲傷,有無奈。
兩個人注視着彼此,目光交匯處,是難言的傷痛和感慨。
片刻後,安錦低下了頭,抿了抿脣說:“你,還好吧?”
“嗯,還好,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呵呵。”
安錦將額前的發別到了耳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經歷過那麼多事,再見面,難免尷尬。
“進來吧,只是屋子裡亂糟糟的,我,好久都沒有收拾了,你不嫌棄就好。”
容秋將門推開,讓到了一邊,面色涌出些許尷尬和難堪。
“怎麼會呢。”
安錦走進房間裡,看着亂糟糟的房屋,挑了挑眉,他說的還真沒錯,果真是亂的夠可以的了。
“咳咳,咳咳,“容秋跟在安錦身後,捂着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真的只是感冒麼?看醫生了麼“安錦回過頭,看着容秋弓着削瘦的背,拼了命般的咳嗽着,瘦的嚇人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好像是輕輕一推,就能倒在地上。
“咳咳,沒事,你坐吧,“容秋一邊咳着,一邊拿開沙發上放着的衣物,將沙發掃乾淨後,轉過頭對安錦說道。
“謝謝,“安錦坐到沙發上,看着陰暗,亂糟糟的房間,只覺得一陣心酸,以前的容秋不是這樣子的,就算再累,再忙,他也不會讓房間亂成現在這副慘狀。
“想喝什麼,我去給你買。“容秋穿上了外套,站在門口,側着頭看着安錦說道。
“不用了,我一點都不渴,真的!“安錦忙搖着頭說道。
“那好吧,我去給你倒杯熱水。“容秋說着就向廚房走去。
“不用忙了,容秋,我真的一點都不渴。“安錦的話,容秋像是沒聽到一樣,依然固執的給她倒了杯熱水來。
“這樣的環境,很不習慣吧?“容秋面無表情的低着頭,垂着眼簾,看不到眼眸中的情緒。
“怎麼會呢,你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還遠遠不如這裡呢。“安錦心中涌上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手中握着溫熱的水杯,低垂着眸子勉強笑了笑,她忽然覺得這一次冒冒失失的過來,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她,現在很想回家,很想很想。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現在是連夫人了,住着別墅,開着豪車,穿着名牌,而我,卻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小子,你說,這公平麼?“容秋蒼白的面容,依然平靜的沒什麼表情,眼簾也依然低垂着,好像是剛剛那番憤憤不平的話語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安錦蹙着眉頭,容秋詭異沙啞的聲音讓她的心口莫名一緊,身上也不自禁涌上一層寒意來,好像是這房間裡的陰冷蔓延到了她的身體上。
“容秋,你沒事就好,我就放心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有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安錦掩飾住心頭那強烈的厭惡感,站起身,笑着對面色陰鬱蒼白,卻好似帶着一絲絲怪異猙獰的容秋說道。
“連杯水都不肯喝麼?是嫌我們家打得杯子髒麼?“聽到安錦要走,容秋才擡起眼眸來,只是眸子裡的目光冰冷邪惡,好像是,好像是一條帶着劇毒的眼鏡蛇,讓人不寒而慄,與之前和善溫柔的目光大相徑庭。
安錦看着容秋的駭人目光,心口難以抑制的顫抖起來,看來,這一次還真是來錯了,要趕緊走纔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安錦心惶惶的,只想趕緊離開,越快越好,所以也沒多想,拿起了杯子,輕輕飲了一口,然後放下,快步走到門口。
在打開門,剛要跨出房屋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腦子一陣眩暈,暈到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怎麼會,這樣?
安錦緩緩轉過身,震驚又難以置信的望着容秋嘴角冰冷的笑容,原來,這一切就是個,陷阱。羽凡,快來,救我!
思緒剛轉到這裡,大腦就停止了運轉,安錦身體軟弱無力,癱倒在了地上,雙眼也緩緩的閉上了,整片世界一瞬間陷入了黑暗。
“成功了!“躲在臥室裡的陳茜,聽到了安錦倒在地上的聲音,忙推門走了出來,她眼神惡毒兇狠的瞪着昏迷在地上的安錦,嘴角勾起一絲殘忍冷酷的笑容,緩緩的走到安錦的身邊,看着她依舊白淨美麗的臉龐,臉龐瞬間被嫉妒覆蓋,變得猙獰可怖。
她擡起腳,照着安錦隆起的肚子就要踢下去,卻被容秋制止了!
“你還要護着她?“陳茜看着蹲在地上,握着她腳踝的容秋,怒聲喊道。
“一切按計劃行事,不要節外生枝!管住你的手手腳腳,否則,別怪我不講人情!”
容秋垂下眼眸,將躺在地上的安錦,小心翼翼的抱起,向臥室走去。
剛剛沒得手的陳茜,哪那麼容易放棄,在容秋抱着安錦經過她的身邊時,她惡毒的抓着安錦的長髮,在她臉上狠狠的扇了兩個巴掌,安錦白嫩的臉龐瞬間浮現出兩個鮮明巴掌印,力道之狠,可見一斑。
“你!”
容秋擡起眼眸,對着陳茜怒目而視。
“呵呵,怎麼,心疼了?我不過是打了兩個巴掌而已,就不忍心了?要不,你替她打回來得了!”
陳茜說着,將臉龐湊了過來。
“滾開!瘋子!”
容秋懶的理會她,一腳踹開了她,抱着安錦走進了臥室,隨後將門狠狠的關上。
陳茜跌坐在地上,看着那道冷冰冰的房門,嘴角勾起了殘忍的笑容來,你愛她,卻又不得不傷害她?呵呵,這真是太有意思了,太有趣,也太精彩了!
她慢慢的站起來,眸子閃過一絲冰冷,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容音,成功了,一切順利!”
“太好了!我看這一回,連宇凡還會不會再要她!我現在真期待,看到她那絕望,毫無生機的樣子啊,那一定很好看,比任何美景都要好看!”
容音陰毒冰冷的聲音,從手機那頭緩緩的滲透過來。
“呵呵,我也期待呢!辛苦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翻身了,這件事成功之後,咱們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
陳茜滿臉喜悅的笑容,好像是看到了成功之後,容秋春風得意的面容和安錦絕望悲傷的臉龐。
“一定!”
電話那頭的容音也得意的勾起了嘴角,連宇凡,你很快就會知道,你愛着的是一個多麼骯髒,多麼下賤,多麼無恥的女人了!很快,就會知道了!
晌午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子,灑落下來,照射在房間裡狹小簡陋的牀上。陽光從來都是最無私,最公平的,既不會嫌貧愛富,也不會心存偏見,它普照着大地,溫暖着衆生。
此刻,它同樣溫暖着躺在這張牀上的面色蒼白,昏睡不醒着的女人。可能是陽光太明媚,明媚的有些刺眼,迫使女人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安錦奮力的睜開迷濛雙眼,刺眼的陽光立刻毫不客氣的闖進了她的眼簾。
“嗯。”
安錦擡起軟弱無力的手臂,遮住了眼睛,不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過了片刻,等頭腦稍微清醒了,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這耀眼的陽光之後,安錦纔拿開手臂,開始打量自己所身處的環境。
這是,容秋的臥室?
一想到這,安錦忙驚慌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物,看到都還整齊,心頭微舒,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
安錦撐着虛弱迷濛的身體,下了牀,緩緩的走到門邊,推開門,探頭看外面的情景。
沒有人在?
窗外鳥鳴聲聲悅耳,房間裡卻一片寂靜,毫無聲響。
安錦膽戰心驚的走了出來,小心謹慎的來到廚房和另一間臥室,皆是空無一人。
他們都不在,竟然沒有人看管?不應該啊,先不管那麼多了,總之能離開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