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診所內,尹沫沫首先猜測,一定是老顧來找她的那天,他就把紙條放在了診所裡,她努力地回憶,首先就去木沙發那兒找了,仔細在中間的桌上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又蹲下看地上,可是老顧的診所似乎很久沒有打掃了,地面上厚厚的一層灰不說,還有許多的垃圾。
無奈之下,她轉去後屋裡找掃把開始打掃起來。
但當她把整個診所都打掃乾淨了,卻仍然找不到那張紙條。
屆時,無盡的失落將她包圍,她頹然坐在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室內的某一個點,發呆。
而這時,魏然開始在這診所裡遊走,他來到了後屋,銳利的眼眸像鷹一樣四處打量,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因爲診所雖小,卻五臟俱全,這裡的紙不少,空間小,物品擺放的密度大,要在這裡找張小紙,無疑不是海底撈針。
他又回到尹沫沫身旁,站了許久,才說:“蕭氏,記憶法。”
他還未說完,尹沫沫匆匆望向他,眼裡是滿滿的不可思議,甚至還有懷疑。
但魏然年輕的眼眸,很快打消了她的疑慮。
很多時候,她都會不自覺地把他當作是蕭斐然,特別是他們走在黑暗的隧道里,她握着他溫熱的手,就覺得是在與蕭斐然同行。
所以,她纔會少去那些驚慌,才能這麼輕易的和他成功逃脫。
因而,當他提出蕭氏記憶法時,她第一時間就把他和蕭斐然聯想在一起了。
這是蕭斐然獨創的記憶法,讓眼睛變爲快門,每一次眨眼,就是快門的按下,而腦海裡的記憶就可以一幀一幀的記錄下來,如同底片上的影像,隨着眼睛的睜開閉上,深刻地記錄在腦海中。
雖然這是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法門,但事到如今,不如一試。
思忖間,尹沫沫輕輕閉上了眼,努力去回憶,讓那天的記憶浮現。
不一會兒……她看到了那張紙!
然後她開始眨眼,把上面的數字一個個吐出,就在她說的同時,魏然迅速拿出電話記錄。
而就當尹沫沫說出第三個數字時,診所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尹沫沫的回憶。
她如夢初醒,卻十分惱火,猛的站起,她一把打飛了電話,以宣泄心中的不滿。
電話的聽筒滑落,她聽到裡邊傳來顧老的喊聲:“尹小姐?尹小姐在嗎?喂?”
如同看到了希望,她連忙抓起聽筒放在耳邊,道:“顧老,是我,你是不是找到電話號碼了?”
“不是……”
他的回答讓她失望,好似心被人掏空那般,尹沫沫怔怔地望着電話,眼前變得模糊。
此時此刻,她非常想罵人,但卻無法去怪罪別人,因爲當初如果不是她不肯要何亞東的電話,今天的她也不至如此。
“但是有一個人有他的電話。”顧老又說:“你還記得他以前的秘書嗎?她就有,不過現在她搬家了,住在城裡去了。”
是May!
“她在哪兒?”
“好像在南部,你可以去酒店裡問問。”
這無疑不是個可用的信息,但是她現在回酒店就等於送死。
想着,尹沫沫沉下了臉色,好半晌,她纔看向魏然,道:“我現在要回CIK打聽一個叫May的女人的住址,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幫我去找她,問她要何亞東的電話……”
“不行。”魏然想都沒想就拒絕。
尹沫沫靠近他,雙手死死捏着他的雙臂,帶着乞求的眼色,又道:“你聽我說,只要你跟他說是我找他,那我一定沒事的。”
魏然深深凝眉,好看的臉變得扭曲了。
而對於他這爲難的神色,尹沫沫只覺奇怪,看他的樣子並非是怕不能完成保護她的任務,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關心。
那種深刻的關切。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容不得她多考慮,緊接着,她緊了緊握着他的手,又道:“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
魏然不再多言,拉着她往門外走去,兩人一同來到CIK酒店們門前,而這裡已然沒有往日的熱鬧,就連門前的迎賓也換成了穿黑西裝的男人。
用腳指頭都可以想到,這裡已成了張立誠的管轄範圍。
可她卻是明知山有虎卻要偏向虎山行。
“你在車上等着,我們的電話接通,我會盡快說出那女人的地址,到時候你就儘快去找她。”
聞訊,魏然點了點頭。
尹沫沫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向魏然一笑,就頭也不回地跑進了酒店裡。
而不到一會兒,門口守着的男人也跟着進去。
魏然慌忙下車,跟着跑進了酒店,在那兩個男人即將碰到她肩膀之時,迅速地替她擋開,跟着與他們扭打起來。
打的同時,他朝尹沫沫大叫:“快跑,是圈套!”
霎時,尹沫沫腦中一片空白,腳卻跑動起來,她迅速往門口跑,頭也不回。
不一會兒,魏然也跟了上來,拉着她,飛一般地逃上了車。
路虎沒有熄火,魏然驅着車迅速離開了北郊,一路上,尹沫沫定定地盯着前方喘息,好一會兒,她才恢復了思考。
老顧一直都有問題,是她心急沒有察覺而已。
即便是再怎麼照顧孩子,他也不可能在自己兒媳婦房裡那麼久,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或許,當初他是想放他們走來着,但是面臨一家老小備受生命威脅,他肯定是沒辦法。
她怎麼會那麼傻,顧倩已經被控制了,那老顧肯定也受到了牽連,她這會兒來找他,就是把他往深淵裡帶啊!
“再來。”魏然突然說。
“什麼?”尹沫沫迅速扭頭看向他,疑問道。
“記憶法。”
尹沫沫就快哭了,“不行!我記不起來了!也不知道顧老怎麼樣了……我……”
她開始語無倫次,淚水抑制不住氾濫,眼看她就失控,魏然突然停下了車。
車穩穩停下,他傾身向她,將她攬入懷中,繼而安慰:“你能行。”
他的手來回在她黑髮上游走,溫柔的撫摸,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很快,她恢復了意識,在魏然的鼓勵下,再一次開始使用蕭氏記憶法。
可,她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最終她又哭了起來,不停地說:“我牽連的人太多了,老顧一家老小怎麼辦,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