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白一弦又問了河叔幾個問題,河叔都一一回答,連白一弦也沒聽出來他的話有什麼不對或矛盾的地方,看來,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了。
隨後,白一弦將錢袋交給了兩人,道了謝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白一弦原本想去王二家驗證一番,但天色這麼早,若是被人發現也會有不少麻煩,最主要的是,萬一被對方察覺了,那就不妙了。
而且若是想從王二嘴裡套話,沒點準備可不行,想了想,便決定先回家,去準備些東西。
可白一弦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那河叔看着他的背影,輕輕的感嘆了一聲:“這個小夥子,看來是比以前變了不少啊”
撿子有些奇怪,問道:“河叔,剛纔那個年輕人,您認識啊。”
河叔笑了一聲,說道:“他也是五蓮縣人氏,我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大名鼎鼎的白一弦,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撿子有些驚奇,說道:“白一弦?原來他就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白一弦,不過看上去,倒是有禮有節的,不像是傳言中的那麼糟糕啊。難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找王二幹什麼?聽河叔的意思,那王二也是個慣會偷雞摸狗的混子,難不成,臭味相投?白一弦要找他做壞事?”
河叔說道:“不學無術的紈絝?那是以前。現在的白一弦,可跟以前不一樣了,連醉仙居的絕對都能被他對出來,杭州城裡來的才子都比不上他,你敢說他不學無術?”
撿子說道:“竟然這麼厲害,那爲什麼還會有傳言說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混人呢?”
河叔說道:“這個就不知道了。我也有些納悶,他和以前,怎麼變化那麼大。”
他記憶之中的白一弦,行爲跟剛纔的白一弦,可是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
撿子有些好奇:“這麼看來,這白一弦是改好了,可他找王二那個混子幹什麼呢?”
河叔說道:“如今的白一弦是住在蘇家的,最近蘇家的那個案子,你聽說了吧。”
撿子說道:“聽說了,說是蘇家的布料穿死了人,還使得另外十多個人中毒。現在五蓮縣的百姓,都視蘇家的布料爲洪水猛獸一般。
有從蘇家買過布料的,要麼扔掉,要麼燒掉了。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非常轟動。說起來,五蓮縣似乎好久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案子了。”
河叔說道:“是啊,那中毒的十多個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亡了。只要死的人數一多,這件案子,就算不是蘇家的人做的,那他們也完了。”
撿子問道:“可這跟白一弦打聽王二有關係嗎?”
河叔說道:“自然是有關係的。這白一弦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打聽王二,想必是他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覺得王二與這個案子有牽連。
他是想從王二這裡打開一個缺口。這個白一弦,還是有些不簡單的。”
撿子說道:“河叔的意思,是王二竟然敢這次案子有關?他竟然敢下毒謀害蘇家?還毒死了一條人命?”
河叔說道:“不一定是王二,估計只是有些關係罷了。王二一個偷雞摸狗的混子,是沒那麼大膽子的。”
說完之後,想了想,問撿子道:“你可知道,昨天白一弦和那蘇家小姐剛剛回府,傍晚的時候便有一羣人去蘇府門前鬧騰。”
撿子搖頭道:“我,我逛忙着討飯了,沒注意。河叔怎麼知道的?”
河叔說道:“只要有心,這些明面兒上的事情,總會能知道的。昨天他們剛回府,傍晚剛有人鬧事,今天白一弦便來打聽王二。
所以我猜測,這個王二說不定就在那羣鬧事的人裡頭。而且說不定,他還起着一個鼓動的作用。
若是王二的家中也有中毒的病人,那還說的過去,可若是他家中無人中毒,他卻混在其中,鼓動衆人鬧事,那你覺得,事情會是怎麼樣的?”
撿子恍然,脫口而出道:“一個偷雞摸狗的混子,絕對不可能有那種爲一衆受害者出頭的高尚品質。
我會覺得,說不定這王二,是有人指使他來的。那指使他的人,說不定就是幕後兇手。”
河叔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小子還算聰明。蘇奎等人被關在牢房不讓探視,蘇府的店鋪染坊都被查封,蘇家人想要找到證據,很難。
這王二,是一個突破口。不過說起來,這白一弦不簡單。
鬧事的人那麼多,個個羣情激奮,他能敏感的從中找到這個王二,並且還知道來調查他,從這裡找突破口,也算是有幾分能耐的。
最起碼,蘇家的其他人,就沒有想到這一點,更沒有注意到那個王二。”
撿子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很厲害。”可是他卻突然想到,白一弦什麼都沒說,可河叔僅僅從白一弦來打聽王二,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也非常厲害。
河叔真的是乞丐嗎?爲什麼他會這麼厲害?
河叔說道:“厲害是厲害,可惜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
撿子問道:“河叔,這又是什麼意思?”
河叔說道:“他手中無人,無人可派,所以凡事只能自己出頭。可惜,他這張臉太出名,五蓮縣大部分人都認得他。
他出現在某一地方,被人認出來的機率太高了,這樣一來,就非常的容易暴露。而對方若是一旦知道他去找了王二,你說,那些人,還會給他機會,讓他調查出什麼東西嗎?”
撿子恍然,點點頭,說道:“也對,那些人弄出那麼大的案子,一旦被找到證據,死的就不是蘇家而是他們了。
若是白一弦一旦暴露,那些人說不定會把王二藏起來。那到時候,白一弦想要調查出什麼東西,就更難了。”
河叔冷笑道:“藏起來?以那些人能毒害十多人的兇殘來看,殺了王二滅口都有可能。
這些小混混,爲了錢,什麼都敢接敢做。殊不知,這麼做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會將自己置於萬劫不復的境地的。”
撿子說道:“滅口?河叔,我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殺王二滅口,一是認爲王二還沒有暴露。
二是在這個敏感的檔口,他們不願意再節外生枝的弄出一條人命來。萬一留下蛛絲馬跡把自己牽扯進去就糟了。”
河叔說道:“你小子,還不算笨,居然能想到這一點。”
撿子沒有說話,河叔見撿子有些沉默,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問道:“你在想什麼?”
撿子神情有些糾結,半晌之後才擡起頭來,看着河叔,說道:“河叔,我不想做一輩子的乞丐。”
河叔點點頭,說道:“嗯,你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確實要有些理想,不能一輩子乞討。
去做點活,攢點錢,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纔是正經。”
撿子搖搖頭,說道:“可我什麼都不會,就連去做店小二,人家都不要我這種。我身體單薄,沒什麼力氣,想做苦力人家都不收。”
河叔問道:“那你想做什麼?”
撿子看着河叔,目光灼灼:“河叔,你不是說,白一弦缺人嗎?而且很多時候,他自己不方便出馬。
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要是能幫他打聽王二與這件案子的關係,他會給我優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