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煦黑着一張臉,肖瑤知道她又麻煩了,雖然不知道怎麼怎麼中的毒,可是,她知道她中毒了,而且是很麻煩的毒,所以白煦的臉色才這麼難看。她明明是親眼看着那些菜送來的,就連碗筷都是當着他們的面送上來的,可是偏偏是這樣,她也還是中毒了。老天,要是這一次能倖免於難,她一定要找白煦討要幾根銀針放在身邊,以後凡是入口的東西,都要驗過才能吃。
“那個,阿煦,這個毒是不是很難解?還是•••”沒得解啊?肖瑤小心翼翼的問,他的臉色那麼難看,難道是這個毒沒得解,或者是要什麼機器稀有的材料,而他現在沒有?肖瑤一面想,一面就悲從心中來,她纔到這該死的古代多久啊,先是疫病,後是山賊,這會居然中毒,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不是,只是•••”白煦搖頭,欲言又止,這毒解起來甚爲麻煩,而且過程相當的痛苦,他擔心她會吃不消,到時候只怕毒還沒有解,她就先咬舌了。而且,這解毒的過程中,須得用銀針扎她的幾大穴道,然後再用藥浴,就無可避免的要有肌膚之親。
“只是什麼呀?你倒是快說啊,真是急死我了。”肖瑤對白煦的欲言又止,實感痛苦,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給她扮深沉,真是氣死人了。
白煦見狀,只好將解毒的過程說給她聽,然後就默不作聲,等着看她的反應。肖瑤聽完以後,看了白煦半晌,嘆了一口氣,這人啊,就是不想跟她扯上任何關係吧,要用藥浴,要扎穴道,都是要脫了衣服的,按照古禮,他就真是必須要娶她的,跑都沒的跑了,所以,他才這麼遲疑吧。
“你快給我治吧。你都是我的人了,害怕看我的身子?”肖瑤明知道這人的忌諱,也還是不怕死的說,她就那麼差麼,都相處了這麼久了,他還是一點也沒有動心呢,真是有些打擊她了。
“你——”白煦氣急了,這丫頭,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在說這些?當真是不怕死麼?“休要胡言!”白煦惱極了,一甩衣袖,在桌邊坐下,忿忿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就灌了下去。
肖瑤見狀,苦笑,果然啊,哎,“你就給我治吧,放心,我不會藉此機會賴上你的,也不會強要你負責的。反正是我自找苦吃,是我自己活該。”誰叫她要喜歡上這麼一個不喜歡自己的古人。
白煦見她這副樣子,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她剛纔那樣子,是,是放棄了麼?放棄繼續追逐他了?在他這麼多次的拒絕之後?她也終於要放棄了?他應該感到開心的,感到鬆口氣的。可是,爲什麼看她那個樣子,他心裡卻是有些悶悶的?莫非?那個念頭還沒與到腦海中,就被他給甩開了。
“怎麼,看你的樣子,難道希望我壓着你一定要你負責,你才高興?”肖瑤見白煦錯愕的神情,挑眉道。
白煦深吸一口氣,忍不住翻個白眼,牛就是牛,牽到哪裡都還是一頭牛。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出去準備治療的用具。
肖瑤從來沒有想過,所謂的藥浴,居然是這樣的,被人像料理一樣放在木桶,現火加工的滋味,銷魂的緊吶,包管你試一次絕對不想試第二次。她就覺得自己是那被料理的青蛙一樣。快要被煮熟了,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動彈了。除了脖子和腦袋,全部被卡在一個只留了圓洞的桶裡,上面像是官府押解犯人的枷鎖,下面則是痠痛無力,坐也坐不穩,站也站不起。
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她給惹惱了,白煦美其名曰藥浴的火候要不溫不火,差一分都不行,親自坐鎮添柴燒火,讓肖瑤覺得自己一定是穿越史上第一個被人煮熟的女主,帶着痛苦的眼神無時無刻的盯着那個不斷往火裡添柴的人。
平生最怕蒸桑拿的肖瑤,遇到那樣的溼熱,就會有種窒息的感覺。昏頭昏腦的半跪在浴桶裡。直到胃裡上升起一股噁心,她哇的一口吐出來,吐出的一片濃黑的水霧,帶着難聞的臭味。直到這時,白煦方纔將她從那幾乎快要去掉她小命的木桶裡抱出,放到牀上,爲她施針。
當白煦告訴她,這樣的治療還要維持七天,直到她再也吐不出任何黑色的穢物,並且在他施針的時候,能感覺到劇烈的疼痛的時候,這毒纔算是解了。肖瑤毫不猶豫的兩眼一翻白,華麗麗的昏了過去。
一連七天的治療,肖瑤只覺得,爲什麼老天不給她一記雷,直接劈死她算了,每次蒸藥浴到一半,她都會往外狂吐,吐出的穢物,又黑又臭,就連她自己都好幾次被薰得暈了過去。而因着毒素的減少,白煦每次的施針就開始變得無比痛苦,據他所說,施針是爲了將她身體裡的毒素都聚集在一起,這樣,再配合上藥浴,方纔能將毒徹底的排除,可正是因着毒素一天天的減少,所以,她會在施針的時候,一天痛過一天,那滋味簡直就是銷魂到了極點,還要過去一點。
直到最後一次,肖瑤痛得在牀上直哼哼,手腳都被白煦用布條綁好,嘴裡也塞着一塊棉布,在疼痛中,肖瑤一次又一次的痛昏過去,又痛醒過來。就這麼不斷的折騰,到最後,她連叫痛的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全身上下也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白煦用乾淨的布巾爲肖瑤將身上的汗珠擦乾,整個過程中,能不注視她不着衣物的身子,就儘量不注視。偶爾手觸到她的肌膚,也會像觸電一般的收回。他覺得,這不僅僅是在爲她療傷,也是在考驗自己的定性。好在,這樣的日子總算是要過去了。
而肖瑤則是在遺憾,自己在蒸浴的時候,怎麼就沒有一次將穢物吐到白煦的身上呢。他那麼賣力的把她活水煮青蛙呀,她總想着要報復一下他的。
待到肖瑤好起來,都已經是十來天以後了。這個十多天,可算是肖瑤這輩子最痛苦的十天了,比小時候摔斷腿,比她剛剛吃了冰,大姨媽就來訪還要痛,比,哎,總之,這一遭算是她有生以來最最痛苦的一次了。
解毒的那七天,簡直就是要了她半條命。解毒後的幾天,則是在最大限度的虐待她的味覺以及她的胃。各種各樣的粥每天按三餐外帶夜宵的往她嘴裡送,她肖瑤是什麼人,肉食動物啊,無肉不歡的呀,叫她天天喝粥就算了,居然連一點油星子都沒有看到。更不要提她心愛的肉肉了。
每天看着那不知道添了什麼料的,顏色各異的粥,她就只想哭,可是每當聽說這是白煦親手爲她熬的粥,她就伴着眼淚將其嚥下去。至於那粥的味道,就算是可憐她吧,不要再讓她想起了。全是藥草熬的粥,那味道真是不提也罷。
所以,當桌子上面的那一盤青椒炒肉擺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感動得眼淚嘩嘩直落啊。她的肉肉啊,她終於又見到肉肉啦。肖瑤不顧形象的大口吃着那炒得鮮嫩的肉片,愣是吃了三大碗飯,才飽足的拍拍自己已經撐得像個西瓜一樣的肚皮,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居然還真的治好她了?呵呵,果然不愧是我唐果看上的人。”帶着幾分嬌氣的嗓音憑空響起。客棧門口,仍舊是一襲紅衣的糖果,笑着走進來。
白煦和肖瑤聽到這聲音都直直的看向門口,肖瑤更是氣得恨不能馬上就衝過去胖揍那女子一頓,要不是她,她怎麼會受這麼一遭痛苦,這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覬覦她的白煦?
一旁的白煦拉住肖瑤,在心底嘆氣,這樣沉不住氣,居然還想在江湖上行走?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再看向朝着他們走來的糖果,眉頭又一次皺起來,不知道這位唐門的大小姐又有什麼花樣,唐門的毒,是防不慎防的,自己醫術尚可,勉強能自保,可是,再瞅瞅身邊這個女子,肖瑤就很難說了,尤其是她那衝動的性格,他覺得他又開始頭疼了。
“我們好像沒有請你坐下吧?“肖瑤挑眉看着唐果堂而皇之的坐下,心道,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唐果斜睨着她,嫣然一笑,道:“我就是坐下了,你又待如何?”說罷,便不理會肖瑤橫眉怒目的瞪她,自發的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向白煦,道:“白煦,你居然真能解我下的毒,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你可有婚配?”
“有!”“沒有!”
兩個不和諧的聲音同時響起,有字自然是出自肖瑤之口,開玩笑,她肖瑤定下的男人,豈容別的女子來覬覦。
沒有二字自是從白煦口中而出,雖然他並不想搭理唐果,可是也知道肖瑤的必定要將自己與她的關係攪渾了,只好立刻搭話,果真剛剛開口,就聽到肖瑤渾說。
唐果真真是將肖瑤漠視得徹底,只是笑看白煦:“沒有婚配就最好,省了我的事情,你到我家去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