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琴代語兮,一曲鳳求凰,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李風揚左手牽着裴青青,右手撫琴,琴聲嗚咽,四崩琴中飛出一隻綵鳳,隨着琴曲旋律的變化,在庭院裡起舞。
“此曲,專爲你彈。”李風揚說道,他拉着裴青青坐下後,微微一笑,開始雙手彈琴。
琴曲旋律初時委婉,繼而跌宕起伏,很快便激昂澎湃起來,直述心腸。綵鳳輕舞,它約有半米長,栩栩如生,繞着裴青青舞動,輕輕啼叫,與琴聲應和。隨着琴曲到了**處,它更是引頸長吟,在瀰漫的彩色霞光中,與裴青青交融。
一曲《鳳求凰》,彈罷許久,裴青青仍然沉醉其中,難以自拔,她不由得凝眸望向李風揚,卻不想李風揚也正望着自己,不禁又羞紅着臉,低下頭去,而眸中初開的情愫,卻是更深了幾分。
“這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裴青青說道,聲音輕如夢囈,帶着濃濃的纏綿之意。
“你若喜歡,我天天彈給你聽。”李風揚湊到女孩的耳畔說道。
耳垂一熱,裴青青只覺心神激盪,長久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她在心底堅定地自語:“我原以爲你的身影會成爲帆,而我的目光是流水,不想你卻隨風飄了回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
正想着,便聽到李風揚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對古琴能夠無師自通,是有原因的。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的那個傳承嗎?我得了第一代亂凰之道,且是音律大道,故此能與古琴先天契合,無需練習,便可純熟,因爲這些技巧早已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一旦觸及此道,音律的萬般巧妙,皆會涌上心頭,直達指尖。”
“如此甚好,但我只怕你不會再用心鑽研琴道,長此以往,難免會生疏的。”裴青青有些擔心。
李風揚哈哈一笑,牽着女孩的手,柔聲道:“怎會呢?我對古琴也甚是喜愛,從今天開始,我每日都彈琴給你聽,可好?”
“嗯……”
“哼,大哥哥和青青姐,好不知羞哦。”就在兩人含情脈脈之際,忽地聽到寶兒不滿的大叫聲。
李風揚與裴青青相視一眼,齊齊笑道:“倒是差點將你這小丫頭給忘記了。”
顏宅院落,夏風初吹,荷尖新綻,楊柳蔭下,石桌前,三人笑語,滿滿溫馨。
………………
自此之後,李風揚開始正式習琴,將整個身心都投入琴道中,進步神速。古琴十大名曲,除卻《高山流水》、《廣陵散》和《鳳求凰》之外,另外的七首名曲,也被裴青青蒐集來,交予李風揚彈奏。
但李風揚看罷琴譜後,卻只挑了其中一首《陽關三疊》。此曲之情,蘊含的是送別友人,李風揚每每彈奏《陽關三疊》的時候,都會不可避免的想到裴元霸,琴即情,他對此道,漸漸有了更深的理解。
《廣陵散》作爲一首難得的殺伐之曲,雖與李風揚心意不符,但他考慮再三後,還是收入囊中,勤加練習,隨着日漸純熟,這首曲子能夠發揮出的殺傷力,足可以與他傾盡全力的一擊相當。
而李風揚最喜愛的琴曲,莫過於《鳳求凰》,許是亂凰傳承的緣故,這首曲子已經深深映入李風揚的腦海,他每日都會爲裴青青彈奏《鳳求凰》,且每彈一次,都會產生新的感悟,不知不覺間,也將凰劫修煉甚深。
古琴,乃上古大賢所創,爲六器之首,閒時可以之抒情,戰時亦能撥絃誅敵,琴之巔峰,可通大道。一張古琴,百般琴曲,如一幅延綿無盡的山水墨畫,在李風揚面前,逐漸鋪展開來。
某日,李風揚正在房中練琴,寶兒忽地一路小跑過來,閃亮着大眼睛,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大哥哥,你喜歡青青姐嗎?”
李風揚聞言,琴聲頓時一亂,他衝着寶兒一笑,收手停琴,說道:“自然是喜歡的。”
“真的嗎?”寶兒歡喜地一蹦三尺高,“我這就去告訴青青姐,她也喜歡你呢!”
小女孩的一番話,讓李風揚和裴青青的關係更進一步,兩人雖都未道破,但日漸親密,除卻夜間安寢外,幾乎形影不離。
學琴七日,李風揚終於窺得琴道,一個月後,他便臻至大師之境,輔以四崩琴,手中一曲足以引動風雲,讓天地變化。
他依舊每日與裴青青彈琴,一日清晨,一曲《鳳求凰》奏罷,裴青青從纏綿的琴聲中回味過來,注視着李風揚,巧笑嫣兮,道:“風,這首曲子,你已經登峰造極,想來當年的創曲者,都不及你了呢。”
李風揚卻是搖頭道:“不,越在琴道中精進,我就越發覺得此道淵博,好似深海,永無盡頭。《鳳求凰》我的確已經沒有提高的餘地,這是因爲它不是我的曲子,想來當年的創曲之人,遠比我精通。琴意喻情,我的琴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以我之情,創我之曲,我想創出一首屬於自己的琴曲,且我感覺這張四崩琴,還有許多奇妙之處未曾展露。”李風揚手撫着鐵琴。四崩琴乃是真正的殺伐之琴,孕育出斷紋山河,象徵着一曲出,崩碎山河。但李風揚習琴彈琴的這些日子以來,四崩琴卻與普通的古琴無甚差別,連那原本鏗鏘的琴音,都開始轉變得柔和。
裴青青想了想,秀長的柳眉微凝,她開口道:“每一位琴道大家,都有專屬於自己的琴曲,與自己的性情完全契合,方能奏響無上妙音,你有此想法很好,可我卻幫不了你什麼了。”
她說着說着,黯然低頭。
前幾日裴青青還能給予李風揚些許幫助,但隨着李風揚的飛快提高,她便漸漸地力不從心了,直到現在,已是被拉開不少距離。
李風揚輕輕揉着女孩的秀髮,將她摟入懷中,低聲安慰道:“傻丫頭,你能夠日日陪伴,聽我彈琴,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裴青青目含秋水,眼泛波瀾,尤其是兩腮,粉如朝霞,她羞澀的將臉埋在李風揚懷裡,說道:“那儒音琴行的韓老伯,是真正的琴道大家,且性情敦厚儒雅,他或許能夠指點一二。”