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瘋了……”神情訝異,眼睛睜的很大,神情厭惡。
這樣的神情哪怕只有零點一秒,也足以戕害她的靈魂,原來她的癡戀,她的執着,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他眼中都是毫無價值,甚至讓他感到厭惡。
他不該這麼對她,不該推開她,不該露出厭惡的神情,更不該如此無視她的感情。
否則她不會覺得滿腔悲涼壓在胸口無處發泄,用如此簡單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有多愛他。
她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像緊緊攀附樹枝的無尾熊,她從不知道原來她的力氣也可以這麼大,擡起腳尖,**,親吻他的脣……
眼角餘光,她看到柏油馬路盡頭的嫣然。
她在看着他們,眼眶血紅,悲慟憤怒,眼中擠滿了淚水,終於在無處發泄的悲憤中,滑落而出。
她恨他們!
恨她,恨軒木,那樣的眼神太直接,像正妻撞破丈夫和小三的風流韻事,眼中滴血,如刀如劍,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很奇怪,她竟隱隱漾起絲絲興奮,好像大仇總得大報。
顧嫣然,你說過,從今以後軒木的事在於你無關的,是你不要他了,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嫣然轉身,背影落寞決絕,蕭瑟而又悲涼。
軒木先是一愣,整個身體猶如機器人一般僵硬,頭腦竟有着片刻的短路。
在明白髮生了什麼後,他厭惡的一把將夏莫推倒在地。
男生的力氣本就大,再加之一時心急,用力過猛,夏莫摔的不輕。擦破了手。
夏莫倒在地上,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羞辱,跟自己暗戀已久的男生告白,主動送吻,不僅被拒絕,還被厭惡的推倒。
驕傲的心,瞬間被摔的稀巴爛。心中陣陣絞痛。竟有種想要死的感覺。
軒木只覺得頭腦翁翁直響,粗魯的用手擦了擦嘴。
那種感覺很噁心,憤怒。無處發泄的憤怒。
就好像跟自己的親妹妹接吻……
他雙拳緊握,惡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夏莫,毫無憐惜。
“夏莫!”他咬牙切齒的喝道,整個臉因憤怒漲的通紅。雙拳緊握,隱隱冒着青筋。
她擡頭看着他。竟有點兒想笑,他的樣子好像剛剛被一個妓!女侵犯了一般,不!也許在他眼裡,他更願意被一個妓!女侵犯也不願意跟她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她的吻像病毒一般被他厭棄。如果現在有瓶消毒水,她很懷疑他會不會當着她的面漱口。
她起身,眼眸血紅對着他大聲叫:“我喜歡你。南宮軒木,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她再也不要偷偷摸摸的喜歡軒木。她再也不想看任何人的眼色,她再也不要顧及任何人的感受。
她只是喜歡他而已,她有什麼錯。
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麼?
她不是小三,嫣然也並非正妻。
更何況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憑什麼不能追求自己喜歡的男生呢?
安靜,令人窒息的安靜。
夏莫的告白太突然,過於震撼,讓原本一腔憤怒的軒木竟突然有種無能爲力的虛脫感。
喜歡?是啊!
如果只是喜歡該多好,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妹妹對哥哥的喜歡。
可是他明白,夏莫說的卻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而這樣的關係,讓他覺得極爲厭惡,煩躁。
雲海是他的好哥們,雖然他從未將夏莫當成女人看過,但如今這樣的狀況,讓他無法面對雲海。
感覺好像是他搶了雲海的女朋友,很內疚、很自責,卻也因爲如此纔會加深對夏莫的憤怒。
她爲什麼要將所有人都置於這樣的困境呢?
喜歡他?
怎麼可能?
他懷疑夏莫是否真的能夠分得清什麼叫喜歡,什麼叫愛,什麼叫依賴或者佔有麼?
在他看來,夏莫只是當慣了公主,習慣了衆星捧月,習慣了他和雲海以她爲中心。
一旦有人忽視她,她便會歇斯底里,試圖獲取更多的關注。
“夏莫,我把你當妹妹……”
“可我並不是你的親妹妹,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說白了,你、我、雲海,我們都只是同學而已,我爲什麼不能喜歡你……”夏莫打斷軒木的話,急於否認軒木將他們之間的感情歸屬道親情的層面,她不想當他的妹妹,她想當他的女人。
“聽我說,夏莫!”他用手緊緊握着她的肩膀,直視着她的眼睛,神情凝肅。
“我可以當今天的事兒沒有發生過,明天我們見面,我還可以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但是你聽清楚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你!”他道,聲音低沉,就如此刻漆黑的夜,瞬間便可以吞噬所有幻想中的美好。
南宮軒木,他到底是多麼殘忍的人啊~
他竟可以如此不假思索的表明自己的立場,除非做她的妹妹,否則便要跟她劃清界線。
呵~她冷冷的笑,淒涼悲切。
傷痕累累的心,化了膿,他卻還要揭開紗布,往上面灑鹽。
她眉頭緊蹙,隱忍着淚水,她不想哭,真的!
可是淚水卻止不住的往外流,疼!真疼!
他說他永遠不會愛她。
呵~永遠!
“爲什麼?因爲嫣然?”她問,即便她明明知道答案,卻仍舊不甘心,也不願意如此放棄。
事實上,打從跟軒木告白那一刻開始,她便已經無路可退了。
“是!這輩子,我只愛顧嫣然一人!”
軒木的話是有毒的,會讓人痛徹心扉,甚至痛到讓人失去痛覺,麻木的好像整個心都不再屬於自己。
夏莫知道。軒木是想讓她斷了念想,想告訴她,他們是永遠不可能的。
漆黑的夜,她獨自一人如一縷幽靈一般飄蕩在柏油馬路上。
她知道,這回,就算她失蹤了,無論是雲海還是軒木都不會再來找她了。
她丟掉了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兩個男孩。
她記得。小的時候他們三人在偌大的南華相依爲命,記得三人形影不離,玩笑瘋鬧。
她以爲軒木也是喜歡她的。雖不見得那般濃烈,但至少是有愛慕的成分在的,只是也和她一樣有着太多的顧忌,纔不敢打破這種表面上的平靜。
可她錯了。像他所說的,他從未愛過她。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她笑了,瘋狂的笑,笑的眼淚直流。
失去了嫣然。失去了雲海,她以爲至少可以擁有軒木。
她將所有賭注都壓到了軒木身上,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哪知結局卻早已確定,她輸得一塌糊塗。
她恨軒木。恨他的決絕,恨他的冷血自私,恨他將她弄得如此不堪。
可即便如此恨他,擦乾眼淚後想的還是他。
想着要如何搶回軒木,想着要如何讓軒木愛上她。
論家事,論才華,論能力……她哪裡不及顧嫣然。
他不是說,除了嫣然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麼?
她偏要讓他知道,愛上她絕對會比愛上嫣然好上百倍,上千倍。
嫣然能爲他做的,她都能,嫣然不能爲他做的,她也能爲他做,只要能得到軒木,她願意爲之傾其所有。
所以,千萬別逼一個女人,否則若她們發起狠來,什麼事兒都有可能做出來。
漆黑的夜開始飄雨,淅淅瀝瀝,牛毛小雨,在柏油馬路兩側路燈的照耀下散發着迷離的色彩。
馬上要點名了,她擦乾眼淚,露出清澈愉悅的笑容,雖然眼睛是紅色的,但笑容卻美好快樂。
夏莫的可怕之處在於她能夠極爲出色的駕馭各種角色,隨時進入演技狀態。
她甚至可以自我催眠,直接改編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嫣然,你睡了麼?”夏莫小聲道。
嫣然未出聲,也懶得出聲。
“嫣然,你……看到了?”看似在詢問、試探,實際上卻是肯定的口吻。
“我知道你沒睡,你一定還在跟我慪氣,不願意搭理我。不過這樣也好,熄了燈,看不到彼此,才能將壓在心底的話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夏莫躺在牀上自言自語道,聲音平和。
“有件事兒我想跟你坦白,記得上次我就跟你說過,我喜歡軒木很久了。但直到今天爲止,我才知道軒木其實也是喜歡我的。他說他喜歡我很久了,只是……當時的狀況有些彆扭,我跟雲海,你跟軒木。”
“你相信這世界是有姻緣線的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真命天子,姻緣線的兩頭牽着兩個人,據說這兩個人無論相隔多遠最後都會找到彼此。我和軒木就是這樣,兩個人握着線的兩端,離得那麼近,卻在原地打轉,打了個結,牽扯進了很多無辜的人,對於你和雲海,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和軒木真的不想傷害任何人……”
夏莫說的越來越起勁兒,假想着她和軒木的愛情故事,而這無疑是對嫣然最殘忍的報復。
“你別說了,我說過,南宮軒木與我再無任何關係,你們的事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也不必向我報備。”嫣然終於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邊臨崩潰,卻仍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夏莫小瞧。
“嫣然,雖然我知道我這麼說很殘忍……我們今天接吻了,軒木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我的好姐妹心裡還惦記着我的男朋友。”夏莫道,夜色陰暗,卻仍舊能夠看到她微微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