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肖瑤姑娘肯不肯收了本王做徒弟?”
“收你做徒弟?”肖瑤差點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她沒有聽錯吧,這個什麼王爺的,身邊的護衛一定不少,他不去拜師,居然要來拜她爲師?
“正是?莫非肖瑤姑娘覺得本王不配?”莫北辰挑眉。
“不不不,當然不是。只是——”肖瑤連忙擺手,開什麼玩笑,不配,誰敢說一個王爺給你做徒弟,你還說不配的,那不是自個找死麼?
“只是?”
“那個——”肖瑤扭了扭手指,小心的問道,“要是我不同意,你會怎麼樣?”
“不同意?”莫北辰笑笑,只是將那還在一旁守着的知府叫道跟前,問:“知府大人,你來說說,會如何?”
“回王爺,冒犯皇族者,輕則一頓板子,然後再到牢裡呆個十七八年,重則——”那知府擡手在自己的脖子處一比劃,誰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那要是是本王的師傅,又待如何?”莫北辰稍稍的抿了一口一口杯中剛剛又添上的酒,輕聲的道,雖是輕聲,卻足以讓在座的衆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回王爺,本朝歷來重視尊師重道,既是王爺的師傅,自然是有資格跟王爺同席,王爺執的乃是師徒之禮,便是有些僭越,但也是無妨的。”那知府擦擦頭上冷汗,小心的道。
“肖瑤姑娘可是聽得明白了?”莫北辰揮手讓那知府下去,微笑着看肖瑤,那笑中帶着幾分戲謔,以及玩味。
肖瑤這會子算是聽明白了,這桌酒宴,當真是宴無好宴,她就說嘛,人家一小王爺又怎麼會那自己的名譽開玩笑,還貞操呢,屁,這宴席就是專門給她設的鴻門宴。你說你都跟人家小王爺一起同桌而食,若是人家的師傅,這一頓,就算是拜師宴了,若是不答應,那便是僭越,你一平民老百姓憑什麼跟人家一王爺同桌而食呀,不是僭越是什麼。
白煦這回眼中平淡的情緒也有幾分起伏,他的預感果然沒有錯,這人真是個大麻煩,這樣的徒弟豈是好收的,但凡跟皇家扯上關係,都是天大的麻煩,而自己,只怕現在也在局中,脫不得身了。
肖瑤現在真是想哭了,收還是不收?這樣的徒弟,她哪裡收的起哦,哪天被賣了還不知道呢,不收?指不定小命立刻就沒了,都怪她這張嘴啊,亂說什麼呢,哎,瞧瞧這人,有他這麼逼着拜師的麼?他這樣的徒弟,她感指使他做事麼?老天啊,讓她死了算了。
“能讓我想想不?”肖瑤決定用拖字訣,先給他拖着再說,最好是拖個兩天,她好跟白煦悄悄逃跑,以後決不再自報家門。
“行啊,咱們先用膳吧,希望,用完膳以後,肖瑤姑娘能讓北辰改口叫上一聲師傅呢。”那莫北辰放下手中酒杯,說罷,舉箸食菜,恩,這出自珍饈坊的美食味道還真是不錯呢,比之宮中御廚也不遑多讓了。
果然,拖字訣也不行啊,一頓飯,說是讓她好好想,可是,這不是逼着她同意麼,她要是在這一頓飯以後,還不同意,那眼前這頓就是她的最後一餐了吧。這叫什麼事啊。老天,不帶這麼整人的。悲催的肖瑤拿起筷子,大塊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大有最後一餐悲憤之情。
白煦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眼下這情況,他們似乎沒的選擇,莫北辰,好手段,好計謀,先是以謝他們援手之情,引他們上鉤,再是逼他們就範,這徒弟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一環扣一環,不愧是善用權術的皇家人。真不知他此舉究竟是爲何,他們現下是趕鴨子上架,沒的選擇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罷,白煦也拿起筷子來,慢慢進食。
莫北辰沒有遮掩自己眼中的讚揚,這男子果真是個人物,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這般淡然。反觀那個叫肖瑤的女子,像是泄憤一般的吃相,倒是有幾分沉不住氣了呢。
“啪——”
衆人還各自有自己心思的時候,肖瑤將手中的筷子狠狠往碗上一扣,大聲的道:“來吧,拜師吧。”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她想通啦,不就是收個王爺當徒弟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收了就是了,好歹以後也是她當師傅,既然是她是師傅,叫徒弟做些事總是可以的吧,回頭再好好虐虐他,叫他知道,她肖瑤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好,果然爽快,那徒弟就敬師傅一杯,以後就有勞師傅教誨了。”莫北辰笑着道,端起已經再度滿上的酒杯,朝着肖瑤舉杯,然後一口飲下,再看肖瑤。
肖瑤張着嘴看着他,這就算完了?這樣就算是拜師了?不下跪,不磕頭,就敬一杯酒,就算是拜師了?
“怎麼?瑤瑤師傅還想本王下跪磕頭不成?”莫北辰哪能不知道肖瑤的想法,這女子臉上根本藏不住情緒,什麼都寫在臉上,就差沒有從口裡出來而已了。她也不想想,他莫北辰的一跪一叩首,她受得起麼。
“當然•••不用了,不用了,這樣就行了,這樣就行了。”肖瑤見他挑眉問道,剛想說當然的,結果,看到他身後的侍衛狀似無意的抹了抹腰上那把寶劍,當下就把“當然要”給硬扭成了
“當然不用”,心裡卻是在哭,哪有這樣的徒弟,居然威脅自己的師傅,哪有她這樣窩囊的師傅,收徒弟居然連一跪一叩首的禮都沒有受。
“那就算是禮成了?”莫北辰再問。
“禮成了,禮成了。”肖瑤苦着一張臉,點頭,她敢說禮不成麼。
“既然禮成了,那就請師父坐吧,辰一。”莫北辰揚聲道,給一棒子,再給個甜棗,他總是會的。
只見莫北辰身後的一個侍衛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盒子,恭敬的遞到肖瑤面前。
“瑤瑤師傅打開看看吧,算是徒弟送的拜師禮了,雖然禮輕,可是徒弟的一番心意卻是很重的哦。”
肖瑤遲疑着打開那木盒子,裡面放的不是他物,居然是一張張的銀票,而且是面額爲萬兩的的銀票,老天,她張這麼大,手裡還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多錢,顫巍巍的問:“這些,是給我的?”
“正是,師傅可還滿意?”
肖瑤笑得更加苦澀了,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想她懷裡兜着三百兩的銀票就當鉅款,這人一出手,就是十幾張萬兩銀票,這不是用銀子砸死人是什麼。
“滿意,滿意。”肖瑤那已經快要笑到哭出來的表情,大大的娛樂了莫北辰,讓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正確極了。
罷了,就先這樣吧,肖瑤喟嘆一聲,已然如此,又還有什麼好說,不過,她可不想以後走到哪裡,身後都跟着一大堆的人,那麼就只好委屈這個王爺徒弟了,要是連這個他也不讓步,她也就豁出去了,她都已經退步了,他總也要讓上一讓的,否則,那以後的日子也就不用過了。眯起雙眼,肖瑤盯着莫北辰,心裡恨恨的想,嘴上的話,卻是極爲客氣的。
“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傅,那我也就受了,吶,好徒弟,這份禮呢,師傅我很滿意,但是,還有一件事情,爲師要跟你說說。”肖瑤坐直了身子,大方的注視的莫北辰,別以爲你眼睛比我漂亮,比我大,我就會怕你。
“哦?瑤瑤師傅有話請說。”咦,這丫頭倒是反應挺快的嘛,這麼快就開始擺起師傅的架子來了。莫北辰眼中那晦暗不明的光澤,悄然閃過,無聲無息。
“吶,我的徒弟不是那麼好做的,逍遙派門下規矩可是不少的。你可都能一一遵守?”肖瑤挑眉注視他,哼,逼她?她也只好將計就計了不是,她就不行整不到這個傢伙。
“瑤瑤師傅,若真是門下立的規矩,自是爲了徒子徒孫們好,北辰自是要遵守的。”言下之意,若是有害的,便不是門下規矩,自然不必遵守。
“哼,既然這樣,那乖徒兒,爲師的,可不喜歡以後走到哪裡,身後都是一羣人跟着,何況,習武之人,總是要多多磨礪方纔會有成就,若是事事都依靠他人,是不行的,所以——”肖瑤掃視了一圈莫北辰身後的侍衛。等把這些侍衛都弄走了以後,看她怎麼收拾這小子。
“這——”莫北辰狀似爲難的樣子看着肖瑤,隨即一咬牙,點頭道:“好吧。”看到肖瑤臉上那露出的得意的笑,繼而又道:“那就讓他們在暗中保護吧,不出現在師傅面前就是了,只要沒有危險,本王就不叫他們出來好了。”
肖瑤那得意的笑還未在臉上停留幾秒鐘,就被後面的話給哽到了,這廝果然是數狐狸的,怎麼那麼狡猾,剛想拒絕,就看到莫北辰那近乎威脅的眼神,和他身後那摸着劍的侍衛,不得不把到口的話再一次的嚥了下去。
“呵,呵,呵,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她笑,她努力的笑,她,她哭,她要使勁的苦,她是犯了太歲了麼,怎麼這麼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