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利益相異的女人,在這時,卻有了共同的心願,那就是希望林成功能平平安安地歸來。不過貌似有點困難,因爲在她們見面的十八個小時後,林成功被困在了泥土房合歡小學院裡。
林成功沒想過合歡這破地方居然也有這麼多人,更沒想到,這麼多人居然全部跑到了合歡小學,而他們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林成功手裡的葉明珠再搶回去。
本來林成功以爲有葉雪三在身邊,誰敢跟自己放肆?而且這種小山小村,還能有什麼了不得的能人?但是眼下,一百多人擠進小學泥土房院子,擠不下的,就都推搡在院子大門口外面,這些人都拎着鋤頭,拿着鐮刀,可以說是羣情激憤,還大聲嚷嚷着,就差掄起傢伙羣毆了。
在這些人的最前面,有一個三十多歲又或者是四十多歲的男人,滿臉的皺紋,頭黑不黑白不白的,身上卻穿着一件大紅衣服,手裡握着一把鐵鍬,眼睛瞪得比雞蛋都大。
“把我的女人還我,你們這些城裡來的王八蛋,不想死就交人……”男人衝着林成功怒吼,唾沫星子噴林成功一臉。.
“對,快點交人,不然就打死你們!”男人旁邊還有兩個男人也有怒聲應和。
應和的這兩個男人林成功認識,他們就是在河邊被葉雪三打跑的那兩個吹鎖吶的。
“交人,交人,交人……”一百多名合歡的村民同時舉起手裡的傢伙,一起大聲吼叫,聲勢相當壯觀。
林成功看着眼前這些憤怒的村民,臉上的肌肉都僵住了,還感覺很熱,好像要冒汗。不僅是林成功,連葉雪三也沒見過這陣勢。本來敦厚純樸的老鄉,怎麼轉眼就成一羣紅了眼的餓狼了?
葉明珠嚇得魂都飛了,要不是死死地拉住林成功的胳膊,她連站着都成問題。柳青陪在林成功身邊,也是粉臉蒼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你是我地女人,跟我走……”突然,那個穿紅衣服的男人跺腳又吼了一聲。然後衝上來就悍然拉向葉明珠的手。
“放肆!”葉雪三也沉聲悶喝,同時橫身站到那男人前面,只用力一推,紅衣服男人就咧咀着又倒退了回去,好懸一屁股坐地上。】
“啊……這些城裡人搶我們的人,還把老六打了……我們打死他們!”看到紅衣服男人吃了虧,那兩個剛纔吹鎖吶地男人扯着脖子高喊,然後掄起手裡的鋤頭就準備帶頭羣毆。
這些合歡村民的怒火被徹底挑撥了起來,互相推搡着,爭先恐後要上來打人。只見鋤頭鐮頭漫天揚起,幾乎把太陽光都遮住了。
“砰!”
眼看一場無謂的血戰就要開始,就在這最緊張的關頭,一記槍聲劃破了喧囂,現場所有地人,不管是合歡村民。還是柳青葉明珠,瞬間定格,全部僵化成了石頭人。
林成功的臉上好像一潭死水,冷漠得沒有絲毫笑意,望着眼前這些人,林成功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悲哀。人愚至此。夫復何言,中國早就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文明,怎麼在自己的身邊,會有這樣的一羣老鄉?林成功的右手高舉在半空,手裡拿着一把手槍,槍口還餘着一絲青煙。
還行,山裡人再愚昧也知道手槍是很可怕的東西,立刻就再沒有人敢妄動。
“你們鬧夠了,那我說兩句。”林成功用一種極度深沉的語氣。眼神也很複雜,“我從城裡來到合歡,不是想和大家有什麼衝突,再不是來和你們做對的。我是一所學校地校長,葉明珠是我的學生,她被壞人拐賣到這裡,我必須帶她回去,希望大家能瞭解我的苦處,瞭解這個女孩子還有很光明的未來。她不可以一輩子陷在這裡。”
聽到林成功的話。全場仍然寂靜,合歡的村民們顯然不是被林成功所打動。而是懾於他手裡地那把槍。
林成功見狀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就要走,可這時突然從合歡村民的人羣中擠出來一個人。這個人剛出來就撲倒在地上,還死死地抑住了林成功的一條腿。
“你就殺了我老婆子吧……我反正也不想活了,你殺了我吧……我兒子討不到老婆,我也不活了……我沒臉見他死了的爹……你殺了我吧……”這是一個老太婆,大概有六十多歲,連哭帶喊的十分悽慘。
“媽……”紅衣服男人也喊了一聲,扔下手裡的鐵鍬,跑上來跪在老太婆面前,拉着老太婆的手,一個勁地陪着流眼淚。
“你們祖宗!”在這種情況下,兩個吹鎖吶地男人中的一個也衝上來,大聲怒罵一句,然後把上衣脫個精光,露出健壯的赤膊,“你們城裡人太他媽欺負人了,不是有槍嗎,你就把老子我斃了吧!反正我沒有錢,買不到老婆,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今天不交出老六的女人,你們就是別想走。”
“對,別想走!”
“打死這些城裡人!”
“有槍我們也不怕!”
剎那間,合歡村民的情緒再次,看到自己平常生活在一起的老少爺們被幾個城裡人“逼”得這麼慘,他們也真是豁了命也要乾了。
這回林成功傻眼了,他還是第一次用槍解決不了問題,面對這些無知亦無畏的村民,頓時束手無策,難道讓葉雪三自己把這一百多村民都打倒嗎?葉雪三當然也不敢妄動,只能展開雙臂,死死地護在林成功前面,不讓林成功生意外。
奇蹟再次出現,村民們才鬧了不到一分鐘,突然從人羣外圍開始安靜了下來,然後迅波及到最裡面林成功身邊,接着他們分開兩邊,讓出一條通路,一個老人和一個壯年男子出現,並且順着通路一直走到林成功面前。
老人就是穆大叔,那個壯年男子林成功還不認識。不過看村民對他們兩個人的態度,估計這兩個人在合歡的威望一定都很高。
那個穿紅色喜服地老六回頭看到這兩個人,立刻扔下老母親,又淚眼兮兮地抓住穆大叔和那個壯年男子的手。
“大叔,郭哥,你們得給我做主啊!這兩個城裡人欺負我媽,還搶走我的女人,這還讓不讓我活啊!”
“給我閉嘴!”穆大叔皺起嘴,沒好氣地喝斥老六,“你瞅瞅你那點出息,挺大個老爺們還哭天抹淚的,丟不丟人,給我一邊呆着去。”
被稱爲郭哥的壯年男人則根本沒理老六,甩開他的手,大步走到還趴在林成功腳下的老太婆面前,伏身把她攙了起來。
“趙嬸,起來吧,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
“我不起來啊……讓我老婆子死了吧……”雖然已經被攙起來,可老太婆還是哭天搶地的要往地上趴。
“趙嬸,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大侄子我這不是來了嘛!”郭哥苦笑。
“真地?”老太婆頓時止住哭聲,然後連老淚都沒擦就反抓住郭哥地手,“二寶子,你可不能騙你趙嬸,是不是你能幫我把媳婦要回來?”
“哦……這個……咳,趙嬸,反正你先帶大傢伙回去吧!我和他們商量商量,肯定讓您老滿意,你看中不?”郭哥看來還很有心機,最起碼說話兩頭圓滑。
“你少給我來這套。”趙嬸兇起老臉,還威脅趙哥,“二寶子你還是我接生的呢,小時候還吃過我地奶,要是你這回不幫我,我就一頭撞死在你老孃的墳上。”
“哎喲,我哪敢啊!趙嬸,你和大家都回去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都是誤會。”
“咳,大家聽我老頭子一句,先都回去!這山裡被黃泥封了,他們跑不了,有什麼事我和二寶子會商量的,都回去,別在這裡瞎起鬨。”穆大叔也對在場所有的村民勸說。
看來穆大叔和這位趙哥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嘟嘟囔囔地就都走了,連老六都走了,走時還攙着自己的老母親。
林成功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然後只覺得自己的內衣都被冷汗浸透了,沒想到這荒山僻村還有這麼剽悍的村民,自己差點被死在鋤頭鐮刀之下。這要是傳回北河,說林大少被鋤頭打死了,林成功就算下地獄也丟不起這個人。
穆大叔看到老鄉們都走了,這纔過來輕輕地拍了林成功的肩膀一下。
“年輕人,別嚇着你吧?”
“呵呵……沒事!”林成功裝得很鎮定,但是卻在偷偷地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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