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兇伐要發生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的生靈遭到荼毒。閆妍其實並不想來這裡,畢竟那種血腥的場面每個人都不會喜歡,更何況是閆妍這種愛乾淨的完美主義者。但是同楊曉經歷了算是蠻久的旅程,依稀感覺如是楊曉的話,一定會選擇來到這裡的。
是來阻止這場殺伐嗎?或許是吧,一定是。
“放我下來。”楊曉在閆妍懷中着急着。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但還是被楊曉的言語以及情緒感染。閆妍自覺放下了楊曉,看着楊曉因爲忍受疼痛而做出了咬緊牙齒的表情,看着楊曉活動着身子,積聚着自己的氣息,調整着體內的經絡,準備的姿勢做得充足。看着楊曉知道自己正被神鳥鷫鸘托起,正在半空玩着驚險。閆妍不知道爲什麼了有了種母親的錯覺,覺得眼前的那個孩子正在向自己訣別。
最後看着楊曉回過頭微笑着對着自己,甚至看着他艱難輕輕揮了揮右手,陽光這個時候真正的肆無忌憚,似乎看到了更多的東西,包括那些從來不存在的。楊曉彎下腳肘蹲下躍起,決絕是那麼的肯定,閆妍只感覺他正在徹底離開了自己。
下面齊整的鑼鼓以及叫喊聲聽不太清楚,只覺得心裡面有了一點點的冰冷。看着楊曉離開自己的保護,勇猛衝向玕城的城牆,他的背影從所未有的挺拔。
楊曉很快借着自己喚醒的力量很好控制了身體,畢竟以前受過的鍛鍊以及傷痛還是磨練了他的意志以及身體。
急速的俯衝下,楊曉大概迅速瀏覽了一下玕城的城牆,心裡正暗暗策劃着該如何進行降落。風着急這呼呼刮過臉頰,略微的有點刺痛,不過這大概就是前進的需要,是要付出一點代價,不管前方是怎樣的荊棘。
玕城的城牆其實有點特立獨行。閘樓在最外,其作用是升降吊橋,箭樓在中,正面和兩側設有方形窗口,供射箭用。正樓在最裡,是城的正門。城牆上外側築有雉堞,又稱垛牆,上有垛口,可射箭和了望。內側矮牆稱爲女牆,無垛口,以防兵士往來行走時跌下。石牆具有防火以及抵擋弓箭和其它投射武器攻擊的功能。
很明顯這座城池的設計者參考了東方的設計。在楊曉看來,這座城牆是比較好守衛以及進行反擊的,可以想象的是設計者一定是經過了慎密的思慮,可能還有不斷實踐的積累,或者還有繁雜的往復循環。楊曉似乎看到了城牆的牢不可破,暗暗中不禁佩服起設計者來。
楊曉的身影一下子就擋住了一個太陽,太多太多的光芒散發在他的身上,投射出了勇氣。造成的陰影當然逃不過守城衛兵的注意。
慢慢的城牆上的守衛感覺到了半空中的不明物體,當然還不能確定是不是一個人的身形,只是那一種遮擋住日月的能力比較赫人。
頓時,城牆一處就散開了好大的一片位置。想一下也是,若是被半空突然這樣的物體砸到,那可是不可以想象的。同時也暗暗擔心如是一個人的話,跌下來可是不好受的。
很快,掉下的東西看得清楚了,確實是一個人,孤單的一個人。
讓衆守衛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掉下的人急劇的衝下之勢居然慢慢的減了下來。感覺得到那一股衝勢甚至是一個無比的氣,正在自己消融着,也在慢慢喧囂着周圍。
但還是像炮彈一樣,楊曉狠狠砸到了某個地方,其中的精確程度連自己也感覺到了不可思議,看來“氣之空間”起到了很好的作用,稍稍改變了一下方位。
隨着“嘭通”的一聲,煙霧頓起,瀰漫了各人的疑問,一下子的慌亂之後就是安靜,安靜等着這些煙霧漸漸地散去。出現了一個不小的坑洞,但很快,洞口的邊緣出現了一雙可以說是小小的手掌,接着的是那隻被衝擊力傷害的手掌攀住了洞口的邊緣。
另外一隻手也接着出現,於是略有點骯髒的人臉便現了出來,緊繃的面龐痛苦扭曲着,看得出是承受了一定的傷害。衆人的安靜中襯托了洞內之人的濃重的喘氣或者咳嗽的聲音,有點異常的突兀。
由於玕城城牆上的手衛暫時被楊曉所吸引,琅城的軍隊也停止了移動,疑惑但是專注着敵方的一舉一動。
顯然琅城的軍隊也發現了不明事物突然降臨敵方的城牆上,某種神明的降臨的念頭迅速佔領了他們的腦袋,這個時代特有的封建思想於是開始了凸顯。
衆琅城的軍士愣愣着等着少將的命令,可是少將也是停止了計劃好的攻城行動,窺伺着接下來細微的變化。
都似乎安排好了靜靜等着接下來的發展,風慢慢的吹拂過,撩起了各人不同的情絲,亂着每個人的心緒,由是發現了這個世界的奇怪,卻又一點也說不出來,悶着憋着直至時間很快的溜走。
神鳥鷫鸘上的閆妍看着楊曉暫時的無礙,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阻止他幹任何的事情。雖然對於世界來說,自己的信心是滿滿的,但是面對某些事情還是束手無策。
楊曉終於整個人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那種狼狽的狀態像是從一個墳墓裡面出來的一樣,莫名帶來了一種恐怖的感覺。
身體已經開始有了麻痹的感覺,帶着灰塵的包紮布條已經慢慢蔓延那一條條的鮮紅,楊曉忍住了疼痛,忍住了一切,他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事情,不允許絲毫的退卻,要麼就是肉身的滅亡,要麼就是靈魂的背叛。
很快整理了情緒,不理會無間斷身體的顫抖,楊曉強自鎮定着身體,忙忙撥開了衆玕城守衛,衝到了城牆的邊緣,運起了自己的氣息。
“聽我說,戰爭結束了,你們的國王已經答應我不會再和玕城有任何的衝突了。”
楊曉對着城下琅城黑壓壓的一片,對着佔有大多數視野的天空,對着自己的洪亮的嗓音,覺得自己的聲音從來沒有過的響亮,從來沒有過的那樣能讓那麼多的人聽到,能讓那麼多的人看到自己的勇敢,看到自己的堅決。
城下並沒有想象之中出現騷動,依舊齊整着自己的隊伍,安靜着表示尊重。
軍隊的某一處明顯的大將風範的統帥向前了幾步,同時身邊的參謀以及護衛圍了過來,明顯是接受了指示一起討論這個少年說話的意圖。
楊曉不得不堅持着等待,此刻身體帶來的訊息告訴他:時間已經不多了。
很快,少將騎了出來,那一股蓋世般的氣質盡顯無遺,威武不凡、落落不羈、卓越傲世已經不足以描述。只見那少將一舉一動盡顯風流,鮮亮華麗的鎧甲裝束讓人不覺得他是一個將軍,而是一個藝術家精心的雕鏤。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少將的言語是那樣的溫和,幾乎看不出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可就是這樣的聲音,似乎一下子穿越了所有的阻隔,傳到了現場每個人的耳朵內。
“我不知道如何讓你們相信我說的話,你們可以押解我到國王的面前質問。”楊曉並沒有露出膽怯。
“請不要使用‘質問’這樣的詞語,我們是國王命令的忠實執行者。”少將頓了頓,似乎有點看不起楊曉的這種方式。
“我見過你們的國王,我知道你們的國王是一個以大局爲重的一個好的領導,雖然有時會放棄一些人的利益甚至生命。你們的國王這樣做無非是以琅城的建設發展爲目標,甚至不惜以暴力君主的名號加身。每一個國王都希望他的子民能夠很好的活在自己統治的王國裡。如果這次的戰爭爆發,不要討論玕城今後會是怎樣的走勢,單單是你們琅城,也會有很多的人受傷,敵國的大多數也因此會怨恨他的。”
已經開始有一些軍人小聲的議論,但嗡嗡嚶嚶的聲響並不能掩蓋楊曉的言辭。
“這並不是大多數人希望的!”楊曉最後幾乎是吶喊着出來。
少將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怎樣做纔算是正確的。這個時候傳信兵穿過重重阻礙,來到了少將的身邊,把國王碰到楊曉的事情悄悄耳語。
少將聽完認真看了一眼楊曉,還是不願意就這樣就算了,“那好吧,我相信你一次。但是我知道刺傷國王的是一把匕首,如果你能用一把利器同樣將自己刺傷,我就答應你退兵。”少將似乎十分明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道理,或者,是國王的意思……
“好,我答應你,這裡有這麼多的人,相信將軍你不會食言而肥的。”楊曉說着從懷裡掏出先前那把刺傷自己的匕首,又是一個毫不猶豫朝自己右手刺去。
鮮血頓時染紅了當場,以及一個人的全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