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湖水看了很久很久,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語和鳥嘴對那倒着的湖水好像沒什麼反應,姥姥高興的是這裡距離重生道的入口不遠了,只有我,一臉的驚愕。
自從跟着白語下過地府之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玩意兒都見識過了,這倒着的湖水到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感到驚愕。
但眼下不是欣賞的時候,白語和鳥嘴之間已經劍拔弩張,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剛纔我一心看湖水,沒留意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只見鳥嘴突然向後彈跳很遠的距離。張開翅膀,比雪鳥的翅膀還要大。
令我們都沒想到的是,鳥嘴張開翅膀之後,翅膀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女人,是羅曼!
之前,她的頭髮都是黑色的,濃密又長,而現在,她的頭髮竟然是彩色的。
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白語。“我們又見面了!”
當初,是白語毀了她的魂魄,她當然痛恨白語。
白語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笑兩聲,什麼也沒有說。
即使他不說我也猜到了,羅曼的魂魄被驅散之後,她殘存的魂魄被鳥嘴收留,羅曼依靠鳥嘴再一次重生。現在的他們,可以說是宿主的關係。
羅曼被白語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一道彩色的“瀑布”像利劍一般直直刺向我們,我和姥姥都沒有閃躲,姥姥是因爲不畏懼,而我。是因爲不害怕!
我再也不要向以前一樣,遇到危險,只會躲在白語身後,我要和白語並肩作戰,哪怕什麼忙也幫不上。
自從我跟白語說過要他教我學本事之後,遇到危險時,白語也不再只會將我護在身後。他要我睜大眼睛看清楚,我高興地點點頭,努力瞪大眼睛,不錯過任何細節。
利劍狂嘯着刺向我們,白語依舊穩穩地站着,待利劍到達我們跟前時,他纔出手。他的手像泥鰍一樣,順着頭髮的一側伸了過去,繞了一段距離,一把抓住,使勁一拽。
羅曼被拽的從鳥嘴身上滾了下來,在地上一連滾了好幾圈,她一腳踏着地面,勉強撐住身子。
她和白語僵持着,臉色越發難看。
白語的另外一隻手還背在身後,就已經將羅曼打的如此狼狽,羅曼不服,雙眼變得一片血紅,喉嚨裡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
白語輕笑:“你剛剛恢復真身就想和我一較高下,太不自量力了。”說完,單手一揮,竟將羅曼提了起來,一下子丟出去好遠。
羅曼被丟出去之後,良久都沒有爬起來。這邊,鳥嘴怪叫着,煽動翅膀。
沒想到,他煽動翅膀之後,懸浮在我們頭頂上的湖水竟然往下漏水,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白語便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遮擋在我的頭頂。
我看到湖水滴在姥姥身上。發出“嗤嗤”的響聲,姥姥無處可躲,身上被灼燒了很多地方。
這湖水應該是和噬魂水差不多的,對魂魄具有腐蝕性。白語對噬魂水無所畏懼,但是姥姥就不一樣了。
之前我們在進入暗道中大戰巨龍時,就遇到過噬魂水形成的湖水。那裡的噬魂水是因爲巨龍的身體裡產生的,想必,我們頭頂上的生死潭,和那個原理差不多。
鳥嘴可以操控生死潭的潭水,他無需進攻,就能令我們狼狽不堪。要對付他。還真不容易。
姥姥害怕的逃走了,也不知道躲到那裡去了。
白語將我用衣服裹住,怒視着鳥嘴,餘光瞥見他的雙手已經結了法印,他要動手了。
鳥嘴“哈哈”大笑,再一次揮動翅膀,這一次,潭水不是一滴滴掉下來,而是“嘩啦”一下掉下一大片。
這要是掉下來,白語的衣服根本就遮擋不住,我會瞬間被侵蝕的連骨頭都不剩。
潭水距離我們很近很近,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翻滾的潭水。
從上落下,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我害怕的閉上眼睛。
但等了很久,也沒見潭水落下來,我才終於敢睜開眼睛。白語雙手向上撐着,像舉着什麼東西。翻滾的潭水在距離他頭頂不過一寸的地方停下,好像被一座無形的泳池包圍着。
鳥嘴不死心,再一次揮舞翅膀,產生的風速十分之大,吹的我都快飄起來了。
潭水“嘩啦”一下又涌下一大波,驚濤駭浪,震耳欲聾。
白語的一條腿微微彎曲,雙手撐着上面,有些吃力。
這麼多的潭水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比大山更重,因爲潭水是無形的,是流動的,要控制這無邊無際的潭水不落下來,他得耗費不止十倍的法力。
但他爲了保護我,硬生生將這漫無邊際的潭水撐在上面。
鳥嘴得意地笑:“要是我把生死潭的潭水全部放下來,就不信你還撐得住。”說完,再一次揮動翅膀,這一次。他揮動的頻率十分之快,一下又一下。
風聲像龍吟一般,在我們頭頂響起。
潭水一波又一波涌下來,白語的雙腿從微微彎曲到現在已經跪到地上,膝蓋深深的鑲嵌進土地裡。
他的臉上青筋爆凸,牙齒咬的緊緊的,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下來。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不忍心看着白語一個人承擔這麼大的壓力。我跪在他身邊,舉起雙手,和他一起承擔。
白語讓我走,走的越遠越好。
我固執地說:“不,我不走。”
白語的眼睛正在一點一點變紅。血色從眼角蔓延,已經到了瞳孔的位置。當紅色蔓延到全部的眼球時,他就無法控制自己了。
我見識過他發狂時的樣子,能分分鐘撕碎十級魂靈毛蜘蛛。
那恐怖程度,實在令人恐懼。
他要我走,他知道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怕會傷害到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不要離開他。
白語突然一隻手抓住我的衣領,將我一下子丟出去很遠,我的身子重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白語剛纔將一隻手縮回來的瞬間,潭水又將他壓的身子矮了一截,他已經不能跪在地上了,而是要坐在地上。
我想爬起來,潭水壓的實在太低,我準備爬向他,他突然轉過頭,惡狠狠地瞪着我:“滾!”
聲音如洪鐘一般,鑽進我的耳朵裡,鑽進我的心裡,像刀子一樣,在我的心口上狠狠紮了一下。
我不管不顧,快速爬到他跟前,倔強地舉起雙手。當我的手接觸到上面時,才體會到那種重壓的感覺,壓到人快要窒息,壓的人骨頭都快斷裂了。
我咬着牙堅持,用盡渾身的力氣。
鳥嘴的笑聲從前方傳來,他哈哈大笑:“好一對癡男怨女,今天,我就讓你們做一對生死鴛鴦。”
“嘩啦!”
巨大的陰風迎面吹來,我被吹的飛了起來,身子飛出去老遠。
緊接着,潭水“嘩啦”一下子掉下來,我被潭水沖走,噬魂水侵蝕着我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頭。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在一點點消失,身子在一點點消失,雙手一點點消失……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讓自己浮起來,嘴巴里,鼻孔裡。眼睛裡,全是灼燒的感覺。
隱約間,我看到遠處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正在向我逼近。
我知道,那是白語!
他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惜,我卻等不到看清楚他的臉了。
一個巨浪打過來。我徹底被潭水淹沒,眼前一片漆黑,什麼意識也沒有了。
我以爲自己魂飛魄散了,永遠地消失在三界之中,永遠地,再也見不到白語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空曠,彷彿置身在外太空中。
有一束亮光從頭頂上照下來,打在我身上,我能看清楚自己的樣子,手腳、胳膊身子,都是完好無缺的。
我不是被噬魂水侵蝕了嗎?
我不是魂飛魄散了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
“小天。”突然。背後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本能地回頭查看,竟然看到了姐姐,她身旁站着一個年輕女性,和姐姐有幾分相似。
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瞬間涌上心頭,幾乎是本能地。我叫出了那個字:“媽?”
姐姐含淚點頭:“是,她是媽媽。”
姐姐?媽媽?
她們不是被白語收起來了嗎?我怎麼會和她們在一起?難道,我也被白語收起來了?
不等我提出心中的疑問,姐姐便將我昏迷之後的事情告訴了我。她說,不是白語將我放進來的,而是姥姥,她還叮囑姐姐和母親好好照顧我。
“姥姥?”我喃喃自語,“那白語呢?”
姐姐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心急如焚,在我失去意識之前,白語已經有了發狂的徵兆,他不會出事吧?
爲什麼是姥姥將我放進來的,爲什麼不是白語,難道,他已經……
我衝着亮光處大喊大叫:“讓我出去,快點讓我出去。”
姐姐和母親都來勸我,我不聽,我什麼也不聽。
我喊的嘶聲力竭,嗓子都快啞了。
心恢意賴之際,有一個聲音傳進我心裡:“小天,語哥沒事!”是白語的聲音,很虛弱很虛弱。
眼淚,一下子涌出眼眶,不知是高興、擔憂、還是開心!
今天只有兩更,實在寫不動了,坐在電腦前,鼻涕一直流個不停,吃藥吧,又直犯瞌睡。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關心我,喪心,不想碼字,滾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