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轉身離開,一邊兒走着一邊兒想着,小雪這個丫頭兒可真奇怪。她來無影、去無蹤,偶爾不定時地冒出來客串一下妓女!她從來不挑選客人的樣貌,老的、醜的、瘸的、一概接受。但只有一點兒,必須是外地的生人。本地的客人,就算再有錢、再長得帥,她也是不接待的……
管她呢!反正她年輕貌美,手段高超,將客人們兒哄得一懵一懵的,只要有錢賺就好!可別說,她雖然年齡不大,似乎天生就會做婊子,骨子裡的浪蕩勁頭兒,讓久經殺場的媽咪也目瞪口呆……
煙霧繚繞的包廂裡,伊雪將一杯紅酒全部倒入自己的口中!幾個男人不斷地拍手叫好:“好棒呀!小雪妹妹真是豪爽。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幾杯兒血紅的酒,統統倒入她的櫻桃小嘴裡……
她媚眼如絲,半夢半醒中,渾身沒有骨頭似的,軟綿綿地貼在一個胖子的懷抱中:“嬌滴滴地說道:“鄒老闆,你長得真是帥呀!現在,該你喝了吧!……”
大胖子色迷迷地看着她說道:“好啊!今天晚上,哥哥喝了這一杯酒,你就陪我過夜吧!……”
“呵呵、呵呵……”她尖細地笑了起來:“我可是很貴的!你買的起我一夜嗎?……”
那男人的大手鑽入了她的內衣裡,滿嘴的酒氣噴了出來:“哥哥有的是錢!只有你伺候好了,要多少就有多少……”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疊錢,在小雪的眼前晃悠着……
“那就好呀!……”她伸手抓住這些錢,猛地向天空撒去,輕飄飄地錢幣如雪花兒般飛舞起來,惹得幾個女人尖叫着站起來,追着亂跑……
“哈哈、哈哈……”她仰面張狂地笑着,醉醺醺地叫喊着:“搶錢了、搶錢了!這些都是我賣身的錢,誰先搶去了就歸誰了……”她不在乎錢,她玩得就是心跳兒……
“你這個瘋女人呀!……”兩個男人擡着半醉的小雪,迫不及待地走入了包廂裡的小套間中,這是專門爲‘心急’的客人準備的……
她的衣服被脫光了,幾雙兒惡靈般的眼神兒,貪婪地看着那雪白的肌膚!幾雙大手伸了過去,肆意地揉搓着……
瘋狂的掠奪中,她享受着疼痛的快感兒,看着男人們兒爲她爭先恐後!不是他們在玩兒她,是她在玩兒他們……
只有在這瘋狂地作踐自己中,她才能感受到解脫!……
這就是她減壓的秘密!
白天,她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天使,是赫連家族尊貴的大小姐,紫風曳!……
夜晚,她就搖身變成放蕩形骸的酒吧女郎!只要花一百塊錢,就可以隨便上牀陪客的伊雪……
窗外的綠意濃得化不開似的,一重一重的相互渲染着,令人格外的清新肅靜……
桌子上擺了一樣、又一樣的菜色,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她的點滴喜好……
他坐在那邊兒,她坐在這邊兒,隔着長長的桌子!老海帶着幾個女傭默默無聲的佈菜,大氣兒也不敢喘一口兒……
早餐快吃完的時候,海裟欏揮一下手兒,老海識趣地帶着幾個女子走出了餐廳……
他不作聲兒,她亦是不作聲兒,餐廳裡只有刀叉的輕微碰擊聲兒!氣氛有些怪異,彷彿他們倆個人仍然沒有開口說話,他昨夜也不曾求過婚……
她端起果汁兒喝了一口,喝得有些急被嗆到了,忍不住低頭咳嗽兩聲兒!……
那邊的他,猛地站起來大步走過來,給她拍着後背:“慢點兒喝,沒有人跟你搶!……”
他遞給她一塊兒方巾,她默然接過來。他的手不經意地碰到她的手背,彷彿想要多停留幾分?她慌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他們太久沒有說話了,真的是生疏了、陌生了……
“伊依,你還想躲着我嗎?……”他的語氣很溫柔:“就要做我的新娘子了!……”
她一嘆氣、她一蹙眉、她一側臉,可她的眼神爲什麼就是不看他呢?……
她站起來:“我……我先走了……”語氣有些生硬,和他說話很不習慣呀!誰是她的新娘子?她可沒答應什麼,他是不是已經覺得理所當然了……
“別走!……”他跟過來,居然就這麼伸手攔住她的纖腰。伊依僵硬一下,感覺到那細微的氣息就在自己的耳邊輕拂……
“讓我抱抱你!……”
她有些窘迫:“你……你今天不去忙呀?……”感覺那手臂環在腰間很不自然……
他的聲音也變得無比眷戀起來:“爺兒今天哪也不去了,就陪着爺兒的伊依……”推掉了所有的事務,只想抓住這個機會緩和兩個人的感情……
“我今天還有課……”她輕輕地蹙眉……
“你上你的課,我就在旁邊看着……”他的神態有些無賴,就像一個討糖吃的小男孩……
“不太好吧?……”她鬱悶地說道。老師們兒若是看到海裟欏在一旁緊盯着,哪裡還敢講課了?……
“有什麼不好的?你是我的伊依……”他黏起人來可真要命……
一個清潤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哈哈……好感人的一幕呀!想不到我們的裟欏爺兒們,也有如此柔情細膩的一面?……”
海伽羅走進來一臉的笑容可掬……
伊依慌忙掙脫了一下,海裟欏卻摟得更緊幾分,他揚起嘴角擠出一抹笑意:“怎麼,你今天沒有出去嗎?……”他對海伽羅一直防備着……
“羨慕,我是羨慕呢!看來,你們兩個人的小別扭像是好了?還挺快的…”海伽羅看伊依的眼神意味深長,像是有點兒贊同,又有些鬱悶。她果然接受他的建議了,先與海裟欏和好如初……
伊依擺脫了海伽羅的擁抱,快步走到窗戶旁邊!……
“伽羅,聽說你昨天帶着伊依騎馬,和大家走散了?……”海裟欏輕描淡寫的語氣中,帶着一些霸道的殺氣兒……
海伽羅對他仍然是有幾分忌諱:“是啊!伊依小姐很久都沒有騎馬了,一下子控制不好繮繩,我追了很久都沒有追到她!呵呵……看她騎馬的背影,像是要飛翔起來一般!”他特別強調了‘飛翔’兩個字……
伊依聽了不由心念一動,想起了昨天晚上收到的那一個信鴿紙條兒!飛翔,自由的飛翔多好。伽羅是在暗示自己呢!……
海裟欏的神態有些陰沉:“以後,不要再帶着伊依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不會念兄弟的情分!……”
“好的、好的……”海伽羅笑眯眯地答應着:“放心好了!知道你們兩個人的感情深厚!……”
老海走進來,手中拿着一個電話,畢恭畢敬地說道:“裟欏爺兒,您的國際長途……”
“伊依,在這裡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海裟欏看了伊依一眼兒,拿起電話走出了餐廳。老海尾隨而去……
餐廳裡只剩下海伽羅和伊依兩個人了!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海伽羅緩緩地走到伊依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伊依,你做的很好,這一段時間就保持這樣平和的關係吧!千萬不要激怒了裟欏兒!‘飛翔’的途徑,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你十八歲生日的那個夜晚。到時候,你聽我的指揮離開……”說完,他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伊依看着窗外,內心茫然一片兒……
海骷髏森林古堡……
這些天來,伊依和海裟欏平靜而友好地相處着!他們兩個人說話、做事、交往,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觸及了對方的底線,引發什麼矛盾衝突!他們的心中,都在期盼着那個日子的到來……
他期盼……是因爲盼望多年的夙願就要實現了,他就要與心儀已久的女孩子永結連理了!他將和她心愛的女子,永遠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他們還會生很多個孩子,組成一個幸福美滿的大家庭……
她期盼……是因爲自由飛翔的日子就要來到了,她將回到分別已久的祖國,和親人們兒一起生活。每當她幻想到,與秀英媽媽相見的那一刻,該有多麼的激動人心?她們會相擁着淚流滿面。秀英媽媽,變成什麼模樣了?她還認得出這個成年的女兒嗎?當年,伊依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呢!……
所以,他們都儘量不去激怒對方,將心中的芥蒂與怨恨暫時放下,禮貌而又謙讓的生活着,只盼望着平平安安地渡過這一段時期!……
海伽羅與伊依的接觸就更少了!爲了避嫌,爲了不引起海裟欏的懷疑,當着外人的面,他們故意冷冷相對,從不主動講話。偶爾相視的目光中,交織着一些會心的理解!有什麼緊急的事情時,那一隻可愛的鴿子就會飛落在伊依的窗臺上。這是伊依和海伽羅聯繫的唯一途徑……
日子過的真是快呀!後天,就是伊依十八歲的慶祝宴會了!海骷髏古堡裡,一切宴會需要的物品就到位了,到處佈置的如同皇宮一般絢麗豪華。百花盛開的古堡花園,金碧輝煌的迎客大廳,奢侈華貴的傢俱裝飾……
爲了那即將到來的喜慶日子,海骷髏古堡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欣喜與快樂。大家的心裡都明白,伊依小姐的生日宴會之後,很快就是她和海裟欏少爺盛大的婚禮了。據說,隱居多年、不問世事的海骷髏老首領,以及海骷髏家族中其它的五個兄弟,都會從世界各地趕過來,參加現任首領的終身大事。這個多麼難得的大聚會呀!很多人都感慨萬分,在這個冷冰冰的家族中,很多年都看不到如此熱鬧的盛事了……
那一天、那一天、快點兒到來吧!……
傍晚時分,一片兒火紅的雲籠罩在西邊的天際,好似一幅兒絢麗繽紛的水墨畫。有濃濃的夜來香,在晚風裡飄着迷人的芳香……
‘撲閃、撲閃……’伊依的窗臺上,飛來了兩隻雪白的鴿子……
它們‘咕咕、咕咕……’的叫着,在窗臺上悠閒地漫着步,那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似乎在打量着伊依……
伊依趴在窗臺上,也好奇地打量着兩隻鴿子,這次是兩隻鴿子呀!它們可真是聰明,怎麼就會往自己的窗臺上飛呢?要是飛錯了窗臺可怎麼辦?海伽羅是怎麼訓練它們的?這一次,它又送來了什麼信息?……
鴿子們兒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尖尖的小紅嘴兒輕輕地啄着窗臺縫隙中的青苔!伊依用手抓住了一隻鴿子,取下了圓筒的蓋子時,居然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子,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溝通小紙條?這瓶子裡面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她低頭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兒……
伊依遲疑了片刻,又抓住了另一隻鴿子。這一次纔看到了那張兒小紙條……
兩隻鴿子展開了翅膀向密林深處飛去!伊依打開了那張小紙條兒……
‘生日宴會當晚,想辦法給他喝下去!’……
字條兒上短短的一句話,讓伊依渾身震動一下,久久地無法回神兒!那白色的小瓷瓶,握住她的手中,變得炙熱起來!喝什麼?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要給裟欏喝下這瓶子裡的藥嗎?是致人死去的毒藥嗎?……
伊依的眼神,緊張地落在瓶子上面……
這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小瓶子。這就是海伽羅計劃的一個部分嗎?可它,會不會要了海裟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