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成功這邊話音剛落,柳青手裡的烤兔掉地上了,連眼睛也呆直了。
“嗯?你怎麼了?”林成功下意識地問道。
“你說……你要找的是你的學生?叫什麼來着?”柳青這纔回過神,立刻很鄭重地又問了林成功一遍。
“我的學生,葉明珠啊!”
“葉明珠是你的學生?”柳青突然變得激動,還衝下講臺拉住林成功的手,“是不是個子不太高,短頭還染着黃色?”
“哦……你知道啦,我的學校學生不少,我……對她沒什麼印象。不過,她肯定是叫葉明珠,我當初只是懷疑她會來合歡,我才親自追來的。”
“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前天……不是,大大前天吧……”林成功粗略估算了一下。
“快,你跟我來。”柳青拉着林成功的手,也不知道要急着做什麼,反正推開屋門就向外跑。
“哎哎,你慢點啊,去哪啊?”林成功一頭霧水。
“快點吧。不然來不及了。去河邊。”柳青也不細解釋。只顧着拉着林成功快跑。
跑出大院地時候。看到葉雪三還等在外面。葉雪三看到這對男女投胎似地狂奔。也十分奇怪。只能悶頭跟在後面跑。
三個人一路跑到河邊。就是林成功昨天初遇柳青地地方。白天與傍晚就是不同。林成功這纔看清河地全貌。河是從山上流下來地。並不寬。而且很淺。河上面有一道大概兩米左右寬地木橋。說是木橋其實也就是幾塊木板拼搭地。因爲這種小河就算掉進去。也完全沒有危險。
站在河邊。柳青神情焦慮。四處望可是卻什麼都看不到。林成功和葉雪三對視。目光都很茫然。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在搞什麼鬼。
正在林成功想問問柳青地時候。突然一陣銅鎖吶地聲音從河對面傳過來。曲調即歡喜又高昂。聽到這陣鎖吶聲。柳青又拉住林成功地手。她另一隻手指着河對面。
“林校長。你快聽……快聽……”
“什麼啊,不就是吹喇叭嘛!”林成功都快被柳青搞暈了。
“哎呀,不是,是娶親啊!”柳青一着急,還解釋不清楚了。
不過已經不用她解釋,林成功和葉雪三都看到河的對面小村裡出現一支隊伍,這支隊伍正在向自己這邊走來。隊伍非常喜慶。人們都穿着紅衣服,最前面的是兩個吹鎖吶的,中間是四個人擡着一頂電視裡常能看到的那種花轎,花轎旁還跟着一位喜婆,後面是幾個小姑娘和毛頭小小子。
林成功樂了,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民俗,沒想到北河地山區裡還保留着,太新鮮了。
花轎隊伍吹吹打打地走到對面的岸邊,然後就上了木橋。眼看着就要過橋了,柳青突然使勁推了林成功一把,將林成功推到花轎隊伍的前面。
“林校長,葉明珠就在轎子裡呢!”柳青大聲對林成功喊道。
“什麼?”林成功都傻了,接着他就看到眼前花轎的轎簾突然被人在裡面扯開,然後轎內玩命似地掙扎着撲出一個女孩子。她穿着一身豔紅地喜裳,目光裡又有急切又有驚恐,“林校長?林校……林校長,救我啊!”女孩子很快看到林成功就嘶聲大喊。
兩個吹鎖吶的這時候不吹了,把鎖吶往腰裡一腋,然後扯着女孩子的喜裳,又把她硬塞回了轎子裡。
“你……你是葉明珠?”林成功急忙也大聲問道。
“林……林校長……啊……你們別拉我……林校長,我是葉明珠啊!”女孩子一邊死命掙扎,一邊大聲應和林成功的話。
“老三……”林成功頓時巨怒。猛地大吼。
林成功身後的葉雪三立刻撲出。就像一陣狂風,眨眼間就到了轎子前。一手一個,揪着兩個吹鎖吶的脖領子,向回用力一甩,這兩個吹鎖吶的連掙扎地能力都沒有,像兩支斷線的風箏,“忽”地凌空被扔出去好幾米遠。
葉雪三連看都沒有看那兩個可憐的傢伙,探身進轎,把裡面的葉明珠扯出來,然後帶到林成功面前。
“你有沒有事?”林成功冷着臉問葉明珠。
“我……我……沒……沒事。”葉明珠粉臉蒼白,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沒事就跟我走吧!”林成功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敢搶人,誰也別想走……”那兩個被葉雪三扔開的人又爬起來了,惡狠狠地衝上來,又要搶葉明珠。
葉明珠嚇得尖叫,使勁向林成功身後躲。林成功原地不動,如青松屹立,用鄙夷的目光望着這兩個人。
葉雪三又出手了,兩個農夫而已,在葉雪三手下根本形不成戰鬥力,不過葉雪三也沒下重手,左扯西扯然後幾個摔式,這兩個人就又倒着飛出去了。這回摔得有點重,再起來後都扶着腰。
花轎隊伍的其他人也都慌了,以前沒有過被搶花轎地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林成功這麼膽大的。而且除了這兩個吹鎖吶的,其他的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子,都嚇得一鬨而散,順原路跑回去了。
這兩個吹鎖吶的又挨一次揍也想通了,知道自己兩個人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你們等着,敢搶人家媳婦,我找人收拾你們,你們有種就別跑。”說着,這兩個人也飛似地逃走了。
“無知匪類,哼!”林成功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麼叫怕,冷哼了一聲,帶着葉雪三、葉明珠和柳青回合歡小學去了。
坐在合歡小學那間泥土房教室裡,林成功盯着面前地葉明珠,沉着臉不說話,這讓葉明珠反而如坐鍼氈。柳青善解人意,給葉明珠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水之後,葉明珠纔算漸漸冷靜下來。
“林……林校長……”
“少叫我,丟人現眼。”林成功用冰冷的眼神和同樣冰冷的話把葉明珠噎回去了。
“嗚……嗚嗚……”葉明珠扁扁嘴,眼圈也紅了,接着就低聲哭泣。
柳青嘆了口氣,遞給葉明珠一條手絹,這小鄉村也沒有紙巾,人們還沒講究到那種程度,像柳青用手絹就已經很講究了。葉明珠拿着手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然後竟然忍不住了,捂着臉大哭了起來。
柳青沒有勸葉明珠,而是自己坐在一張小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在呆。
教室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大家都不說話,只有葉明珠自己在哭,哭聲還挺悽慘的。小小的一間泥土房裡搞成這樣,要是有個外人進來,估計能嚇一跳。“不行,你們必須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柳青突然輕聲說道。
“嗯?”林成功愣了一下,疑惑地望向柳青。
“林校長,你馬上帶着人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柳青正視着林成功,語氣很嚴肅。
“走?上哪?”林成功有點糊塗。
“離開合歡,越快越好。”
“呵!”林成功聞言,又看到柳青正式神情的粉臉,不由得笑出聲,“柳老師,我謝謝你提醒我,不過如果我能離開的時候,早就走了。”
“我不管,你們趕緊走吧,不走來不及了。快走啊,你們走啊!”柳青絲毫沒理會林成功的話,還上來強扯着林成功地胳膊,瘋了一樣趕林成功走。
林成功更莫名其妙了,連葉明珠都止住了哭聲,仰起淚眼奇怪地望着柳青,包括葉雪三,都不懂柳青突然在搞什麼。
“他們把新娘子丟了,肯定會找人來搶回去地,你們快走吧!”柳青粉嫩的額頭大汗密佈。
“哈哈哈!”林成功這才知道柳青擔心地是什麼,大笑着輕輕推開柳青拉自己的手,“柳老師,你需要冷靜。這世界是講王法的,回來搶人?你以爲他們真是土匪?哈哈,我還沒見過土匪,這次正好見識一下。”
“你別不識好歹,你知道什麼啊?快走吧……不好了。”柳青一着急,說話都不再客氣,突然她粉臉失血,手也僵住,“他們……來了……”
林成功也頓時石化,連葉雪三和葉明珠都聽到很多的吵雜聲遠遠地傳來,而且還越來越近,聽聲音好像真有很多人。葉明珠一下子又撲到林成功的身後,雙手緊抓住林成功的肩膀,顫抖得像風中的一串鈴,可見她對這個地方、對這個地方的人已經恐懼到了什麼程度。
“哼,今天我要讓這些膽子上長毛的混蛋知道什麼叫王法。”林成功霍然起身,寒着臉大步走出泥土房教室,柳青想拉住他不夠度慢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