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面,她一句話也沒說,徑直打開了後樓的門鎖,而後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可他就站在走廊上,沒有要走的意思。
方小甜面上凸顯焦急之色,朝他猛的揮了揮手。
可他依然保持着那個無害的笑容,定定地望着她。
最終,方小甜拗不過他,上前拉着他就往樓下跑。
張威廉一面走一面喘,卻還不敢寂寞道:“我……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會碰我了。”
他這一句頗有怨婦意味的指責,讓方小甜臉一陣青一陣白,卻始終沒有回他一句。
藉着夜色的掩護,他們來到了監控盲區,是尹沫沫以前住的小屋。
月光清冷,灑在張威廉的臉上,讓他更顯蒼白。
她眼神一凜,質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喘了好一會兒,他彎着腰又笑:“當初你來求我的時候沒見你這樣。”說着,他擡起頭看她,好看的瞳內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方小甜的眼突然變得凌厲,再一次逼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威廉站直了身子,突然不笑了,緩步走近她,他剛擡起手,就被她死死地擒住。
他無力一笑,“這麼久不見了,怎麼都不讓我摸一下。”
方小甜默不作聲,立即甩開了他的手。
好似十分討厭他的觸碰,好像他就是骯髒的垃圾。
張威廉美麗的瞳驟然變冷,他再次擡手去摸她,卻被她一次次地躲開,但方小甜始終是個女人,不及他腿長,最終被他圍堵在小屋的門上。
他終於勾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天使般的臉緩緩向她靠近。
就在他的脣即將碰到那誘人的紅脣時,方小甜突然開口,“如果你想解決,我們可以進去在做。”
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她的激將法,但張威廉還是停下了所有舉動。
她的話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看似美好卻讓人難堪的一夜。
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
可是,這對於她來說,卻不是那麼的美好,要不然,她也不會一躲十年。
張威廉眼神一暗,立即退後幾步,與她保持了安全距離。
他離開後,方小甜不再看他一眼。
他緩緩後退,直至到了懸崖邊上,試着讓半個腳掌懸空,沙石滾滾而落,隨即他蹲下身子固定下滑的繩索。
而後,他突突一笑,“希望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們合作愉快。”
方小甜凝眉,剛想開口詢問,只聽他又道:“你的老闆讓我好好輔助你,我會盡力而爲的。”
方小甜終於看向他,見他如此,驚呼道:“你去那邊幹什麼!”
張威廉轉過身面向她,訕笑:“你以爲我要去死嗎?不會了,不會了。”最後的喃喃自語,又想是在勸着自己。
而後他展開雙臂,露出一個瘋子纔有的笑容,隨即垂直倒下,猶如斷線的風箏那麼絕美……
霎時,方小甜的心提到了嗓子,她再也抑制不住地跑了起來,跑的途中,心裡是無盡的後悔,她不該離他那麼遠!
她伏在懸崖邊,望着黑壓壓的深淵,鼻頭一酸,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她在期待奇蹟,可是深淵裡冒出的死氣狠狠地撞擊着她的心。
這一刻,她忘了呼吸,而就在腹中壓抑着的痛楚即將釋放之際,她再一次見到了他蒼白的臉,猶如天上皎潔的月,是那般的顯眼。
他站在對面的崖壁,又像是山中鬼魅。
她大叫:“你這個混蛋!”
他呵呵大笑:“還記得墜落訓練嗎?哥也有練過。”
她罵:“神經病!你不想活了!”
聽到同樣的話語,張威廉不禁皺緊了眉,而後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方小甜抹了一把臉,又低低罵了一句:“混蛋。”
*
第二天上船,果然來了大波的記者。
因爲有蕭斐然的安排,尹沫沫不用費勁搭配衣服,同樣純白的衣服,讓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即將蜜月旅行的新人。
這使亨利也成爲了焦點,他和兩位漂亮的夫人朝着下方的人們友好的揮手,倒是把石油王子的稱號給坐實了。
就好像他是真的王子。
他完全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尹沫沫也省得,兀自回到了船艙。
不一會兒,蕭斐然也跟來了,在她的對面坐下,他說道:“你今晚……”
不等他安排,尹沫沫道:“我還有工作要做,應該會很忙,沒空參加酒會什麼的。”
蕭斐然蹙緊了眉,道:“那不合適。”
尹沫沫挑眉道:“哪裡不合適了?我只負責陪瑪麗,她的身體不適合熬夜,你休息了,我也該好好忙自己的事。”
她的語氣尖銳,對於她這種突如其來的敵意,蕭斐然感到很莫名,卻無法對她動氣。
“既然出來玩兒,就把工作先放下吧。”
他的話很合理,話語中透露着無盡的體貼,這讓尹沫沫感到歉疚。
可她討厭這樣的感覺。
不自然地撇開頭,她稍嫌尷尬道:“我很忙。”
蕭斐然緊鎖的眉沒有要放鬆的意思,他的視線依然停留在尹沫沫乾淨的臉上,沉聲道:“從這裡到夏威夷最快也需要五天,你確定你都要這樣忙活?”
五天?
這大大超乎了她的預料,豈不是要耽誤瑪麗五天。
屆時,尹沫沫後悔不已,當初就不該做這個愚蠢的決定,現在是沒有得到好處,反而拖累了別人。
許是看出尹沫沫的憂慮,蕭斐然道:“瑪麗很喜歡這次的行程安排,說是坐飛機很無趣。”
但尹沫沫卻不領情,沒好氣道:“你不用安慰我,等會我就去向她賠罪。”
蕭斐然又勸道:“你住在她隔壁陪伴會顯得更有誠意一點。”
這徹底激怒了尹沫沫,她猛的起身,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對我事事安排,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賣力地吼着,這時遊輪鳴笛駛出了港灣,巨響有可能掩埋了她的嘶吼,但她得到了徹底的解放。
吼完之後,整個人都舒服多了。
尹沫沫美滋滋地靠坐在椅子上,朝他得意的笑。
但蕭斐然卻顯得十分淡定,亦還以微笑,道:“在法律上我是你的監護人,有權安排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