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蘭修煥走後,隨景巖看着異常沉默的露華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低嘆一聲後就去了廚房給露華熬了一碗安神湯和安胎藥。
過了半個時辰後,隨景巖進來的時候看着露華還是他走的時候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躺在牀榻上,雙眼無神的盯着帳頂,看起來像個被剝奪了靈魂的木偶娃娃一樣,十分讓人心疼。
隨景巖將兩碗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一手扶起露華讓她斜靠在牀榻上,然後端起藥碗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給露華喂藥。
露華也乖乖的,像一個孩子一樣聽話,隨景巖讓她起來她就起來,讓她張嘴她就張嘴,等到兩碗藥都喂完了,隨景巖罕見的細心的給露華擦拭了嘴角之後,才坐在一旁看着這樣的露華,滿眼都是心疼。
“你還恨他嗎?”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了。
其實隨景巖能感覺的到,從很久之前,蛋蛋對於鳳塵已經沒有那種強烈的恨意了,只是前陣子鳳塵和玉紫衣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
雖然露華看起來十分的平靜,彷彿不受一點影響,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鳳塵是露華一生的愛恨所在,聽到鳳塵和別的女子出雙入對,露華的心裡怎麼會一點漣漪都沒有呢。
只不過露華掩飾的很好罷了,再加上現在有了孩子,所以露華一直勸自己放鬆心情不要想太多。
其實,她還是在意的。
哪個女子遇到這個問題都不可能不在意,除非她不愛這個男人。
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隨景巖還是問了出口,他想知道現在在露華心裡,鳳塵到底佔據着一個怎樣的存在。
露華有些空洞的雙眼轉了轉,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鳳塵……恨嗎?其實早就不恨了。愛嗎?我也不知道了。對於他……我有過愛有過恨,有過迷惘有過痛苦,到了現在反而十分平靜了,這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我現在到底是恨他,還是愛他。”
即便當年的事情是一場陰謀是一場誤會,可是他們兩個之間畢竟隔着好幾條人命,現在更是又隔着一個月濃,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這場感情,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情感和力氣。
“那月濃你打算怎麼辦?”隨景巖問道。
他自然知道當年露華爲什麼能夠活下來,就是因爲月濃代替她死在了繡樓中,如今月濃還活着,蛋蛋心中肯定是存着補償愧疚的心思的。
本來蛋蛋對她和鳳塵的這段感情已經感覺到很累了,不想再堅持了,如今又扯出一個月濃,若是月濃來懇求蛋蛋放手成全她和鳳塵,蛋蛋很有可能會同意的。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又何必再問。”露華淡淡的瞥了一眼隨景巖,似乎有些嗔怪。
隨景巖低聲一嘆,很罕見的爲鳳塵說話道:“鳳塵爲了你也做了不少,而且這個孩子……蛋蛋,你真的想好了嗎?”
“你什麼時候轉性了,居然會爲鳳塵說話,真是稀奇啊。”
面對露華的調侃,隨景巖有些氣結,“我這哪裡是看上他了,這不是爲了你爲了孩子想麼。”
他的蛋蛋啊,一直在爲了別人着想,他若是再不爲蛋蛋打算打算,那麼蛋蛋可怎麼辦呢?
雖然比起鳳塵,他更喜歡月蕭,但是無論怎樣還是蛋蛋的幸福最重要。
更何況,對於孩子來說,就算他以後對這個孩子再好,也代替不了鳳塵的存在,血脈親情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代替的。
“阿巖,有你在,你還會給不了我們母子幸福?”
“我肯定能給你們幸福啊,但是……”
“好了,不要提這個事情了。而且月濃是我的親妹妹,我瞭解她,她雖然性子有些刁蠻,但是這種奪人所好強迫人的事情還是不會做的。”
露華神情有些煩躁,對於和月濃爭一個男人的事情露華是打心底裡覺得煩躁,不願意再談起這個問題了。
雖然看的出來露華神情有些煩躁和不悅,但有些事情隨景巖還是要說的。
“蛋蛋,不管你之前的妹妹是個什麼性子的人,現在的月濃我今天看到的月濃和你所說的,那不是一個人,你明白嗎?”
隨景巖什麼眼神,自然看到出來玉紫衣看露華尤其是看到露華高聳的腹部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嫉恨。
他可不管什麼月濃不月濃的,對於隨景巖來說,露華纔是最重要的,對他的寶貝蛋蛋好的人他自然也會給點好臉色,但是對於對蛋蛋有敵意的人,他恨不得直接殺了以絕後患。
若不是玉紫衣還有着月濃這層身份,隨景巖幾乎就要直接下殺手了。
隨景巖說的露華又何嘗不知道,尤其是之前聽到月濃說出那句“孩子是誰的”的時候,露華心中就是一陣絞痛。
那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啊,聽到自己的親生妹妹說出那樣的話,尤其是聽到月濃說出那句,“我想嫁給鳳塵”的時候,露華腦海中被震的一片空白。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般狗血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當初孔凌青和楊又寧發生那種事情後,就算孔凌青是被人設計的,楊又薇也不願意原諒孔凌青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楊又寧是楊又薇的庶出妹妹。
雖然楊又薇和楊又寧兩姐妹的關係和她和月濃的關係又不一樣,但本質是還是相同的。
只要是正常人,就不願意和自己的姐妹同時愛上一個男人。
而且,她本來就對月濃有着愧疚的心思,若是真的有一天月濃求到她面前,她……
恐怕是會答應的吧。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可是阿巖,她是月濃啊,她是我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啊,她是代替我死過一次的親生妹妹啊,我怎麼捨得看她難過?”
露華的聲音中滿是痛苦,甚至帶上了一絲絲的哽咽。
知道月濃還活着的欣喜早就被月濃喜歡鳳塵的痛苦所代替,這種糾結痛苦的心情折磨的痛苦不堪。
若不是隨景巖及時給她服用了安胎藥,恐怕這個時候她都已經動了胎氣。即便喝了藥,此刻露華的額頭上還是冒出細密的冷汗,脣瓣也開始染上了蒼白的色澤。
“我知道你和月濃姐妹情深,可是我總得覺得這個玉紫衣十分不對勁,哪裡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隨景巖體貼的拿出手帕給露華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嘴中卻還是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